第七章男人不是好东西

华普生和龚梅香的事情，很快就在巴围大队平息了，像一阵风吹过。华普生照旧担任支部书记。龚梅香辞了职，毫不掩饰地挺着个大肚子和队里的妇女们一起出集体工，谁也不过问她肚子的生命究竟属于谁的问题。

新任妇女大队长殷美华，是华普生向孙书记提议的。孙书记认识殷美华，那次孙书记来巴围大队，在殷美华家落脚见到过。殷美华长得很漂亮，嘴很甜，孙书记对她的印象很深。孙书记同意殷美华担任妇女大队长，但对华普生不放心，就告诫华普生，人家是个黄化闺女，打不得主意，再犯事就没得救了。华普生鸡啄米似的点头，保证不辜负书记的教导。

华普生和龚梅香的事败露后，家庭成员的矛盾，一直没有解决好。特别是儿子华勇、女儿华美，对华普生像是仇人。每天，华勇很早就提着那黑漆木匣子出了门，很晚才回家，从不和华普生同桌吃饭。华美比华勇小一岁，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每天和卓文君早出晚归出集体工。打从知道父亲和龚梅香的事后，每个晚上就和母亲睡一床。华普生很生气，干脆卷了铺盖在大队部开了个临时铺，住到大队部去了。

汤坤山来做卓文君的思想工作：“华支书不是那号人，是别人瞎说的！”

卓文君气咻咻地说：“瞎说，人家怎么不说你汤坤山呢？”

汤坤山笑着说：“他是支书，树大招风，说不定是人家故意整他哩！”

卓文君还是气咻咻地说：“整，往死里整，整死他我才解恨哩！”

汤山还是笑着说：“那又何必呢？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忍心让人家去整华支书？再说，你和华支书一个床睡了这么多年，崽女都这么大了，就是犯了点错，也应该原谅。哪个男人不风流？这样下去会影响华支书的工作，影响整个巴围大队的工作，这个责任谁也担当不起。“

卓文君不再出声，头扭向一边，绷着脸，很生气的样子。汤坤山知道，这样的思想工作一下子做不通，还得经常做，并且要找一些女人来做。

华普生的家属于五小队，五小队的妇女队长田秀兰，四十岁左右，人称“水牛婆”，身材高大，干集体活时好多男人都比不过她。双抢时她与男人们打过赌，她一个人能把扮禾桶背起来。田土平整时，三队的单身王贵要与她斗玩架，田秀兰毫不费劲地把王贵掀倒在地。王贵不服，再来，连斗三次，都没斗过田秀兰。最后，田秀兰从地上把王贵抱起来，把她那肥大的胸脯贴着王贵的嘴说：“要想斗赢老娘，就得吃老娘的奶”。逗得大家笑翻了天。

汤坤山找到田秀兰，要她去做做卓文君的思想工作，田秀兰爽快的答应了。出集体工休息时，田秀兰把卓文君叫到一边，说：“我说文君妹子，你干嘛要为那事斗气呢？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总认为自己家堂客没别人的好，人家的烂套鞋穿在脚上都舒服！由他们去吧！只要他们有力气！再说，扯掉萝卜眼还在，再饿的牛，在外面吃饱了也会回来的。我们女人啦，要想开点，每天劳动，泥一脚，水一脚，累，没有那方面的事，也怪不得男人在外面搞！”

“那骚婆娘就有力气搞啊？”卓文君气愤地说。

“哎呀，我说文君妹子，”田秀兰拍着卓文君的肩膀说，“她龚梅香是妇女大队长，没有我们这么累，她男人得了病，没有那方面的事，她不在外面找野男人，过得了日子吗？”

“要找，也不能找我的男人啊！”卓文君更加气愤了。

“不找你家男人，找谁呢？找队里的那条牯牛啊？”田秀兰大笑，“你男人是大队支书，土皇帝。在这样的年月，吃稀饭喝米汤，男人的命根子往肚子里钻，你看看全大队还有几个女人生了孩子？做那事想做也没力气！除了你男人，还有谁可找？要是我，也会找你家男人！你应该感到高兴呢！”

卓文君被田秀兰弄得哭笑不得。

“我说文君妹子，”田秀兰说，你不能再和华支书赌气了，再赌下去，恐怕会收不了场。华支书不是一个人睡在大队部吗？你想想，你不和她睡，他想睡，他又会去找别的女人，说不定别的女人会爬上他的床。再说，你家崽女都大了，你们一闹，他们没脸做人呢！听我的话，妹子，把华支书叫回家里！”

田秀兰这么一说，卓文君觉得有点道理。她还真担心再有女人去找华普生。怎么办呢？忍吧！

华普生终于从大队部把铺盖搬回了家，和卓文君睡到了一个**。卓文君不再生华普生的气，和以前一样过着日子。但华勇和华美，还是没有改变对华普生的态度。华普生也不去理会，装着没事一样。

征兵工作开始了，华勇兴奋异常。他第一个报了名。体检时，他各项合格。他焦急地等待入伍通知，盼望尽快离开这个让他心烦的家庭。

终于，入伍通知来了。当华勇得到这个消息时，他正在给一个社员剃头，头刚好剃了半边。华勇高兴，顾不了剃了个阴阳头的社员，把那黑漆木匣子扔到排水沟里，然后向家里狂奔，还大声叫喊：“我要当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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