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出水荷花

一千九百七十四年初夏，阴雨绵绵，连续几场大雨，把巴围大队二千多亩田土变得白茫茫一片。两台柴油抽水机日夜不停地轰鸣，但无济于事。如果再来几场大雨，巴围大队的早稻收成就会泡汤，全大队一千多名社员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黑鱼湖湖水不停地往上涨，严重威胁着巴围大队的安全。华普生很是着急，连续召开了几次大队干部、小队队长会议，提出了“双保”方案。一是确保湖堤不倒，二是确保全大队早稻不受损失。这是两项艰巨的任务。这两项艰巨任务的重点是保护好湖堤。保护大堤的任务由华普生、李子龙、殷美华负责，排渍工作由汤坤山负责。

湖堤保护工作由华普生负总责，李子龙负责巡查，殷美华负责抢险物资。李子龙带领一伙青壮年劳力，日夜巡查湖堤，殷美华带领一伙妇女在全大队挨家挨户收集木材，门片，烂棉絮等，做抢险准备工作。

由于红旗人民公社绝大多数大队是沿湖而建，地势都比较低，都不同程度的遭了渍水，都得把渍水排入黑鱼湖，因此，黑鱼湖水在不断地往上涨。湖水快要漫过湖堤了。华普生立即召集巴围大队男女老少，在湖堤上筑了一条五十公分高的子堤，以解燃眉之急。

雨还在下，湖水还在涨，华普生更加着急。巴围大队的这段湖堤，筑起来才几年，土质疏松，加上这段时间长期浸泡在水里，决口的可能性很大。华普生要求李子龙巡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小的浸漏，一当发现，要及时处理。

李子龙和队员们，高度紧张地查看着湖堤。突然，李子龙发现湖堤内有一处细小的水流，如小孩尿尿。他连忙叫一名巡查队员下到湖里去探试。李子龙发现队员探试后，流出来了浑浊的水。不好，湖堤有危险！他马上叫一名队员快速通知社员来抢险，他和其他成员下到湖里找漏洞。

不一会儿，巴围大队的群众纷纷来到出险堤段。漏洞还没找到，华普生十分焦急。华普生指挥李子龙把殷美华运来的棉絮沉入水中、铺开，看能不能堵住漏洞。可是，水还在流，且越流越大，不一会儿，有碗口粗的水柱喷了出来。华普生急忙叫李子龙和队员们上岸。华普生发现离湖堤不远的地方有个水涡在转动，他知道水涡低下就是漏洞。他没多想，抱起一张棉絮跳下湖，在水涡的附近，一个猛子扎下去。华普生在水中找到了漏洞，漏洞在慢慢地变大，他把沉重的棉絮堵着漏洞后浮出水面，问：“那边还在流吗？”

“还在流，很大！”

“再给我一张棉絮，大家快散开！”华普生说

当华普生再一次扎进水里时，湖提“轰”地一声垮塌了，汹涌的湖水，蹿过丈来宽的口子，直泻到巴围大队的田野里。

“华支书！华支书！”大家一片惊呼，无数双眼睛在泛滥的水面上搜索，看来华普生凶多吉少。

巴围大队的社员们站在决口的两边，呆呆地望着，希望华普生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几个女人开始抽泣。

“华支书，华支书还活着！”不知是谁惊喜地叫道。人们仿佛从噩梦中惊醒，堤上一片欢呼。华普生从老远的水中拱了出来，奋力地向湖堤靠拢。大家纷纷跳下水，向华普生游去。

华普生上到堤岸，气喘嘘嘘地说：“赶快堵口子！”

出生在水乡的人们，有着丰富抢险经验，首先，大家在决口两端打木桩、排门板护住段头，然后再在决口上横扯一根粗粗的绳索，决口两边的青壮年社员手拉手向中间靠拢，形成第一道人墙。第一道人墙稳定后，又是第二道人墙、第三道人墙。最后一道人墙是由殷美华带领的妇女组成的。

殷美华带领的这些妇女，个个水性很强。就说殷美华吧，打小就在黑鱼湖生长，小时候经常在黑鱼湖里捉鱼摸虾、捞蚌壳、踩藕、摘莲蓬，像个十足的野小子。直到她臀部丰满，胸脯鼓得像两个莲蓬，她才不敢下到湖里去了。当殷美华带领妇女下到水里组成人墙时，大家为之震动，情绪高涨。

风停了，雨住了，太阳出来了，决口堵住了。虽说天气很闷热，大家觉得很累，但心里高兴。孙书记来了，**地握着华普生的手说：“不错，不错！我要在全公社广播会上表扬你，你为巴围大队、红旗人民公社的社员做出了榜样！”

华普生很疲惫也很激动，说：“孙书记，我算不了什么，这是巴围大队社员的功劳！”

孙书记松开华普生的手，快步来到一群妇女中间，握着殷美华的手说：“小殷，辛苦你了，巴围大队有你这样的妇女大队长，是妇女、也是我们的骄傲！”

殷美华不好意思，赶紧把手从孙书记的大手里抽了出来，红着脸说：“我，我算不了什么！”

这时的殷美华，长长的、黑黑的头发湿漉漉的，还沾了几根水草，发尖滴着浑浊的水珠。漂亮、微黑的脸上沾着几点泥。水红色的确良上衣湿湿的，紧裹着她丰满的身子，看上去像是一朵刚出水的荷花，美丽、芳香、诱人。

一群青年男人围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殷美华的胸脯。水牛婆田秀兰发现那些喷着**的眼睛在燃烧着殷美华，就站到殷美华前面，撑腰叉腿对那群青年吼道：“看什么看？回家看你娘去！”青年男人们知趣地走了，妇女们发出一阵欢笑。

孙书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跟着妇女们笑起来。然后，孙书记告诉华普生，公社决定从各大队调来抽水机支援巴围大队排渍。社员们听到这个消息，欢呼起来。

从各大队调来的抽水机工作了一天一夜，把巴围大队的渍水排干了，巴围大队的田野又恢复了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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