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阐述了一遍我的理由，牧歌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说茶和别的不一样，野生茶更难说，要是真有的话这么大的山几个人根本就采不完，跟上去看看，大不了不跟他们抢山头就是了。万一就那么一两株茶也不要紧，就当来旅游了。

当然前提是一定得小心，不能给人发现，咱毕竟过于势单力薄。

我拍了拍牧歌，站起来往前走去，溪边比较好走，不用提心吊胆的踩着枯枝败叶还担心里面跑出个蜥蜴或者蝎子。

只是尽管我们一路上都在留意，却再也没有在任何地方发现任何的标记。牧歌提议到山溪的另一岸去找找看，我们挽起裤腿把鞋拎在手里就迈进了冰冷的溪水，踩着较高的石头过去倒也不怎么困难，就是好几次差点滑倒。

好不容易到了对岸，我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慢慢弯下腰放下裤腿儿，小腿的皮肤都冻得通红了。

又往前走了几百米，依然毫无所获。太阳升的老高，应该快中午了。

我觉得这样不行，不能跟着水流瞎走了咱又不是找泉眼的，这样走下去一准儿到溪水的发源地去，而且自古都是高山云雾出好茶，没听说过往山窝里钻的。当即我就果断的改变了方向，往离开了溪流往山坡上爬去。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做了两个登山手杖，当然是山寨的。

我们已经绕过了进到山里后见到的第N座山包，究竟我们现在在村子的哪个方向现在我也不太清楚。现在想来我当时的野外生存经验真的是少得可怜差点酿成大祸。

因为沿着水流走的话不管到那儿至少我能再回来，而离开了水流就不见得了。更不可思议的是我明明已经看到了前面的人留下的标记但那是头脑一热竟没想起来自己也可以那么干。

我叮嘱牧歌少拍点照片，还指着她那手机看表呢，牧歌说那你怎么不知道在县城自己买一个，我说怕摔坏了，再说在这地界找不着熟人，给买手机的坑了怎么办。

牧歌骂了一声小气鬼，说能坑你多少钱似的。

就那么走走停停，有说有笑的倒也不觉得山路有多难走，就是遇到陡坡没什么办法，我们没带绳子，只能绕过去。

我暗自在心里列了一长串单子，下次再这样一定先把硬件设施完备，实在不行雇两个小力笨儿也不能像今天一样要啥没啥。

就这样走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我们彻底的把自己抛在了荒山野岭里。这时候我隐约的开始为我们怎么出去担心。还好牧歌暂时没意识到这一点，虽然人很疲劳，但是心情还是很不错。每走几步就说这一片儿她回去后要画下来。

我说回去后咱找人给你运几块彩钢板过来搭个小别墅算了，你住这儿爱画什么画什么，爱怎么画怎么画，爱画多少画多少，前提是咱先把这次的任务圆满完成。

我们的运气也算不错，天空晴的虽然不透彻不过好在一滴雨没下，要不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又没带什么雨具我们真的得给浇成落汤鸡。这主要还是经验不足的原因，一定下不为例。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莽莽连山中的一个不算太高的山顶，牧歌的手机滴滴了两声，彻底没电了。四周的景色很清新，植被虽然繁茂但远远没到遮天蔽日的程度，小片小片**的岩石散布在山体上。

我回头望了望，根本不知道我们是从哪儿上来的。

点上火烧开了点瓶装的水，牧歌捏着块石片在一块石头上划拉着什么。这时候的光线还很好，天上的云很有层次感给夕阳映的通红，起伏的山脉上竟像给镀上了一层金边，像一条美丽的大蛇在视线里蜿蜒而过。

风水学里山有龙脉之说，看来好像真有这么回事。不过我没见过龙，只见过蛇，所以对龙的印象仅限于雕塑和图案那些不会动的死物，而眼前的山分明鲜活灵动，还是说它像蛇更贴切。

休息了一会儿我提议趁着天还没黑又往前赶去，毕竟入夜以后山顶上的风还是很大的，最好能赶到山腰上，没准还能找到一个山洞，这样就不至于露宿山头。

牧歌伸了伸懒腰稍微挣扎了一下才站起来，其实我也不想动来着，没想到她竟然没有反对我的提议。我只能站起来往前开路去，上山容易下山难，俗话一点儿没错。

好在这一面的山势相对舒缓，和其他的山头过渡性很好，海拔不知道多少，但和地面的落差目测只有一二百米。有路的话十多分钟就能下到山腰里，没路的话还得具体走走才知道。

我想打开手机计时功能来着，可是跟我想象中的一样，这丫头根本没有带备用电池。我没说她她反倒埋怨我把手机摔了在县城也不知道买新的。

这能怪我么？我的手机号得回洛阳才能补办，手机买了顶个屁用，只能打打110、120消遣。

入夜后果然起风了，幸好我们有先见之明，和牧歌躲在背风处边磕着瓜子儿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无非是将来找个什么样的老公，要有钱，要有车，人要长得帅之类的。

其实基本上是胡扯，我要那么说那还有理可循，牧歌这种“上流社会”的名媛也这么说就有点不可思议了，因为她沦落到啥地步都不可能有机会和没钱没车人长得不帅的交往。

风越刮越大的，树上的叶子呜哩哇啦的乱叫，一些陈年的枯枝被卷下来，劈头盖脸的打在我们身后的石头上。

这时候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了，近山看上去只是黑压压的一坨，远山根本连轮廓也看不见。这种情况下就是累的吐血也绝对睡不着。

聊天的兴致也逐渐丧失，因为喊话喊得的嗓子疼。

几朵黑影从我们头顶上掠过去，发出凄厉的哀鸣。我打开手电筒晃了晃，竟然是几只大鸟。

“不行啊，鸟窝都给刮走了，咱在这儿呆着是不是不太靠谱？”牧歌冲我喊道。

其实我也感觉不妙，这山风的阵势太猛烈了而且还有越刮越来劲的迹象，我躲在石头后面都觉得头发要给连根拔起了。

周围的树干发出咯吱咯吱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断一样，这已经不太像山风了，我考虑是不是要拿台风的标准来衡量。没记得天气预报上说有台风即将登陆，就算登陆，关中原内陆什么事。

身旁的树突然发出一声极其不吉利的声响，顺着风去的方向倾倒了45度，看来这片山坡并不十分结实，土壤结构非常松散。不等我看清形势，又有几棵树倒在了风里，同时我们靠着的石头猛地一震。

“快跑。”我大喊道，不等牧歌做出反应拉起她就跑。

在这吹倒树跟吹生日蜡烛一样的风里根本没法有选择性的跑，当然顺着风跑起来也没那么容易停，我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使劲的捏了捏牧歌的手。她疼的叫出声来，我松了口气，这回没搞错。

前方又有一片树倒了下去，石头土块滚下坡去，我没想到这里的树扎根这样浅，一时间手足无措，只好和牧歌两个人抱着头趴倒在地上。

乱七八糟的也不知是什么敲打在我的腿上和背包上，跟小时候被一个排的小伙伴拿着弹弓追着打一样。

好在前面的山坡滑下去了一点就不动了，我们这么趴着不动也不是事儿，别说塌方或者山体滑坡，就是不太精准的砸下来一块几公斤的石头也能把我砸成瘸子或者瘫痪。

而且更要命的是没人知道我们进了山，万一给砸伤了只能等着食肉动物来把我们吃掉或者还能动的话就放上一把火让外界的人知道我们，不过我估摸着等不到消防队过来我们已经给烧成焦炭了，也许照片还可以见报。

只是不知道韩舒能不能看到，看到了会怎么想。

我想跟牧歌探讨一下避风方针，一抬头发现她手电的光点竟然一动不动的定在一个方向。人像被勾去了魂儿似的一动不动。我拿胳膊肘撞了撞她，她转过头来跟我说那边好像有个山洞。

我顺着她手中的光束看过去，好像真的有个黑漆漆的洞口，离我们大概三四十米远。不过看不真切，因为我现在看到的所有都只是一团黑影。

正下方的土石已经出现明显的松动迹象，我们没时间揣摩，只好先爬过去试试。

洞口在比我们的位置高一点，在我们的斜上方，因为树的原因没办法直着过去，要不断的调整角度。

地面上都是树根草皮，有这些东西借力倒是不难爬过去，只是苦了我的衣服和**。

牧歌的手电始终锁定在那个洞口，我跟在她后面手里握着登山手杖。

我脑子里闪过一个错觉，好像我们整座山变成了一个长着大嘴的怪兽，而我们正往它的嘴里爬去，越接近洞口越忐忑不安，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而且没有任何来由，我不知道这种情绪是怎么产生的。

我喊了两声，说牧歌慢点，万一咱爬进了狼窝里就不好了。虽然一路上并没有见过狼或者大一点的食肉动物。

牧歌像没有听见我的话，反而越爬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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