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也会把我的残疾告诉她,免得她日后后悔,或者跟我一样受害吃苦,欺骗恋人也是很难去做的,除非,欺骗她使她更幸福,即使如此,不必欺骗的幸福更好得多,她也使用一种暴政的语言问我。我想告诉她,我病了,残了,不能结婚,但是,我总共总说出“我”这个最容易说的字,这个,世界荒凉而不能存在,我已经不会说话了。我的爱无法真正尉籍一切伤痛,甚至,还不足够蔚籍她的深不可测的伤口。
这样的伤口是不可能再愈合的。我总是随时随地想起我们两人受过的情伤。我很想把叶芝悼念妻子的诗告诉她,那样即使凄凉,也是很优美的,但是,她连我的妻子也不是,我多么希望我们至少可以结婚,她至少应该是我的新娘。哪怕我们没有子女。
我其实一直在心底把她当作妻子来对待,虽然她不是我的中国新娘,至今,我仍然不能结婚,不能有中国新娘,像现在这样的形势,我已经能够养活一个女人,但是,能够养活她也不是我妻子,我这样重视养活一个人的问题,正是因为她的眼泪的缘故,当时,她在大连旅游,在公司上班,我却养不活她。她的话,她的手,她的眼泪牵引我拼命地跑,去学习,去寻找安全的工作。我的人生正是她改变掉的。我愿意她改变我的人生,也愿意她改变我孤独的思想。
她---不是我的中国新娘,可是,却胜过了法律意义上的那个新娘,她不是我的中国新娘,我在她面前却是无条件地爱她,她给我的大大小小的伤害我从来不去计较,但是,她却会生气,计较,这个时候,我仍然无条件爱她,投降。放弃尊严地求她。我愿意每天跪在她眼睛下,让她信任我私人的内心。
我后来决定放掉她,我感觉我哭了,但是,又听不见自己哭出来的气息和声音,而心脏好象尘土细小的碎片无法恢复破圆的形状,这种胜过死亡的伤害是人的感情无法承受的,我的感情已经不能完好地存在。我的心变形,不,不再是一个形状,而是一片陌生无比的天空,这个心脏既没有名字,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不是我的新娘,她看见我的心脏碎裂后成为最陌生的天空,空洞极了,可是,她为什么又原谅了我,她---不是我的新娘,但是,她一定要我留下,我听到她求我,求个不休。她要跪下。我真想发誓一定要恢复自由和健康,带着荣誉和财富再来找她,但是,我现在必须离开她,免得她受到这个世界的歧视和伤害。我的誓言至今未能实现。
我也害怕我突然在年轻的时候,在奋斗的时候死去,既然和中国女人从来没有缘分,我就后悔在死前没有好好地和那些我可以接近的外国女生相互拥抱,互诉愁肠,她们的文化允许,我后悔我没有向异国女人献吻。可是,娇却很早使我认识到爱情高于性,为了捍卫爱情,我从来不再有风流倜傥的观念,可是,异国女人只是怜惜一个外国青年,这个东北女人是唯一爱我的人,这是唯一可能成为我的新娘和永远的妻子的人。
我暗暗决定,如果我不能娶到这个中国姑娘,我就完全放弃和中国姑娘的来往,我一定会出国去娶一个外国女人。红颜青春难道注定为外国女人夺去?但是,这很残酷,对我自己太残忍。世界上又还有什么残酷可言。毒咒也温柔可人,死亡也是深情不已。
捍卫爱情在死亡面前还是优美的诗,爱情和死亡各自是凄美的情诗的一部分,它们一个比一个深情与温柔,它们在这个不堪书写的世界从来没有一个象样的敌手和貌似强大的阻挡,捍卫爱情在死亡以外的事物之前就是毫无人性和生气的,捍卫爱情意味着打败别人,最伟大的捍卫者就是打败一切人。
啊,死亡也是温柔的,深情的,我就选择死亡吧,不要选择中国爱情。
可是,我对我的生命失望还是满意呢?我的生命不是很好,但是,我觉得她很美丽,这是一个审美的生命,一个音乐诗人,这个审美的生命,哲学家式的生命呆着眼睛唱歌,声音好听极了,她唱出来的歌感情凶猛霸气,至轻的节奏也明显地跳动,她知道所有的哲学命题的困难之处,她关切伦理和真理的困难,怀疑着艺术的虚荣和破坏力,当我需要一种美术的感觉的时候,我望着我自己的身材和眼睛,我摆出一面白色的镜子,这个审美的生命严肃而又认真,我却选择死亡。
我的爱情从来没有令我失望,虽然只有一次。虽然我爱过别人,别人也能爱我。
我现在要坚持爱情和死亡是一起的,她们才是世界上最后的一对,我在最深沉的爱情之中体验到的就有据说很美的死亡,我心脏变形,丧失了情感能力和语言能力,一切我的亲人和小学老师教给我的最基本的东西,汉语的拼音和第一个阿拉伯数字,一些最普通的名词,还有线条和铅笔画过的叶子,我死亡,我也离开她。
我怀疑而担忧我那审美的生命,我谢绝了中国新娘可怜恳求的爱情,我像故乡的一枚青青小石对她说,走。
你走,我说,你走,我还是说走。但是,她真的走了。生气极了。她可能一生恨我。
我真愚蠢,我简直没有心理能力,我其实没有社交故事,我多像是一个在寻找一个使我不孤单的人,有时候,东北姑娘能对我说话,我喜欢听她的声音和她讲的事情,虽然她不讲小说一样凄凉痛苦的故事,我就要和她结婚,想念她。为她改变自己的一生。
我真的已经讲完了我的爱情故事,而且使初恋的故事。但是,我根本就不知道那就是爱情。我只是体验到那是痛苦和眼泪,她是改变我孤独和冷淡的陌生人,当然,后来,她不再是一个陌生人,我们组成了一个“我们”。或者,我的初恋只是她善意的微笑,她被我一次一次气哭的落泪声。那不是爱情。我豪无道理地怀疑爱情。我觉得爱情是这个,是那个,不是我们的这个。
我那个时候整天谈的是股票,打电话讲股票,但是我没有真正理解股票的价值,我话务员的工作经历失败,这次工作经历比我的初恋时间只多一天,但是,只有十四天。我记走的那个七月六日比记来的六月22日还更清楚,我只知道自己失业了,却不知道自己还失恋了。我整个人都是不正常的。我的心理没有生机和活力,好象我童年安静的时候。
我后来回家了,我觉得家里舒服些,每天我摘到最新鲜的辣椒,我看到童年就有的那棵葡萄我就想写我自己的诗,我的床那个夏天对着南边,我可以向右边转头看见西边天空上最亮的星。那颗星星我记得真切极了,它可能就是启明星,因为,我晚上看不到它,而是早上看到它。它有一种特别的光芒。我的妈妈不知道我刚失去了我的辽宁新娘,她后来因为我挣不到钱骂了我很久,我又哭了一回。
可见,家是属于自己的一种概念,我长大后,发现我的家不是我的,是父母的家,我住在这里二十一年也没有用,在我十五岁以前妈妈全力照顾我,但是,那只是在我没有我的世界的时候。没有世界。如今,父母并不是我亲的人,即使那个姑娘我已经失去,她也是世界上最靠近我心脏的人,何况我只是离开了。我从来没有忘记她一点点。我不知道被亲人骂是在什么时候了,我只是记得也是在那个时候附近。这个事情对我认识婚姻和家也有影响。
我的家在非常安静的山下面,那上面有几百年的古老树木,有的树有很小的墨绿叶片,它们在秋天会掉下刺包裹的硬壳圆形野果,我们小时候喜欢生吃它。枫树很高很高。
我祖先的土泥巴屋还在那里,祖先的屋子**靠着山脚,我们现在的屋子也靠着与之相连的一面山。山的下半部分是石壁。村里的人居住相距甚远,而且渐渐外迁,每条小小的铺满落草的路都很安静。
这个环境很快使我从劳累恢复到了轻松,我渐渐回想起了我在外面的事情,我吃惊地回忆我记得的一阵凄婉的哭声,那仿佛是对着一个死去的人哭,我渐渐胸膛紧张、心脏封闭、痛得要断呼吸,痛着痛着我睡着了,我知道是她,我思念的人是我称之为娇的她,我的心中立刻涌满了我对爱情的怀疑,我对初恋的怀疑,我隐隐约约地想,难道我真的已经感受到了爱情?我怀疑着我们之间是不是人们常常谈论的那个爱情。
我睡觉很安静,我醒过来的时候,总是从窗子看到照眼睛的启明星,有时候快要落到山后的月亮也陪着它,但是,我胸口痛了很久,痛得厉害,我的心里,灵魂里被一阵一阵凄婉的哭声主宰了,她那哭声像魔鬼,死人的孤魂一声又一声的对着我哭着,我怀疑我是痛得承受不了了,所以黎明未至就苏醒了,反正,胸口痛得醒过来,醒来发现胸口痛得不能接上呼吸,胸口紧张而且坚硬,好象是启明星的哭声,好象是它深夜独自在对我哭,那残破的月亮上面也有同样一阵永无休止的凄厉哭声。它对我哭什么,它为什么哭,我难道已经死了。她知道我死了。
一遍一遍地,我痛得不行睡着了,我痛得快死了,我赶紧捂着胸口醒来,我不捂住胸口我就没有力量醒来,起来,后来,睡觉我也捂着我得胸口,心脏这个上面,我怕睡觉得时候胸口痛得窒息,我睡着得时候刚好就死去。我梦里也总是启明星那清亮的哭声,因为,我捂着胸口痛得不行又醒了得时候,我还是看到那颗西边得孤单星星,它得光芒特别清,特别明媚。
从此,我还爱上了那颗深夜对着我孤单地哭的启明星。
啊,是爱情,它是爱情。我咬着牙齿说。那个中国姑娘爱我,我有了一个恋人。我们正像电影《电话情缘》里的印度女话务员和美国男人一样从一段电话情缘开始。
我的恋人以为我会死了,所以她哭得那样凄切,那是爱情,她害怕我们会分开,所以她哭着问我为什么。我怀疑爱情,但是我不再能够怀疑我见到的爱情,从我不再怀疑我的初恋的时候起,我就从心底承认我恋爱过,我有过很温柔的恋人,我现在仍然是她的情人,伴侣,思念者,如果她愿意,我仍然是她的未婚夫,我再没有说过我没有恋爱过。后来,我才知道,她不是第一个喜欢我的人,她是我的初恋情人,我却可能是别人的初恋情人,我大学毕业后才猜到的,那个曾经才十二岁的少女,虽然她没有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但是她对我说了一些很秘密,很过分的话。我猜她心里有深深的秘密。
但是,娇是第一个使我认识爱情的人,她是第一个使我懂得爱情是什么的人,爱情的全部价值不再神秘、傲慢,我从此只在谈论哲学和艺术的时候怀疑爱情。向人诉说我对它的不满。爱情即是死亡和痛。它使我们痛得能够昏死过去。人在初恋的时候似乎不懂爱情,不懂得它独特的凄美和温婉。
痛,啊...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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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山中新娘 (1)』
我还有一个初恋的故事~谈到,那是我故乡的一个姑娘告诉我的,我知道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二十岁。我大学就~毕业。这个故乡的~也正二十。这样,我就讲了~初恋的故事,我真奇怪,我能用一万多个文字,很多我喜欢的词来抒写我的初恋的情,单纯而~苦的情,难怪我的诗集的名字也~《情道》,我二十三岁或者,二十四岁完成了这~诗集,因为,这~~据以后我选择哪一年写的长诗来编辑诗集而定,我很~意我能把自己的初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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