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响了,是飞哥。飞哥要我马上赶回组织去,说是有重大的任务要我去执行。我收好匕首,披上银灰色的长风衣,乘电梯下到地下车库,启动红色宝马X6,匆匆地向组织赶回去。
这次的任务是刺杀一个市政要员。飞哥说:“下单的是本市资金与实力最强大的宏发实业集团的老总王宏发。王老板是我们的老主顾了,不干掉这个许彬,王老板是寝食难安啊。”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飞哥继续说:“但是呢这个许彬,却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据说以前是当过侦察兵的,手上功夫有点扎人,而且他几乎不参加任何聚会活动什么的,所以你只有到他的家里去动手。王老板点了名要你去执行,只有你才最让他放心啊。”
对于我来说,一个人有人要杀他,他自然就有他该死的地方,自然就不是什么好人。而我要的,只是那一种为了小柔向全世界复仇的快意。我不愿细闻他们之间的过节恩怨,向飞哥拿了一张目标的照片跟地址,便开始展开行动。
车子在路上平稳而快速地行进。这天是星期天,街边人声嘈杂,形形色色的人在我的眼前出现又消失,飞速后退成模糊的风景。经过时代广场的时候,一张清秀柔和的脸突兀进我的视野,深深地刺痛我的眼睛。我的心不可抑制地开始疼痛。车速不由自主地缓下来。
只是那不经意的一个轻轻回眸。七年来,这张脸不知道在我的梦里出现了多少回。午夜梦回,那些无论快乐欢喜亦或悲伤难过的画面,都是你。
只是我知道,深深地知道,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一个,只不过,是个长得和你极其相像的女孩罢了。而你,却已永永远远地离开了我,再也回不来。
“小柔。”我轻轻地念着这个名字。驾着车缓缓地地跟在这个长得和记忆中的小柔一模一样的女孩身后。那眼角眉梢,那轻息浅笑,都是如此的相似。她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和她的同伴慢慢地走在热闹的时代广场边上,手里拿着冰淇淋,边走边吃。
我的脑海里忽然变得一片迷蒙蒙的苍茫。那一刹那,我似乎想到了很多东西,又似乎什么都没想到,就只是那样,慢慢地跟在后边,定定地凝视着那个背影。
然后我听到了一阵清脆的笑声。
蓦然回过神来,只见那个长得和小柔一模一样的女孩和她的同伴停住了脚步站在路边。她们彼此拉扯着、笑闹着,正对着我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什么。
见我看向她们,她的同伴挑衅地抬了抬下巴,扬了扬眉。而那个和小柔长得很像的女孩则微微地红了红脸,避开我的目光,低下了头。
那一抹娇羞,竟也与多年以前的小柔一般无二。
我的心狠狠地揪痛了一下。
我转回视线,踩下油门。加速,离开。
我很快找到了目标的家。那是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公寓小区,看建筑的颜色,这小区建成起码十年以上了。我有点纳闷,什么市政要员会住这样一个破地方。难道,这又是一个假扮清廉的可耻的虚伪家伙?
我把车停在铺满落叶的路边,检查了一遍手枪和弹匣,把枪放进风衣的内袋。
这是我第一次到目标家里去杀人,以前都是在酒吧舞厅或僻静阴暗的小巷子把人干掉的。踏进小区大门的时候,我忽然毫无来由的感到一阵隐隐的寒意,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
到了目标家门前,我摸出那副特制的无度数的眼镜戴上。这是我最好的伪装,好几次我击杀完目标出来的稍迟一点,遇到警察,他们总会把我当成行人,叫我快走快走别妨碍警方办案。因为从外表看来,我全身上下丝毫没有一处像个杀手,而却更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所以飞哥说我才是真正的好杀手,而且是最可怕的杀手。
最好的杀手,天生就有最善良的模样,那就是他最好的伪装,令对方毫无防备之心。
我轻轻地按了两下门铃。门开了,正是那个要员许彬,一脸和善的微笑。
“你找谁?”
“你。”
“你是……”他迟疑着,“我不认识你啊。”
我说:“你是许彬吧?”
他点点头:“是。”
我说:“嗯,就找你。”
许彬虽然依旧有些迟疑,但还是很礼貌地把我让进屋去。我环视了一下客厅,简单的家具随意却恰到好处地摆放着。简单的装修,斑驳的墙上有的地方已经开始剥落墙灰。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简朴,一切看起来都很有些年头了。
我在沙发上坐下。许彬一边给我倒水一边问:“先生贵姓?”
我面无表情地回答:“残血。”
许彬怔了怔,然后点点头,继续问:“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冷冷地说:“杀你。”
他愣了一下,随即呵呵地笑起来,道:“先生,别开玩笑了。”
我掏出手枪压在面前的长几上。
笑声戛然而止。
这时从厨房走出一个女人,看到几上的手枪,再看了下我们的神色,脸色马上变得苍白,身子摇晃了一下,靠在门边微微地发抖。
“为什么?”许彬问。
“因为有人出钱要我来杀你。”
“好,那我请你放过我的妻子,可以么?”他盯住我,坚定地问。
作为杀手,杀任何一个人都是要收取相当的报酬的,所以除了直接的目标,一般情况下我们并不会无端去杀他们身边的亲人朋友,但是如果有人不幸看见了我们执行任务的过程,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顺带解决。
所以,我漠然地摇了摇头。
他震悚地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水杯掉到地上,“嘣——”地摔的粉碎。
“怎么了?”他的妻子小心翼翼地问着,一步步靠到他身边。他把她揽在怀里,柔声道:“没事的,别怕。”
“有什么话,你们快说吧。”我拿起手枪,旋上消声器,慢慢站起来。
“我跟你拼了!”许彬突然大吼一声,朝我猛扑过来。同时猛推了他妻子一把,喝道:“快跑!”
我怔了怔,在我七年里杀过的人中,还从来没遇见过一个敢像他这样做的。他们要么怕得浑身发软不停颤抖,如待宰的羔羊;要么就是为了保全自己极力躲避,甚至不惜把亲人朋友推到自己面前挡子弹。
心念电转间,我迅疾地往边上一闪,他扑了个空。这时他的妻子已跑到门后,正伸手去转把手。我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子弹从她后背穿入心脏,她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慢慢地倒了下去。
“啊!——”许彬愤怒地嘶吼着,再次朝我**地扑过来。我无法躲闪,抬起左腿踢向他小腹。在我的脚触及到他的身体之前,他的双手紧扣住了我飞起的腿。我愣怔了下,但同时另一条腿已条件反射地借着他这一托之力跃起踢向他的头部。
许彬松开左手格挡了我踢向他脑袋的右腿,右手却抓紧我的左腿发力向边上一甩。我在半空堪堪拧了下身,脱出他的掌握,踉跄着后退了三步。这个时候许彬一个迅疾的前翻滚,已到了我脚下,紧接着一个扫堂腿就扫向我双脚。
我继续后退躲避他的攻击,才突然想起飞哥说的许彬当过侦察兵,会功夫。我有点后悔自己的大意轻敌。然而,在这七年的杀手生涯中,我倒也遇见过好些功夫不错的保镖,使得自己练就了敏捷迅速的反应能力。因而许彬的身手虽好,但也未必能够对我造成什么伤害。
缠斗下去必定会惊动邻里,我正准备拉开点距离以手枪把他射杀。但许彬已然陷入愤怒与**,继续一副不管不顾要跟我同归于尽的癫狂姿态向我猛扑。我一个分神间,已被他强抱住身体,然后他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我们就一起向地上倒去。
这一下我们刚好摔在刚才水杯砸破的地方。我后肩一阵刺痛,显然已扎入碎玻璃。许彬已经半爬起身,挥拳就向我的脸砸来。我一偏头,他的拳头直接砸在地板上。待他收回拳再向我击来的时候,我看到他的手已经是鲜血淋漓,上面满扎的碎玻璃隐隐泛着寒光。这一拳他是要打向我的眼睛,如被打中,我的眼睛必瞎不可。我惊惧之下,右手中的手枪迅速掉了个头,一枪托砸在他太阳穴上。
许彬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倒了下去。
我站起来,反手伸到背上,咬牙****我后肩的玻璃片。玻璃上满是血迹,那是我的血。七年来,我第一次受这样的伤。许彬半睁着双眼,躺在地上看着我开始嘿嘿嘿嘿地笑,笑声里带着一种不甘的愤怒,以及明显的不屑与嘲弄。
我有点动气,拉栓上镗,朝着地上的许彬连开三枪。
子弹无一例外直钻入他的心脏。他倒在血泊中。
就在这时,门“吱——”的一声被推开了。我迅速转身,抬手便朝进来的人开了一枪。
“啊——”我听到一声痛苦的惊呼。同时,我的心开始一阵紧接一阵刀绞般的痛。因为,此刻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女孩,容貌像极了七年前的小柔:一样的轻舞飞扬的柔顺长发,一样的清澈明亮的弯月眼眸,一样的娇俏玲珑的可爱鼻子,一样的水润晶莹的樱桃**……还有身上一样洁白如雪的连衣裙。这正是我之前在时代广场看到的那个女孩。还好,在回过身眼角瞥到她的瞬间,我的手腕下意识地向上抬了一下,子弹偏离了她心脏的位置打在了她的肩上。鲜血已经溢出,如冰天雪地里一团炫目的小火焰。
我慌乱地把手枪塞进长风衣里面,冲过去一把横抱起她冲出门外。我要送她去医院!
她显然也已认出了我,躺在我怀里用虚弱的声音问我:“是你杀了我的爸爸?”
我心里乱极了:是我杀的么?……我和他无冤无仇,我只是受人所雇……然而,他们的确是死在我的手里的。
我不得不无力地点头承认。她立即对我哭嚷:“放我下来,你杀了我的爸爸!……你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你放开!……”
我看到她的眼泪汹涌而出,我心痛不已,这是怎样的一个现实!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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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恋情人(上)』
回到组织去的时候,飞哥一如既往地赞扬我两句,然后照样就~拉着我去“~伤”喝两杯庆祝一番。我摇了摇头。飞哥奇怪地盯着我,问:“你怎么了?”沉默了良久,我说:“飞哥,你~,我们一直这样没有原则,不辨黑白,拿钱就杀人,是对的么?”飞哥转过脸去,过了好久,他才说:“残血,我们已经陷~来了,我们就不能管它对还是错。也许,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绝对的对或错。选择了,我们就~走~去。我们已经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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