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野狗,咋啦?!”。
少女月子站起来的时候,耳膜震得嗡嗡响。狗子的声音,跟他爹一模一样威武。只是他爹人不如声,有些阿弥陀佛罢了。
狗子姓黄,山乡人都说他们这一族应该姓皇。山乡坐落武雪山脉中段落皇山中,落皇山的得名,传说是因为刘备带孙尚香偷出南京城,被周瑜水兵追击不过,在长江支流姿水岸边落荒而逃,其间与村姑黄棠有云雨之会,也所以落皇山一带山乡被称为皇情村。山乡与皇叔相关的古迹地名数不胜数,非刘即黄的两姓,一共200多人的山乡周边,娘娘庵,云雨堡,情人谷,野情潭,桃花坞,一枝皇,还有刘皇庙什么的,狗子都知道,也都到过。
三国史狗子不懂,他也就是小学三年级的水平,不过他年已十六,按山乡风俗,早可怀搂姑娘,娶妻生子。他一个远房舅舅,跟他同年,前年吹吹打打进洞房后,八个月就抱上伢子了。去年山外来的公社干部问:“这是你弟弟吧。”狗子他舅嘴里“咯咯咯咯”地回敬道:“还妈比干部呢,这都看不出。”
山乡离最近的外村也要走五天四夜,进出全靠**,当干部的妙处也不知道,大家自然也不晓得山外翻天覆地风风火火的运动,唯一一台收音机还是独眼龙大队长刘日子长期霸占着,村里女人但凡知道点山外的事,多靠大队长枕头风倒吹来;再说,山民大多是贫下中农,是干部依赖的阶层;也当然,山民们就这声相,习惯了的带渣子的话其实也并没有什么恶意。
所以那时干部们也不计较山乡的粗人粗话,不过,还是有县干部曾说,“野情村实在在王化之外”。刘日子不解,问什么意思。县干部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就是没有王法”。其实也不尽然,山乡几千年的道德风俗,依然掌握在大队干部手里。
狗子在山谷为大队放牛。秋天的下午,暖洋洋地,狗子在牛背上骑得久,来了尿意,翻身下牛,从草地向东窜到灌木丛。山谷地有个怪好听的名字,叫做情人谷,其实就是山里一个相对平缓的沟谷,谷东有些大队的零星稻田,谷中多是灌木丛,谷西是野草地,谷中风景真如世外桃源。狗子不知情人谷得名是否和刘皇叔和女祖宗黄棠有关。管他呢,屎胀千里,尿胀寸步难行,现在小解吧。
顾不得稻田里小孩们唱什么“公社粮,金黄黄,红小兵,拾稻穗,粒粒谷子都归仓,一边拾,一边唱,学习大寨献力量”,狗子钻到灌木里东的一块坡地,**家伙,对准坡下灌木就撒起来。
真畅快!他抖了个机灵,幻想着哪天也和舅一样,搂个乖姑娘做老婆,突然坡下传来一声惊呼,随即是童声的大骂:“你真是条狗,随地大小便!”
“哎哟,这话说的,我就是狗嘛!……”见下面钻出的是月子,年纪不大却长有一副她姆妈一样的好丰满,狗子唧唧歪歪的时候,心里也觉得她好看,有些红扑扑的清韵,好象初秋山里的野柿子,个小,青里透红,却耐看,他故意坏笑道,“你不知道我就叫狗子吗?!”说话的时候悠闲地收起水龙头……月子却爬上坡,大大方方地拍拍屁股,惊奇而似笑非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男人的,啧啧!”
狗子正在狐疑,不明白月子这话什么意思,却见她紧下家布腰带,绕到狗子跟前,冲狗子伸了伸舌头,拨开野荆条,下坡奔稻田而去。狗子看着人家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活泼极了,这才恍然:原来这学生伢子感情跟我一样放水啊。唉,早知道,就悄无声息地溜进来,让眼睛开开洋荤……
一下午放牛都没心情,小黄牛把集体新翻种的白菜秧子都踩了好几厢,狗都不知道。
月子和同学们拾得稻穗交大队后,大队会计给她记了半个工,相当于她姆妈薄荷劳动半天。虽说一个工到年底分红也值不上一分钱,但她到底为家里做了贡献,所以薄荷吃晚饭的时候,狠狠地表扬了十三岁的女儿几句。月子虽然个头已经半大人,身体发育得也该鼓的鼓,该凹的凹了,但毕竟心智感情还是小孩,书是读了五年,但发蒙发得迟,大人们又常挑逗她,加上老师的水平也和稻田里的庄稼一样,产量低,她的文化知识和三年级后就辍学的狗子差不多,但狗子有句名言,学和不学一个吊样,她没有。
月子一听姆妈的表扬,一高兴,就把下午碰见狗子的事说了出来。薄荷起先听了要板下脸来训斥,想说女人不可对畜生野物感兴趣,女不养狗什么的假道学,等听明白女儿说的狗子是山乡的有名小流子的时候,才想起人家年龄大不了女儿两岁。对薄荷来说,男人撒尿没有什么稀奇,稀奇的是月子嘴巴里说出的。
月子夸张的张着圆圆的嘴,呈极其诱惑的O型,在煤油灯下严肃地问薄荷:
“姆妈,狗子是不是驴托生啊,他那家伙跟驴似的?!”
薄荷当然知道女儿这比方的含义。就是大前年,大队新买来的那头小叫驴,系在野情潭边。叫驴发情,把那话儿快伸到地上,碰巧月儿娘俩经过那儿,见了,小月子怕怕地问薄荷,“那驴儿怎么五条腿啊?”薄荷尴尬地应承说是,“是五条腿”。
要知道乡里人文化低,碰这事都绕开说。比如上了小学的月子就曾问薄荷自己是从姆妈哪里生出来的,薄荷知道再蒙女儿说是撮鱼虾捡的肯定不行,当时就是哑口无言。幸好那是夏天,薄荷在家穿的有又是肚兜,看到自己腋窝白白嫩嫩的,样子有点与自家野草地类似,便扑哧一笑:“你是姆妈腋窝下出生的啊!你看你看,这里不是有个深深的窝窝么?”说罢薄荷还夸张地抬起长着几根稀疏黝黑胡子的腋窝,兀自为自己的机智风趣“咯咯咯咯”地笑过不停。月子在油灯下倒没看出薄荷的腋窝有多深,只觉得姆妈的腋窝一张开,立马传出一股家里用了三年的那块宝贝臭肥皂的香味,姆妈白嫩的手臂一垂下,那白色腋窝就到位,特别象自己身上的某个部件。现在月子不再是傻子了,男人们的黄笑话她都听得懂。
洗碗的时候,薄荷想到了狗子和驴子。薄荷男人因身子骨差,早不在了,一家就她和月子母女俩相依为命。山乡有人传说,狗子是相当雄壮的。她不信,现在女儿亲眼见到了,她信了……唉,这没男人的滋润,日子还真是过不下去…..得为女儿物色一个跟她爹完全不同,雄壮有力的男人啊。更重要的是,山乡男少女多,不抓紧不行。虽然村上打光棍的男人也不是没有。
收拾完家务,薄荷嘱咐女儿早早睡下,自己吹了煤油灯,一个人在稻草屋外禾场里望着半轮月亮发呆。山里煤油精贵,大家过日子能省的就省。山里人最大愿望,就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那可是电影里国民党的大官才拥有的东西啊。现在,薄荷决定了,要趁早拉拢狗子,不然,以狗子十四岁的年龄,说结婚就结婚了,别家女儿捷足先登后,自己就无缘找个雄健的女婿了。嘿嘿。
要知道,即使是在山乡,女人和男人暧昧,也是风险极高的事,那狗子娘,不就是大意失荆州,“因此误了卿卿性命”么?当然,这话应该是大队长收音机里的台词。薄荷是说不出来的。薄荷是听别的女人说过,她记性好,就记下了。
自然,与未婚男子的接近乃至更进一步,那些事,那就是另一说了,起码没有当第三者的风险,虽然也许还是逃不了大队部批斗“破鞋”。但人不是刘皇庙里的神,人是有想法有火烧的啊。
薄荷一向是个敢作敢为的女人,虽然年龄不过二十六,但有着山里女人的果决和强悍。所以,即使男人在娘娘庵驾鹤西去,即使……薄荷也没有再找一个男人过日子。现在,她决定趁着月色,去趟狗子家。因为这时候,应该没什么人看见。要知道,狗子他爹和她一样,属于鳏寡一类,瓜田李下的,要是白天上人家门一旦狗伢子不在家,这就容易落人话柄。在山乡,风情传说比春天野情潭里的乌鱼蜢子还多。
所以薄荷连澡也没洗,就穿着白天喂猪食的汗衣裳,粗布粗裤的,点了马灯从屋后自留地种刨出三颗大点的凉薯,拎起来,一扭一扭地往狗子家送去。理由嘛,早想好了,就说白天女儿骂了狗子,替月子道歉的。她内心里把自己当成了狗子丈母娘,所以并不特意打扮什么。
何况,这也是隐隐的一箭双雕的策略,这点,山乡人精薄荷还是极为通晓的。
狗子爹正准备关门睡觉,月光下,见薄荷的丰满一颤一颤地朝家里晃来,有些莫名的兴奋,忙穿上长裤,端茶倒水,嘘寒问暖,言语是相当的客气。薄荷是山乡人,对男人夜晚在家不穿省衣也不是没见过,也不大惊小怪。只是狗子爹没曾想,人家薄荷是来看儿子的。薄荷看狗子的神情,似乎又不在嘴上的道歉上,后来是直勾勾地盯着狗子的**……“唉,狗子和他爹说话一个声调,人却比他爹雄健多了……”,薄荷痴痴地想……夜晚光线不比白天,狗子也没在意少妇薄荷直勾勾的眼神,见人家上门道歉,为自己当时调笑月子而羞愧着——本质上,狗子也是个好人啊。
临走,薄荷客客气气主动拉住狗子手不放,嘴里和心里都在客气着和颤抖着,狗子爹见状,干咳两声,薄荷才得作罢。薄荷走后,狗子爹关起门来问狗子白天和月子到底发生了么子事——他是生怕狗子做出什么,薄荷要逼他娶媳妇过门。要知道山乡未婚男女一旦有了肌肤之亲,那得成家的——当然对已婚者例外——他家现在是穷得叮当响,老婆去世后,父子俩人常是忙得连红薯饭都沾不上嘴巴,哪有闲钱养个才十二岁的女伢子。想到这里,狗子爹觉得事态严重,一句催一句地紧问儿子。
谁知狗子被爹盘问得急了,只丢下一句就摔门径直进屋:
“她看我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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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水不流外田』
狗子是困了,被薄荷狗子这一搅合,狗子爹却~意全无。秋夜的~乡如此寂静,月亮和他一样孤单,夜夜走老路,天~~一圈,似乎从没见过吴刚嫦娥卿卿我我。想起狗子~投潭自尽,狗子爹陡然又生无限愤懑……作为~,~理~为老婆讨回公道,但他没有证据,最主~是他为人懦弱,完全不象说话~洪嗓大一般能唬住人,所以,老婆去了也就去了,最多是清明时候自己去看看,大年三十的时候~狗子去送一盏纸糊的蜡烛灯。蜡烛烧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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