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母亲脸色苍白，她静静地睡着。

点滴静静地滴着，通过指针，慢慢注入母亲的身体……

妹妹依在我的身边，这一刻她再也没有拼命叫妈妈了！

她显得那样得懂事，那样得乖巧，

就这样静静地，生怕扰乱了母亲的梦境。

护士来过几次，也总是轻轻地，看看这，又看看那，然后离开！

你呢？——我知道你在找医生……

你在询问母亲的病情！

良久，你终于回来了，

你的手上拿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纸，

那是母亲的化验单。

你神情黯淡，双目红肿。脖子下的衣襟有点湿，那是被水滴过的痕迹！

你在母亲的床沿边深沉地坐了下来，一只手抓住母亲的手，一只手轻抚着母亲的脸。

眼圈中又慢慢地滚动着泪……

不久后，母亲又突然间咳了起来。

你发疯似地叫着医生、护士……

医生来了，护士也来，

他们给母亲打了一针，

然后摇了摇头，轻轻地走了。

很快，母亲醒了过来，

她也不咳了，脸色也红润了一些。

你**地扣着母亲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母亲示意你把她扶起来，你便顺势起身把母亲轻轻抱在怀里。

“睿睿、佳佳，你们过来……”

我和妹妹一起走到了母亲的身边，

母亲摸摸我头，摸摸妹妹的脸，然后又拍拍我的肩膀。

“孩子，对不起，妈妈让你们受苦了，妈妈对不起你们……”

“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地听爸爸地话，好好地读书，好好地做人……”

“佳佳，我的宝贝，你以后要听哥哥的话，像哥一样努力学习……”

“睿睿，你一定要考个好大学，好好地照顾妹妹……”

“对不起，我的孩子……”

……

“妈妈，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定会很听话，很听话的！……”我含着眼泪说。

“睿睿，你要答应妈妈，一定要好好地读书……考个好大学……好好地照顾自己，照顾妹妹……好好地做人……”我和妹妹用力地抓住妈妈的一只手，流着眼泪，用力地点头！

“华哥，对不起！……”

“芳芳这一生中最有成就，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跟着你……”

“可是，我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没有用，没能力帮到你……”

“华哥，我从来就不怪你，你是我的男人，我永远都支持你……”

“以后……以后……”

“华哥，对不起……”

“华哥……日……记……”

突然，母亲猛地向前喷了一口血，倒在了父亲的怀里……

……

……

……

风，无休止的风。

雨，九天的雨。

风雨中，是我孤独的身影！

和着眼泪——在风雨中打滚！

谁——还能爱我？

母亲已经去了遥远的天国！

妈，你在天国还好吗？

这一次，你真真切切地抛弃了我。

从此以后——

我将是一个没有妈的孩子！

没有妈的温暖，

没有妈的关爱，

再也没有妈的怀抱……

这一切——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妈妈啊，我的妈妈啊！

你能不能够听到我的哭喊？

你能不能够再回到我的身前——

哪怕，那只是你的魂魄！

我再也无心上学！

整日里发呆，闭上眼，那就是妈妈的影子。

可是我的妈妈没了……

再也没有人来接我上学，再也没有人为我煮饭，再也没有人会用心地检查我的作业，再也没有人可以让我撒娇，让我肆无忌惮地哭——我再也看不见妈妈的笑！

我变了，极其暴躁，冲动！

只要我听到有人在我的面前提及“妈”这个字眼，我一定会涨红着眼冲上去，往死里凑那人一顿。

没有人能理解我的心情，没有人能体会我的痛苦！

我是一个没有妈的孩子，我只有被人取笑！

没有人同情我，更没有人会关心我。

老师们只问我作业，不交作业就要罚。

就算他们问我是怎么回事，我也不会告诉他们。

我再也无心上课，再也不做作业，任老师如何处罚。

期中考试全都是白卷……

而我的父亲呢？

他整日里抽烟喝酒，关在屋子里，大门不出。总是喝得烂醉如泥，满身满屋子的烟酒味。面对着妈妈的遗像，时而哭喊，时而大笑，时而乱摔东西，时而双手捶胸……

父亲疯了！

时年妹妹六岁半，她自己放学回家，自己煮面条、洗衣服，自己写作业。只是我时常听见她在深夜里哭！

大概是两个星期以后，父亲突然间跑来学校看我——感觉他是终于正常，不再疯了！

自他进入教师办公室后，足足呆了两节课才出来。

我还没有下课，他就直接把我从教室里叫了出来……

我知道，我出事了！

回到家里，我发现家里整洁了很多，不再是几天前乱七八糟的样子了。

还没等我放下书包，父亲便把我拽到母亲的遗像前，他命令我跪下！

“你回来啦？我怎么没听到开门的声音……”我才发现，从母亲的房间里面走出来一个女人！原来是她在整理我家的东西！

她是谁？她怎么会来我家？

窈窕的身材，一头乌黑的长发，瓜子脸，大大的眼睛，笑容很甜。

一身连衣短裙，粉红的颜色，看上去比我的母亲年轻，比我的母亲更加漂亮。

我明白了，我的父亲原来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是的，她是比我的母亲年轻，比我的母亲漂亮。

但是，她绝对没有我的母亲温柔，更加没有我的母亲贤惠。

……

父亲啊父亲！

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怎么可以为了别的女人而抛弃这一个家。

母亲一定是知道这件事。而且母亲一定是不肯丢下我们，所以她累死累活地工作，来维持我和妹妹的学习和生活。

我明白了，原来你抛弃我们就是因为这个狐狸精！

就是这个狐狸精害死妈妈的，现在妈妈不在了，你就把她带回家里来了……

我无法想象妈妈当时忍受着多大的心痛，又是怎样坚定地做出一个这样的决定？

妈妈！我的好妈妈！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是这样子的一个人，他在外面有个狐狸精……

“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去整理东西吧！我今天要当着她妈妈的面，教训教训这个不孝子……”父亲狠狠地指着我，对站在房间门口的那个女人说。

“孩子还小，你要多理解体谅他，我听说睿睿很懂事，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好起来的……”那个女人对父亲说。

“呸！睿睿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狐狸精，你别再装！——猫哭耗子假慈悲！骚货、贱货、死不要脸，你怎么不去死！你快点给我滚，我妈妈就是被你这贱女人给害死的。快还我妈妈来……你怎么还不快滚？你滚啊滚啊滚啊……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一动不动地跪在妈妈地遗像前，双手**地握着拳头，眼睛里面喷出了火！

——我恨死你们！狐狸精……

“为什么不写作业？……”

“你老师说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你没用写过一次作业。连作业本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不用心听课？……”

“你班主任说，各科老师都反映，最近你上课一点都不用心，连动都不动，是不是脑子有了毛病？”

“为什么期中考试交白卷？……”

“你们学校校长说，你是整个学校，有史以来期中考试全部交白卷的第一人。那个学校现在人人都知道你的名字，你这下子出名了，把你爸妈的脸都丢尽了。”

“为什么和同学打架？……”

“人家什么都没有惹你，就唱了几句歌，你就过去凑人家，你这读得是什么书？”

“你说啊，你快点说啊？”

……

“你要我说，你要我说什么？我不做作业又怎么啦，我考试交白卷又怎么啦？我就是不做作业，我就是考试要交白卷，那又怎么的？凑他，因为他欠凑！谁叫他什么歌都不唱，偏偏在我面前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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