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少女的心思
郝娃走了以后,只剩下若兰和郝男他俩时,若兰反倒又慌慌促促起来。而这种慌促源于她那情窦初开的少女情结。少女情结飘飘渺渺,好似那天边丝丝相连的彩云,既惹人遐思,又让人费解,很难用言语描述得清清楚楚。
好长时间了,若兰都没有和郝男单独在一起。她觉得他有些生疏,还有些久不见面的激动。何况现在又是把郝男留在自己家中吃饭,她又不知该怎样招待郝男了?
若兰生活在一个十分和睦的家庭中。父母都是普通的山里人,憨厚老实,沉默寡言,但都勤劳能干。父亲继承了祖传下来铁匠手艺。农闲时,若兰的父亲把全部的心事都用在制作铁器工艺上,烧、锻、磨、锉、铆、镏、淬火、粘接等工序,样样精通。手艺之精湛,精细得可以制成缝制麻袋时用的大钢针。凡是村里面需要的犁铧、䦆头、锄头、铁锨等刀具乃至于牛鼻桊儿、驴骡嚼子样样做得很精致。尤其是马蹄掌打做得不薄,不厚,厚薄均匀,开孔到位,钉在驴骡蹄上既耐用,又不伤蹄。所以方圆几十里的人们都愿意来购置他家的铁器。
早十几年前,若兰的父亲还带着几个徒弟,外出设灶干活。后来大搞集体生产,不许外出,也不许私家经营。迫于政策所限,只好作罢。他悄悄地把铁艺工具用塑料袋子装起来,以防生锈,埋在了墙角下。但是,他心中时刻惦念这祖传的手艺。
自从实行了生产责任制,又允许经营手工业,并且还大力鼓励发展手工业。吴大爷有种说不出的高兴。只是如今,他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四处外出已不可能。幸喜的是儿子吴明也大了。吴明长得熊腰虎背,膂力过人,能抡起大锤了。于是乎,吴大爷重整旧业,在自家院子里建起了简易炉灶,带着儿子操起了这祖传的铁匠手艺。由于多年的荒废,全村的各种农用工具,家用工具,都已破烂不堪,残缺不全,需要更换和新制。所以营生很多,经一年多的加紧干活才得以缓款,到现在基本不着急干,个把月烧一次炉就可以了。
若兰是个女娃娃,生在一个铁匠之家,显得有点不相配似的。但是,在这干重体力活的人家有个女孩子,好比是北方针叶的山林里,到处是青一色的松树、柏树,给人一种沉重窒闷的压抑感,间或有一株两株亮丽的鲜花点缀其间,更有其美化、柔化的功效。加之若兰是个活泼好动、聪明伶俐的乖巧女孩,自然得到全家人的喜爱。重活当然落在父亲和哥哥身上。她只协助妈妈干些轻活,诸如清扫家园、侍弄园子。务地时牵牛、点籽,摘豆、寻草一些细碎活。
四年前,村里办起学校,家里人又把若兰送去上学。只是由于拓跋流村人自古对学文化不怎么重视。若兰在学习上,自然而然就没有引起足够的认识,也就顺其发展,不求学有所成。但是她对剪纸、纳鞋底却是情有独钟。一有时间就跑去郝男家里,和郝男的妈妈、姐姐凑在一起学剪纸、针黹活儿。文化没有学得多少,可是这些女红活儿却是学了个精通。
随着春雷的呼唤,三月的阳光照绿了万水千山,和煦的春风触动了地脉的神经,满山遍野焕发了生机和活力。若兰的身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像一株宿根的芍药,伴着春天的脚步,吐**沁人心脾的芳香,一展天然的美丽!
这种变化,首先从妈妈的关注开始。妈妈暗示全家人分居,大大和哥哥睡一个屋,她和妈妈睡一个屋。其他人当然心照不宣,默然许可,只是她懵懂不解,傻傻地看着这种变化。惊蛰当天夜晚,她睡梦惺忪,忽然觉得浑身疲软,颤栗不已,觉得有什么粘糊糊的东西从身上流出,就像得了伤风病出大汗一般。她吓得惊叫一声,钻进妈妈的怀里。在这月光如水,清凉的夜晚,妈妈并没有惊慌。妈妈边安慰着她,边起身烧了一盆水,替她清洗着身子。告诉她:这是“月例”!从今往后每月来一次。到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不要吃生冷的食物。预先感觉身体不适,就准备些卫生纸。临到这几天,不要乱跑,最好安静一些,不要把衣服弄脏,以免别人笑话。还说,你也长成大人了,更要谨慎一些等等。她当时没有多想,只记住了妈妈教的一些做法。
童年的习性尚未完全退却,情感的闸门无由开启,青春的潮水已然侵入。萌动的心田找不到平衡的支点,倾诉的对象还未曾进入心扉。梦悠悠似梦非梦,醒悠悠似醒非醒。
山村的清晨,被一夜的春雨洗刷得格外安谧。习习凉风拂来,送来了浓郁的花木清香和黄土土香。鸟雀们“叽叽喳喳”地鸣叫着,又在争夺若兰家窗外那棵倒林柳树。
若兰被鸟雀的啼叫声吵醒,再也没有了睡意,索性起来。她不由得被外面的景色吸引到窗前。她胳膊支在窗台上,一双手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初露山尖的太阳。观蓝天、听鸟鸣、闻香味,陶醉在拓跋留村这个**村的晨景里。她仰着脸,那双睫毛下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她看着听着,不知想到了什么,**闭着的双唇微微上翘,脸一红,嫣然地笑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特别好看。已经瘦小的衣服让她的*房高高隆起,显出了女孩优美的曲线,非常漂亮。
不知是站累了,还是想起什么了,若兰离开了窗口,开始对着镜子,仔细地梳洗打扮起来。她立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倩影,很满意自己高挑的身材、长长的脖子、迷人的胳膊。她一面扭动着身体,一面不无遗憾地看着自己穿着长裤的两条非常匀称的腿,可惜却不能和城里人一样展**来。她脱口吟出孔老师教过的一句诗文:“窈窕淑女!”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若兰觉得自己就是诗中描绘的窈窕淑女,优哉游哉的她又想到了学校。在学校里,自己刚入学时还怀着好奇心,认真地学习了一段时间。但是活泼好动的她,那里能坚持多久。枯燥的校园生活没有外面的自由自在,逐渐产生了厌学心思。学习一落千丈,原来的学习委员也免了,她也不在乎。一年下来分了年级,把她留了一级,她也没当一回事。
随着年龄的增加,若兰反而思虑起与其他同学们的不同。她感觉到学校也不是自己自由的场所,和原来的孩子们呆在一起显得很不自然。仿佛一群无知的小鸡里面跳进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鹳,既有居高之势,又无法苟同。上学也就变得很乏味,自然散漫了许多。觉得和刁山花她们在一起很无趣,自己想什么,她们也不知道,而刁山花她们的话题自己却又不感兴趣。不感兴趣怎么会又想起学校呢?到底留恋什么?连自己也说不清。
说不清缘由的若兰,只有一个人时刻很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的脑际,那就是郝男!郝男是个刚毅的男孩。他沉着的脸庞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深深吸引着若兰。并且她和郝男一块长大,一块上学,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彼此熟悉得简直就像熟悉自己的身体一样。总感觉和郝男还能合得来,而且也特别想和他在一起。想到郝男,若兰的脸腾地又红了,心里咚咚乱跳,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一想郝男就心慌意乱?是否自己潜意识中默可了郝男就是诗中“好逑”的君子?
若兰困惑不已!
若兰的脸上由原来的天真带上了娇羞、随意带上了思虑、自由带上了谨慎;言行有了约束、任性有了分寸。即便撒娇也不再是那样的无拘无束,泼辣无忌。从此镇静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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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的心思(二)』
早几天,若兰去自留地拔草。她发现~薯地被野~刨开,啃了几个~薯,还~出土层几个,已与~茎断了。若兰就把它们捡了回来。~薯虽然长得块头不大,但已经成~,完全可以吃了。听父亲说,野~嗅觉很灵~,它啃过的~薯一定很甜。若兰听到父亲说这些~薯很甜,不由得自己心中也“甜”起来,想——郝~一定喜欢!怎样把郝~约到家里呢?这在以前,~本不当一回事,想~他来,随意~他来。自己和他以及别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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