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几天,若兰去自留地拔草。她发现红薯地被野兔刨开,啃了几个红薯,还**土层几个,已与根茎断了。若兰就把它们捡了回来。红薯虽然长得块头不大,但已经成熟,完全可以吃了。听父亲说,野兔嗅觉很灵敏,它啃过的红薯一定很甜。若兰听到父亲说这些红薯很甜,不由得自己心中也“甜”起来,想——郝男一定喜欢!
怎样把郝男约到家里呢?这在以前,根本不当一回事,想叫他来,随意叫他来。自己和他以及别的孩子,可以肆无忌惮地出去玩,自自然然,何需多虑!但自从妈妈说她已经成了大人了。自己也感觉到,见了郝男就有些心跳,脸不由得要红。单独邀约怎好意思。——少女怀春,心迷意乱!
若兰再三思虑,还是等郝娃挑水时,当着郝娃的面,邀请他,稳便些!
等大大、妈妈和哥哥上地去了,若兰把“心甜”的红薯蒸上,同时熬了黄豆钱钱稀饭。自己去挑水时,不露神色地主动和郝男换了草袋子,才把他姐俩约到家里来。
约来了,又脱口说出让郝娃姐回家的话,她又忸怩不自然起来!
现在只剩下若兰和郝男,她的心里,突然像揣着个小兔子,“噗突突”地乱跳不已……
郝男跟着若兰进入家里。若兰拉过靠墙立着的炕桌子,支在地上,把蒸好的“心甜”红薯盛在一个小巧别致的桃条编织成的框里,水碗里泡着几个煮熟的鸡蛋,一起摆在了桌子上。然后,她舀了一大碗浓稠的黄豆钱钱稀饭,递给郝男,娇娇却却地说:“吃饭吧——”
郝男二话没说,随手拉过一个小杌子,酸重的身子舒然地落在了杌子上。他还没拿筷子,就端起稀饭,“哧喽……哧喽……”地吸了起来。若兰瞧着郝男如饕餮一般猛吃的样子,心里甜蜜蜜的。她笑盈盈地说:“急啥哩!谁和你抢着吃呢!”
郝男没抬头,也没搭理若兰。他抓起若兰给他专门蒸的“心甜”红薯,端看了一下,诧异地问道:“现在还没有刨红薯,你家哪来的红薯?”这时,他才抬起头,迷惑不解地看了若兰一眼。
若兰笑而不答,“哼”了一下。两嘴角往上翘了翘,“——你猜!”**得意而又不屑回答的神色。
郝男饿极了,想吃得不行。他没心思猜想红薯来的原因,也没专意若兰表**来的神色,更没有揣度若兰的心思。他张大嘴巴,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没几口就吞咽完一个较大的红薯,紧接着又吃完了一个。这时,他才拿起筷子,腼腆地抬头看了若兰一眼,然后一送一嚼,往嘴里扒拉着黄豆钱钱稀饭,吃饭的速度才减缓下来,吃饭的姿态也优雅起来。
若兰乱跳的心,早已跑到爪哇国去了。她的心静了下来,又像儿时一样随意,感觉也没什么,烦躁慌促的情绪也不见踪影,像观赏一只馋猫噉食,立在郝男对面,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郝男吃饭。
郝男就着红薯,扒拉完了稀饭。显然是吃饱了,挺了挺腰,张了张嘴巴,想要打一个饱嗝,但没有打出来。
若兰蹲下腰,从浸泡鸡蛋的小碗里拿了一个鸡蛋,在桌子上磕了一下,挪动了一下身子,靠近郝男,气喘微微地说:“再吃一个鸡蛋,我给你剥!”
“不吃了!”郝男“腾”地站起来,伸着懒腰,两只胳膊使劲地向外展开。不想,他的左拳正好触碰到若兰的胸脯上,他感觉到绵绵的,如羊脂一样的柔软。他下意识地忙收回了双手。第一次在女孩子面前红起脸来!
这时的郝男,才仔细地端视起若兰:一双柔波似水的眼睛,透着诱人的光泽。丰隆的鼻子连着鼻梁端正地分布在脸中央。以前干瘪的脸蛋,如今像吐蕊的桃花,笑意盈盈,又多了一些点缀的小痘痘。红红的**中间,好似嵌着两排和田玉一般的白牙。欲说还羞的嘴巴,好似憋着万种风情的趣话,微微翕动着。郝男看得一时痴了!
一束光线透过窗户射进来,正好打在若兰兰花格格的布衫上,挺起的胸脯上面还留有刚触碰过的一个低洼褶皱。郝男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以前熟悉的若兰!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努力追忆以前的若兰……
若兰被他看着,心里暖暖的。旋即就不好意思起来,心又在“噗咚……噗咚……”地跳着,比郝男来时的心跳不知增加了多少倍。悬在她手中的鸡蛋,剥了一大半,**鲜嫩的乳白色,中间还带有淡淡的黄色。一滴一滴的水珠,正从笋尖似的指间往下滴。像雨后的荷莲,托着欲放的花蕾,珍珠般地滑落下来。
圆圆的太阳升到了高空,光线从敞开的天窗射下来,照得屋子亮通通的。整个屋子静得像幽谷,一对玉女金童英英站立其间,含情默默地睨望着。倘若想绘制一幅人、景融情的写意图画,或者瞬间定格人生美好的记忆,此景此境,再好不过!只可惜,这位“金童”还只是一位相当懵懂幼稚的山野男孩!——皱巴巴的短襟上衣,挽到大腿的短裤……唉!只能算作蔚蓝色的天幕下,一个美丽的女孩旁边站着一个牧羊小童!
若兰还呆在那儿,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完全沉静在幸福之中。
郝男已经后退了一步,痴眉顿眼的脸上也有些**。他极快地眨巴了几下眼,不敢再看若兰,扭头望着天窗,蓦然地说:“若兰,我该回去了。”
若兰还陶醉在幻影般美好的情境中。只见她风姿卓然的身子,胸脯一起一伏;只闻到她周身散发着幽兰般馥郁的清香!她没听清郝男在说啥,无意识地“啊”了一声,摇了摇头,努力使自己清醒过来。她看见郝男想出门的样子,羞涩涩地说:“呀……忙啥!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什么话?”郝男直率地问道。
“明天就要开学了,我不再上学了!”她没有再婉转,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为什么?”郝男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两只眼珠在转着。
“嗯……”若兰把话音拖得长长的,“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去了!”她顿了一下,又反问道:“你呢?”
郝男没有回答“不为什么”,只肯定地说:“——我一定要去上学!”
若兰感到和他问话,生硬得无所适从,好像和一个陌生的人问路一般,很失趣。她满腹的话儿,噎在了咽喉,心儿凉了一大截,无奈地吐出一个字:“你……”
“我走了!”郝男淡然地说完,转身走出了若兰家门。
若兰站着没动,失神地看着郝男扛起草袋子,消失在泪涟涟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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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拓跋留村(一)』
第四章美丽的拓跋留村秋天的天空出奇的晴朗。太阳不再~吐~~。人们不再~如盛夏那样闷~难熬。四周的~脉现出清晰的走向,与天相接~,泛起黄~色。~~的庄稼都弯~了~~,沉甸甸的果实~在日渐消瘦的枝~~,默默地俯视着大地,好像长大的羔羊,跪拜在慈祥~亲的面前。欢快的鸟雀,也不同~夏之际,为了生存而着急觅食,而是悠闲地翻飞着。临近成~的果实,完全能给它们提供~够的食量,把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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