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相逢最妙是知音

他一进门，就看见除去乔主任和驻京办事处的孟主任之外，还有一个女性。看上去和两位主任很熟。陈岚岭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拉家常。

乔玄武笑吟吟说：“老首长，我万万没有想到，会碰上您！要不是老孟告诉我，您已经调到北京，我一直以为您还在上海工作。”

驻京办事处主任孟中华，也哈哈笑着对乔玄武说：“我到北京三年了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今天上午马大姐找到了我办公室，我当时就愣住了。怎么看着这位首长这么眼熟？还是大姐先认出来。她开口叫我‘小孟？你是不是新四军干部团的小孟，孟中华？’我的老天爷，咱们的老团长马大姐！就这么站在我眼前了。”

“呵呵，也不怪你们。我也没有想到，这个宁夏驻京办事处主任是你孟中华！更加有意思的是你告诉我，招兵办也是当年干部团的，就是你乔玄武！”

乔玄武转身看见陈岚岭，对他招招手说：“来，小陈。我给你结束一位老首长。这是我和孟主任新四军时期的干部团团长马莲同志。现在是四机部科情司司长。”

陈岚岭忙要给她敬礼。马莲却笑呵呵上前拉住他手，说：“别客气了。我现在可不是你们的首长，是你们的新兵家长！”

陈岚岭惊讶的看着她。

“首长，这是……”

乔玄武拦住他的话问：“小陈，你是不是昨天退了一个报名的小伙子？”

“对，他叫萧海鹏。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就是太小了。连十六都没有满。我把材料退回去了。怎么……”

屋子里三个首长都笑起来。

乔玄武拍着陈岚岭的肩膀说：“海鹏就是马大姐的儿子。”

“这……”陈岚岭有点愧疚的面对马莲珍，说：“首长。我不知道是这样。可我还是不能同意他去！”

马莲好奇的说：“噢？为什么？”

“首长，边疆条件非常艰苦，萧海鹏太小了。身体还没有长足，不适合去。还有……”

“还有什么？”马莲追问着。

“我认真看了萧海鹏的材料。他还有三个月才初中毕业，而且成绩非常优秀。我觉得您应该让他留在北京继续读书。”

陈岚岭很坦率。他说的是心里话，看过萧海鹏的材料，就觉得这样的孩子还是应该继续读书。在萧海鹏的材料里，一共有10份“三好”和“五好”学生的证书。还有初中阶段的其他材料，不仅学习优秀，还是少先队大队长。就是今年获得了北京市优秀共青团员称号。在陈岚岭看来，让萧海鹏去兵团太可惜了。

马莲听了陈岚岭述说的理由，沉思了很久才说：“我不想瞒你们，是孩子去志非常坚决！海鹏本来在年初已经被招收为飞行员，可是他奶奶坚决反对。我们被迫签署了“不同意”。我们有5个孩子，海鹏最小，又是唯一的男孩子。她奶奶的态度我们不能不考虑。就这样海鹏失去了入伍的机会。这段时间孩子情绪很低落，他不知道在哪里得知了建设兵团招人的消息，就自己来报名了。好像还在北京青年报上，发起了一封告首都青年公开信。我也是看见这封信追问他，才知道孩子已经报名了。昨天傍晚接到你们的通知书，孩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这回是他奶奶妥协了……情况就是这样。”

陈岚岭静静听完后，想了想说：“几位首长，我想直接和萧海鹏谈一次再做决定。”

马莲珍点点头表示同意。

乔玄武也说：“好主意。先让小陈找他谈谈吧。马大姐，陈岚岭是我们新任的基层指导员。我的意见，小陈先找海鹏做作工作，也介绍一下那边的具体情况。让孩子有个足够的思想准备。如果海鹏还是去志很坚决，就把他交给小陈。我向首长保证，一定给您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战士。”

……

就在当天傍晚，陈岚岭走访了萧海鹏的家，也听见了他的箫声。

陈岚岭当日便搭着马莲的车前往海鹏家中。一路上，马莲又详尽的把儿子海鹏的性格，爱好，向他做了介绍。马莲还特别提到海鹏喜欢吹箫和笛子，而且吹的很好。只是平日里吹什么，则完全凭着自己的情绪。他情绪好的时候，就一只连着一只，用短笛吹奏着欢快、活泼的曲子。若是情绪低落之时，就会拿出长箫，一个人独自关在屋子里，吹出一曲曲低沉凄美的曲调。他特别喜欢吹的是梅花三弄和苏武牧羊。

车刚刚停下，陈岚岭就隐隐听到一阵箫声。陈岚岭虽然不精通音乐，可还是喜欢欣赏一些名曲。他马上听出这箫吹奏的就是苏武牧羊！曲调凄婉悲凉，如泣如诉，似有着许多心头的无奈。仿佛叫人看到了莽莽苍苍的大草原上，一位孤独的老人，守节不矢在蓝天白云下遥望东南……

陈岚岭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小伙子，有了一种奇妙的相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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