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婷走进老板娘那间散着浓重脂粉味儿的屋门时,看到老板娘正斜躺在炕头上吸烟。
婉婷站在炕沿前,看着两眼迷离的老板娘说:娘,我有事儿和你商量。
什么事儿?说吧。老板娘眼睛也没睁,语气淡淡的。
刚才我在楼下大厅遇到一个人熟人。婉婷眼睛盯着老板娘,观察她的反应。
熟人?你哪来的熟人?是谁啊?老板娘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细缝,仔细看着婉婷的脸,似乎想从婉婷脸上看出她说的那个人长什么样来。
是我叔。
你叔?老板娘突然从炕头上坐起身,眼睛上下打量着婉婷,满是怀疑的神色。过了片刻,才道:我怎么从没听说你还有个叔?
是我叔,他是来这儿做生意的,顺便来找我;他说想带我回去。婉婷一口气把她想说的话说完,眼睛盯着炕沿,没去看老板娘的眼睛。
你想跟他走?老板娘眼睛盯着婉婷,身子溜到炕沿边儿,从那里,她盯紧了婉婷的眼睛。
婉婷的眼睛和老板娘的眼睛一对视,婉婷的脸上马上起了两朵红云。
把你那个叔叫到这儿,让我见见。老板娘在炕桌上那个大铜盘里“啪啪”磕掉烟锅里的烟灰,将两腿一屈,盘坐在炕沿上。
婉婷回到楼下大厅,看到络腮胡子还在吃饭。婉婷重新坐在桌对面,络腮胡子压低声音问:谈的怎么样?
她说要见你,俺爹叫安德富,你一会儿见了她,就说你叫安德贵;我原来的名字叫杏儿,其他话怎么说,你是生意人,我想应该很清楚。
我现在就上去?络腮胡子放下筷子,眼睛征询地看着婉婷。婉婷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在前面为络腮胡子领路。
老板娘一边儿吞吐着烟雾,一边儿透过眼前弥漫的烟雾打量对面站立的男人,她感觉这男人高大的像座山。
你是她叔?老板娘迷离着眼睛,说出第一句话。
我是她叔。络腮胡子眼睛盯着老板娘的脸,语气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当年,我带她来时,可没告诉她爹我住哪儿?我这“花满楼”在大同街面上几乎无人不知,我这儿每位姑娘的来历,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且,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她们的来历。
是她爹告诉我的,他说杏儿在大同一家叫“花满楼”的妓院里,所以,我在街上随便找个店铺一问,他们就指给我了。
当时,她爹病的不轻,好像路也走不了,我拉了杏儿绕了好几个巷子,才回“花满楼”,他居然能跟踪我们?
不是她爹跟踪了你们,她爹那时病的确实很重,连走路都得扶了墙!是她爹一个朋友跟踪了你们。当时,你领杏儿走时,她爹那个朋友就在附近,你没说你住哪儿,做老人的毕竟不放心,所以,就让那位和他一块儿讨饭的朋友跟踪了你们。
原来是这样!看来他早想今天这件事呢!他当时既然知道“花满楼”买了他女儿,怎么没见上门来反悔?
当时,那位朋友看他病重,担心他受不了,没敢告诉实情,只说确实卖到了一个大户人家;他当时听了很高兴,自然没来这里。
后来,他用卖杏儿的银子,找家药店抓了药,身子慢慢好起来了。在那朋友搀扶下,一路讨饭,向河套去了;他想,到河套安顿下,挣了钱,就来找女儿,可他一直没挣到多少钱,就拖到了现在。
你呢?你是他兄弟,你做生意的,应该有钱啊!
我是有点儿钱,你不知道我哥这人,他就是个闷葫芦!有话不和我说哪!这回要不是病成那样,我到今天还不知道这回事儿!
他又病了?
病了,病的很重,走不了路,所以,才让我来的。是他听说杏儿被他卖入妓院后,受了打击生的病。前段时间,他的朋友出了意外,临死时,把杏儿卖入“花满楼”的事儿告诉了他;他听后,急火攻心,病倒了。所以,我来找杏儿了,想让她跟我回去见她爹最后一面。
你说的好像真的一样?你怎么能让我确信你说的是真的?
我说的是真的!你看杏儿都哭成这样儿了,你就可怜可怜这孩子,让她跟我回去吧!
老板娘看了眼已经泣不成声的婉婷,再看看络腮胡子,使劲吸了两口烟,将烟锅头吸的通红,团团烟雾升腾起来,将老板娘的脸颊淹没了。
你知道我养她这么多年,很不容易吗?
我知道,哪个做娘的养活孩子容易!这么多年,你一定很辛苦了!所以,杏儿她爹和我们全家人都很感激你。你养她这么多年,我突然说要带她走,你一定心里很不好受,这我能理解!其实,这孩子是我们的,也是你的。这孩子娘走的早,她心里面其实早把你当成她的亲娘了。她跟我说,这么多年你对她一直照顾的很好,就和她亲娘是一样的,我说让她跟我走,她也跟我说舍不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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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猾透顶的老板娘』
老板娘从烟雾~抬起眼皮,~~盯了不停抹眼泪的婉婷一会儿,才又把眼光移动到络腮胡子的脸~。她真是这么跟你说的?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可是,她爹如今病危,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让我把杏儿从妓院接出来让他见~一面;你看这孩子都哭成什么样儿了,多半儿也是想她爹想坏了!话虽是这么说,~我们这行的,从来不~亏本儿的买卖,何况你说的尽管句句在理,我却没办法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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