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让丫头叫来“花满楼”大夜壶陈顺儿，起草了两份一样内容的协议。陈顺儿把协议诵读以后，赵子安和老板娘分别在两份协议上签字，按了指印，各自拿了一份保管。

老板娘把协议收进她的梳妆盒，才让丫头去叫婉婷。不一会儿，一身素衣，手提一只包袱的婉婷出现在老板娘的屋门口。

赵子安对婉婷说：跟你娘告个别，我们走吧！

婉婷几步走到老板娘跟前，跪下身子，给老板娘磕了三个头说：娘，我跟我叔走了！

老板娘吐了一口烟雾，站起身说：走吧，外面什么时候过的不顺心了，就回娘这儿来！

几个人一块儿走下楼梯，走到楼下。楼里那些姑娘听说婉婷要走，都围过来同她告别；问长问短，述说别情中，好多姑娘流下了恋恋不舍的眼泪；还有一些姑娘把自己平时珍爱的一个小饰品，首饰什么的，拿出来送给婉婷做礼物。

赵子安叫那瘦长身材的青年接了婉婷手里包袱，系到马鞍上。两个人站在马前等着婉婷和“花满楼”里的姑娘告完别，才把婉婷扶上马背。

这是婉婷第一次骑马。尽管在瘦长青年帮助下，顺利坐上马背,但婉婷老感觉自己随时要从晃悠悠马背上跌落下去。

婉婷两手紧抓马鞍前边儿，一刻不敢放松。瘦长青年手牵缰绳，拉马迈步，婉婷身子随即晃荡起来，一声尖叫，吓得瘦长青年赶快收紧缰绳，让马停住。

在“花满楼”那群姑娘一片惊叫吵嚷声中，赵子安对瘦长青年吩咐道：顺子，你骑这匹马，咱俩换一下。顺子接过赵子安手里缰绳，又把自己手里缰绳递到赵子安手中。赵子安接了缰绳，身子一纵，轻盈飘上马背，骑坐在婉婷后面。

赵子安一只手牵缰绳，另一只手轻轻往婉婷腰前一揽，说声，我们走！两腿**马肚，缰绳抖动，马儿放开步子，向前慢跑起来。

婉婷顺势靠进赵子安怀里。靠在赵子安怀里的婉婷，感觉像靠在一堵坚实的墙上，身子虽仍晃动，但有了墙的支撑，心里安稳许多。

三匹马越跑越快，转过两个街角，停在“老记旅馆”大门口那两个大号红灯笼下。

听到马蹄声，一个瘦小如猴的年轻人从门里蹦到门外，抬头看一眼赵子安，**雪白牙齿，嘿嘿一笑，冲门里大喊一句：师傅回来了！又闪身窜进门里去了。

赵子安和顺子并不下马，略等片刻，只见瘦猴同一个胖乎乎后生，牵二匹马走出门来。两匹马上，都驮了包袱。

赵子安对两人只说一句：她不会骑马，快走！然后，缰绳一抖，让马慢跑起来，顺了街道，向出城方向走了。后面三人很快跟了上去。

五人，五马，带起滚滚尘土，离开大同，踏上了远赴河套的行程。

离天大同很久，婉婷才感觉紧贴在赵子安怀里的后背完全被汗水浸透。从赵子安跨上马背，一把将婉婷细腰搂住起，婉婷脑子里就变成**，进入一种梦幻状态。一路上遇到的人，在她眼前飘来飘去，都像皮影戏里的人物。

几个人谁也不说话，只是打马快行，仿佛后面有千军万马追着。直到暮色降临，走在前面的顺子才让马行的速度渐渐慢下来。

等赵子安的马追上后，顺子问：师傅，这儿离大同城差不多五六十里了，我们用不用歇一会儿？

找个路边儿有积水的地方，把马饮一下再走；今天我们走的离大同越远越好！赵子安没让马慢下来，眼睛迷缝着，借助最后一点儿天光，尽力向前面眺望。

顺子两腿一夹马肚，将马催促着，又冲到前面。后面几匹马紧跟顺子后面，速度一点儿没减。又走出大约五里路，才在路边儿一处水洼前停下。

赵子安跳下马，然后，伸手将两腿酸麻的婉婷扶下马背。婉婷脚一落地，身子便往下沉，她的腿已站立不住。

赵子安两手伸到婉婷腋下，扶住她身子：站一会儿就好了！扭头吩咐胖子：栓柱，你把这匹马一块儿牵过去饮水，她的腿被马颠麻了，我扶她站会儿。

栓柱把马牵走后，赵子安低头看一眼皱眉咧嘴的婉婷说：你可真能忍！早就疼了吧？颠簸这一路，也没听你叫一声，像个真正的山东姑娘！

我叫了怕影响大家赶路！好不容易跑出来，我可不想再回去！他们不会真追来吧？婉婷心有余悸地问。

我就担心这个，所以才一刻也没敢在大同停留；总之，小心点儿是没错的！来，我扶你走几步，就会好点儿。赵子安扶着婉婷，慢慢向前挪动。

我也要学骑马，你能教我吗？是不是河套的人都会骑马？

河套也只有一部分人会骑，你想学，过几天离大同地界远了，我们走慢点儿，你就自己学着骑吧，那匹白马，是专门为你买的。

那匹马真漂亮！我一看就喜欢！婉婷说着，身子向前挣扎，想快点走到那匹白马跟前去。她的腿还没完全恢复，离开赵子安的手，刚走三四步，一个趔趄，向前扑去，两手急忙扶了地，才没爬倒。

赵子安抢步上前，仍把两手插到婉婷腋下，扶起她：你着什么急呀！这一路有你看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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