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大雪覆盖了整座长安城。
雪花犹如粒粒珍珠,散落一地。世界如此寂寥,连深巷狗吠都听不见,唯有这簇簇红梅,像颗颗饱满的樱桃,含苞待放。红色,本就是世间最鲜艳的颜色,嗜血如红在这灰白色的墙院里点缀,恍若玛瑙!
巡城的士兵不能骑马,只好双脚插在厚厚的雪上艰难走着,科举尚未放榜,考生尚未离开,此时对京城应该多加管理的。
大明宫的宣政殿已经很久没有人朝拜了……
武后登基,都处在东都洛阳。此时,大明宫里也只有些太监宫女静静扫雪。
太液池已成冰湖。
“喲!这小子嘴硬着。给我狠狠得抽!”老太监吆喝声在湖边响起。眼睛死死盯着挂在树枝上的书生。
几个小太监挥舞着皮鞭,把刚落的雪又染红了一遍。
老太监欣赏着这个硬骨头,大雪无情,他浑身的皮肤裂开,血液随着身体流出,在雪地上开出点点红梅。。。。。
他叫叶逐兰,他只是一名书生,只是一名应考的书生!不想再考试前得罪了那老太监的干儿子。
“怎么样?你招还是不招?!”老太监冷笑。
这个世界太冷!叶逐兰回笑,“我自己没做过的事情我怎么认?”
太监不在说话,转过头去。那几个小太监便将他放下来,拿出一张纸,强行让他画押。
“不!不!!!我没有罪!!我没有罪!!!我没有罪!!!”渐渐怒喝声变得哀求“我没有罪!!!……我没有罪!……我没有罪……”大雪纷飞,他的声音变得如此渺小,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拖下去,押入大牢。”老太监最后瞥了他一眼,如看一坨牛粪般“好好伺候。”
“冤枉-----”太液池的冰已有一丈厚了,大雪仍在不停地下着,下着。。。。。。
斑斑血迹,恍如红梅花开。“冤枉------”凄厉悲愤,叶逐兰,你就认命吧……
今年应是严冬,可能地方会出现冰灾,百姓又要挨饿受冻了。
雪地难行,太监们干脆把他用绳子拖着走------
“冤枉啊……”他的挣扎,他的嘶吼无人看见,他的身上脸上头发上都是雪,他已被冻得浑身青紫。“冤枉!冤枉!……”
这个灰白的世界像个硕大无比的漩涡,将他拖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底洞……
……
牢房之中,他浑身被铁索封死。一件单薄的囚服,让他整夜蜷缩在牢房的角落。
“哎!听说那老太监的干儿子王信儒考了个榜眼。”守门的狱卒道。
另外一个狱卒拿着酒壶“哎,只可惜金科没有状元!听说那状元是科考作弊,今年才没出状元的。”
那个老太监可是刘崇道,是武则天跟前的人。
叶逐兰心生怒火,撑着身子,爬起来大吼“状元是我!我没有作弊!没有!!”
狱卒被叶逐兰一惊,酒壶下地洒了一牢房。狱卒怒了,抡起棍子走进牢房。乱棍暴打-----
唐朝的监狱中,严刑酷法颇多,狱卒拿的棍子,叫天钩棍,棍上有倒勾,上面还涂抹了让人疼痛难耐的药,包受刑者皮开肉绽,生不如死!
叶逐兰气息奄奄,浑身绞痛难忍,他口中一抹腥甜,一滩鲜血吐在地上,昏厥了。
狱卒不敢将他打死,便向他泼盆雪水,见他清醒了,便再不理他。
冬夜,牢房阴森得可怕,叶逐兰浑身颤抖,他感觉自己是发烧了,如果他死了,他的家人知道吗?他的未婚妻素如正在焦急的等待他回家吧……
他越发觉得冰冷,身体的血液好像都要结冰了……
清早,两三个太监把他从牢房里架到了刑房的十字架上,他要面对的是再一次复审,可就算复审又有何用?主审也只有刘崇道一人。
“小子,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招认了,少受点皮肉苦。”老太监依然是尖声细气,语言中仿佛吐出冰来。
叶逐兰毫无反应,他已经不想再为自己辩护,他无罪却不得不被发落。不是吗?……他轻蔑一笑,继续他的沉默。
老太监也不生气,只吩咐旁人用刑。
大唐刑具多种多样,就算熬下来了也只是个残废!他便要享受看着叶逐兰的死亡的过程!
一轮血鞭下来,叶逐兰浑身是血,旧的伤疤还在化脓,新的鞭伤又出现了,一身血淋淋的样子,他的脸被鞭子抽花,只剩下那绝望的眼神和倔强的表情。
“准备烙铁,我要亲自将他的样子毁掉。”老太监回敬他轻蔑的笑意。
大雪飞飞,从牢房的窗口飞进来,雪白雪白的,然后被房内的温度融化在地上。那是他的泪。
“……刘崇道,就算我死了,我也会让你不得好死……”
老太监不紧不慢的**火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眸中的寒意更深更沉。“抓住他,把这个烧红的木炭给我灌下去!叫你咒我,我就让你连在阎王告状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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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殿堆着厚厚的积雪,乌黑的云层仿佛要塌下来。
太液池依旧宁静。
一个穿着紫红色衣服的官员和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姑娘艰难的行走在这片寂寥的黄土上。
年轻的姑娘清丽脱俗,红衣飘飘宛如一团火焰,给予人温暖。她微笑着跟在那官员的身后,她深刻的明白在她身前的人正是酷吏来俊臣,受到女皇庇佑的来俊臣大人。“大人毕生志愿是什么?”
来俊臣回头看着她“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珑萃,我只想你帮我炼成药人。”
药人?珑萃轻笑,眉眼间**点点不寻常的温婉。“药人必须是承受莫大冤屈,并且忠心于您的人。有这样的人做药引……”这样你才能长生不老。她没再说话,因为她再说来俊臣就会杀了她。
“眼下就有一个。”来俊臣似笑非笑。
“您指的是……叶逐兰。”那个本应该是状元的人。珑萃无言,眼底倒是抽出了一丝冷笑。“那大人还不快去营救的你的药人,再晚,怕是给刘崇道给吃了呢!”
来俊臣同笑“不急,我们慢慢来。”
他们走着,从雪地走到牢房门口,只听到那嘶哑的叫声,有点不似人类的叫声。那是已经“灌喉”的叶逐兰的声音。
“怕吗?”来俊臣得意的问。
珑萃面不改色的笑着。“这是大人的创意,我怎么会怕?”他们一步步接近刑房。
当珑萃看到叶逐兰的时候,几欲作呕。他那原本光滑的脸被烙铁烫的红黑一片,面目全非。他此刻再也不是什么文质彬彬的书生,而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野兽!她再看见来俊臣的表情,来俊臣没有意思惊讶反倒很得意的欣赏着他创意下的作品。除了声音被毁,脸部被毁,双眼被烧伤之外,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快变成焦黑的炭。
“放他下来,找个安静的地方,我要跟他坐下聊聊。”来俊臣收回眼神。
“可是,您不是说……”
来俊臣反盯着刘崇道一字一句的说着“要我再说多一遍吗?”
刘崇道识时务的谴人收拾了另一间刑房。
屋内,只剩下叶逐兰和来俊臣
良久,他们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的冤枉的。”来俊臣轻笑“让我猜猜你上京赶考的目的是什么?”
来俊臣站起来绕着叶逐兰边走边说“是想给家庭一个保障,是想光宗耀祖?还是想,除掉像我这样的奸臣小人?”来俊臣俯下身子,在他耳边说道“不管是什么,如今你都实现不了了,你只是个废人。”
声音很轻,很轻,却像泰山一样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头,是的!无论他的理想是什么,他已经身败名裂,面目全非。再也没有人认识他,他也命不久矣。他,只是个在现实面前无能为力的虫子。
“……你……是来给我嘲讽,凌辱我的吗?……”
终于说话了!来俊臣看到他的倔强被瓦解,“你对这个人世还有眷恋吗?”
叶逐兰眼里已经**,眼泪轻轻滑落,他有眷恋!
“你还没实现自己的抱负,你还没有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你还没有为自己洗清自己的冤屈!你愿意就这样死去吗?”来俊臣像神一样俯视着眼前这个卑微的人。
叶逐兰“唰”的一下,跪在来俊臣的面前。“我……无能死!”他双目迎上来俊臣的目光重复了刚才的话“我不能死!”
来俊臣心里明白,猎物已经上钩“你不想死的唯一方法就是归顺于我。即使为我这种奸佞卖命,你也愿意吗?”
叶逐兰深深的向他磕头“誓死效忠。”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他要报被诬陷的仇恨,只要能杀了刘崇道,他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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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他本无相』
“~……”叶逐兰从~~惊醒。窗外还是漆黑一片,还是三更天吧。他又再次梦见那个时候了……从那一刻开始,他已经是来俊臣的~人。他起~走到脸盆那擦脸,~光悠悠,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那本不是他原来的样子。??????“效忠于我的人便是我的影子,叶逐兰已经~了。”来俊臣毫无表情的望着他“你必须舍弃你的样貌,舍弃你的~音,舍弃叶逐兰的一切。”来俊臣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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