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大湾，湾子大、人口也多，同龄孩子自然也不少了。如烟贪玩也会玩，跳绳、踢毽子、抓石子很少有人玩得过她，她在同龄的孩子心中地位很高，自然而然做了羊头。如风因为如烟的关系经常同大龄孩子一起玩。

中饭过后，大人们都下畈劳动去了，柳老夫人督促如烟去捡猪粪后，自己也提着菜篮扯猪草去了。如风坐在门口石凳上，奶奶交代她看好家门，她不会走远。彩霞和大女儿来了，她们同如烟都是1962年出生的，她们是来找如烟一起玩的。如风告诉她们如烟捡猪粪去了，彩霞和大女儿就在如风家门口坐在地下抓石子，如风也凑了拢去。

渐渐地柳家门口集聚的孩子越来越多，彩霞和大女儿也不再抓石子了，大家一起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如风没有参与，她站在他们旁边兴奋地看着大家玩，大女儿轮到排在最后面做小鸡了，她在母鸡的保护下拼命地左右来回跑。孩子们玩耍的地盘慢慢扩大，有那么几次大女儿因为偏开如风差点被抓住，为了排除障碍她用力地推了如风一下。其实如风已经开始往旁边走了，大女儿一用力，她一个趔趄栽向了自家的街沿，头磕碰在石头上了。

如风的头摔破了，血流到了脸上。孩子们吓坏了，游戏停下来了，大女儿偷偷溜走了。有几个醒事的孩子忙着去喊如风的妈妈和奶奶，也有去找如烟的。

杜玉梅听说了，慌忙着忙赶回家，她用开水参杂冷水为如风洗去脸上的血迹，发现伤口不深，走进厨房拿出一盒火柴，将两边紫色的长方形纸条撕下来并排贴在如风的伤口处。

如烟回家了，伙伴们七嘴八舌地向她讲述着如风是如何摔破头的，如烟放下锄头、箢箕，看了一眼如风转身说：“我去找大女儿，我要为如风报仇。”杜玉梅赶紧拉住如烟说：“我都问清楚了，大女儿也不是故意的，小朋友之间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报的。不许你再说报仇的事。”如烟在杜玉梅的劝说和坚持下，点头算是答应了。

杜玉梅很在意每天的十个工分，她不愿意耽搁久，她将如风交给如烟后匆匆下畈了。如烟因为要照顾如风，放弃了去找大女儿，不过找大女儿为如风报仇她记住了。

大女儿的妈妈刚刚生了一个**，**的尿布都是由她去洗，而她去水塘洗尿布又必须经过如烟他们家门口。听说了如烟要找她为如风报仇，她洗尿布都不敢从如烟他们家经过，而是绕道从如烟他们家屋后经过。如烟知道大女儿不走他们家前门而是走屋后，她让如风坐在后面房间窗户前守着，看见大女儿过去就告诉她。

终于有一天，如风看见大女儿从他们屋后走过去了，她惊喜地叫着：“姐姐、过去了，她过去了。”如烟心急地赶去前面巷子口，她想到在那里堵着大女儿。大女儿每次洗尿布都是提心吊胆，警惕性特别高，她刚刚准备进入巷子，看到了如烟的，掉头就跑，如烟赶在后面追。

二女儿正坐在门口，她看到大女儿在前面拼命地跑，如烟在后面追，吓得大叫：“妈妈、妈妈。”大女儿的妈妈还在坐月子，听到二女儿的喊叫，赶紧走了出来，她也看到了大女儿前面跑，如烟后面追，于是赶紧大声喝道：“如烟、你干吗追大女儿？”有大人出面，如烟不敢了，她停住了脚步，生气地站着。

大女儿的妈妈问清楚了大女儿和如烟之间的过节，大女儿的爸爸放工回家，她让大女儿的爸爸拿着三个鸡蛋带上大女儿去了柳家。柳家正在张罗着吃午饭，如烟看到大女儿和她的爸爸吓得躲进了房间。柳老夫人和玉梅都来到堂屋，她们客气地招呼着大女儿的爸爸。大女儿的爸爸将三个鸡蛋放在桌子上说：“如风的头撞破了，是大女儿推的，我们不知道，实在对不起。这三个鸡蛋你们煮给如风吃，不好意思，拿不出手。”杜玉梅抓起鸡蛋一边往大女儿爸爸手上塞一边说：“如风的头已经没事了，蛋你拿回去。”柳老夫人也说：“你们家月母子要加强营养，鸡蛋应该留给她吃。”大女儿的爸爸怎么也不肯接住鸡蛋，他牵着大女儿慌着离开了柳家。

大女儿父女走后，如风拍着房门说：“姐姐、他们走了，快出来吃饭。”如烟胆怯地走出来，她害怕柳老夫人和杜玉梅会责备她。不过柳老夫人和杜玉梅都没有责备她，在她们看来，如烟是心疼如风，她们是打心里感激如烟的。柳老夫人说：“他们都来赔礼道歉了，我们就当这件事情过去了。”杜玉梅说：“晚上让你奶奶给你们一人煮一个鸡蛋。”避开如烟和如风，杜玉梅对柳老夫人说：“妈、他们家月母子都舍不得吃鸡蛋，我们不能收。”柳老夫人说：“是的、我们不能收他们的鸡蛋，等会儿、我再加两个鸡蛋，你瞒着孩子们送去他们家。”在柳家大湾孩子们的心中，柳如风摔破头是以大女儿家送鸡蛋和赔礼道歉结束的。大女儿也就又开始同大家一起玩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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