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玉梅放下筷子板着指头算日期，一会儿，她笑了，笑着说：“再过四天如风就要回家了。”如烟想了想说：“好像是的。”说起如风柳嵩义笑了，他说：“她回来那天，我买肉回来包饺子吃。”

如风回家对于这个家来说是件很幸福的事，她一个月才回家一次，她想家，家里人也好思念她，她每次回来，杜玉梅就想着弄好吃的。杜玉梅对柳嵩义说：“你再去菜园就挖些苕回来，她回来，我给你们炸苕圆子吃。”柳嵩义说：“我明天下午回来就去挖。”如烟说：“多挖些。”想到如风回来就有饺子和苕圆子吃，如烟很开心，她吃完饭主动收捡碗筷。

杜玉梅的心情也很好，她对如烟说：“你放着，我不要你收。”如烟能主动收拣碗筷，柳嵩义认为很难得，他劝杜玉梅说：“你就让她洗一次碗。”可是杜玉梅说：“我不要她洗，她洗多用些水。”

如烟听了停住手说：“那我不管了。”杜玉梅说：“你不管，你去忙你的。”如烟哼着哥儿：“洪湖水呀，浪呀么浪打浪啊，洪湖岸边是呀么是家乡啊，清早船儿去呀去撒网，晚上回来鱼满仓。”如烟唱着唱着出门了，找人玩去了。

柳嵩义埋怨杜玉梅说：“她自己要做，你就应该让她学着做，女孩子迟早是要做这些事的。”可是杜玉梅说：“我自己做得过来的，我就不要你们做。”

四天很快就过去了，如风乘坐的公共汽车在和平街停下了，柳嵩义赶过去。

如风从车上下来，看到柳嵩义惊喜地叫着：“爸爸，您怎么知道我在这个车上？”柳嵩义哈哈大笑，笑过说：“我的女儿回家，我当然知道她坐的车，你爸爸、你不知道吗？他会算呀！”如风咯咯直笑，柳嵩义拍着自行车座板说：“咱们回家，你妈和你姐都念你几天了。”

如风一边往自行车上坐一边说：“她们还没有放工啊。”柳嵩义看了看自行车前面挂着的一块肉说：“我们回去包饺子，包好了，她们就回来了。”如烟也看到了自行车上挂着的一块肉，她知道她不回来，家人是舍不得吃肉的。柳嵩义坐上自行车，如风**地搂着他的腰，他嘱咐如风坐稳，这父女俩沉浸在亲人相聚的幸福中。

柳嵩义和如风都在包饺子，如烟走进了屋，如风惊喜地叫着：“姐、你放工了，妈呢？”如烟带着埋怨的口吻说：“她呀、总不是出工走在前面，放工走在后面，我也来包饺子。”她说着要洗手，柳嵩义拦住她说：“快包完了，猪没有回来，你去找找。”

如烟找猪去了，柳嵩义对如风说：“你一个人包，我去准备猪食。”柳嵩义准备猪食去了，杜玉梅回家了，如风问：“妈、您怎么才回来？”杜玉梅说：“有点事耽搁了，你爸、你姐呢？”如风说：“爸爸在厨房准备猪食，姐找猪去了。”

如风包完饺子就在门口撒谷喂鸡，猪冲进来，鸡群开始骚动。可是猪停下来不走，伸嘴吃鸡的谷，弄得鸡群四处逃窜。急得如风一边打猪一边喊：“妈、您看猪，它吃谷。”杜玉梅正在煮饺子，听到如风说猪吃谷，赶紧唤：“嗻、嗻。”猪听到唤它的声音，抬起头走进厨房。鸡群又开始恢复安定抢着吃谷。

如烟回来了，气喘吁吁地问如风：“猪回来没有？”如风一边撒谷一边说：“回来了，进去吃食了。”如烟骂着：“死猪又跑到后面麦地去了”走向厨房。杜玉梅接过如烟的话说：“它又跑麦地去了，明天把它系起来。”

如烟走进了厨房，看到杜玉梅坐在灶下烧火，她说：“饺子还没有熟啊？晚上，我们要去看戏。”杜玉梅说：“快了，你把脸盆拿来，先洗脸。”如烟拿脸盆的时候问如风：“晚上、跟不跟我们一起去看戏？”如风问：“我们湾子唱戏？”如烟说：“不是我们湾子、是后面湾子，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晚上。”

晚饭后，如烟看戏去了，如风留在了家里，洗完手、脸，处理完自己的事后就进了厨房。杜玉梅吃完饺子就开始蒸苕，如风和如烟都爱吃苕圆子，她有心如风在家的时候做给她们吃。想到如烟玩心大，如风乖巧懂事，她笑着摇了摇头。看到如风进来，她一边炸圆子一边说：“你把房间和堂屋的灯都关掉，圆子冷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如风说着：“都关了”走到杜玉梅的身边，伸手拿筲箕里炸好的圆子，因为烫，“哎呦”着缩回了手。柳嵩义坐在灶下烧火，如风进来，他就一直看着如风，见她哎呦着缩回手，赶紧说：“你拿双筷子呀。”

杜玉梅的圆子炸完了，见如风再不吃了，她收拣完厨房，用碗装了一碗圆子让如风带回房间，留给如烟和彩霞看戏回来吃。

杜玉梅和柳嵩义洗完手、脸，睡觉之前，他们要为如风准备好明天带到学校去的米。国家规定重点高中的学生每月口粮是33斤大米，国家给补足4斤米，从家里带29斤米。学校每斤大米收取1角4分7的菜、油、火钱，所以每个学生每月要交4元8角2分的伙食费。如风带去学校的米由柳嵩义早上上班带到医院，下午再帮她送上车。

柳嵩义拿起如风带回来的棉布米袋跟着杜玉梅走出房间，杜玉梅停住脚步告诉柳嵩义：“我去看看如风睡了没有？”她说完走到如风房门口，轻声问：“如风、你睡了吗？”没有回答，她悄悄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她又悄悄带上门。

杜玉梅告诉柳嵩义：“如风已经睡了。”柳嵩义说：“她是太自觉，如烟要是有她一半自觉我就心满意足了。”杜玉梅说：“其实如烟做事也快，就是要人叫，不叫她好像就不知道做么事。如风就不一样，她是看事做事，有时候你冇想到的她也做了。”柳嵩义说：“她是接了你和她奶奶的代了，你再莫叫她做事。”杜玉梅说：“你明天看，负责我不叫，她也会天不亮就起来，捡完粪再跟着我们一起出工。”柳嵩义说：“别的学生放假是休息，她放假回来是挣工分。”杜玉梅说：“你不要心疼她，勤快走到哪里都不会吃亏。”这一点柳嵩义是认同杜玉梅说的。

杜玉梅和柳嵩义说起如风的好处是说不尽，米装好了，杜玉梅扎紧袋口，柳嵩义用称沟挂住袋子口，提起称，把称砣放在29斤处，称砣往下滑。不够，杜玉梅加了一些米进处，柳嵩义再称一次，称杆是平的，他放下袋子说：“刚好29斤。”杜玉梅解着袋子口说：“我再加一点米进去。”柳嵩义和杜玉梅的心思是一致的，他们是宁可自己吃亏也不愿意如风受到一丁点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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