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去游泳

红河漂流景区座落于长白山余脉龙岗山支脉。这里一望无际的茂密森林，清波丰盈的湍急河流，峰回路转的奇特山形，构成了这里独具一格的自然景观。行驶在前往红河大峡谷的路上，满车的人都在谈着、笑着、遐想着、兴奋着，唯有董晓婉仰在座位上昏昏欲睡。

昨夜的一幕又浮现眼前：一连串沙哑的大笑，痛苦扭曲的脸，风驰电掣般消失在刚刚从医院赶回去的晓婉面前。

还没等呆立在酒店门口的董晓婉缓过神儿来，她感到了手腕的疼痛，那个喝醉了的人在冲出酒店的时候，晓婉是有一个阻拦动作的。

“这个疯了的人啊！大半夜发疯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躺在酒店的**，晓婉想。

一夜无眠，自己的难处，别人的痛苦，构成了晓婉一夜的主题。

天明，晓婉突然决定要参加酒店的这次活动。昨天酒店的华总让她参加活动时，她还犹豫着，虽然晓婉的家就住在红河边上，但晓婉从来就没有漂过，每每看到皮筏从家门口的河里漂过，看着身着粉黄色救生衣的男男女女玩闹、嬉戏、荡起满河谷的欢声笑语，晓婉就有一丝伤感浮上心头。一百多元啊，在她家可就是一个奢侈的数字。

可回去，她也不是打算过漂流瘾，她哪有那份心情，她是想借此机会，回去看看妈妈，她的家就在红河岸边啊，要知道往返的路费还要一百多元呢。为了节省路费，晓婉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家了，再不回去，她怕妈会起疑心的。

旅游大巴过了县城，前面不远就是晓婉的家了，她已经和经理打好招呼，说要看看亲戚，晚上再赶回住宿的山庄。今天的活动行程是到达漂流起点，安排住宿，品尝碳烤全羊，并且要开篝火晚会，车上的人都对活动体现出无比的期待，年轻人更是男的摩拳擦掌，女的俯首弄姿……可这些都与晓婉无关。

到了家门口，晓婉下车。崖畔上那座斑驳的深红色砖瓦房就是晓婉的家，瘫痪在床的母亲，每天的嗜好就是看河对岸大路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和车辆。晓婉想，母亲，这时或许已经看到她了。

该打起精神了，这个样子让母亲看到会怎样？晓婉这样想着，抻抻衣襟，拂拂脸颊，脸上的阴郁就已经散去。多少年了，这个要强的孩子就是这样有苦有痛总是自己一个人承受。

晓婉刚要抬步向家走，身后传来了急刹车声。

晓婉回头，一辆豪华轿车停下，车窗摇下，她看到了华总。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中途当逃兵，是要扣奖金的啊”。华总笑着和董晓婉开起玩笑来，摇下的车窗只能看到华总的充满阳光的脸。

“我打算到亲戚家看看，晚上再回去”。晓婉没有说回家，弟弟的事儿她和华总说了，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她需要酒店的工作，需要那笔钱啊。但她不想把她家的这桶苦水都倒出来，晓婉已经出落成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了，个性刚强的骨子里却还掺揉着自卑的心理。

“不就是串亲戚吗，明天再去，漂流就是工作，等结束，我给你放一天假”。

晓婉想要再说，车门已经打开了。

“快上车！”

不得已晓婉上了车，这时才发现车里还有一个女人，一个妖冶的女人。红艳的着装，刺鼻的胭脂。透过后视镜，晓婉发现那个女人在看她，被鱼尾纹包裹的眼眸竟都是阴冷的光。

华总还在说着，但晓婉没有听进去一句，她的眼光游离在车窗外，心早已回到了家里。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万隆山庄。因为这里是漂流的起点，水特别清、山特别秀、空气中含有泥土和青草的混合气息。山庄依山而建，亭台轩榭延展到水中，这里有久违的秋千、露天游泳场、锦鳞翻腾的小塘，好一幅秀美的田园风光！

先到的同事此时已经忙碌起来，玩秋千地被悠得老高，时而发出高音贝的尖叫；在溪水中的一大帮男女忘乎所以地追逐嬉戏；在凉亭里的也已传来打牌的声音，不远处更是缕缕飘来碳烤全羊的诱人香味。

华总的车没有在广场停，而是直接开到了客房部。

“去，换泳衣，我们到浴场洗澡，这闷热的天！”华总边说着边和那个女人下车了，晓婉没有动。

“没有带泳衣吧！”华总笑着下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件崭新的游泳衣扔给晓婉。

“我不会游！”

“呵呵，不怕，有高手锦姨在儿，看也看会了。”

这个女人叫锦姨吗，她是老板娘吧，晓婉看她时，她也在回头看她。

换上了泳衣，站在更衣室的壁镜前，晓婉端详起自己，因为是头一次穿泳衣，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轮廓凸显，一对小乳峰在粉色泳衣中若隐若现，既像一个即将沐浴的小公主，又像电视里经常看到的妖冶女郎。这样想着，晓婉脸上的红霞就已经蔓延到了脖梗上。

“这个样子怎么能够走出去呢？”满脸羞涩的晓婉想把泳衣**，换回原来的衣服。

这时，门外传来了华总催促的声音：“快出来啊，怎么还要梳洗打扮吗，我们都等急了啊，呵呵！”接着是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

万般无奈，晓婉捂着**走了出去。

“哈哈哈哈——我的修女啊！”华总看着晓婉的样子大笑起来。

从客房部向左转过一个弯儿，就看到了露天浴场，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的男女，有的在水里嬉戏、有的在岸上的藤椅上喝酒，看到身边的人都是同样的打扮，晓婉放松了。

这时，华总看到了一个熟识的人，和他们打招呼，就让锦姨领着晓婉先去玩。

“你会游泳吧？”锦姨和晓婉说了第一句话。

“游是游过，但都是在家乡的河套里，这里可没有下过。”看到旁边有人从很高的跳台跃到水里，瞬间激起巨大的水花，晓婉不免心生怯意。

锦姨说：“水池边都有扶手，水也不是太深，你下去试探着游游，应该没有问题的”。说完，锦姨就一个弧线般地跃进池水里，泳游得很专业，一下一下，手臂地摆动非常到位，也很有节奏，简直就是一条美人鱼。

晓婉一刻间就对这个感觉阴冷的锦姨产生了好感，也激起了她的兴趣。她扶着扶手下到池里，站起来。呵呵，才到脖子。这下晓婉胆子大了，她试了试小时候在河里学会的“踩水”、练了练“仰壳步”、来了两下“搂狗刨”，还要“扎猛子”的时候，晓婉清醒了，这是在游泳场啊，不是在乡下的水泡子，而你也不再是个野孩子啦。

晓婉注意起锦姨的游姿、周围人的游姿。书本里看过的“蝶泳、蛙泳、自由泳”名词一一在晓婉的脑际呈现，而这些都和小时候在水泡子里玩的触类旁通，只一会儿功夫，晓婉就能和锦姨一起“锦鳞”游泳了。

看来锦姨的心情也很好，在池边休息的时候，锦姨目光友善地问晓婉：“刚才听华飞说你还是个学生吧？怎么会到酒店……”

“怎么不游啦，好一双美人鱼啊，一老一小，简直就是一方风景”。华总嘻嘻哈哈的走过来，打断了锦姨的话。

还没等两个人说话，华总就一手拉一个，接着大笑道：“一左一右，陪我游，呵呵，我可就如虎添翼喽!”伴着笑声，晓婉被华总一下子拉到了水里，在进入水的瞬间，意外发生了，晓婉看到锦姨甩开了华总的手，一副狰狞的表情。晓婉的心一紧，一口水呛进嘴里，晓婉感觉自己沉下去了，沉到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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