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海正害怕,想离开的时候,却有几个女孩走了过来,定睛一看,是林玉和几个女孩子。林若海说:“肯定是你们在装神弄鬼,快吓死我了。”林玉惊异地说:“什么时候?”“就在刚才!”林玉又故作无亏地说:“我们是刚来的呀!……糟了,你肯定是活见鬼了。这是不好的兆,明天你快叫你妈煮个鸡蛋给你吃,否则不得了。”林涛忍不住说:“别装了,除了你们,还会有谁?”这一下林玉的几个好友林燕、林红、林华、林娟一齐嚷起来:“我们真的是现在才来呀!说话要讲证据的。”林娟嘟着嘴,再不想说话的样子。”
“别,别装,搞得现在我都怕了。”林涛说。
“究竟是什么事,你到底也说说嘛!”林燕小话地说。
“不说了。我们回去了。”林若海害怕林玉说起牛吃庄稼的事情。
“问题还没搞清楚你们就走啦!快说,你们刚才看见什么了?我好害怕。”林燕一脸的迷惑。
“以后再告诉你吧,小燕子。”林涛做个鬼脸。
“你想说,我还不想听呢!”林娟努努嘴,一面的不好气。
林若海说:“我说。刚才有几个女鬼在笑,我们就是看不见……只听见声音,可吓人了!”
“别说了,别说了。我害怕。明天再说。”林华捂着耳朵,不愿意听,林涛哈哈大笑。
“女鬼?你看见了?净吓人。”林娟不好气地说。
这时那边几个妇人也平静了下来,许是收咒返阳了。林燕又急得向林涛了解一番,脸上又是好奇又是害怕,脸凑着林涛。林涛越说越来劲,竟一味添油加醋地说,间或又带上一句,不信你尽管问问林若海算了,我说谎,可人家若海是从来不说谎的,说着又一脸的委屈,拿眼瞟一下娟。林若海在旁边一边笑一边点头。林燕说:“好,我是相信的,你接着说吧,只是别说得那么吓人才好。”
林玉说:“可惜我们来迟了,只因林华冲凉冲得太久了。我就知准误事。”
“明年我们早点来就是了。”林华不紧不慢地说。
几个朋友干脆就坐下来聊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到杉木村的露天影场了。“我知道有一个秘密通道可从银幕下进去的,不用买票。”林涛洋洋得意地说。林娟抢白了他一句,“谁敢赚你的钱呀。”众人不解,林娟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万一闹出事情来可不得了。”“会闹什么事?”林燕诧异地问。林娟轻轻地转过头去,看一看林涛。“万一人家上吊了,那不知谁又要闹‘通阴’的把戏了。”林涛笑笑:“你想得果然周到,不瞒你说,我还真会想不开的。”林燕说:“下次你也带上我好吗?”林涛说:“谁都会带,就是不会带林娟去,人家太有钱,有屈身份的。”“我才不要你带呢,我不爬墙,不买票,一样能进去。”林玉说:“别斗嘴了,说真的,我们不如明天就去看一场电影。好不好?”大家齐声叫好,只有林若海说:“怕不好吧,明晚正好是鬼子节,我妈会不让去的。我看情况!”林玉说:“就你妈最凶,你有你妈一半的气魄就好了。”
林若海脸上直发烧,不管怎么说,这次他一定要参加,否则今后说话腰板也不敢挺直了。明说是不行了,他决定早一点吃饭,爬墙出去,回来最多就是挨骂,能这么多人在一起乐一乐,就算挨骂也值了,特别是这话是从林玉的嘴里说出来的,这令他更加重视。可是第二天晚上妹妹却缠着她打纸牌,妈妈更是盯紧了他。林若海脱不了身,浑身的不自在,打纸牌老是输,他似乎能听见杉木村露天影院的扬声器传来的声音,还有林玉他们的笑声。
九月一号虽是周五,但还是准时开学了。林若海收起愉快的心情踏进了学校的大门。一
进校门就听说龙飞校长没有调走,而是留了下来。同学们高兴得奔走相告,林若海也有点高兴,因为他就是不喜欢何坚那唯我独尊、高高在上的样儿,那样子看起来只会令人生厌。
龙校长能再次留任是颇费了一番周折的,这里面多亏了他的老同学陈述镇长。
8月10日,陈镇长到县里了解情况时知道,弹劾龙飞校长的不是别人,正是何坚副校长。那天,桉林县教育局的洪秀秀局长详细地向他介绍了何副校长的说词。其一,龙飞校长刚愎自用,独断专横,许多事情都不把学校的大小领导放在眼里,很多老师对他意见很大。其二,纵容学生和社会青年打架滋事,在群众中造成不良影响。其三,过分强调学习成绩,忽视了基础教学设施的更新。说词的后面还附了社会青年的证词,还有北部湾中学几位老师的证词。陈镇长明知道这些证人都是何副校长的人,但陈镇长还是根据自己了解的一些情况,避实就虚地做了申辩。可是由于没有足够的证据,洪局长固执地维护了何副校长的说法。陈镇长肯求能不能缓一点再派新校长下去,洪局长同意了,说这问题真的值得好好地研究研究。
陈镇长回到镇里,立即就找来龙校长谈话。
“龙飞,你先解释解释吧。”陈镇长诚恳地说。
龙校长镇定地说:“第一条,本人变以前的领导决定制为群众决定制,不管是什么问题都拿出来大家讨论,大的问题在全体教师会议上表决,小的问题在老师代表会议上表决。”
陈镇长说:“那么你认为校党委是干什么的?有问题你为什么不通过党委研究决定呢?”
“校党委也研究了,但我认为那只是少部分人的意愿,做最后决定的应该是全体教师代表大会,这才是代表了最大群体的意愿。这样才公平!”龙校长解释说。
“简直是胡闹!你说,是党领导群众,还是群众领导党呢?”陈镇微笑地问。
“党和群众的利益应该是一致的,校党委这几个人也不可能就完全代表了党。当党委的决定与群众的意愿不一致时,党应做出让步。群众的利益高于一切,这是我们党的立身之本,执政之基。”龙校长毫不相让。“我这样做,很多时候我都放弃了个人的见解,服从大家的意见,又怎么说我是独断专横呢?”龙校长好像很委屈:“我是为了我自己吗?”又愤愤地说:“我就看不惯几个党躲着开会决定了一切,叫群众无条件接受。”
“党是决策阶层,首先由群众提意见,学校党支部再研究,而不是先由党支部研究了,再由群众来做决定,你怎么就‘倒行逆施’呢?”陈镇笑着说。
龙校长也笑了“可是党也不能背着群众去研究,抛开群众的利益去研究。”
陈镇长站了起来,踱到窗前:“任何人都不可能为民着想,为民做主,只有党才有这个资格,因此党可以决定一切。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人反对的,不能因此就否定了党的作用。更不能任何事情都拿出来大家讨论。有些事情不适宜让任何人都知道,党应该有一个相对自主的议事环境。”
陈镇长顿了顿,又说:“好,先别谈这个。那第二条你又做何解释呢?”
龙校长低下头,一会才开口:“首先我告诉你,学生和社会青年打架的事确有其事。”
陈镇长惊诧地看着龙校长,一脸的迷茫。
“那些全是学生会的学生!”陈校长缓缓地说。
“学生会的学生参予打架滋事?”
“你也知道那些流氓在校里横行霸道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大家有目共睹。校里的学生恨之入骨。我来这里后就组织了以为老师主学生为辅的学校保卫组,在教育不听的情况下,老师们就强行驱赶那些流氓,于是发生了冲突。”
“双方都没有报案,校方其它学生也加入了打架的行列,学生这方是越打人越多,直打得那些流氓抱头鼠窜。之后那些流氓也曾组织人来校寻仇报复,都被学生会带领高中的学生们顶住。”
“这件事持续有一个多月,学生们都拍手叫好。之后那些流氓再也不敢踏进校园半步。现在学校安全了,学校的球场又回到了同学们的手中。派出所虽然知道这件事,华所长也为这件事找过我,听了我的叙述哈哈大笑,说派出所束手无策的事让我给搞掂了。他走时叫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就找他,但我一直都未找他。这叫群防群治,只要敢管,邪不胜正。”
“这件事确实大家都知道,但已经过去了,老师们都是支持的。我也认为做得有点过火,但没办法。”
陈镇长认真地听着,说:“学生如果受伤了怎么办?”
“他们都是自愿参加,保卫组的学生都是高中的学生,个个都是身体强壮的。有几个受伤了,但都没有告诉家长,学校出钱疗伤。我做好了学生的思想工作,况且整件事我都跟踪,但事件的冲突是学生和流氓之间引发的,学校并未授意这样做。”
“说实话,我私下里也支持了学生们的义勇。”龙校长诚恳地说。
“哦。我也曾风闻这事,还以为是一些学生之间的小打小闹。现在你说说第三件事。”陈镇长不住地点头。
“这第三件事是关于校道硬底化的问题。起先是何校长提出来的,在学校党支部里通过了,但在全体教师大会上通不过。这件事何校长一直耿耿于怀,说什么在全体教师会议上的讨论是多此一举,纯粹是有意拆他的台。可是校党支部的成员大多数是他拉入党的,能不听他的吗?学校的经费非常困难,老师们的生活补贴非常少,应该先改善一下。还有就是我想准备资金建一栋实验楼。拉赞助拉了一半的钱,现在还在争取。这些全体教师都知道。”
陈镇长沉吟半晌才说:“这样就产生了领导班子不团结的问题啊。一个领导班子要高度团结才能成事的,何校长一向是管事的,现在却什么事情都来讨论决定,他能没意见吗?”
“这个我知道,我也和他谈了几次,他的态度就是有点硬,有点盛气凌人。这怎么能团结呢?他主动提出管基建,并和上面打了招呼,过不多久时间总要找点东西来做,总是小打小闹就浪费了学校大量的资金。你看学校的教学楼现在还是是这个样子。”
“龙飞,不要那么认真。你懂得团结这词吗?这官场的团结和普通朋友的团结是不一样的。官场的团结说穿了就是窜通一气的意思。”陈镇长大有推心置腹的味道,微笑着,询问般地看着这位老同学。
龙校长不解地看着陈镇长,似乎很惊奇。从小就一起谈人生谈理想的老同学一下子怎么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全没了铮铮铁骨。
陈镇长继续说道“现在是坐江山,不是打江山。乱世尚武,盛世修文。现在再走群众路线是走不通的,打天下需要人多,执政却只要少部分人就够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立场是不一致的。现在你告诉我,你是站在统治者的立场还是非统治者的立场呢?”
“现在是人民当家作主,再说我这是学校,是知识分子聚集的地方,你的那一套执行方略在这里我看是行不通的。”
“一样的道理。你怕什么,现在不再是密切联系群众,而是要密切联系领导。只要你走上头路线,谁敢反你?他反得了吗?他干得再好,上头说要撤你,那些群众能保得了你?如果位子都保不了,还谈什么施展抱负呢?你的思想要转变!要跟得上时代啊。”
龙飞校长脑里一片迷茫,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换了是别的人跟他说这番话,他也许已是拍案而起了,可现在是他的老同学,他从小就是一个耿直的人。
“龙飞啊,你首先要善待你的手下,给他们一些小恩小惠,这是关键。就象何坚校长说要修校道,你不妨附和着他,做个人情。这为你以后工作的开展非常有益。”
可是龙校长想不通。一个领导人应该把集体的利益当成自已的利益,不怕吃亏,如果只从自已的利益着眼,那么这个人就不配当领导,何坚就是这样的领导。只要学校发展了,上级也会支持,就是拉人赞助也好商量,老师的待遇也会改善。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陈述镇长来学校了解情况时,听到的看到的全是夸龙校长有魄力,这让他非常满意。现在陈述镇长也有点迷茫——龙飞究竟是靠什么令众人如此服他呢?陈述镇长决定用不计名的方式进行投票,结果是超过九成的票赞成龙校长留任。这让陈述镇长心里有了底,他知道如何说服洪局长了。
其实洪局长也是不愿意调走龙飞的,她看到龙校长把一个教学成绩一直不见起色的学校治理得如此好,不但校风好转,而且成绩也上来了。可是傅博义副书记却说龙校长不是当官的料。是否是当官的料,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看法。她年轻时也有人说她不是当官的料,她赌气干了一辈子,又有人说她天生就是当官的料了。可是怎么说也要听一听傅书记的意见,毕竟他是管教育的。
陈镇长这一次是有备而来,把龙校长留任的道理说得非常在理,对何副校长的弹劾一一进行了有理有据的批驳。洪局长不知如何是好,为此她在教育局专门召开了一个决定龙校长去留的会议。会上表决,大家都反对调离龙校长,理由是就是不从龙校长这方面考虑,也要为整个教育考虑,龙校长开创这个局面不容易,换了别人估计会守不住这份劳动成果。虽然大家平时因为傅书记的关系不敢得罪何校长,但现在是不记名投票。洪局长又把实际情况如实向桉林县的人事局做了汇报,人事局又把这事上报了桉林县陈海书记。陈书记是打游击出身,读书不多,但却爱才,早听说龙飞是一个人才,就下手谕批示暂不调动。
这一次事件,虽然陈述镇长向龙飞校长描述了这其中的种种波折,可是龙飞校长却因此更坚信了邪不胜正的道理。他在心中又更加肯定了他的许多想法、做法是对的。
在龙飞校长的心灵深处,其实是有着呵护外地老师的潜意识的。他在外地工作多年,深深地领悟外地老师的苦,他们人数占少数,他们的利益常常受到忽略。大家都是人,都是母亲养的,怎么能厚此薄彼呢?另外,他总是能关注老师们的生活,特别是老师们所思所想,喜怒哀乐,这来自他在外地工作时所集累的生活见识。
林若海暑假里积聚起来的雄心斗志,准备在这学期里奋发。为此他制订了这学期的详细计划,到这一学期末一定要跃上班里的前十名,到下学期末,一定要跃上级里的前十名。每天晚上十点钟学校教室熄灯后,他和好友韩霜总要秉烛夜读到十一点才回宿舍,因此,每天他的学习时间比别人长了一个钟头,再加上他的聪颖,成绩进步很快。
秋来了,南方的天气还是很暖的,感觉不出霜露的冷,只是那黄叶总是在灰濛濛的天空里飞舞而下,多少令人听出秋声,日益变冷的井水也让林若海觉出秋意来。北部湾中学边的海变得越来越清,照得见岸上树木那清削的影子。早晨在操场上望去,海面上泛着蓝荧荧的光。这天正在上课时,堂哥林山来找他,说是奶奶快不行了,叫他回去见一面。林若海一听,低头进了教室取书包,向老师告假,眼泪差点儿就要流出来,陆艳华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一路无话,林若海回到家把书包一放,就跟着山哥来到叔叔的家。门虚掩着,林若海推门进去。地上有一张草蓆子,奶奶就睡在草蓆子上,双眼微闭着,宽阔的额头上,皱纹如干裂的树皮,国字型的脸上颧骨突起,两腮陷落如酒杯。爷爷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两手放在大腿上,头微微低着,见林若海和林山进来,抬头:“你们都回来了,好!探看一下你们的奶奶。”说着不住地垂泪。
奶奶睁开失神的眼睛,慈祥地望着两个孙儿。爷爷在一旁介绍:“这是阿山,这是若海,他们都从校里回来看你了。”奶奶拉着林若海的手,声若游丝:“若海……我的孙儿……你最听话……最听奶奶的话……”又对林山说:“山,你要……用功……读书。”林若海再也忍不住眼泪,只想哭。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6章:情何以堪”内容快照:
『情何以堪』
林若海就这样拉着~~的~,伤心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月左右不见,~~竟瘦成了这样,并且宣告不治了。~~才回来两天,就说~走了,这“~”字~掠~林若海的心头,是那么的~人难过。~~已是没有~气说话。林若海想起平时~~对~好,就觉出揪心的~。在林若海的脑海里,~~从不生病,想不到平日里那么健康的人,只说~子~,就因此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今年才七十八岁呀,就在生病之前还~地~活去。她常杆一把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