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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酹》

第1章第一章 皓鸾翱翔

作者:冰花舞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第一章 皓鸾翱翔

寒风在恣狂地暴吼,千里马在山野中清啸。

猛烈的狂风把林间草木统统拨向了一个方向。

枯叶卷土暴走,击落在脸上能感觉到痛楚。

两匹快马在两个主人急促的鞭挞下,勇猛地前进,在地面留下深深的马蹄痕迹。

英姿飒飒的白衣少女骑在坐骑上,不断地甩着马鞭。

她颈上隐隐约约好像有什么绯红的光,似有若无地闪动着。

她绾起的长发被狂飙刮得散开,青丝扬动,冷淡的脸上毫无表情。

“阿月,你快点!”她扬唇,可话语很快地就被风声所吞噬,在她身后的男子只能隐约地听到一两个字,但依然可以感觉到她异常冷戾的气息。

那仿若寒冬一样的语调,有无情的冷淡。

“我的马已经很疲倦了!”名叫“阿月”的男子在她身后喊道。蓦然,他看见,她所骑的马身后面,千里马已被她鞭打得出了血。

“阿菲……你的马……”他有些惊讶于她竟然不疼爱自己的坐骑。

她冰冷如雪的背影勾出异常残酷的线条。

“少说废话!”白衣少女转过冷淡的脸,看着阿月,冷声道:“马是工具,用得着你去疼它吗?”她要坐骑流血,要让它感受到危机,它才会发挥潜能,更快地奔跑。生命就是那么贱的,若果不打它,它能跑快吗?

阿月于是加重了抽打的力度,胯下的坐骑顿时像发狂一样,很快地就追上了阿菲。

双马并排奔跑如疾,势若狂飙。

阿菲看着前方,冷冷地问:“是否真的——已经把姐姐藏好了!?”

“没错!”阿月回答,“我把她藏在……”他叫道。

“现在不要说!免得别人窃听到而以她为人质!”阿菲冷然道,长袖一挥,狠狠地抽打着坐骑。

琰月知道她是一个主观很重的人,跟她一起就只能时时刻刻地迁就她,听她的,不然,恐怕会让她砍上一两刀——这种感慨,在几年前大家初次见面时就已经尝试过了,至今,仍然是他的噩梦。

身后,陌生的马蹄声逐渐响亮。仿佛其中还有吼叫声,只因风势太大而听不清。

山道的残枝摇曳,枯叶飘摇如蝶,纷纷而下。

道路上的泥巴被马蹄踢起,碎作细土,化为烟雾,朦胧一片。

“莫非,被追到了?”阿月焦急地说,缃色的眼底,几丝恍惚一掠而过。他曾经是弑魔教的人,当然知道弑魔教的厉害,可是怪就怪自己的不济,练功多年依然是平平无奇。

他想了想,毅然对白衣少女道:“阿菲,你带着绯月石先走,我去拖延时间!”笨拙的声音中,有几分悲凉,但更多的是武断行事的语调。

他清啸一声,扭转马头。

蠢货!阿菲冷冷地也啸了一声,把马头扭转,他真是笨蛋,明明有机会可以逃脱,却还在这里干傻事,现在再转回方向是来不及的了,于是道:“我们联袂一起对付吧!”

阿月踟蹰了几分。缃色的瞳眸,映入了飞叶的飘忽不定之色,他微微彷徨。

她冰冷的神色掠过阿月的脸上,道:“放心!绯月石——我——绝——对——会保存好!”声音仿佛有几丝无奈,但依然是充满信心。

她在“绝对”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希望那小子别再做傻事。

阿月微微颔首。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山道上还未见人影,就已经看见道路溅起的烟雾飞尘。

弑魔教的一对人马赶上来了,浩浩荡荡,猛若雄彪。

似乎每个人都杀气冲冲,有战场特有的肃杀之气。

落叶纷飞,仿若漫天飘雪。

浮云叆叇,渐渐遮住了昏暗的阳光,抹淡了地上的影子。

“阿月,这群人是什么‘字辈’的?”阿菲冷瞥了那群人,看着阿月问。毕竟阿月是弑魔教的弟子,应该对里面的人不多不少也有些印象吧。

阿月扫视了一眼,道:“是‘暮’字辈的!”

“呵,原来只是暮字辈啊。”阿菲暗想,唇边泛起一抹冷冷的笑意,眼中掠过一丝叵测的神色,仿佛映入了寒风的冷意,冰冰冷冷,瞬间闪过血的腥气。

半响,她淡淡地开口,道:“阿月,他们在教内,比你的辈份还要小呢,我们——怕什么?!”说罢,她伸手把垂坠在胸上的一颗宝石塞入衣襟下,即使是被几层衣物覆盖住,依然可以看见那宝石弥漫着绯红如火的光泽。

她冰蓝的眼眸有浓血的腥味,似乎有什么气息在她深沉的眼底翻滚。她悠然坐在马背,纤长的玉指轻轻抚mo着马背上的鬃毛,那柔软的动作似乎与她脸上的冷酷格格不入。

“弑魔教弟子琰月,你背师弃教,公然勾搭妖女,私自盗走本教的绯月石,你可知罪!?”弑魔教追来的人群中,走出一个大男孩,操着官腔说着,一副老成的样子。

那个稚气未脱的男孩脸上有几分得意的傲气,他抬头昂胸,半眯着眼,似乎在故作深沉叵测的样子。他居然还操着一句话:“你们真——有趣。”

“那是‘暮’字辈中武功最好的弟子了。”阿月淡淡地说道。蓦然,眼中有一丝复杂的神情,毕竟大家是同门师兄弟这么多年,现在居然是到了这种敌对的地步,心口上不多不少有几分难掩的痛楚。

“不懂时势不分尊卑的人,最后的结局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奈菲骑在坐骑上,远远地注视着那个自以为人多而自傲的弟子,冷言告诫。

她绝美的唇线抿紧,**残酷的线条。

清冷的邪笑在她冷艳的脸容中隐约着。

漠然,她冰蓝如海的瞳眸一暗,幽冷的邪意迅速抹过。“让我奈菲来灭你们的倨傲吧——”猛然,她左手按住马鞍上,一撑,整个身体顿时受力跃上半空。随即她轻轻一个凌空回旋,动作看起来悠游缓慢,然而移动速度却极快,有如疾矢般停落在刚才那个大喊大叫的大男孩前。她轻盈地站立在他的坐骑头上,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那匹马居然没有丝毫反抗的动静,令人惊奇。

那个弟子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她的动作是如此敏捷。转瞬,他还没来得急拔剑,“咯——”一声,一道血雾喷洒,一道残酷的弧度自赤红的孤亘剑挥去,他的头颅已被她手上的寒剑割去,飞落在不远处土地上,涌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暗黄的土地。

那滩血迹,仿佛是死神的血盘大口,在泥地上慢慢地张开。

一阵腥气从血迹上腾起。在烈日下慢慢挥发。

那么凌厉爽快的动作,没有一丝的犹豫。

整个过程,她脸上的神情都是那么平静冷淡。仿佛杀一个人的功夫跟撷花摘籽一样——不费丝毫的力气且都是没有价值的事物。

在这群人里算是武功最好的人已经被杀,众弟子一阵悚然,心神尽失,再也无法镇定。他们没想到,她竟然会先发制人。

众弟子皆看见,她唇角隐约有抹笑意。在这种时候,他们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惊恐战栗。

“暮——字辈的弟子,是么?”她冷冷地喃喃,唇角勾起,顿时抹上了残忍的颜色。“如果你们不想到下面陪你们的师兄的话,就给我滚回去!否则——”她冰蓝的眼眸闪过冰凌一样的寒气,扫视了这里的人一圈。

每个人都不希望她的目光会停留在自己身上,于是不断地打颤。

没等她讲完,皆弟子都扯起着缰绳,纷纷扭转马头,争先恐后地挤进狭窄的小路,赶紧逃回去。

“真是——”奈菲淡漠地看着他们逃离的身影,冷冷道:“一群有趣的孩子。”

“其实……”她身后的紫衣男子望着她,淡淡地说道:“你是有同情心的吧。”他温润的眼神有几丝欣慰的神色,她冰冷的眼神不自然地从他清俊的脸上掠过,没有说话。

“那我们快走吧。”琰月微微叹息了一口气,紫色的衣角在风中微微扬动,眼神中始终还有几分焦急之意,一直在缠绕着他的心。

——阿纤,你一定要撑着,等我……

阿菲冷瞥了他一眼,不屑的神情中却有一丝酸涩的落寞。即使她跟她姐姐长的样子是完全一样,但他毕竟只是爱她的姐姐一个罢了。

呼啸的马声,两人继续在山野疾行。

“我们一定要赶快把绯月石交给烨灵殿,然后,阿纤就有救了!”琰月加快了鞭打马的速度,缃色的眼眸中掠过的不仅是焦急,更多的是丝丝温柔的眷恋。

奈菲没有说话,双眼一直望着远处,这蜿蜒如蛇的山道,尽头消失在视线无法望及的地方。让人看了,不由得有几丝茫然。

┈┈┈┈

阳光与树影在窗纸上交织。

昏暗的房间内,零散地落下了几束熏黄的阳光。

身披素衣的少女寐于硬板**,吃力地**着。

她苍白唇片失去了水分,微微干裂。脸色白得仿佛是透明的,如脆弱的琉璃一样,让人觉得会一触即碎。

她深陷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华。

“义兄……”她张口,喃了一下。

坐在她不远处的高大男子转过头来,冷冷地望了她一眼,问:“什么事?”

“水……”她望着他,淡蓝的眼神中已经失去以往的姹然与活力,只是一片沉寂的阴郁。“请你……给一点水……”

青年冷冷地看着**的病态女子,面无表情地把水递过来。

┈┈┈┈

市集。

人们在街道上进行着买卖。

蓦然,两匹快马直奔过来,快若离弦之箭。

“阿菲,我们是否要停下来,这里的人太多了,我担心会……”琰月问。

“不必了。”奈菲冷冷地说,“我们直冲过去,他们自然会让开。”她淡漠地扫视了一眼这里的平民,他们穿的衣服很粗糙,好像是麻布做成的,隐隐间,她冷漠的眼中掠过一丝不忍的神色,但她依然快马加鞭,直入市集。

在市集里的人群一阵骚乱,马上从中间分开了一个道。有的人吓得把手上的包裹掉在地上了,只能无奈得看着被马蹄践踏。

琰月愧疚地看着那些平民,他们无助的、愤怒的眼神如刀刃一样,让他痛苦。

奈菲冷瞟了他一样,眉微蹙了一下,道:“你——不要再想那些无聊的事情了,我们一定要赶快到烨灵殿那里!”

仿佛她的心是铁做的,那个冰冷,透着千年冰封的寒气。

他面对着她这种令人无法忍受的冷酷与残忍,顿时心生怒火,低吼:“奈菲!你到底是不是人?!你有人的情感吗?!你……”

他愤怒地大斥。

“哼,真是好笑。”蓦然,带着淡淡的不屑与讥讽的话语从她唇角滑落,她唇角一扬,一抹令人悚然的寒意在她粉润的唇边一掠而过。她冷笑道:“如果你不敢面对这些人的眼神,我可以帮你——杀了他们。”蓦然,她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孤亘剑的剑柄。

空中寒气在飘荡,有血的味道。

“先、先别!”琰月在后面喊着她。他下了语气:“我们……赶紧过去烨灵殿那边就是了。”他知道她的性格,如果不按她的意愿行事,就一定会出事。这种残酷的人?脸上不会有喜怒哀乐,就好像一个傀儡布偶一样,失去了一颗应该有的心,是么?

淡淡地,奈菲心中涌出一阵苦涩的酸楚。如果不是为了阿纤的话,琰月是绝对不会与她交集的,以前,他望她的眼神都是遥远而疏离的,自从阿纤出事之后,他才会跟她一起出发,处处忍让她——这一点,她心中异常清楚。如果大家连一丝感情也没有,在一起合作是很难的。

蓦然,在她失神之际,一个黑影从天掠过,向阿菲冲来。他手中薄如蝉翼的寒剑劈天而来,直指她后颈。

风卷起地上的浮沉,吹起一阵烟雾,顿时覆盖了所有的声音。

马背的鬃毛被吹得扬动。

突然,一声血帛撕裂的声音响起。随即伴着一声低哑的惨叫。

空气中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血雾,在清风中飘散。

街道上的人都惊住了,木然地望着马上的那个白衣少女与那个凌空扑来的黑衣人。

半响,一些回神的妇女赶紧将孩子搂入怀中,担心孩子受惊。那些孩子慌乱地抓住母亲的衣袂,开始抽泣。

仿佛那汹涌的血液在孩子的心上滚滚地流着,是惊恐,是惶恐。

几滴赤红的血零散地滴落在的地面,看起来,就好像几片凌乱的**,在黯然凋零。

黑衣人的动作凝固在空中,他手中伸出的剑离她的颈就只有一寸之距。

然而,黑衣人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手中的寒剑难以刺入,薄如蝉翼的剑尖在微微抖动。

蓦然,冰冷的孤亘剑冷然抽出,鲜血从黑衣人的喉咙喷出,那血光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便洒落在地上。那个黑衣人重重地摔在地面,殁。

白衣少女丝毫不伤,冷淡地望着地上的黑衣人,她雪白的纱衣仿佛是沾了血鲜红的雾气,衣袖顿时有了一道弧形的淡红色水气。

蓦然,她甩了一下剑上残留的血迹,一排血珠飞落下来,打落在地面,在死寂的街道响起异常混浊的声音,那低哑的声音是怨灵的鸣叫。

冷然,她轻轻将寒剑入鞘。缓缓拉起缰绳,转回了马头,从马背上跳下来。

那么轻盈的步子,仿若**飘落,犹如蝶舞翩跹。

琰月亦停下了马,静静地看着她。

白衣少女走到黑衣人身边,一把扯开他脸上的黑布,端详了几分,淡淡地问:“阿月,这个人是弑魔教里的吗?”她暗想,若果不是弑魔教的人,他怎么会来抢绯月石?

琰月远远地看着,那个男子,浓眉小眼,相貌极其陌生。阿月摇了摇头,默默地看着白衣少女。

“那看来——”阿菲冷冷地说,锋芒掠过她暗如深渊的眼眸。“江湖上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我们这些事情了。”她说罢,纵身跨上马背,挥袖一甩缰绳,千里马啸了一声,便向前奔去。

琰月赶紧跟着她。

两马跨出城镇,阿菲转过脸来,淡淡地说:“看来我们——一定要尽快把绯月石交到烨灵殿那里,不然,我们将会有更多的风险。”

“嗯,没错,我们要用绯月石来换解药!”

风拂起她的衣衩,她展开的衣袖扬动着,就像是一只展翅傲飞的白鸾。

┈┈┈┈

朱日西沉。

黑绢从敻古的苍穹拉开。

曜月东起,几分寒意。

星宿浮沉,若隐若现。

客栈内。

阿菲坐在窗前,默默地拭着孤亘剑。这一天,她已经杀了两个人,奔走数里,不禁有些疲累。冷月一照,剑身一翻,剑银白色的锋芒**月的清冷,反射到她的眼上,顿时,她只觉得白茫茫的有些刺目。就好像经历了很久的黑暗后,突然被明艳的阳光所照。这种感觉——有一种恍如隔世的熟悉,一缕淡淡的悲凉。

蓦然,她轻轻地放下孤亘剑,这把剑,从她九岁开始,陪伴了她多久了?那略为残旧的缑绳在冷清的月色下,仿佛多了几分沧桑。

阿菲探收进怀中,拿出一枚玉佩,上面系着一个小布袋。

里面散发着清幽的植物香味,随着夜风轻轻,逐渐弥漫开来。

那么清雅的味道,仿佛带着晨曦露珠的晶莹,阳光温婉地透过**的剔透,还有一丝丝遥远的记忆,温柔的言语,在这个黯淡的夏夜,缓缓涌上久经冰封的心。

“……如雪。”淡淡地,一个清淡如水的名字从她唇边慢慢滑落,仿佛其中有几丝依恋,几缕苍凉,几分吃力的语气。她知道,说这个名字,需要勇气。默然,眼前仿佛有几片樱**在飘零,那么惨淡的白色,那么婆娑的舞姿,在她眼中看来,是悲凉的景象。

┈┈┈┈

皓白的月色洒落在雕花的檀香屏风上。

一位白衣公子站在屏风内,那漆黑如夜的双目恬静地凝视着漫天零散的星辰,静静沉思。仿佛其中有幽邃的追忆,隐隐地映入了星芒迷茫的光斑。

“三殿主。”一个身披蓝褂的青年跪在屏风后,道:“属下沛骞奉殿主之命,前来传话。”

屏风后,幽幽传来一个恬雅的声音:“请说。”那么宁静的语调,融入了漫天的星辰,温婉旋转的夜风之中。

沛骞抬头往屏风望了望,不禁有些纳闷。他来了烨灵殿这么久,竟然一次也没有见过三殿主的面目。他缓缓道:“殿主认为,弑魔教现在已经失去了绯月石,力量与士气都必定会有涣散的迹象,所以请三殿主前去消灭。”

屏风内,沉默了很久。有一种晃若隔世的宁静。

庭院的青竹在风中摇曳着,时而传来一阵阵萧瑟的鸣声。

室内点燃的沉香在弥漫着馥郁的浓香,有一种佛家清净的感觉。

香味在轻轻回旋,流动。

许久,站在屏风里的白衣公子淡淡地说了一句话:“绯月石还未归我殿,此举未然是操之过急。”声音很沉郁,仿若有一种透彻亘古远方的意味,在他唇角缓缓滑落,穿过檀香屏风,与远处的古钟产生共鸣。

“啊,是,属下现在马上把话传给殿主。”沛骞磕头,然后退去门后,轻轻地离开。

白衣男子侧身倚着花梨木窗台,他苍白的手指按在暗枣红的花梨木上,望着北方的玄武七星,那越来越黯淡的壁宿被流云所掩,蓦然,他的手指僵硬地收紧。

壁宿……会出什么事情吗?他微微担忧地想着。

记得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自从她十年前所说的那一句话,就使他年年月月都注视着苍穹的星宿移动,尤其是自语低喃着壁宿的明暗星势,都会使他有一种如见她人的感觉。

仿佛,她清新的笑貌还在脸前浮动。

仿若,她甜美淡然的笑声还在耳畔回旋着,在轻轻地呼唤着。那些轻如樱花凋零的声音,只有在她的唇边滑落,才有一种优雅清香的味道。

竹影在眼前掠过,仿佛拉开了一个沧色的序幕,渐渐地,他看见了他遥远宁静的过去。耳畔,是淡淡的虫鸣……

那一天,两人倚在苍老的樱花树下,抬头望着苍茫的夜空。

月光透过晶莹的樱**,把柔和的银晕洒下。

樱影婆娑,随风飘摇。

毛茸茸的小草绵亘数十里。

“嘿,邻家的赢宁说,用樱花泡茶很好喝呢,你要不要试一试?”少年伸手,白色的樱**飘落在他修长的指间,轻盈得宛如纷蝶停落在盛开的娇花上。

他淡俊的脸上抹上了月色的清淡恬澹。

“我不要。”女孩执拗地说,淡淡地侧过头。过了半许,她用眼角的余光冷瞥了他一眼,嘟起嘴道:“喂,你跟那个叫‘赢宁’的人很熟吗?”语调平平,却有一丝丝酸涩的醋味。“一天到晚只会叫着‘赢宁赢宁’,你跟她那么要好,干脆现在就搬进人家的房子里,跟人家喝整晚的樱花茶。”她冷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少年无奈地叹了一声,唇边浮起淡淡的苦笑。“没办法嘛,谁叫樱雨宫这里除了樱花就还是樱花?”他幽邃的瞳眸抹上了月光的柔和,仿若还有几丝平淡的清冷。

“那你就吃草吧。”她冷冷地说,望着一望无垠的草地,风吹,扬起草地上一层青绿色的雾气,飘飘渺渺。她伸手轻轻地抚摩着身边的小草,手指冰凉冰凉的,还有些夜露的**,她缓缓地道:“其实草的味道也挺新鲜的吧。”唇间天真的语气中始终还是掩饰不了孩子的稚气。

少年轻轻地抿嘴微笑。伸过手去,拍了拍她的头,爱抚着她柔滑的黑发。

她抱着脑袋,推开他的温腻的掌心,不好意思地嘟起唇嚷嚷:“干什么‘打’我的头?”语调中仿佛其中有几抹责怪的意味。

“谁有打你呀?”少年微笑,月色滑落在他晶莹如玉的肌肤上,仿佛还沾上了夜露丝缕的雾气,他身上散发着温和**的夺人光泽。“我只是在摸你的头罢了。”

“哦哦!”她突然站起来,跃开数尺,大叫:“所、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你居然摸我?!”她的脸有几分羞涩的赧红,一直漫下脖子。

一时间,她竟然手脚无措。

纷扬的樱花,落下了几片。带着清风的宛然轻柔,缓缓降落。

“别傻了。”他把她拉回身边,轻轻地抱住她。抬头,淡淡地望着天上的星辰,轻轻地问:“嗨,你什么星宿的?”

孩子抬起头,望着他恬静的脸,沉思了一会,问:“什么是星宿啊?”

他不由地苦笑,她在心里想了这么久,居然就是问了这样一句话。半响,他道:“哦,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少年轻声问。

“二月二十六。”她淡淡地说,神色掠过阴郁。

他看着她,问:“怎么啦?”声音淡淡,仿若夜风温雅轻然。

“没事。”她有点倔强地侧过头,眼睛映入了星空月曜闪烁不定的茫然。“你继续说吧。”

他注视着她,见她不愿说,也没有多问,喃喃:“你是壁宿的。属北方的玄武七星。”他望着漫天星辰,道:“师父说,只要知道你是属于哪个星宿的,那么看着它的明暗变化,就可以知道你的运程。”

语气仿佛有几分诡秘。

她看着他的神色,问:“那你会看吗?”

蓦然,她莫名地叹了一口气。

“会一点。”几片樱花飘落,在他眼前掠过,他隔着樱**,凝视着壁宿,默然,一抹叵测的神色从他的眼底一掠而过——壁宿的轨道,将会……渐渐离樱雨宫远去。而他自己的星宿,虽然亦是会离开樱雨宫这一带的星空,然而,却会离壁宿……越来越远。

瞬间,少年有些黯然。

女孩没有留意他脸上的神情,反而有些兴奋地看着漆黑的星空,那么渺茫的命运,真的可以从凡人的眼中窥视到吗?

“那你以后的每一天都给我看着,好吗?”她看着繁密的星空,伸出手指,问:“那到底哪个是‘壁宿’啊……?”在她眼中看来,每颗星星都是差不多的,一样是闪着白色的光芒。

他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指着天空说:“那个……那个就是壁宿的星系……”

“哦。”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白衣公子淡然地遥望着宁静如亘古的夜空,蓦然,他转头,问:“寂翼,对于‘壁宿’,你怎么看呢?”

这句话仿佛问得有些突然。

蓦然,从房间的一隅,走出一个妃衣女孩。“三殿主。”她低头请安。

随着她步子的走动,她头上的金线银簪,那垂吊着的玉珠在轻轻地相碰着,发出缕缕玉器的清透声。

她一身妃色长裙,绣有百朵盘枝香桃。几只嬉蝶在桃花上争纷起舞,万彩斑斓,仿若真景。一件丝绸披肩,泛着清冷的光泽,上面镶珠嵌宝之贵。

这个服装高贵的女子,谁也没有想过,她曾经是穷困到有卖身葬母之景。

“过来吧。”白衣公子看着她,轻声把她招到身边。她凝视着天空上的壁宿,面无表情道:“壁宿在移动。而且,它渐渐地,移动到了我们这一带上了。”冥冥之间,她觉得壁宿的气息有几分诡异的黯淡。

白衣公子微微颔首,但他目光一移,看见了另一个星系。

她看了看身旁的白衣公子,他幽邃的眼底仿佛隐匿着几分复杂的神色,但见他如墨勾勒的剑眉微颦,眉宇之间平静淡然的风采仿佛有了几丝杂质掺入,一下子失去了原本夺人心悸的神韵。

她试探着问:“三殿主,你在等一个‘壁宿’属的人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默半许,抬头,淡淡地,他道:“但你看清楚一点。”漠然,白衣公子轻轻抬手,指着壁宿星系旁边的另一个星系。“这个星系,会延迟壁宿的移动速度,甚至是使壁宿返回。”

寂翼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的确,在壁宿旁边的另一个星系,必定会对壁宿有影响。

她俯身鞠躬,轻声道:“寂翼明白。多谢三殿主教导,寂翼以后一定不会只从片面观察了。”

白衣公子没有说话,寂翼静静地站在他身边,在她印象以来,三殿主一直教她很多东西。

她望着白衣公子恬静俊美的脸,最初邂逅的记忆,依然如新——

当年丧母,穷人家唯一做的,就只有卖身,才能换钱给母亲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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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洗昊穹』

第二章血~昊穹淑媛阁。“你,抬起头来。”灯火通明,高雅的樱桃木雕花窗台,悬着几串花灯。嫱大娘坐在刻凤的椅~,几个婢~为她摇着鹅羽扇,~云鬓随风而轻轻飘逸,泛着圈圈彩色的光泽。她珠圆玉~,颈~琅珠宝~,~~玉锦长~,~前的~襟纹绘着繁复的图案,仿若一副~致的百雀图。她看着眼前着个~孩子,命令着。寂翼怯生地抬起头,嫱大娘走过来,~~扳起~脸,端详着。寂翼低~眼帘,看着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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