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中学是省里的一所重点学校,它以特有的灵气吸引了各路精英。八月二十五日那天,一群刚刚踏过初中时代的学生陆续到达这所中学。
正当人多时分,停放在校门口的一辆林肯轿车里走出一位男孩,他身穿名牌,颈上还配着一条小指大的金项链。这人叫张余,是买分进去的。他跟车里的人挥手告别之后就开始打电话。就在这时一位推着自行车的女孩与他擦肩而过。这女孩叫许悦,她身材苗条,动作轻巧。张余嗅到她的美好气息后就用眼神来追踪了她许久。
当许悦去到班门口时,碰上了一位冷酷傲慢的男生。他留着长发,样子显得有点沧桑的成熟美。许悦看到他后,顿时低垂着眼神。
各班里已有教师在恭候着新来的人。在高一(1)班里面的那位老师叫李丽娜,她身穿礼服,脚配高跟鞋,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都显得气质非凡。
当许悦走进班里的时候,看见这里已差不多挤满了人,只有那位傲慢的男生旁边有一个空位,于是她轻步地走了过去,然后轻轻地坐下。
李老师做完自我介绍后就叫学生各自推销自己。第一位站起来讲话的学生叫林司浩,他粗眉大眼,四方脸,生性得意,他的老爸是公安局局长。第二位是那位傲慢的男生,“大家好,我叫陈杰,很高兴在这美好的日子里认识大家”。接着是许悦,当她站起来的那一刹那整齐甩动的头发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我叫许悦,希望能与大家共度美好三年”,她的话赢得了众多男生的青睐……
学生的自我介绍完后,李老师就开始切入正题:“你们考上来的成绩总体上还可以,有的还很优秀,不过这只代表过去,未来怎么样还在期待之中。提醒大家千万不能够放松,要深深地记住初三的日子,高中不是终点,如果松了就意味着重新开始,而这就等于重新尝试痛苦。希望大家能够策划好高中三年,确定奋斗目标,坚持不懈地走下去。”
下午,李老师组织同学们玩一个叫“夜间联络”的游戏。地点选择在学校东北角的草坪上。
“这个游戏的规则是这样的,”李老师宣布,“一男一女为一小组,确定一种信号,然后蒙上眼睛在特定的轨道上寻找对方,先找到者为胜。”
他们当中首先自动产生了八名同学。他们分别是许悦、张余、欧子文、邓海旗……其中欧子文是位小矮胖子,人称鬼仔,而邓海旗则是位比较有风度的男孩。
这八名同学很快将会组成四组。邓海旗的目光在四位女生表面一闪而过,然后稳稳地定在许悦的脚下。许悦似乎看懂了他的意思,但由于是女孩子之家……于是邓海旗时而低着头时而望着许悦的脸走了过去,然后开口,我们一组吧!许悦望了下静静站着的陈杰后就微微点头应了。旁边的张余也好像看上了许悦,但为时已晚,他不得不把目光从许悦身上收回。
喂,别扎得那么紧啊,当邓海旗帮许悦绑丝巾的时候,许悦骄气地对他说,而这却把他的脸给逗红了。
眼睛蒙上后,他们分别被带到不同的角落里准备开始游戏。
他们当中有的学猫叫,有的学蟾蜍叫,五花八门,把旁边的同学引得哈哈大笑。“唧唧——唧唧——”许悦在呼唤着邓海旗,与此同时她不停地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
他们在美好的气氛下慢慢地移动着脚步,突然一位叫朱夏儿的女生撞上了欧子文。当他们一触摸到对方的手时,立即就触电般地缩了回去。他们发出信号确认了不是自己的队友后就各走各的路了。观看的同学既是紧张又是兴奋。
“猫——猫——”张余的队友蓝茵发出的声音。在另一头的张余也在发出非常逼真的猫叫声,而正当此时,旁边的花丛里传出几声真的猫叫声,蓝茵听到后就立即转了方向。这令旁人惋惜万分,从而也引起了张余的怀疑。游戏仍在进行当中,不一会儿,蓝茵撞上了邓海旗并踩了他一脚,而蓝茵竟连退了两步以为踩上了蛇,幸好邓海旗性格腼腆没有大叫起来。
在观众的期待中,欧子文即将与他的队友陶燕娜会合。陶燕娜一触摸到欧子文的手就**地把它握住,然后高高举起并跳了起来,但是她却没有事先通知欧子文要搞这玩意,因而欧子文的手被扯得阵阵的痛,他的脸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但他也没话好说,只好尽情地享受兴奋一刻,弥补意外之痛。
一队出来了另一队就要进去,这队可与众不同,李老师主动邀请陈杰上场。这时,旁人不禁地鼓起了热烈的掌声,陈杰也荣幸的笑了。
“Apple,apple。”李老师边微笑边喊。陈杰也在努力地寻找,但却显得有点保守。尽管如此,但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同一条线上。这时,旁人立即紧张了起来,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他们慢慢地向前摸索着,一经确认,李老师便抱住了陈杰。顿时,陈杰的脸忽冷忽热的。
游戏过后,张余邀请许悦晚上去吃饭,许悦望了下即将离开的陈杰,然后谢了他的好意并拒绝了。
次日,天气格外晴朗,军训就要在这美好的日子里拉开帷幕。
约九点,操场上已布满了整齐的队伍,其中高一(1)班由两位身材较矮小的教官带领,他们一位叫张杨,一位叫高干。
休息期间,张教官叫他们作自我介绍,由班长带个头,但他们却个个都摇头,以示没有班长。
“怎么搞的,班长哪里去了?”张教官郁闷地说。
“还没有出世呢!”欧子文兴奋地插上嘴。
“不是吧,还在娘胎里,那就难搞了,怎么办,随便挑一位吧!”
张教官的话音一落,右手食指便指向了得意的欧子文。欧子文立即左望右看,装作不是指他一样。
“不用看了,就是你。”张教官作了明确的指示。
顿时,欧子文热血沸腾起来并笑咪咪地对着两位教官,以便找到退缩的余地。
“出来这里面向同学们讲讲话嘛,又不是要脱你的**!”
听张教官这么一说,欧子文的脸竟红了起来。他站在同学们面前左摇右晃的,有点不知所措。
“说吧,有什么好犹豫呢,大丈夫一支!”张教官鼓励他。
在同学们的欢笑声中,欧子文翻过头去望了一下两位教官,然后吞吞吐吐地说:“我——叫欧子文,天生调皮,喜欢搞小动作,讲闲话。军训期间还请两位教官多多包涵,每天早上我会给你们两只鸡蛋的。”
欧子文想撒点小聪明摆脱困境,然而张教官却狠狠地说:好,我会记住你的!顿时,瓯子文全然麻木。
“介绍就到此为止。”
“只介绍一个?”陶燕娜有点不服地开口。
“是的,一个就能代表一个班。”
“代什么代表,代表也要找个好点的嘛!”
“他不好吗?”
陶燕娜没有直言,只是沉默。
“喂,欧子文,这位没良心的漂亮姐姐认为你长得不够帅喔,怎么办?”
“那你就帮我出出气嘛。”
“好,那就——向右看齐!”
军训转入了进行时当中……
当他们站军姿时,张教官到每排的前后视察起来,他的头时而向下时而向上,像是在寻找猎物。突然,他严肃地定在了陶燕娜跟前,直视她的双眼。面对着张教官,陶燕娜只好微红着脸咬咬**,可一分钟过去了张教官依然没有反应,这时陶燕娜可有点急了,双眼直往两边转。张教官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自己徒弟的水平竟是这么低,于是只好出口指点她了,并抓住她的手帮她纠正姿势。而就在这一刹那,其他同学的眼睛都在紧张地转动起来,可是陶燕娜的脸上却**了幸福的微笑,尽管她的脸有点微红。
“有什么好看咧,不就是抓抓手嘛,以前一手抓十几个女贼的手都是这样啦,何况现在只是一个!”
张教官的话使欧子文忍不住地笑出了声,他旁边的同学立即用手碰了他一下,幸好,欧子文还有三分机智,脱口说了“报告”两字,这才使得两位教官的皱纹舒展开来。
随着太阳的高挂,空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闷热起来。同学们的汗珠慢慢地从腰背上显露了。他们个个都半眯着眼,生怕太阳看透了他们亮晶地泪珠儿。
欧子文站得表情憔悴,就像即将枯萎的柳条,他的脸上布满了闪亮的汗水。张教官从他前边走过时,用余光打探到了他眼角里的汗水,于是抓起手袖,帮他擦了一把。自此,欧子文变得认真了,被晒得红通通的脸上多了份严肃的表情。
下午,火热的操场上多了十来位威武高大的军官,他们皮肤黝黑,身穿黄色背心。
当军训进行了一两分钟,张教官就从他们班上挑选了几名同学,其中包括欧子文。被选中的那一刹那,欧子文很是兴奋。这几名学生被叫到穿黄色背心的军官那里去了,去那里训练军体拳。可是欧子文很快就被纠了出来,然后低着头跑了。
“老朋友这么快又见面啦!”张教官一见到他就说。
“老朋友多见面是一种缘分嘛。”欧子文只好这么说。
收操前有个会操表演,各班都聚集到**台前,然后一个班一个班地进行,未轮到的就坐在被晒得滚烫的操场上。他们坐着必须保持静止,别说擦汗,就算侧头也不行,除非当别的班谢场而鼓掌的时候。
然而,张余却利用这个机会来靠近许悦。他使劲地让自己的右膝盖抬高一点,好让它触摸到许悦的左膝盖,只可惜,许悦却把双脚收拢了起来,尽量避开张余的攻击。当拍掌时机一到,许悦就立即双手撑地移向另一边,远离张余一点,而此时的张余已越出了队伍,成为显眼的一员。
晚上看电影时,张余坐到了许悦的旁边,并跟她搭上了话,想深入地了解她,但许悦只是随便地跟他聊一聊而已。散场时,张余还主动帮许悦拿凳子。许悦看他诚意十足,于是就答应了。
军训的最后一个项目是野外生存挑战,他们将在帽峰山森林公园里度过艰难的两天。
每个班都被分成了几个小队,其中陈杰、许悦、蓝茵、张余、欧子文和朱夏儿等人为一队,陈杰为队长。
二十七号下午,欧子文拿着“新城中学一号队”的旗子上了车,其他同学也陆续跟上。车上的司机是位军人,他眼戴墨镜,手持方向盘,样子显得有点不耐烦了。
陈杰上车后就坐在了靠门的位子上。当许悦上去时,向车内看了一下,然后转脚就坐在了陈杰的旁边。这招来了不少男女同胞的目光。
不一会儿,车启动了,他们即将享受美好旅程。
车经过一条校道左转弯时,由于车速不是很快,所以他们都没有做好倾倒的预防准备,然而就在这个九十度的弯角里,车内的人个个都倾向了一边,许悦更是不能够控制住自己,一个劲地倒向陈杰,直到陈杰的身躯顶住她为止。尽管如此,但他俩谁也没说一句话,只是许悦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就是直望着前方。
车很快地就出了校门,接着就在笔直的公路上飞驰。然而,不到五分钟,他们就有幸遇上了红灯,可是开车的教官一连按了几下喇叭,毫不减速地冲了过去,这令斑马线上的人群立即闪成了两截,张余跟欧子文看到这后很是兴奋,而其他同学却几乎麻木了。
约半个多钟他们就到了山脚下,那里人迹稀疏,显得有点荒凉。这就是他们“长征”的起点。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一个庄园的一条小道上。这个庄园里有几个湖,每个湖的旁边都有几个大小不一的茅亭,它们之间有一小道连通着。小道旁栽满了一米来高的杨桃树,树上还挂着亮晶的果实。欧子文的眼睛是最厉害的,毕竟他名叫鬼仔,对树上的果实是不会走漏眼的。
“喂,下去摘几个来吃怎么样?”欧子文忍不住开口。
“你看不见有人在钓鱼!”张余提醒他。
“那些人没什么好怕的,他们只是客人而已,不会……”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兴奋地叫了起来“爸——”,然后冲了上,欧爸侧过头去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儿子,于是兴奋地边走边张开了双臂去迎接欧子文,接着就拥抱一下。
“小朋友,你们不再学校里军训,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爸,我们在接受野外生存挑战了。”
“哦,你看你晒得黑黑的,瘦瘦的,快点过来吃点好东西。”
欧爸想把欧子文带到餐厅里去,而就在这时,一位穿着泳衣的二十出头的女孩从茅亭里走了出来,然后从后面抱住了欧爸,欧爸这下可急了,而欧子文却当作没所谓。欧爸见儿子没所谓了于是就开口:叫啊姨。欧子文没有叫,也不作任何的回应。那位所谓的阿姨开口:军训一定很累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这时欧子文应了:好啊。但走着走着他突然醒起自己还要赶时间,于是就说:我差点忘了,我赶时间,我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一点。他说完便走了。
欧子文一回到那班学生当中,张余就对他说,你爸真行。呵呵,成功人士嘛,有本事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欧子文回答。这时,其他女同学都用异样的目光来望着他,但欧子文却得意地说,不用这样看着我,也许你们的男朋友或者未来的老公就是这样,看着办。欧子文说完,张余就呵呵的笑出了声。
再往前走五十米,他们就到了一个花场门口,那里面搭满了花架,花沟里有几条狗在嬉戏着。不一会儿,它们便嗅到了那群学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然后边狂叫边**向他们。陈杰他们看到如此之不妙顿时就怔住了,而许悦的脸部细胞也立即停止了跳动。眼看那些狗就要奔到他们的跟前,许悦飞快地往陈杰身后一闪,并伴随着一声大叫,双手**地抓住陈杰的双臂。本来陈杰是有点恐惧的,但看到许悦那样子便觉得自己勇敢了。
就在陈杰无措可施时,欧子文突然来了个“英雄救美”,他咬牙切齿,手持旗杆,快步向前几步,以凶制凶。顿时,几条小狗被吓跑了,大狗也连退了几步,然后调头就跑。
在夕阳的陪伴下,他们踏着崎岖的小道向南山走去。渐渐地,他们的前进速度放慢了。欧子文第一个忍不住地从书包里拿出东西来吃,以免达到减肥的作用,而这时张余却说,活该,刚才你老爸请你去吃也不去。欧子文没说话只是难忍的啃着干干的饼干。
再转了两个弯,他们眼前突然变得壮观了,路的两旁是十多米高的“断山”,山上树木繁茂,由下往上看,只见一缝天。但过了这段路就豁然开朗了,这里面是一个小村庄。只有几间古老的房子依偎在山旁,此况凄凉。
不久,有一个岔路在等着他们,一条是通向村里的,一条一直沿向半山腰。他们选择了后者,毕竟那里的风光更美好。这条路靠山的一边是光秃秃的露着黄土气息的“墙壁”,上面点缀着石头、小树、小草。它的对面是险要的坡地,而这山脚下是一条青青的修长的峡谷。
傍晚时分阳光依旧猛烈,还可以照亮他们前进的路。可是,他们越往里走,环境就越显阴森,那些密而高大的树木差不多把路的天空给遮住了。
穿过那片阴森的地段,他们发现前方阳光充裕。当差不多到达入口时,忽然听见几声狗叫声。不一会儿,一条大黄狗便在入口处摆出雄姿,镇压远客。
这次,陈杰可有点心惊了,但许悦却显得胆大起来,没有闪到陈杰的身后而是镇定地站着。欧子文从地上捡起几个小石头,然后使劲地向那条狗扔去。虽然石头没有飞中它,但落地时溅起的泥花却让它拔腿就跑。
狗一走,他们就继续向前。过了“天际线”,就有几个大水塔显露在他们眼前。水塔旁有一条小道,道上有位放牛的人,而那条狗就偎依在他的身旁摇着尾巴。
这里的四周全是杂草一片,不能辨认任何方向,他们只知道要往深山里走,踏着长草,一个紧跟着一个继续前行。
约二分钟后,他们总算可以松口气了,来到一条小水泥坝上,原来这里有一个湖。湖不大,水是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流出的。这湖的一边是一片草地,这些草开满了微小的淡蓝的花朵,其上蝴蝶飞舞,而湖的另一边则是杂草丛生,森林密布。
他们在那小坝上寻找出路,但那里野草茫茫,根本就没有路的痕迹。他们走到坝的尽头,望着里边阴森的风景,不禁心寒。
“很抱歉,里面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欧子文摇摇头说。
“那就惨了。”许悦有点扫兴地说。
“过那边看看。”陈杰指着对岸说。
坝与岸之间是没有水平的陆地相连的,它们之间隔着约二米长的水域。欧子文第一个越了过去。许悦望着他艰难的身影,神情立即变得有点慌张起来。
当其他同学都跳过去后,许悦就开口说“我怎么办啊?”
“不是吧,这样都跳不过去,要不要我背你!”张余开口。
“不用了。”许悦回答。
不一会儿坝上只剩下许悦和陈杰了。
“你先过去,我相信你可以跳过去的。”
陈杰说完便向左移了两步,给许悦足够的空间。许悦时而望一下陈杰,时而望一下对岸的同学,但望得更多的是眼下平静的水。
“好啦,我来数一二三,做好准备。”陈杰说。
可是许悦却对着他很抱歉地笑了。
“你们那边找两个人来接应。”
许悦双眼直视对岸。
“来,一,二,三!”
终于,许悦鼓足勇气向前一跃,顿时,她那美若天仙的身姿便在这宁静的大自然里展现出来。当她差不多飞向彼岸时,张余立即拉住了她的手,然而她的右脚还是触动了水面,溅起了闪光的水花。
黄昏的暮色已渐渐远去,天上没有朵朵白云,因而不能折射太阳的余光。当他们去到隐蔽的出水处那里时,发现前面几乎全是黑乎的一片,除了阴森的恐怖已找不到什么可令人觉得安慰的东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只好沿着这条小溪直上,那些不知名的杂草被踩倒在地上显得有点可怜,但这却生出了一条令人觉得忐忑不安的路。他们常常停下来注视前方的动静,又时常望望后边,但他们能感觉到的就只有静静的流水气息。
“哇,里边有没有蛇?”朱夏儿说。
“当然有拉,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运气!”欧子文插上嘴。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陈杰开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是你们这些冲动的年轻人!”欧子文有点先见之明。
“你不是这个队的?”许悦问他。
“我是武当的!”欧子文随口答上。
“那就武当先走吧。”张余随口说。
起步前,欧子文随手把帽子塞给了许悦,然后用双手拨开杂草树枝之类的东西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向前。当他们渐渐深入时,发现越是全盘黑暗,而脚下又是盘旋的小溪。溪水本是清澈的,但在此况下,只显得幽幽的恐怖。他们站在一些碎石上艰难移步。
“喂,开手电筒啦!”欧子文说。
“笨蛋,不是在你背包里吗?”张余毫不留情地说。
面对着即将来临的夜幕,他们即紧张又害怕,毕竟他们处在黑乎的水沟里。
“喂,鬼仔要不要帽?”许悦怕他的头出事,于是关切地问。
“当然要啦,早就该拿出来,明知我的头没有武装的嘛!”
顿时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他们再往前走了十多米,发现“前途渺茫”——那只是一片黑乎的挂满残枝败叶的石壁,于是决定往岸边走,先找个栖身的地方。
“鬼仔,由这里上。”陈杰指着峭壁说。
“你不如叫我去跳楼!”欧子文激动地讲。
“武当派不是很厉害的吗,上去不成问题吧?”许悦帮口,“你已经全身武装了,还怕什么?”
陈杰轻轻推了一下欧子文,然后给他一个在黑暗中执行命令的眼神。欧子文凭他的铁头功,顶住杂草,双手紧抓树枝,开始往上攀爬。紧跟在他后面的是张余,他走得比较轻松,时而会向后面望几眼,看看许悦。
这峭壁约有七八米高,欧子文好不容易才熬到看得见出口的地方,但是越往上就显得越陡。他双手紧抓树枝,身子紧贴着地,右脚横搭在上面,然后慢慢的向上移动。张余看他如此之艰难,于是出手相助。他稳住双脚,左手抓着树枝,用右手顶住欧子文。不一会儿,欧子文总算上去了。他轻轻地拍了下身上的泥土,接着向四周打探了一下,并隐约地发现原来他所站的那里竟是一条路,一条经久没人走过的路。“他妈的,原来这里有路!”欧子文兴奋地用教官的口吻说。
下面的人顿时叹息起来,然而许悦却达到了忘我的境界,她的脚稍一用力,脚下的泥土松了,伴随着一声大叫她整个人直往下滑,连身体也要贴壁了。陈杰反应迅速,立即出手,拉住了她。此时,许悦被吓得脸色苍白,她的一只手被陈杰拉着,而双眼向上直盯着陈杰,陈杰在峭壁上艰难地弯下腰,慢慢地把她拉上来。这时,其他人都目瞪口呆了,毕竟地势险要,天色灰蒙。
陈杰用力地把许悦扶了起来,然后让她站在自己脚边,因为这样是最安全的。
“刚才吓死我啦!”许悦打破了全场的寂静。
“小心一点嘛。”张余第一个作出了反应。
许悦只好微微点头,然后望望身旁的陈杰,可是她的脸色一下子又变了,愕然了,并大叫起来“啊——蛇”她的话音一落,又整个人直往下滑。陈杰慢慢地抬起头一看,发现果然是一条蛇挂在头顶的树枝上,陈杰立即闪向一边,可是却像许悦一样滑了下去。他俩一直滑到了水沟里。许悦的衣服已**一半,而陈杰却没有什么事,因为许悦顶住了他。
这时上面的人也都惊呆了,“没事吧!”他们齐声喊。陈杰他俩慢慢地爬了起来,然后摇摇头。
“上面有蛇。我们怎么上去啊?”许悦问陈杰。
“绕着过去,上面的人在等着呢,走吧。”陈杰回答。
不一会儿,好几个人已经爬上去了,下面只剩下陈杰和许悦,他俩艰难地走着别人未走过的路。在冲刺阶段,许悦又笑咪咪地对着陈杰,似乎告诉陈杰她能力有限,希望得到他的帮助。这时上面的人已伸出了援助之手。陈杰顶住许悦的臀部,上面的人就拉住她的手,一下子功夫就上去了。
他们在那上面休息了片刻后便要去找个栖身的地方,可是这里全是密密的高草高树,令人感到难以适合。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在附近找了个较平整的地方,并把野草打得平平整整,以防藏有野鼠山蛇。地搞好后,他们就把帐篷搭了起来。
“好暗啊!”朱夏儿触景生情。
等一切就绪后,欧子文就大喊:吃晚餐啦!
这群学生啃着干巴巴的面包样子显得有点可怜,他们有的低着头吃,看看有没有青菜萝卜,有的仰着头吃,看看有没有天鹅肉。
“啊,我丰盛的晚餐!”欧子文大喊,接着就大咬一口。
晚餐过后,他们闲着也无聊,也不可能在这样漆黑的夜里就进入梦乡,于是有人提议讲故事。这个重任就由张余来承担了,张余有这个智慧是因为他依靠了手上的手机。
“在一个月光幽暗的夜里,阴风阵阵,当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的时候,九中宿舍里的某位男生突然爬了起来,**都**就离开了宿舍,一直走到宿舍后面那面古老的墙边。
他从旁边找来了几张凳子,然后借助它们翻过了墙。墙的后边是一片阴森的树林,里边满是坟墓。这时微风阵阵,枯叶飘舞,雾气蒙蒙。那男生在这里面四处乱窜,但很快地他就在一块石碑前驻足了,他的样子显得有点呆滞。
突然一阵大风把雾气吹开,他立即双膝跪地,双手紧抓石碑,而双眼就直盯在那上面。那石碑上淡淡的刻着‘欢迎光临’四字。他看了几眼后就连退了三步,然后伸出双手狠狠地挖起墓来,挖啊挖啊,好不容易才模糊地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原来这是一副棺材。
他试图把棺材盖撬开,但无论他如何使劲,那盖子就是动也不动。当他筋疲力尽时,就躺在那棺材上面了,一直躺了半个多钟。而当他转身时,棺材里面发出了微弱的喳喳声,但他却把它当作不存在而继续睡觉。正当他熟睡之时,那棺材盖突然伴随着一阵雾气飘了起来,然后降落在墓旁。棺材里面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她的头发乱蓬蓬的,嘴边的肉已所剩无几,只**一排洁白的牙齿,至于她的双眼也没有了,只剩下一双深深的眼眶,但是很奇怪的是,女尸的躯体却完整无缺。
那位男生突然被一阵飓风惊醒。当他站起来就兴奋地跳进了坑里,然后津津有味地嚼女尸身上的肉。女尸身上流出来的是灰色的冒着气的液体,而且粘粘的。不一会儿,女尸突然有了双会发光的眼,她正咬牙切齿地对着那位男生。那男生只管吃的,他并没有注意女尸的表情,吃饱后就伏在女尸上面熟睡了。
到了下半夜,下起了狂风暴雨,雨点狠狠地打在那男生的脸上,把他惊醒了。当他张开眼看见自己抱着一位面目全非的女尸时,顿时大叫起来,然后一个箭步跳了上去,接着就直往宿舍那边跑去,可是那面墙高得很,没有其它工具作辅助是根本翻不过去的,也巧,那里是空旷的一片,除了枯败的落叶之外什么也没有。那位男生在墙边跳上去又滑了下来,跳上去又滑了下去,跳得他惊惶失措。”
此时,那几位女生紧抱****地靠在一起,而张余却兴奋不已。
“我出去一下。”欧子文突然打破了沉寂。
外面是漆黑的恐怖,但欧子文却勇敢地踏了出去。
帐篷里的人继续在闲聊,约十分钟后,他们还未见欧子文回来,于是就着急了。
“鬼仔怎么还没有回来?”许悦轻声问。
“可能找女尸去了。”张余笑着说。
“再等一会儿他就会自动地回来啦”朱夏儿自信地说。
接着他们继续聊天,聊着聊着,外面突然传来了几声猫叫声。
“一定是鬼仔!”张余肯定地说
“声音这么逼真,你觉得鬼仔有这个水平吗?”许悦有点怀疑。
他们在议论着,而时间已在不知不觉中飞快地逝去。很快的二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未见欧子文露面。
“不如出去找找吧。”陈杰提议。
“对啊,如果他不小心掉进沟谷里,那就惨了。”许悦说。
“我们先喊一喊吧。”陶燕娜说。
“鬼仔——”
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哪会有人应他们。他们叫多了几次,可是结果还是一样,最后他们决定出去找。
他们一个扶着一个的肩绕着帐篷走,神神秘秘的,认为欧子文是在玩失踪,但走了一圈后什么也没找到,除了恐怖。接着他们继续大喊,但结果还是一样。他们作了进一步的尝试,踏入了草丛,然而不久,许悦的脚下就传出了“唧——”的一声尖叫声。这可令她边嚷边跳,然后立即跑向旁边的陈杰。张余立即用手电筒扫视了那周围,发现原来是只老鼠。
约半个钟后,他们就决定打道回府,并猜想欧子文肯定是在玩失踪,于是决定开始睡觉休息。
可是,一个钟过去了,依然没有欧子文的动静,这下他们真的急了。他们在讨论着欧子文是否真的出事了,不一会儿就到外面真正的寻找起来。
“我们分散找吧。”陈杰提议,“欧子文——”
他们在黑暗当中艰难地边喊边找,可他们只听见蟋蟀和蝙蝠的叫声……
“蛇——”许悦突然大叫起来,其他人立即赶了过去,过去一看,发现原来许悦脚下踩着的竟是欧子文的手臂。“鬼仔——”张余大喊。
陈杰认真地看了下欧子文,发现他还呼吸着,手脚也没事,他只是熟睡了但却像死人一般。
“怎么会这样啊,难道他中毒了?”朱夏儿在猜测着。
“把他抬回去再说。”陈杰开口。
他们刚把欧子文抬起走了两步,欧子文却突然醒了,然后愕然地望着他们,问:你们干嘛啊,我刚才怎么啦?他们把情况告诉他后,欧子文才明白了是什么回事,并告诉他们,他有高血压,有时会突然晕倒的。这时,大家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清早,天色灰蒙,陈杰就爬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其他同学还沉睡在梦乡之中,于是拍了拍张余,接着就拨了许悦的手机。不一会儿,许悦的手机响了,许悦慢慢睁开眼,右手摸到手机然后准备接。“不用接了,起床吧。”这是她直接听到的声音。
等一切搞好后,他们又继续上路了。越是往山里走,路就越显崎岖,越显起伏,他们一会儿要下水沟,一会儿又要翻上坡去。水沟里的草高得惊人,欧子文站在那里面完全不露任何的痕迹,不过里面的水清得很,这是令欧子文觉得安慰的地方。
“不如装点水来喝。”欧子文提醒大家。
“可以喝吗?”许悦问。
“没见识!”
欧子文这么一说搞得许悦有点不好收场。其他同学看到欧子文为后路着想,于是也紧跟上去。
水沟里的草长得无法无天,竟遮住了打水人的眼。但他们不能随意乱动,否则就会把水搞得浑浊,反而害了自己。
当许悦打水时,其他同学已上了岸。她用手轻轻拨开草时立即尖叫起来“啊——”然后拔腿就向人群跑去。
“有蛇!”许悦大喊。
“蛇?”欧子文说完便走下去。在途中,他捡了条木棒。用它来撩开草,果然看到一条蛇舒适地躺在草丛中。
“这条蛇好吃!”欧子文自叹起来。
好吃也罢,他们依然要在茫茫草丛中赶路。
好不容易,他们才穿过那片密林,来到一条火界上。这条火界上有车轮展过的痕迹,表面还散落着一些碎木。
他们轻松了片刻之后便陷入了迷惘之中,不知该往哪边走。根据方位判断,他们最终选择了往西去。
走着走着,在一拐弯处,他们突然撞上了一位满面黑胡子的中年男人。他肩上扛着锄头,手臂上的肌肉像非洲板块。令他们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穿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军服。没有受过突然袭击的他们顿时后腿了两步,他们没想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会遇上人。那位中年男人看到他们慌张的神情,就腼腆地连眨了几眼,似乎在向他们说抱歉,但却始终没有开口。那班学生恨不得快走两步,离开这个不应该遇上人的地方,可是走不了两步又“情不自禁”地回过头去望那人两眼,生怕他会回头似的。
他们走了约一个钟后,发现眼前不是更高的山峰而是一片农场。
正当他们失望地想回头时,几条乌黑的大狼狗猛得向他们冲去。看到如此的险情,他们立即丢掉悲观的神情,沿着鱼塘边猛得跑,然而他们的速度与狼狗的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眼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他们不得不在恐惧中思索对策。
“不用怕,这些狗不会咬人的!”欧子文在自我安慰。
“捡条木棒。”许悦出了个主意。
“不要,你拿木棒它还更凶!”张余说。
“没时间了,见机行事吧,如果它们扑向我们,那就表示要攻击我们,那我们就跳到鱼塘里去;如果它会停下来,那就看着办吧。”陈杰作了最后的计策。
时间飞快地逝去,眼看,那几条狼狗已没有停下来的理由,许悦她们迅速躲到男生堆里去了,而那些男生也似乎在发着抖。
“这次死定了!”从人群中传出来的一个声音。
时间是不等人的,尖锐的狗叫声迅速地逼近他们。在相距约五米的地方,那些狗依然毫不减速。这时他们已别无选择。
“跳!”欧子文忙说。
“咚咚……”几声,他们一下子成了落汤鸡,所幸的是他们所在的水域不是很深,约到他们的颈部。许悦是不识水性的,她在水里觉得轻飘飘的并表现出艰难的神情。张余立即游了过去,扶住了她。
“喂,欧子文呢?”陈杰大喊。
此时整个水面已趋于平静,可是就是不见欧子文的身影。
“鬼仔——”他们大喊。
宁静的山里没有回音,只有那几条大狼狗狠狠的叫声,他们继续边喊边望着那已趋于平静的水面,而表情也几乎趋于绝望。
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那里传来了一个声音:“嘿,我的好同学,什么事啊?”他们向四周扫视了一番,发现欧子文正在树上逍遥着。此时,水里的人恨不得立即把他扔到水里去。
太阳已高高地挂了起来,岸边的狗依然在对着他们叫个不停。面对着飞逝的时光,他们只显得一脸的无奈。
他们在那里待了约半个钟后发现那些狗突然摇着尾巴走了,顺着狗前进的方向望去,看到原来是那位穿着军服的中年男人正向他们走来。这时,他们觉得那人亲切了。
“喂,救命啊!”朱夏儿大喊起来。
那位中年男人迅速跑了过去。
“不用啦,你把那些狗叫住就行了!”张余说。
趁着那中年男人在,他们迅速从水里爬了上去。无疑他们已全身湿透了,水像小溪一样不断地从上往下流,就好像在追忆逝去的时光。他们是没有衣服换的,在这荒山野岭当中难免让他们觉得阴寒。望着眼前沉寂的画面,他们只能无奈地咽着口水。
太阳已越来越猛烈了,空气也膨胀了起来,在这紧要关头,他们只能加快速度来弥补流逝的时光。当他们回到当初遇到那位满脸胡须的中年人那个地方时,汗水已汇成了小溪。他们放慢了脚步准备停下来休息。许悦手中的水已所剩无几,一口下去,那个瓶子已可以倒放了。陈杰看她难受的样子,把手中的水壶递给了她。
休息了几分钟后,他们又继续行程。再走了约半公里,他们便走到了路的尽头。在这里,大自然给他们唯一的安慰就是可以望得见峰顶,而且看起来近的很。虽然他们即将要在草丛中穿越,但他们觉得非常踏实。
可是,当他们艰难地翻上一个小峰顶时发现原来目的地还相当的遥远,隔了一座山又一座山,而且地形崎岖陡峭。欧子文拿出望远镜向最高峰望去,看见了班主任和教官。当这信息传开时,他们又自然而然地兴奋了起来。
这些崎岖的山峰之间有一条火界连接着,火界上有碎石和小草。下坡时,他们得极为小心,要不碎石将会送他们下去。
就这样,他们一上一下越过了好几座山峰。当他们爬最后一座时,望见那陡且高的雄姿就差点晕了过去。在这里他们只能斜着走,要想走直路是根本不可能的。无论任何时候,他们都得抓住身旁的草。走在前面的陈杰更是小心,他手里的草几乎被他抓得受不了。到半山腰,他的手拉过一把草时,草里嗡嗡地飞出了一大群黄蜂,陈杰紧张地踏错脚了,踩到了碎石上,顿时,他一个飞速向左翻了个一百八十度,手中的水壶沿着切线方向飞向了山脚。其他同学看如此之不妙就立即散开了,其中欧子文差点滚了下去。许悦不知怎的,恰好在陈杰旁边伏着。
“大家伏下,别乱动!”陈杰提醒他们。
那些可恶的黄蜂在他们身边飞来飞去,令他们恐惧不安。现在他们唯有等,好让黄蜂失去警觉而离开。
陈杰和许悦面对面傻傻地笑了。突然陈杰觉得左膝盖上有点疼,轻轻地拉上裤脚一看,原来皮破了,而且还流着血。
“没事吧。”许悦关切地问。
陈杰摇了摇头,而许悦慢慢地移动去靠近陈杰,然后从背包里掏出百花油来帮陈杰擦上。
待风平浪静后,他们便可继续未完的路,而任务的完成也意味着军训的结束。
九月一日的下午,各班都要开一个班会,其中高一(1)班由李老师主持。
“新的学年已经开始了,新的挑战也开始了,大家都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现在就看谁跑得更快更远。希望大家好好珍惜今天,珍惜今天的时间友谊和各种机会。也希望大家努力开创明天。下面我想听听大家的理想。”
第一个上去的是许悦,“我希望将来做白领”。而张余却在私底下说,做个家庭主妇吧,然后走了上去,“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他的话立即引起了全场的哄笑。
“好,有志气。”李老师给他的支持。
下一位是欧子文,“为了将来能找份好工作”,然后又低着头小声补充了一句“为了能找个好老婆”。尽管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在场的人听见了,令他们忍俊不禁,然而欧子文没有就此罢休,还伸出长长的舌头来对着他们。
“现在的女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对男孩子很挑剔。”李老师帮他补充了一点。
张余听后大笑起来。
“为了能让父母过上好一点的生活。”这是一位黑黑的女生说的话。
“我要创立自己的公司。”这是陈杰说的。
……
“刚才大家都谈了各自的理想,听后我觉得这是一个充满理想的集体,同时希望你们能够脚踏实地地走下去。”
接下来,他们就选举班委,其中陈杰和许悦分别为正副班长。
约四点,各科任老师和同学们见了面,其中最有趣的要数政治老师。他是一位年轻的男教师,穿衣随便,衬衫配西裤,脚上配的是凉鞋。他的面鼓鼓的,至于发型就属于自然型那种,无论近看还是远看,与蘑菇没什么区别。
他在讲台前转了半个圈,并低着头打量了学生们的脚一番,然后开口:“我叫毛祖习——你们的政治领袖,中国历史上的一位伟人。记得曾经打江山的时候,每晚挑灯夜读,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心寒,不过终于拼了个令人觉得安慰的成绩,进了北大——的附近,只可惜差了零点五分。毕业后了,就进了新城,成为你们的政治老师。”
他说完便轻轻地拍了拍掌,为自己喝彩。这可让全班笑得差点晕了过去。
“笑够了吧,那就由你们来讲,我来笑,由哪里开始?”毛老师镇定地说,然后又陪他们傻傻地大笑“哈哈——”,但很快地便转入了严肃的状态。
“第一组!”第四组的同学大喊。
“第四组!”第一组的同学回击。
“你们挺有意思的,一个小小的问题闹得全城轰动,活力四射。给你们讲课真有劲,不像毕业班那样,面无表情,眼睛除了盯住黑黑的板就是黄黄的桌面。嘿,现在你们两派谁胜负耶?”
“当然我们啦,人多力量大嘛!”第四组的欧子文说。
“对,人多力量大,这可是老毛的经典名言,不过这话已经过时了,你们可别听他胡说八道。”
“行,我们不会听老毛的话的。”张余兴奋地说。
“这可不行,老毛的话一字千金,如果不听你们会吃亏的,尤其是上课的时候你们要给我竖起耳朵来。嗯嗯,现在还没有人愿意上来啊?来,那位小伙子。”毛老师的话音一落,手指便指向了身材瘦小的彭杨。
彭杨忸忸怩怩地站了起来,笑咪咪的,然而开口却出人意料:“我就是名闻天下的孙大胜,你们的老祖宗。遥想当年,我被压在白云山下受尽人间的折磨,连动一下的权利也没有,不过终有一天,我的三毛师父路经此地,把我从山脚下挖了出来。你们看看,我今天能有这样的身材就是当年逼出来的。如果在座的哪位女士想减肥的话,不妨走我的老路。”
毛老师:“看来这个弼马瘟还挺厉害的,要请如来驾临才行。”
师生见过面后一切的学习生活都转入了正常。不久,学校组织高一级的学生搞研究性学习。
消息公布后的第二天,学生就开始进行组对,而陈杰却还没有什么动作。当他们班的同学基本组好后,他依然孤单一人,不过,经过冥思苦想后终于确定人选:罗晓有勇有谋,许悦?欧子文陶燕娜搞气氛,蓝茵有见解。
陈杰想到这里就立即站了起来,要找人去了。他第一个要找的人是罗晓。此时,罗晓正在和一大班男孩在“大吵大闹”。陈杰走了过去跟他们聊了起来,聊着聊着,竟把罗晓给拉走了。
接着,陈杰就去找许悦。
陈杰:“许悦,在研究什么大课题啊?”
许悦:“没有,不是什么大课题,而是女生最敏感的话题。”
陈杰:“哇,这可是科学的尖端,你们这班才女真不简单。对了,你们的组长是谁?”
许悦:“干什么?”
陈杰:“没什么,要你被判她而已!”
许悦:“不是吧,你竟然这样教我。”
陈杰:“我知道你不会这样想的。”
许悦:“那你猜猜是谁?”
陈杰摇了摇头。
许悦:“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一会儿,他俩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陈杰:“是你?”
许悦边微笑边点头。
陈杰“那怎么办?”
许悦:“问你呢?”
陈杰:“我?”
“嘿,没有一点诚意,人家怎么——”从旁边传来的一个声音。
“好了,今晚我给你电话。”许悦迅速答上。
晚上,陈杰果然接到了许悦的电话。
许悦:“我这边已经脱身了,你搞的是什么课题?”
陈杰:“基层竞选。”
他俩对这一课题一直聊到了九点多,并决定本周六日出外调查。
周六日正好是选举居委、村委的前两天,此时各地都在进行着紧张的动作,竞选者就忙着拉关系,而群众就忙着收礼。
陈杰他们做好准备后,周六就准时出发。他们将兵分几路深入到各村、街道里去,其中陈杰和许悦一小组,他们决定到某郊区去。
约一个钟的车程,他们就到了一个村庄里。此时,正值午后两点,在村里的小道上他们恰好遇上了几辆轿车和一辆货车。“哟,又有人送油米来咯。”从一个门口里传到陈杰他俩耳朵里的声音。这样,陈杰和许悦一下子就有了目标。
他俩直跟着那些车去,并跟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喂,就这样进去啊?”许悦有点犹豫地问。
“没事的,大胆一点。”
陈杰说完便拉着许悦的手进去。他俩进去一看,发现屋里满是人和礼品。那些人正聊得尽兴,而那些礼品则等得不耐烦了,东倒西歪的。此时,许悦的脸有点微红,她不知道下一刻该怎么面对。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陈杰开口,“我们代表新城中学来的,我们有个关于村民竞选的课题,需要采访一下大家。”
陈杰这么一开口,屋里竟安静了下来,而这时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们俩。旁边的许悦为陈杰而紧张,她时而望一下陈杰,时而望一下众人。
陈杰:“我们调查的结果将会上交给有关部门研究的。”
顿时,屋里的人都精神了起来。
陈杰:“请问,在座的哪位参加竞选?”
一位二十出头的健壮男士拿出卡片递向陈杰,然后说他就是。
陈杰:“你好,首先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这次竞选一定很激烈吧,那么通常情况下他们会采取什么方式来增大自己获胜的机会。”
竞选者:“一般都是登门拜访,送礼。”
陈杰:“如果个个都是这样,那还能体现出什么优势?”
竞选者:“那就要看关系,看礼品的薄厚了。”
陈杰:“在这方面你做的怎么样?”
竞选者:“还可以,我已经走访了全村的一半人家了,而且很多都是亲朋好友。”
陈杰:“竞选一个职位的成本一般要多少?”
竞选者:“少则四五万,多则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都有。”
陈杰:“据我所知在村委会工作的工资每年不过四万多,如果按任期三年的话,也就是十万多,而那些投入过高的人是如何考虑这个问题的?”
竞选者:“我想他们还有其它实业搞的嘛。”
陈杰:“如果你的成本超过了十多万这条界线,你有没有想过这划不划算?”
竞选者:“当然想过,但如果上任了就值得。”
陈杰:“好的,最近政府颁布了一些关于基层竞选的法令,它明确规定,严禁竞选者有舞弊行为。请问你是如何看待当前的送礼行为的?”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这么一些法令。”那位竞选者说完便起来身,“不好意思,我还有其它事。”
这下陈杰可碰钉子了,但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那位年轻人一走,其他人也跟了出去。陈杰他俩随后也出去了。外面,他们正在交代正经事!
那班人走后,陈杰就继续采访了一些村民。
陈杰:“现在有多少人送东西来了?”
村民:“有七八个了,送来的油米都够吃半年了。”
陈杰:“礼品已经收了这么多,那你们是如何投出手中的票的?”
村民:“看谁的礼大,然后再看一下跟他们的关系如何。”
陈杰:“请问这些送礼的现象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村民:“大概九七八年吧,那时候就开始有了,到现在个个都送,看谁买得紧,一般情况下,花钱多上的机会就大。”
陈杰:“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他们花那么多的钱来买一个小小的职位,其真正目的是什么?”
村民:“他们当然是为了从中谋取利益啦。现在这些地方都搞开发了。就上一任的,有位书记在新开发的地区搞了很多房产,现在他靠收房租下半辈子都不用忧了。”
陈杰:“不过我听说,你们这个村委还欠银行很多债。”
村民:“这个啊,每到换届的时候,个个都想把它吃光花光,到新一届上任就搞个负债来。”
陈杰:“既然如此,那你们就更应该投好手中的票。”
村民:“嘿,这年头,个个都如此,见利就要收,要不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陈杰:“依你看,这么多届的村干部,他们做了哪些成绩出来?”
村民:“成绩就没有什么了,就是眼看到的这些。去年修条路,修好了一半,村里就传出话来说承包工程的老板捐款走了,而村里也没有了后文。”
陈杰:“那你们有没有向政府投诉?”
村民:“嗨,这个就别说了。”
陈杰跟他们聊了几分钟后又来了一班人。这班人比刚才来的更具阵容,无论是车数还是人数都胜过他们。小车里的人出来后就吩咐随车的工人把礼品搬下来。陈杰他俩趁此机会对他们进行采访了一番。
……
陈杰:“你认为能竞选上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
竞选者:“这当然是得民心啦,得民心才能得到人民的支持。”
陈杰:“那你认为如何才能得民心?”
竞选者:“多为人民办实事好事。”
陈杰:“请问你是如何看待当前的送礼行为的?”
竞选者:“多给人民实惠,得民心嘛。做事不能没有实际行动,没有实际行动是得不到支持的。”
陈杰:“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更实际的行动,比如上任后尽心尽力地为人民办更多的好事。据我所知,前一段时间,这条村里有条公路修了一半就没修了,你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竞选者:“这是承包商诈骗的结果。”
陈杰:“那你认为村委有责任吗?”
竞选者:“这事不是我管的。”
陈杰看这人面色已不是很好,于是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说了些客套话帮他解了压。
这一站后,他俩就往村委里去了。
“哇,刚进去的时候吓死我啦,我好像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许悦在路上惊叹起来。
陈杰:“不是吧,那么夸张。你可别忘了我是谁。”
许悦:“你是谁啊?”
陈杰:“反正不会是你未来的——”
许悦立即追问:“未来的什么啊?”
陈杰:“没有啦,对了,你记的那些东西怎么样?”
许悦兴奋地回答:“没问题,一字不漏。”
陈杰:“下一站,你来问,我来记。”
“不用了,我一直做你的秘书好了。”许悦忙说。
他俩不约而同地笑了。
当他俩去到村委时,发现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什么人,除了刚成立的竞选监督委员会外,其余的都拉票去了。陈杰他俩去找了委员会的负责人。
陈杰:“这次竞选的进展怎么样?”
负责人:“很不错。”
陈杰:“这个不错是什么概念呢?是没有出现意外事故,还是没有违纪行为或是另指什么?”
负责人:“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发现或接到有违纪行为的投诉。”
陈杰:“关于这次竞选,有什么法律法规?”
负责人:“今年政府出台了一个严禁竞选者有贿赂行为的法令。如果发现有此行为,经调查属实,立即撤销其竞选资格。”
陈杰:“那你是如何看待当前竞选者这个送礼行为的,这是否属于违纪行为?”
负责人:“这个问题比较复杂。通常情况下,很多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的老百姓存在这样的观念,你没实惠给我,我就不选你。为了得到他们的支持,所以很多人都那样做了。另外,个个都如此,也就失去了对比的警戒,如果执行起来就会很麻烦很复杂。”
陈杰:“这是个法制社会,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是政府办事的一个理念,那作为自治组织的村委是否也坚持这样一个理念?”
负责人:“坦白跟你说,讲是这么讲,但实际情况如何,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陈杰:“那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如果这样下去,竞选岂不是成了有钱人的游戏,而村委会则成为有钱人的俱乐部?”
负责人:“村民是这样,竞选者也是这样,我们也没办法。”
陈杰:“那你认为出路何在?”
负责人:“那就有待于人们素质的提高了。”
陈杰:“常言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根据当前的情况,你有何感想?”
负责人:“让时间来检验吧,当百姓有一天发现自己或集体的利益得不到保障时,他们的概念会有所改变吧。”
陈杰:“每届的人大上,有没有人反映过这些问题?”
负责人:“我不是人大,不是很清楚。”
陈杰的下一站是省政府的监督办公室。
“喂,你怕不怕的”许悦莫名地问陈杰。
陈杰:“有什么好怕的,你是人他也是人。”
从那个村庄到省政府约要一个钟车程,在车上陈杰一直沉默不语,而许悦则在玩手机。
当他们去到省政府门前时,陈杰突然说不去了。许悦问他为什么,他说去不去的结果都是一样。许悦再问什么结果都一样,但陈杰还是没说。这可把许悦搞得莫名其妙,她的样子显得有点不乐。陈杰看她老是把脸侧向一边,于是就说:现在四点多了,已下课了,也放学了,我陪你去逛街。许悦立即笑了并答上:今天是星期六,下什么课,放什么学!
他们乘车到了北京路,一下车许悦就问陈杰喜欢什么东西,陈杰随口答上,什么都喜欢啊,许悦愕然的望着他,陈杰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接着许悦又说,你不要说什么都喜欢好不好,你说你最喜欢的那些就行了。陈杰问她干嘛。她说,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呢,如果一位女生和一位男生去逛街要在刚开始和结尾的时候帮他买东西,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厌烦,是这样吗。陈杰只说了句,是吗。很多女生也是这么讲的,她告诉陈杰。
他俩在街上悠闲地走着,逛着逛着时间已渐渐地逼近六点了。
许悦开口:“我有点饿了。”
陈杰:“那就去吃饭吧。”
许悦:“你喜欢吃什么东西的?”
陈杰:“什么都吃。”
许悦:“每次问你,你都说什么都……”
陈杰:“这证明我兴趣广泛嘛。”
他们在街上找了家餐厅然后进了去。这餐厅里热闹得很,他俩到了窗旁找了两个位置,一坐下,陈杰就叫许悦点菜,许悦摇头说对这不在行,并叫陈杰作主,不一会儿她还说,你喜欢吃的我也喜欢吧。
吃着吃着,许悦突然问陈杰:“你今天晚上没其它事吧?”
陈杰点点头说:“有啊。”
许悦立即问:“什么事啊?”
陈杰:“暂时还不知道,要看对面那位女生想干什么才知道。”
这时许悦笑了。
次日早上,他们继续兵分几路去采访,下午就开始写报告。报告写好后,他们不仅上交给学校,而且还上交给报社和政府。
除陈杰外的其他组员都在期待着回音,而陈杰的表情却始终是那么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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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2章:渐变”内容快照:
『渐变』
约期中,学校决定每周三~午为兴趣活动时间,其中许悦报了英语。张余得知消息后便不加思索地加~了~行列。也妙,在许悦的组里,许悦只认识张余,这样他们便自然地成了~悉人。一天,张余~许悦到图书馆里去,而这时陈杰也恰好在~看杂志。许悦一~门便看见了他。选好书后,许悦就想到陈杰那里去,但张余却突然说:那边有空位。张余所指的那边当然是指离陈杰老远的地方。来图书馆是张余的主意,所以许悦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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