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童一凡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我是在火车上认识童一凡的。
当我坐在开往太原的列车上,我对面有一位老太太特别引人注目。这个时间是二零零四年九月三十日晚上六点十分。这列火车是从岢岚也就是太原卫星发射基地开往太原的。车上有一位穿军装的军官长得特象我大学时一位同学。
我坐上火车时火车还没有开动。我透过车窗在站台上寻找所有认识或熟悉的面孔。在我耳边似乎还能听见毛毛不让我走的哭声。
我只好对孩子撒谎。毛毛听话妈妈给姥姥送一件毛衣就回来。
毛毛说我也想去。毛毛又说我好长时间还没和丁丁玩呢!丁丁是我弟弟的儿子。
我说妈妈回来给毛毛买一个电子琴。说完这话我转身就走。我知道要和毛毛再说二句话自己肯定会坚持不住。近一个星期的准备工作将前功尽弃。想了二十年的四个理由即将鸡飞蛋打。关门的时候我留给毛毛一句话。给你老爸打电话叫他无论如何回家。
火车启动后一个惯性猛然将我从胡思乱想中拉出来。揉眼睛的时候顺便把一滴泪擦在手心。
对面那位老太太问我你怎么啦?
我赶紧应一声没事。
第一次出门?
嗯。
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
你看我也是一个人。走时那老家伙还不放心说要陪我去。我说你要走我就不走了。你看我有多大?
你有五十?
五十没有了七十多啦!给你讲啊。年轻时我还是我们县一枝花呢!
看得出来。你这是……?
去太原看我兄弟去。这时老太太把头探在我耳边。不是亲兄弟是和我一个村子里的一个人。小时候我们在一起玩耍又一起长大。后来他参加了解放军。抗美援朝那阵他还去朝鲜打过美国鬼子呢!
后来呢?
后来他回村当了几年支部书记。自以为是一名共产党员还出过国打过美国鬼子。全不把县委干部和公社干部放在眼里。上头让他虚报产量他不干。他说共产党讲实事求是不讲假话。他又说我是共产党员我要听党话跟党走党叫干啥就干啥。上头来了干部要吃饭他不给人家开小灶。还叫人家和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后来上头见他思想跟不上形势就把他免了。为些村里人还到县委县政府和公社请愿。结果还是一样。大伙儿喜欢他又能怎样?他有一个爱学习的儿子。村里演电影唱戏他都不看。叫他爹妈把他锁在屋子里就是看书做题写文章。后来考上山西大学。人家大学毕业后给一位副省长当秘书。现在是省政府大院里一个处的处长。还是文化人有出息。你瞧我那儿子也和人家同岁。让他学习他不学习。现在只好呆在村里种地农闲时去太原给人家烧锅炉。一月挣人家三百元。再看看人家儿子坐小车住宾馆下饭店。身上没有一点土。一月还挣二千多元。不能比呀!人家儿子把他接到太原去了。这一走就是十年呀!
十年?
是啊!十年啦。我和他小时候还订过娃娃亲呢!那时候他父母嫌我家成份不好怕我拖他后腿影响他工作就把我俩分开了。那时他想不通。编了一首顺口溜贴在村里大队门前。为这事他还挨了批评受了处分。
那首顺口溜你还记得不?
咋不记得。
河湾人民全死光,
剩下我和童一凡。
想吃莜面吃莜面,
想到县城到县城。
童一凡是我名字河湾是我老家。唉。那时穷得可怕啊!连做梦都想吃一碗莜面逛一次县城呐!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十年我俩只见过二次面。他叫我认命我偏不认命他叫我死心我偏不死心。最近我听人们说他老伴走了。这次我来太原就是想见他一面说一句话。
就为一句话?
不为一句话还能为甚?你瞧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象你们年轻人那样唱啊跳啊!老啦不行了。说不定哪天眼一闭腿一蹬人没见话没说那才叫冤枉呢!
你和他说句什么话?
想不到老太太也会害羞。瞧你这闺女。那话能对你说吗?
老太太满脸写着幸福。我想那是一句什么话呢?终点站到了我都没想出来。
不过我总觉得年代的不同人们在各个方面也就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这种差异的表现方式又是多种多样的。每个人经历的不同环境的不同年龄的不同导致他对幸福的认识也就不同。幸福对每个人而言都有着不同的内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感受的幸福。一片树荫和一丝凉爽的风儿对“锄禾日当午”的农夫来说就是幸福。八十岁老太太在一位五十岁光棍汉眼里更是一位美貌的新娘。由此想起大学老师讲过的一个故事。我觉得把它放在这儿有着特殊的意义。这个故事改变了以往我对农民的误解。
那是一个遥远的时代。那时天底下最大的官儿还叫皇帝。离皇帝很远很远的地方住着一位自食其力的农夫。他白天下地干活晚上躺在土坑上想象着明天的美好。他这样想着。一天一天的日子很快就在他做梦的时候溜走了。有一天他做了一个奇异的梦。梦醒之后他出了一身冷汗。我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呢?我怎么会在梦里看见皇帝呢?于是他对周围的人讲他做得那个梦。让人们给他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他和人们是这样说的。我来到一间很大很大的房子里。房子正中摆着一张床。**躺着一个人。这就是皇帝!我听见有人这么对我说。然而我看不见说话的那个人。我只看见皇帝躺着的那张床底下有二只瓷罐罐。我还看见一只瓷罐罐里放着红糖另一只瓷罐罐里放着白糖。我正这么看着。就看见皇帝从**爬起来。从一只瓷罐罐里捏了一把白糖放进嘴里。然后躺下。过了一会儿又看见皇帝从**爬起来。从另一只瓷罐罐里捏了一把红糖放进嘴里。然后躺下。然后皇帝就睡着了。周围没有人。我觉得我嘴边流满了口水。那两只瓷罐罐向我招手。那两只瓷罐罐发出耀眼的光彩。我的腿脚不听使唤也不由自主。我悄悄来到床前。看见瓷罐罐旁边的地上洒着几粒闪闪发光的白糖粒儿。我刚把白糖料儿和土抓在手里。
皇帝醒了!大胆刁民竟敢偷吃寡人的白糖?把他头砍了!
一听这话儿我已吓得魂飞胆散。没等刀斧手拿来砍刀我就醒了。手里抓的不是白糖粒儿而是一条蛇。
接下来是周围人们的七嘴八舌。
这肯定是个好梦。你梦见的不是你死去多年的爹娘而是皇帝呀!
就是。
皇帝是谁?皇帝就是老天爷!老天爷叫你吃饭你才能吃饭老天爷不叫你吃饭你就得饿肚皮?咱们天天在天底下干活谁见过老天爷长啥样?再说了咱们谁见过白糖红糖是啥样?谁吃过白糖红糖是啥滋味?
这时有一位进过城的人说话了。他说你们说得都不对。城里那位张员外天天吃得是羊肉喝得是烧酒。皇帝肯定比张员外还要有钱。吃得不是天上飞得凤凰就是水里游得金鱼。
众人咂口叫绝。我的老天爷呀!咱只在画上见过凤凰和金鱼。
第八章
(我没有苏童那么丰富的想象。)
我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爱好。我对别人隐私有莫大兴趣。我知道二者之间有一丝联系。尤其是老年人的爱情故事。听起来象是神话写起来却很艰难。我没有苏童那么丰富的想象。一九三四年的事情在苏童笔下依然那么活泼可爱。童一凡的故事我只能如实记录。这样说来我的想象还很一般。前者证明我做人坦荡光明磊落。后者与我以前写诗歌现在写小说有关。看来还得做一下自我介绍。有几位名作家的朋友是我一生骄傲。我混进文坛很偶然。一本诗集让我臭名远扬。有人给我发E_mail有人给我发短信有人给我寄来鲜花有人给我邮来情书无非是把我想象成他们的梦中情人。我无法拒绝他们爱我的权利。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有拒绝爱他们的自由。何草不黄?何日不行?何人不将,经营四方?昏以为期,明星煌煌。为此有人送我“冷面美人”的绰号。
我在此答复诸位朋友。至今我还没有考虑去做别人的情人这个严肃问题。我更没有睡在别人被窝里的恶习。
这时我很自然地想起何燕。她那迷人的笑圆圆的脸水蛇般的腰长发飘逸的神态撩人心魄的眼神使我心存嫉恨又不能怨天尤人。
第九章
(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写到这儿发现我的小说实在写不下去了。这个时间是二零零四年十月十五日下午四点二十分。我坐在书房。楼下有五六位女人在玩二副扑克牌的拖拉机。她们打牌的争吵声让我想起何燕。我想下楼和何燕聊聊天。我知道这个时候她还在家。听何燕手舞足蹈的说话是一种享受。这样可能会使我的写作思路更加清醒。
我正准备开门。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我拿起电话。我说喂喂喂你找谁?电话那头无人说话。我又说喂喂喂你是谁?电话那头依旧无人说话。我又说喂喂喂你他妈的是谁你他妈的为啥不说话?
回答我的是挂了电话的声音。
嘟嘟嘟嘟嘟嘟。
真是见鬼了!我气愤地把电话摔在地上。
第十章
(我想起乡村的安静和祥和。)
站在太原迎泽大街上你丝毫感受不到秋天的气息。你感受到的只是社会的文明和科技的脚步。还有人与人之间那种特有的距离感。这种距离感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金钱交易。坐车给钱吃饭给钱睡觉给钱就是上一趟厕所也得给五角钱。一些偏僻地方乱收费问你要一元钱你都没脾气。金钱万能成了城市本性。人性在城市里暴**极其肮脏的一面。在城市感情就是经济经济就是金钱金钱就是不择手段互相利用。根本找不到乡村那份安静和祥和。
在乡村人与人之间是没有距离的。借个车吃顿饭甚至在别人家睡几天觉。这都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情。就是吵架骂人也是那么直来直去。事后不记仇还是好朋友。在乡村感情就是坐在一起吃肉喝酒经济就是下地干活劳动金钱就是娶媳妇盖房。至于借钱说成挪用借东西说成用一用雇个人说成帮帮忙这都是口语。丝毫不提钱的事儿。人们不提自有不提的道理。人家还会白用咱的东西?这就是乡下人特有的性格。你想进谁家门就推开门进想和谁说话就找他说。绝对不会象城里人那样一开门就问你找谁?
这就是城市和乡村的区别。你不同意我这个说法说明你不了解农村你不了解农民。
这时候在我耳边回响起日本歌曲《北国之春》沉闷中略有伤感的旋律:“|03333-|2332165|3.21116|5---|611612165|3556512|35.516532|1---|2.5532|11235|3561223.|2---|1.2321|6116533|3.565321|2--35|5.6535|61123-|2.223216|1---|……”
家兄酷似老父亲,
一对沉默寡言人。
可曾闲来愁沽酒,
偶尔相对饮几盅?
我想我已经泪流满面了。
今夜我将离你远去,
我的故乡在我梦中。
事后我努力回想起这二句话并把它写在一封信里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此时的创作欲望是那么强烈。我想起我的父亲。我想起我的母亲。我想起老家那几间土房和几孔窑洞。我想起老家铺满牛粪和笑声的小路。我想起小路上行走着悠然自得的老人和那头老黄牛。还有村北那条牧马河。还有河边的香蒲草。我怀念乡村。乡村上空的饮烟给我无限安慰。村中间那口水井给我无限联想。村口那棵大柳树给我更多的欢乐。柳树底下坐着那群无忧无虑的农民中间有我爹娘。
那天晚上我误了南下列车的时间。
后来小树打电话问我后悔不?我说不后悔。我还得谢谢你给我讲得那个温哥华的故事呢!
是温尔华不是温哥华。小树在电话那头朝我吼道。小树那晚和我住在汾酒大厦。她属于那种漂亮不是一个人说出来的女人。
第十一章
(小树和温尔华的传奇故事。)
我老公比我大一岁。属牛。故事中的男主人不是他而是我热恋过的一位大学老师。
是温尔华?
当然是他呀!那天晚上我回家晚了。单位开会。回到家老公就问我去哪儿啦?我说单位开会。他不信。我说你不相信你可以给我们科长打电话。他又不打。他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骗我。他又说这么晚打电话人家还以为我发神经病呢!接着他就审问我那个男的是谁?我说什么男的哪个男的呀?他就抽我耳光揪我头发踢我屁股。一边打一边骂我是天生贱货歌厅小姐男人公共厕所最后骂了我一句土话说我是卖屄货。我称你大姐你不会生气吧?
我怎么会生气呢!
小树三口喝了一杯茶水。嘴边的水印说明她豪爽的性格。从小树仰头喝水的姿态就可以看见她的心灵。她嘴里藏不住一句话。脸上写满她喜欢和她痛恨的所有人的名字。谁能想象到她老公竟是这样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那天可把我气胡涂了。我气愤极了我冤枉极了我控制不住自已的感情。我抓起提包就朝门外冲。周扒皮你这个王八蛋我要和你离婚。我对着家门大骂。他听不见我骂他的声音。他把灯拉灭了。他睡觉了。周扒皮是我给他起的外号他名叫周世刚。我要报复我要发泄我要理解我要疼爱我要温柔。当时是午夜二点左右。我走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并不害怕。我想这么晚了该去哪儿呢?我想着想着。抬头看见前面有一个酒吧。从里面飘出阵阵歌声表明那里还有享受生活的人们。我推门进去时一位长得很标致的男服务生马上跑到跟前。他说小姐我能为您服务吗?我说我不要服务我想喝酒。他说我陪你喝酒行吗?我看了看他说行。之后我俩就进了一个包间。之后我俩就坐在一起猛喝。他喝他的白酒我喝我的啤酒。高兴处忘了我大腿上还有一只手。这只手象一条毛毛虫一直往里爬。爬得我浑身发痒。这是谁的手呢?我说谁的手放在我腿上了?他说大姐忘了刚才是你把我手拉在你腿上的呀!
我想起来了。我说我并没有让你的手往里摸呀?你弄得我都流出来了。他说大姐的手都伸到我那里去了。这时才发现我右手正握着他的**。一开始还小小的软软的。后来不知怎么就越来越不听话越来越不象话了。我说小兄弟怎么个玩法?他说这样一百那样三百。我说这样是怎样那样是怎样?他说这样就是完就完了那样就是完了还可以继续。我说那样也太贵了吧!他说货有三价物有所值呀!他又说大姐是要这样还是要那样?我说随你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说完他就爬在我身上。软绵绵的舌头舔在我那儿竟是另一种滋味。我喝他的白酒他喝我的啤酒。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我说我想吐了。结果跑到楼下卫生间我就吐了。等我回到包间时那个男服务生已经不见了我的提包也不见了。你不知道包里放着我的手机我的身份证我的信用卡我的驾驶证还有三千元现金。我赶紧跑到总台拔我手机号码。手机关机就说明问题相当严重。当时我的大脑异常清醒。我正要拔110时一只手压住了我的手。
你是小树?
我说我是小树你是谁?
你看我是谁?
我说我看不清楚你是谁。
我是温尔华。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有麻烦了。
别急有我呢!
我说了一声谢谢。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大姐猜我醒来是在哪儿?
不会是在温尔华家里吧?
你猜对了。第二天醒来发现我正躺在一个陌生而讲究的房间里。我害怕极了。因为我光着身子。我瞪大眼睛四处张望。除了满屋子书之外还是书。连地下都堆满了书。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这房间的主人是谁?我自言自语却没有一个人给我答案。
这时我老师进来了。他穿着一件粉红色睡衣。手里端着一杯牛奶跪在床前。他满脸泪水。他一言不发。他就那样看着我。房间里响起缠绵**的钢琴协奏曲《梁祝》。我看见房间里有二只蝴蝶翩跹起舞。又好象是二个恋爱中的人享受着美妙。我好象认识他俩。男的叫粱山伯女的叫祝英台。
我回想昨晚自己的一言一行以及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任何细节。我躺在一张柔软的沙发**。有一只男人的手抚mo我的脸。很轻很慢很温柔很细腻。我知道这是谁。他不是我老公也不是酒吧偷我提包的那个男服务生。之后这只手又抚mo我的头发我的耳朵我的脖子。这时好象听见那个男人哭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哭声竟那么好听。我想睁开眼睛我想说话我想爬起来却有心无力无济于事。我多想看看眼前这位男人啊!
之后这只手又抚mo我的**。三个手指头捏住我的**很有规律地来回晃动。我轻松极了。好象自己又回到了婴儿时期。在母亲怀里尽情地蠕动着。我看到一朵朵鲜艳无比的牡丹花朝我飘来。我感到自己的身体从未有过的舒服和轻盈。象随风飘在空中的气球。我快乐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又象一只顽皮笨拙的小猪在父母跟前尽情表演着自己所有的才艺。之后这只手又抚mo我的脚丫子抚mo我的脚指头抚mo我的小腿抚mo我的大腿。当这只手来到我老朋友那儿时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颤。就象我身上通了电一样的感觉。又象水库里的水随着闸门缓慢地抽出带给我的快感。闸门外飞溅起冲天的浪花。
之后我老朋友敝开大门。门外排列着整齐有序的迎宾队伍。我老朋友走出来牵起她最亲密朋友的手一起走回宫殿。这位最亲密的朋友给我老朋友带来许多快乐的礼品。我老朋友非常兴奋我也非常兴奋。我知道老朋友很长时间没接触过她的朋友了。这次巧遇她们一定有许多知心话儿要说。也可能她们要谈整整一个晚上的话呢!
大姐。整个过程我只有竭尽全力。我感到我快要死了。我感到我的灵魂从身体里飞了出去。我感到身体内一下喷发出无数火焰。我热得喘不过气来。我感到自己长出一双翅膀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天那么蓝云那么白河水又那么清彻透明。我真想大喊一声。然而我累极了。
小树双手托着下巴。依旧沉醉在那个晚上久久不语。
大姐有过这样的感受吗?
我说我没有你这么幸运。我说我很羡慕你的爱情。
你说这是爱情?
你说不是吗?
你想是的。大姐明天还要去海南岛?
你找见了你的爱情。我还没有找见我的爱情。为我的爱情祝福吧!
小树没来及给我祝福站起来就往卫生间跑。我清楚她老朋友那儿涌起浪花了。说实话听了小树讲的故事后我老朋友那儿也涌起浪花了。
第十二章
(我的一些想法。)
登上南下火车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沉浸在小树讲的那个动情又浪漫的故事里不能自拨。
我老了吗?
四十岁的女人就不需要爱情之水浇灌吗?
我的爱情又在哪儿呢?
我到海南岛是寻找我的爱情吗?
那里有我的爱情吗?
小树和周扒皮的婚姻叫不叫爱情?
我遇上周扒皮那样的男人又会怎样?
童一凡和当过村支部书记的那位老人有没有爱情?
我和章明有没有小树和温尔华那样的爱情?
我这次叫外逃也好叫离家出走也好叫旅游也好是不是逃避爱情?
何燕有爱情吗?
假如何燕没有爱情那她为什么还要结三次婚?等等等等问题我都无法有一个既明确又准确的答案也不可能有一个既明确又准确的答案。
后来发现我的年龄比小树大八岁并不是这些问题的根源。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二零零四年十月五日。地点是在湛江开往海南岛的一艘轮船上。
第十三章
(无题。)
车轮和铁轨碰撞出来的声音让我想起从前一段难忘的日子。
第十四章
(我说难受。母亲说难受也得塞。)
让我把时间倒回二十四年零四个月。这个时间在我一生中非常重要又多次在脑海里反复出现。由此说明在我性格里有多种元素。除去母亲或父亲遗传给我的那部分不说。在我内心深处还有鲜为人知的充满野性的一小部分。这部分在前面提到的那个时间之前还很模糊。导致所有认识或不认识我的人都以为我是一个男孩。至少在性格方面象个男孩。这与我经常和那些男孩子一起玩耍很有关系。
这时候发生了这么一件故事。我喜欢把所有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称之为故事。其中包括我亲耳听到的或者亲眼看见的事情。我以为不能用教科书上的定义及写法来对比我的故事。我说这话绝对没有轻视编写教材学者的意思。更没有我写的好或我比别人写的更好的狂妄想法。我的意思是我喜欢这种写法。我的经历和我的性格适合这种写法。写好写不好是我水平问题而不是我这个人的意识问题。也可以说与我道德观念没有任何联系。
那是一九七六年夏天。那年夏天闷热而漫长。我一人来到村北牧马河边。那时河水很清也比现在深多了。河里游动着许多鱼儿。鱼儿身体的颜色跟河水颜色差不多。我想这与它们生存有关。鱼儿头部冒出几根细看才能看见的胡须。村里人为此给它们起了一个名字叫胡鳃鱼儿。以前父亲给我捉过几条这样的鱼儿。我把它放进一个玻璃瓶里。可是过不了几天它们就一动不动了。
河边长满香蒲草是一个奇迹。村里有人用香蒲棒儿做成枕头。我想象着它要多柔软就有多么柔软。据说这种枕头除过舒服柔软还能治病。治什么病?人们没说。后来香蒲草就不知去向。村里的老人都说那草有灵性。村里的老人又说凡是有灵性的东西都来无踪去无影。就象天上飘着那云朵儿。现在还飘在人们头顶一会儿的时间就不知去了哪里。村里的老人还说香蒲草不见了肯定要出大事了。结果是那年一月八日和九月九日真的就发生了二件震惊世界的事情。村里的老人都说是毛**和周总理二位仙人把香蒲草带到天上去了。甚至有人看见河里的鱼儿身上都披着黑纱。当然这只是传说。那时在老家还流传着这么一种说法。毛**是他们的天周总理是他们的地。俩位老人家一走就意味着天塌地陷。这些传说也好说法也罢都反映出中国农民极其朴素的思想感情。
叫人惊奇的是那年高梁长势喜人丰收在望一眼望不到边儿。我走到高梁地边都能听见它们咯咯往上长的声音。偶尔也能看见几头牛儿几匹马儿几头驴儿在地边低头吃草。它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味你肯定想象不到会是药店里的那种味儿。
我要耍水。我要洗澡。我觉得浑身发痒。我从家里出来时就有这个念头。母亲说快吃饭啦你要去哪儿?我说找吴老师闺女玩一会儿。说完我就往河边跑。那时太阳正在头顶。我脱去衣服。我下了河。细砂钻进脚丫子缝里我都没有在意。我把几根香蒲棒含在嘴里。我使劲用手用脚拍打着河水。
这时从河上游漂来几个我的伙伴。他们很快游到我身边。我发觉他们看我的眼光有些异样。其中一个人还用手指着我和另外几个人叽叽咕咕。我站起来问他们你们叽叽咕咕些什么?
他们哄然大笑。
她没有机机她没有机机。
她没有机机咋尿呀?
你问她咋尿?
他们的吵闹声把我吓呆了。我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是他们有的我没有我有的他们却没有。我一时愣在水里不知所以。头顶的太阳晒得我头晕眼花。等我钻进水里时他们才象鱼儿一样游走了。
河面上仍然漂浮着他们毫无恶意的嘻笑声。
不知道我是怎样穿上衣服跑回家的。我为什么是女生他们为什么是男生我咋没有机机他们咋没有**?我问母亲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大笑。我的傻闺女呀你都十五六岁了还不懂这些?
没过几天我的**就来了。鲜红鲜红的东西把我那条黄**都染成傍晚的彩霞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母亲她说没事。可是我总觉得有事。母亲从坑席底下抽出二张草纸。我问她干吗?她叫我解开裤带。我问她解开裤带干吗?她不说话。把草纸卷成一个长方形就塞进我**里。我说难受。母亲说难受也得塞。我说有这个东西我不会走路了。母亲说不会走就学着走。晚上睡觉时我偷偷把它扔掉。
第二天早晨吃饭时母亲问我还有没有我说还有。母亲又问我还在不在我说还在。
父亲听见我俩这二句对话有一种惊讶。什么有没有什么在不在?
母亲大笑我也跟着大笑。母亲说别告给他让他急。
李松看见我俩哈哈大笑他也跟着傻笑。
爸爸不急李松急。
妈妈不急姐姐急。
第十五章
(我象一座雕塑站在郑州街头。)
列车到达郑州是早晨七点多。并不暖和的阳光从东边直射下来。秋天的气味在北方城市的一早一晚还那么明显。来去匆匆的行人脸上依然挂着中秋和国庆二大节日带来的喜悦。这天是我外出第三天。也就是二零零四年十月二日。
我走在车站门口时拦住一位身穿铁路工作服的年轻人。这位师傅去湛江列车几点发?
晚上八点二十。
年轻人的回答证实了车站里边那位胖女人说话的正确性。
整整一天时间内可以做许多事情。我想。我应该在这座城市里走一走看一看。以前听人说起郑州我会马上想起一九二三年在这里发生的二七大罢工这件事情和林祥谦这个人。后来还听说山西团省委支书记来这儿担任了省委宣传部部长。一九九八年支书记来忻州视察共青团基础工作时还和我握过手。当时我很激动但没有热泪盈眶。我实话实说。现在支部长在不在河南或者说在不在郑州似乎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我认识他和他不可能认识我都是一句真理。这样想来在我心里涌现出一种是自豪一种是失落一种是轻松的多种感受完全可以理解成复杂。确切地讲在多种感受里面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我想应该在郑州县志补上这么一笔才算完美。
二零零四年十月二日。山西女诗人李梅拜访郑州。在这块洒满鲜血的土地上留下一双不很明显的脚印。
我行走在郑州大街上。周围全是陌生的面孔和与其它城市大同小异的建筑。我想起这座城市里有章明一位大学同学。一九九九年的夏天好象就在昨天。那年章明陪他同学和夫人游了三天五台山人家小俩口说已尽兴可章明还兴致勃勃兴犹未尽。最后回到忻州是第五天的下午。章明在东江大酒店摆了一桌海鲜尽地主之谊。那次章明喝的稀里糊涂也吐的稀里糊涂。回家时一只手拉着他同学另一只手拉着他同学的夫人。还一个劲地说主人喝倒客人喝好。我有生以来感到同学之间的友谊比海都深比天都大。事后我又感到意味深长。
我应该找找章明这位同学。我觉得应该让他给我提供一个直观了解二七大罢工这件事情的一件实物。我对历史有很大兴趣。我认为历史除过真实还有督促人们少走弯路的功能。社会前进一步的基础就是历史。有人说对历史的钟情就意味着满足于现状不思进取。我认为这是偏见。但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我从提包里摸出记事本来。有神灵在我头顶。我一下就找见了章明同学的电话。他叫姚兴。姚兴名字下面有四个电话号码。我打通一个没人接。接着我又打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都没人接听。我忘了国庆长假。历史和我有个约会。历史和我有个误会。我不是一个多情人。我正一愁莫展的时候手机响起了泉水叮咚的音乐。
我说谁啊?
对方是一位女孩的声音。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请问你找谁?
我说我找姚兴。
对方又问你是谁找姚局长有什么事?
我说我是姚兴同学的爱人我叫李梅是从山西忻州来的现在郑州找他有事。
对方很长时间没有声音。我猜她可能出去找姚兴去了。过了一分钟左右。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是姚兴你是章明爱人李梅?
我说我是。
他说你在郑州?
我说我在郑州具体方位好象是在碧沙岗公园附近。
他说他一会就到让我呆在原地别动。
我象一座雕塑站在郑州街头。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从我身边一闪而过。此时我有一丝寒冷的感觉。更有一种孤家寡人的意味爬上心头。这个念头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从我登上火车的那个时刻它就一直跟踪在我身后。我甚至怀疑那四个充分的理由是否充分。还有我这个决定是否还包含着不理智的因素。同时想象着一九九九年还是副局长的姚兴到了二零零四年变成局长是什么模样。
姚兴开车过来接我又将我安顿在一个豪华宾馆。这是十分钟以后连续发生的二件事情。当姚兴打开车门的那个瞬间,我的直觉告给我此人肯定就是姚兴。我惊异我直觉的正确。他比那年有些发福。我连忙迎上去。之后我俩互相握手寒暄。我说您好我不好。他说您好我不好。我说姚局长在这收获的季节没出去玩玩?他说我出去收获谁接待大诗人呀!之后回到宾馆。我坐在宾馆沙发上。我说给姚局长添麻烦了。他说这是应该的。他又说章明咋没来?我一时无话也无心打听历史的事情。他又说我知道了。之后我做我的白日梦他忙他那局长工作。我躺在**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我想我真的是累了。
无法知道在我梦游郑州的同时姚兴做了哪些事情。我是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惊醒的。宾馆服务员送来一盘水果一张郑州旅游交通图一本《郑州县志》。我知道这是姚兴给我特意安排的。姚兴是个有心人。服务员脸上的微笑注解出宾至如归的全部内容。
姚局长在楼上饭厅等您。
我点了点头。
可以想象到那桌饭菜的豪华和丰盛。一直坐在姚兴旁边是一位亮丽的女孩。我觉得此时问姚兴爱人怎么没来这样的问题简直愚蠢至极。我注意到那女孩的左手一直旁若无人地放在姚兴大腿上。
那天我喝了一杯白酒。
姚兴向在座是这样介绍我的。这位是山西著名诗人李梅女士。这是第一句话。也是我大学同学的爱人。这是第二句话。后面还说了许多让我激动的话。尽管有些话说的夸张也有些肉麻。
吃完饭姚兴给我讲了一件故事。我相信姚兴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没理由骗一位诗人。由此想起我俩一见面时说的那句“您好我不好”话儿,他有他的内容我有我的内容。
第十六章
(姚兴和章明的故事。)
李梅在哪儿上大学?
北方金融大学。没有你们南开牛。
你谦虚。谦虚的女人容易犯错误。漂亮又谦虚的女人更容易犯错觉。
谁的名言?
姚兴语录第五章第二节第八句。不过你是创造奇迹的第一个人。我坚信诗人的一切都是纯洁而高尚的。
谢谢姚局长的夸奖。
说句真心话,那时章明在我们学校是不出名的名人。为人正直豪爽富有正义爱抱打不平也爱多管闲事。我俩在一个宿舍呆了四年几乎无话不谈。找他就找见我了找我就找见他了。人们戏称“南有姚兴西有章明”。我们系有一位天津女生叫董爱君。人称校花。章明给她写的所有纸条都是从我这里中转过去的。我给她写的所有纸条都是从他那里中转过去的。
故事发生在那么一天。董爱君找我。一见面就问章明这人怎么样?我说你在我面前问他怎么样是什么意思?她塞给我一张纸条。你自己看吧。
我打开一看。我明白了。董爱君误会我了。疯子是章明外号大头是我外号。我没写过这样的纸条。这纸条不是我写的。我朝董爱君背影大喊大叫。
从此董爱君不再理我了。还有意在我面前和章明聊天气我。章明也终止了我中转纸条的权利。那段失去朋友的日子真是难熬啊!
后来形势发生突变。由于一九八九年那个特殊原因。章明没有留在北京而是回了山西。董爱君没有回到天津而是和我一起分在河南郑州。四年披星戴月四年艰苦奋斗四年不懈努力的结果是终于盼来了一九九二年五一国际劳动节这天。婚礼结束后我问起董爱君那张纸条的事。
她说她通过笔迹鉴定不是我写的。
我说那是谁啊?
她抿嘴一笑。我什么都给你啦还问这干么?
新婚第二天早上我发现床单上那朵白莲花依旧洁白如雪。莲花旁边几片荷叶软弱无力暗淡无光。
第十七章
(这个故事对我意味深长。)
我越来越感觉到来郑州是天意。来郑州找章明同学更是天意中的天意。姚兴肯定是有意给我讲这个故事的。这个故事初听起来有些牵强附会也有些简明扼要。后来我才发现这个故事时间很连贯内容也很丰富。这个故事对他意味深长对我也意味深长。
我好象知道那张纸条是谁写的了。但是我不能对姚兴说更不能对姚兴说这是我的猜测或者说这是我的预感。姚兴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忘掉那张纸条的事情。他也不会忘掉那朵洁白如雪的莲花留给他的无地自容。他更不会想到一个千里之外的男人是怎样和他老婆眉来眼去暗送秋波的。也就是说他不可能知道自已老婆是如何勾引千里之外那个男人上床的。当然这是后话。此时我想起书法上有一句越描越黑的行话不知是否合适。这样想起吃饭时姚兴身边那位女孩的某些动作也属自然。董爱君没有出现在我眼前或者说没有出现在姚兴眼前就更在情理之中。
我到车站之前又见过姚兴一面。他在我面前欲言又止的样子真是难受。我觉得他有事瞒着我不说。我说不怕姚局长笑话我这次名义上是去海南岛旅游实际上是逃避现实你有话不妨直说。
姚兴沉思片刻。然后朝我摆摆手。算了说了无宜让司机小马送你去车站我还有急事恕不远送失礼失礼。
进候车室大门时司机小马塞在我手里一张信用卡。姚局长让我给你这个。上面有五千元。他说你一个女人家出门在外用的着。
我一时语塞。
郑州在我眼里美丽如花。我在郑州眼里只是一个匆匆过客。我没有出现在郑州县志里情有可原。姚兴出现在我脑海里事出有因。我想象着董爱君的美丽和温柔。我想象不出董爱君在章明心中的位置。
第十八章
(一条短信!)
我坐在南下的列车上。晚上的郑州和白天的郑州好象不是同一个郑州。我手机收到一条没有标点的短信。李梅您好我是姚兴章明和董爱君至今都保持着联系刚才章明给我打电话问你来郑州没有我说没有请保重。时间是二零零四年十月二日二十点三十分。
我知道这就是姚兴的欲言又止。可以想象到他给我发短信之前的犹豫不决。我把他的手机号码保存在我的手机里。真心祝他生活幸福爱情幸福一切幸福。还得感谢那张信用卡。
第十九章
(我想休息一会儿。)
我写到这儿需要休息休息。首先是大脑需要休息。
车轮辗过铁轨接口处发出的声音无休无止永无止境。这种声音在我身体任何部位任何地方随便一抓就能抓一大把。我的身体和我的思维已被这种声音**的一塌糊涂。这时我真想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山坡上躺在大树下躺在小河边躺在月光下。眯着双眼或者说闭着双眼。什么也不想什么也可以不想。静静地躺在山坡坡上听小羊羔咩咩地叫。静静地躺在大树下听风儿吹树叶发出的响声。静静地躺在小河边听哗哗流水的声音。静静地躺在月光下听乡下人那粗犷野蛮的说笑打骂声。
那样真美!
第二十章
(人在病中也很美。)
我以为我病了。结果我真的就病了。
列车到达终点站湛江我都在梦里。我躺在卧铺上想翻身都感到艰难。我觉得我一个人在荒芜人烟的大沙漠里毫无目标地爬来爬去。我觉得头顶的所有阳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呼吸紧张。我口干若沙。我身体各个部位被一把无形的刀一块一块地分解。
这时我看见一个巨大的旋涡朝我飞来。象一个长着长腿的不明飞行物。我跑我跑我使劲地跑。我喊我喊我使劲地喊。最后我还是掉进了那个旋涡。
后来我想。人在病中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很快乐的事情。
第二十一章
(一起凶杀案!)
等我睁开眼睛时首先看见的是一只吊瓶。吊瓶下面的白塑料管和我左手直接相连。白色液体在吊瓶和白塑料管里似乎处于凝固状态。
我躺在一张病**。
我旁边还有一张床。**躺着一个男人。我看不见他的脸。在两张床中间放着一张写字台。上面有一部电话有一台三十四英寸电视机还有一束鲜花。床前面是一对真皮沙发。沙发上放着我的提包和我的衣服。
这是一间豪华病房。这是医院里最高层次的病房了。相当于星级宾馆里的总统套房。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我病了吗?那个人是谁?我是不是在做梦?这一连串问题在我脑海里转来转去。当我挣扎着想爬起来的时候,写字台上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把我吓了一跳的同时也把那个男人惊醒了。
这时窗外有些发亮。我不知道是早晨还是傍晚。
你醒了?那个男人站在床前轻声问我。
我嗯了一声。我说你是谁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他说在火车上你睡上铺我睡下铺你泡方便面时我还给你倒水。
我想起有这么一件事情。我朝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说这里是湛江市人民医院首长病房。
我朝他又点点头。
列车出了柳州你就高烧不止说梦话。列车上只有几瓶退烧消炎止吐的药片。你当时的样子把年轻的列车长吓坏了她还以为你是非典。快到湛江时列车长和湛江市人民医院急救中心电话联系好接车地点。列车一到就把你转在急救车上。我也跟着来了。那束鲜花是列车长派人送来的。
他说这些话的同时我细心看着眼前这张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这是一张成熟男人的脸。脸上有潇洒自信也有古典忧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切维浓香水味儿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男性魅力。让你置身于宽广的生活空间和追求自然原始的器官感受。在他身上还有一股成熟坚韧的气息在感染着他身边所有人的思想。手腕上那块豪利时手表说明他的时间观念特强。身上的金狐狸则显示出他的地位和不同凡响。
我问他你是谁?
他说他和我是老乡。
我一脸惊喜。我说你也是忻州的?
他说是的。他又说他是忻州师专一名教师。你听说过一九八八年轰动忻州轰动山西那起杀人案吗?
我点点头。你是?
他说他是那位女人的丈夫。
我说我是从报纸上知道这件事情的。大概情形是忻州市某县一名副书记和忻州某中学一名女教师非法同居勾搭成奸。副书记老婆发觉后多次跟踪。从忻州跟至河曲又从河曲跟至五寨。最后从五寨又返到太原。凌晨三点半时副书记老婆和她哥敲开了太原迎泽宾馆的大门。副书记和那位女教师还在做梦中情人的时候被无数道照相机闪光灯惊醒。春梦醒来接着是一阵拳打脚踢互相谩骂。之后副书记老婆带着三个胶卷二盘录象带二盘录音带返回忻州。进家门时天还发黑。
据说省委组织部已和这位副书记谈过三次话。再过二三个月副书记即将出任山西省南面某某市的市委书记。
副书记爱人恼羞成怒气愤不已。电话预约女教师在咖啡屋和平谈判。诸位可以想象到她俩见面后的有关细节。副书记成为她俩争夺的一杯咖啡。互相谩骂是不可避免的重要内容。没有发生揪头发抽耳光之类的打斗场面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最后副书记爱人答应给女教师十万元现金。女教师说我给你十五万你和他离不离婚?谈判没有结果。双方不欢而散。副书记爱人让她哥找来三个东北无业游民是她俩见面后一小时内的事情。
给你们二万元把这个人做了。副书记爱人将一张照片和一个黑塑料包扔在桌子上。
一个东北人说现在没有这个行情了。
多少?
那位东北人伸出一只手说最起码也得这个数。
放肆!你们竟敢和我三姑娘讨价还价。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三姑娘干爹姓甚名谁?哥。给公安局柳局长打个电话就说三姑娘在顿村游乐园遭人**。
三个东北人见状急了。他们知道公安局里面的网上有他们的照片名字还有他们的光辉业绩。只要有人多看他们几眼他们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们就会以为那人是便衣警察。咱能去那地方吗?
大妹子别发火现在我们这行得生意也不好做我们是提着脑袋玩命呢!再加一万行不行?
这位老哥说得好听。就这么定了。不过另外一万事成后再给。
这是案发一星期前在忻州顿村一家游乐园上演的一幕。一星期后那位女教师的尸体被公安人员从一口三十米深的枯井里挖了出来。文章正中还附着女尸一张照片。血肉模糊身首异处四肢解体。法医鉴定:死者在临死前一小时内遭多名歹徒轮奸。然后将一根十公分粗的钢管**死者下身致死。然后用一把菜刀分解成块丢入一口枯井内。
现场惨不忍睹血流成河。
警方是案发二十二天零三小时后在广州市姐妹洗头坊内抓获犯罪嫌疑人的。三名东北籍无业游民被处以极刑。副书记爱人三姑娘判处无期徒刑后改判为十年有期徒刑。三姑娘哥哥被判处有期徒刑二十年。公处那天忻州城乡万人空巷。不知那位副书记有什么特殊背景。在特殊处理过的狱室里呆了半月后调任其它县继续履行一名人民公仆的职责。市委书记的光环在他头顶盘旋数日后离他远去。人们说他有这样的结局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大幸中的万幸。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有些是记者在报纸上说的有些是街坊邻居的马路消息。真假难辩虚构成份居多。想不到事隔十五年后死者丈夫就坐在我的面前。我见他沉默不语。我找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安慰这颗多灾多难的心灵。说实话。我每每遇到这类事或这类人时总是不能正确地把握自己软弱的感情。自以为文化程度不是我们行长所说的那种大学文凭中专水平。可就是搜肠刮肚也寻找不出一句比较恰当的词语。是同情是怜悯是可怜是施舍?我觉得都不是。但又有那么一点意思。我想不出那是什么。我知道这个时候任何一句不适当的用词都有可能再次伤害这位男人。
我沉默许久。
我说这位大哥你这几年还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极低。低到对方仅仅能听见为止。而且后面那二个字和前面那八个字之间在音波上尽可能拉开一定距离。
他说对我来说她活着和死去并没有多大区别。只是我不愿意孩子生活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里。当时孩子正读初三。学习成绩一直是全年级第一。为了不影响孩子学习也为给我换个环境。我狠下心来在一九八九年带着孩子来到海南岛。我先在一所大学里教书。后来学着做生意。把海鲜运往内地。那年我挣了四百万。后来又在海口和三亚搞房地产。在海口建起一座海南岛最大的水泥厂。一九九零年又在海口盖了一个超级商场。目前我公司在册员工三千余人。公司年利润在九千万元以上。你听说过海南王吗?
我点点头。
我就是海南王。
我说你是陈小军?
他点点头。我就是陈小军。我到北京去看儿子。他在北大读书。今年大四了。你是从郑州上车的吧。你一上来我就觉得面熟。在哪儿见过呢?后来听你说话才想起忻州。这个世界真是太小。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说我叫李梅在忻州市交通银行上班。
什么?你叫李梅?你这是去海南岛?陈小军好象发现新大陆那样高叫起来。在他眼里骤然放出一束惊喜的目光。
吊瓶里的白色液体全流进塑料管里了。我叫他拨针头他说他不敢他也不会。他飞快抓起写字台上的电话。门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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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漂亮我温柔(连载之三)』
第二十二章(谁是我需~的那个~?)家看到这儿一定发现陈小军这人在我这篇小说里的位置非同寻常。其实是陈小军这人在我今后人生旅途中的位置非同寻常。有关他爱人的故事你看也行不看也行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以为它的真实程度并不是我所关心的也不属于我关心的范围。之所以把它放在我和陈小军~就一定有我的理由。我想这是我的创作习惯。也许与我经常看金庸武打小说有关。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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