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落雨的中午,天空灰蒙蒙的,车站显得十分冷落。广州到了,杰没来,我开始胆战心惊起来。
“你在哪儿?”我掏出手及拨通杰的电话说。
“车站!你怎么还没到”杰问到。
“车站!你在哪个车站?”
“南站”
“可是,我是在北站呀!”
琳没有走远,我追了过去。她是这儿的人应该知道去南站该怎么走。可能是怕我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她给我留下了她的号码,说是有事给她打电话。我记下了,道了别就找斌准备乘车去南站。而这时,杰又打来了电话,说是哪儿也别去,就呆在车站里,他等会就过来。
杰来了,脸上挂满了喜与怒。“南站是吧!来这就找不到北了,是不?”杰先开口说的。我感觉他问得很让人费解甚至有点莫名其妙。打开短信的草稿箱,我明白了杰为什么会在南站,我发错了短信。后来我才知道杰在南站整整等了一个上午,是向公司请假出来的,月薪也少了提成。。
我把斌于杰逐一介绍后,杰就领我们回了他的住处。像许多未婚男子一样,杰的房间里一片狼藉。杰说男人嘛,都这样。叫我说整个一猪窝,不是简陋,而是乱。我和斌帮忙收拾了房间后,就倒床睡着了。一天一夜的未眠,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醒来时,天已黑了下去。杰说公司里还有点事要做,让我和斌在住处里。临走时,杰特别嘱咐说,要是出去,不要走远,自己小心点。
广州的月光没有家里的亮,耀眼的灯光吹淡了月亮应有的光彩。
我和斌找不到了来时的路,寥落的行人匆忙地来来去去似乎暗示着时间真的晚了。苦费一般周折户,我和斌自信地认为,完了,这么多年白教育了。我们已别无选择,只有返回到迷失时的地点,让杰来接。返回的途中,我和斌被人跟上了,我知道事情不妙。
不幸的事就要发生了。
站住,身后的人蹿到了我和斌的前面,一声十足肺活量的高喊刺破了黑夜的沉寂,但只有我和斌听得见。听着,哥们几个手头紧,向你们借点钱花,对方的面目是无比狰狞,完全可以推翻不以貌取人的说法。我和斌知道留命要紧,但我们没有钱。
不幸开始了。
对方听到没钱后,像是被夺去了骨头的疯狗向我和斌扑了过来,我很奇怪钱会让人那么的失去本性。但我确信,我和斌还没有英勇到说出:要钱没有,要命有两条的地步。但对方悟出了,从没钱的钱眼里红起了眼。
广州的黑夜是真理被埋没,法律被践踏的时刻。
斌在倒地的瞬间喊道,阿冬快跑!而这时,我早已跑远了。在生与死三秒钟的静默中,我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像是自己丢失了什么似的。对方早已跑了,跑得无影无踪。
清冷的月光下,形单影双,我背起斌是那么的孤独无助。斌受伤了,身上挨了几刀,血止不住的往外冒着,我的心已碎掉了。我不信,斌会让我背负他留下的十字架。我不接受,这对斌是不人道的。
救护车来到时,斌已经昏了过去,血顺着裤腿不停的流到地上。我的衣服也被斌的血打**。医护人员把斌抬上车时,我已成了个泪人。坐在救护车上我隐约听到了警车的长鸣。但它来晚了,砍人的人跑了,被砍的人也走了。现场仅留下一片即将要凝固的血迹。
医院里乱成了一团。斌依然在昏迷着,他的血压很低,低的让人不敢放松半点警惕,因为这意味着生与死,医生说先保住命再说。上帝关闭了一扇门,就会打可开一扇窗。斌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了,但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医院与妓院已没有了区别,传说中的白衣天使也无异于妓女,医生与妓女联系的纽带在于何处?或许是钱在作怪吧,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医院里说,明天七点以前交不上一万元钱就停药。我茫然了。
一万,五个小时。我想起给杰打电话时才发现手机丢了。我用医院的电话给杰打了过去。杰问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我要一万块钱,现在就要,我已没闲暇和杰多说了。斌出了事,在医院里。
杰来了,带来了他全部的积蓄,三千块钱。但这与一万块钱还有很大的差距,杰没有做事后诸葛亮说我什么。因为他知道我早已崩溃了。再也承受不了半点其他的打击。
受了伤,我开始想家了,怀念起那些有马做和有马骑的日子。受伤后想家是我的天性。但我现在不能回家,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斌,现在不能回家,斌需要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飞逝,还剩下四个小时,我知道医院说道就会做到。
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举目无亲,我似乎等待着四个小时后,天空中就会划过一颗流星拖着凄美的光环画出一道弧线,然后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我掏尽所有的回忆,但依旧不能找到在此地可以求助的人。我理智地认为给家里打电话也来不及了,这是事实。突然间,我的大脑中掠过一个人,琳。仅有一面之缘的琳。真的别无选择了,我抱着那种就是蜜蜂的刺也要用的坚决,拨通了琳的电话。
通话中,我感觉到几千年的封建制度还依然存在着,一颗沉睡的心,怦怦的跳个不停,是那么的让人喘不过气,毕竟是有求于人。我向琳说明了事情的大概和自己的最终目的。或许是我太过于悲伤,琳从我微颤的语气中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和紧迫性。琳安慰说,别急,我会赶过来的,就挂断了电话。但此时我并没有意识到,她是在与时间赛跑。
只剩四个小时,确切的说是不到四个小时。我呆在医院里,像是在等待着命运给予的判决。
七点的钟声响起第一声时,琳飞奔而来。
“阿冬,怎么样了?”琳满脸匆忙的表情,多出了几分担忧。
“还好。”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流泪了。
“这是一万块,快交去吧!”琳把钱递给了我。
“用不了这么多,已经……”
“拿着,你们不吃饭呀!斌醒了还需要营养呢!”琳打断了我的话。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个陌生的女孩,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帮助了一个陌生的人。
我接过钱,再没有说话,所有的言语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杰在公司里走不开,我让他回去了。杰无奈的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交了钱,医院像是个久置的机器被注入了新的能源,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斌的血压还是很低,医生说他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还要动个手术。医院里要求斌的家人在手术协议上签字,签字意味着要承担不测的后果。没人可以签,我代签了。
斌被推进手术室时,我试着进去,医生把我堵在了外面。室内手术进行着,室外我在等待着。我从未相信过上帝,但这次我在胸前画起了十字架,希望真的有上帝,真的有奇迹。
琳还在,她走过来,把我从手术室门前拉到了远处的座位上。但她没有和我说话,她看出我没有心情想其他的事。琳递过来纸巾时,我的衣服早已被泪水打**。男儿有泪不轻弹,斌,我好想大声呼喊。但现在的我已是疲惫不堪,我真的伤到了心。
斌从手术室被推出来时,已是几个小时之后。我冲了过去,医生说手术很顺利,但接下来的情况还不容乐观。
斌被推进看护病房后还在昏迷着。周围摆满了仪器。护士长让留下一个人,日夜不停看护着斌的情况,我说我留下。接近天黑时我让琳回去,她已经为我和斌做得很多了,我不想再麻烦她。我不想让斌醒后,对一个人有愧疚感。琳走了,大概有点不情愿,但我知道我和斌不值得她再为我们再做什么。垫上一万块钱,已经是一种很大的冒险。
斌呼吸时,总是发出吭吭的声音,我叫来了护士。护士观察了一下说没事,但我还是放心不下。血压、心电图等各项仪器显示的数字都没达到正常人的水平。
第二天早晨天刚亮,琳的爸爸开车送她来了,带了许多补品,她说家里没地方放,拿来给斌补身子。琳问了我一些斌状况的问题。但没有一件能让人乐观的,病房里不能大声说话,护士提醒说,病人需要安静。
琳不想走,但我还是要让她走,就像她爸爸希望的那样。送走了琳和她爸爸,回来时碰到了杰,杰问我他们是谁,其实我也不太熟悉,只知道是个好人。
斌醒来时,我坐翻了板凳。你还知道醒呀!我哭了,斌醒时的第一句话就是喊我的名字“阿冬”。“这是医院,我没事。”斌张了张嘴,声音很沙哑。但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正在用棉签给斌润**时,杰把电话递给了我,是鹏打来的,杰把事情都对他讲了。鹏问我和斌现在好么,从他抽噎的声音中,我听出了他的伤心。我对鹏说都好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杰在一旁瞪大了双眼,没有吭声。
我不想话题老是停留在心情不愉快的事情上,便问起鹏高考的事来。鹏说他被武汉大学录取了。武汉大学!我会心的笑了一下,那曾是我的梦想,现在鹏实现了,感觉自己仿佛也实现了。我没忘记对鹏说些庆祝的话,但他并没在意,只要我说句没事,似乎可以顶替一切祝福的言语。我对鹏说,明年春天,我和斌一定去武汉大学找他,去那儿看樱花。
斌恢复的很快,多少给我带来了一些安慰。
琳再次来医院时,斌刚睡醒。琳说斌的脸色好多了。我说,他呀!生就长一张卖俏的脸,有点精神头都跑到了脸上。琳向我瞪了瞪眼,斌更过分,按着床沿想下来。我说我错了,于是病房里第一次传出了笑声。琳要走时,斌一个劲的要我送她,我陪琳走了一段距离,其间她似乎想说些什么,我说斌离不开人照顾,就跑了。
斌固执起来,八头老水牛都拉不回来。他非要吸烟,我没给他,他便吆喝着说我小气,连根烟都舍不得。我搁不过他,给他烟后,便守在病房门口,怕让护士长看见了。斌看我在病房门口东瞅西望的紧张样,笑得特欢。我说不和病人一般见识。斌好了,先于身体,斌的心理上没有了疼痛。
病房里,电视机的声音隔着们都震人。护士过来几次把音量调小,而斌每次都“威胁”我再开大。最后一次时我没理他,趴在一旁打盹,恍惚地听见斌说扯淡,这也叫广告,我定了定神就听到“……饮料,不用做广告的饮料,您试了吗?”我笑了,斌问我笑啥?我说这个广告有点熟。
一天,琳的爸爸来了,而琳没有来。他说找我有点事,我出去了。
“你就是冬吧!”琳的爸爸问我。
“是的,我是。”我肯定的答。
“你知道吧!我就琳一个女儿,将来我准备……其实琳……你们现在……”琳的爸爸说的直接,但似乎又不想给我带来伤害。
“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那……也算是谢谢你,对了,那一万元钱就算赠你们了。”他显得很激动,但并不缺少真诚。
“您的好意,我和斌心领了,但我……我会尽快还您的。”
琳的爸爸说的很委婉,我的话也很委婉,但委婉的语言避免不了还是要伤害一个人。重伤了琳,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若干年后,我想她会明白的,我根本不配。
回去后,斌问琳的爸爸找我什么事,我对斌说没事,就点燃支烟,打开了电视,屏幕里是一个血腥的场面,这让我想起了斌受伤的情景,就关掉了。夜里,斌把我推醒说,阿冬,你又喊茜的名字了。这时,我才猛然间想起了茜,快两个月了,不知道茜现在是不是已忘记了我,不知道我和茜还能否会有从前那样的快乐。
斌的伤好了,出院的那天,暑假已接近了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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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下的阴影』
我和斌不想在广州多待了,我对杰说我们想提前返校,杰没有说话。第二天,杰把我们送~了火车,走时,我努~的对杰笑了笑。杰说,路~小心点。火车开动了,把一切烦恼和忧伤都抛在了~后。回校后,意外地碰到了田~,他说期末~自己高~~灯,家里待不~去,就提前来了。田~说我和斌二日不见憔悴了许多。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和斌在广州~伤的事,就说活~多了,你丫的也会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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