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一
摸出个打火机,划了一下,打火机却没亮。我并没注意,还是将火机凑到了烟上。对面的张磊直楞楞的望着我,我还是在震惊中,对面的那张脸让我直觉是在照镜子,张磊和我长的一模一样。而这样一个人讲他自己经历这么可怕的经历,一切就象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
我和张磊会有这一次的会面,纯是因为我是工作。我是一个记者,《滨江晨报》的记者,七零二案件在滨江引起的轰动不亚于那天的地震。那天的里士5.1级地震是滨江市近五十年来最大的一次地震,伤亡人数二十多人。但这个张磊突然发疯砍死的就有二十多人。
凶刀更奇怪,是把古代行刑时常用到的鬼头大刀。光是那把刀就有半人多高,刀身特别是刀头部分很宽,刀尖上斜,光是看那刀体就可想而知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舞动自如,长柄末端有个圆环,圆环雕刻着个鬼头,这是刀的名字的由来。
那些被他砍死的人里有他的亲戚有他的邻居也有他的同事。这事我们报纸用了不到一百字报道过。不过我总想着这么奇特的事情里头,一定包含着不可测的内幕。所以开始尝试接触因被判作精神异常入了小南坝精神病院的张磊。
真正着手进行才发现想要接触张磊也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我依足程序递交了自己的身份证号码填了表,可是还是被拒绝。因为他是危险的重度精神病患者。后来还是找了小宛她表弟,他是卫生局的一个副局的秘书,他和有关方面联系才让我得以真正见到张磊。
一见到他我就大吃一惊,那张脸和我的一模一样,恐怕就算是把我丢进这个精神病院,把他弄出去在报社工作,也没人能够分辨的出来。我赶紧丢开这可怕的想法。
张磊看上去状态还好,并不象院方所说的那样危险,不过我没想到我按照我的思路想问问他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给我讲了这么一个离奇的故事。
我还在消化他的故事,对面的张磊突然嚎叫起来,我吓了一大跳,那声音里又是恐惧又是愤怒,我仔细分辨,才听出他喊的是“女鬼!女鬼!”他的目光正对着我的身后。
张磊的表情越变越急,面容扭曲,目光散乱,那个女的往这边走一步,他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退到墙角处,再也没办法往后退了。护工里有人开始喝斥他,左边那个更壮一点的走过去试图将他弄走。他却猛的一下蹦起来,那表情可怕的让我后来连着做了几夜的噩梦。
女人已经走到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不由得哑然失笑。她的胸前是块小小的铭牌,铭牌上清楚的用金字镌刻着滨江市小南坝精神病医院欧阳木槿医师。
这就是张磊故事中的白衣女鬼么?还是张磊因为受刺激过度,见着穿白衣服的女人都有天然的恐惧。白衣女在我们间站定,张磊的反应竟然是可怕的一声长嚎,那嚎叫声已不象人,仿佛出自某种兽类,兽类那种濒死的绝望的吼声。我的心为之震颤,看着那张同我一模一样的脸,我的心理竟然奇异的起了变化,仿佛对面前的这个女人也有种深深的恐惧,这一切在我的一生中,奇特突兀的象一个梦,我不由自主的被面前的张磊感染了。
护工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走了张磊,我心神震荡,不由得摸了张纸巾出来,擦了擦一头的汗。
“列记者?”欧阳木槿说话了,但语气生疏,语声冰冷,她的问句显然只是为了继续说话的礼貌,不过我有点诧异她看见我,居然没有半点惊讶。任一个人,看见和自己病情很严重的病人一模一样的脸都会有点不安。但她神情自若,学精神学的果然要有坚强的意志和粗犷的神经。
她显然并不欢迎我,接下来说:“列记者你也看到了,张磊是我们这的重症病人,并有暴力倾向,你的探访看来无法继续进行了,希望你此行有所收获。”
逐客令,我只能识趣的告辞。
明天就是七月初七了,今年闰七月,两个阴月,重阴,诸事不宜。
从精神病院出来,南洋百货就在拐角的不远处,他们同在小南坝区。我慢慢度过去。迎面来了个队伍,我暗暗啐句晦气。车上扎着大白花,是送葬的.不过那车的哀乐不是放的,而是一队的唢呐在吹,在现在的都市这样的情景很不容易见到。那唢呐声又细又尖吹的如泣如诉,吹的人心里愁云惨雾.给本来灿烂的阳光也凭空添了几分阴霍。更让人疑惑的是,第一列车车顶处开了个窗口,一个人钻出来,站在那,一到南洋百货大楼前的马路上,手一挥,碗口大小中有方孔的几十张白色冥钞象匹白练一样冲天而上,冲了八九丈才纷纷落下,象一只只的白色乌鸦飞了一地。路人有的看的目瞪口呆,有的居然在鼓掌。
我也怔在当场,这不知道谁的葬礼行的是我们滨江的古礼,现在的送葬场面很少有这么别致中透着凄厉气息的。而那撒钱的工夫也得专门从事这种职业的人至少练过七八年才出得来。我还以为这种营生在这个城市早已绝迹。
而这个古礼最大的特点是需在死者死掉的现场要这么饶行三圈,撒上三遍纸钱,以解怨气。我呆呆的站住,那车队很快过去,果然一会又饶行了回来。那些纸钱竟象是对准了百货大楼撒去的。我的心里奇怪极了。这座大楼真的象张磊说的那样死过人么。死的又是谁?
我站在南洋大厦的阴影下发呆,车已经又开过去了,不知道这是第二圈还是第三圈,还会不会回来。不过我不打算再看下去了,我得回报社,好好整理下思绪。象荒诞小说一样的精神病的讲述,我要好好想想,还有没有深入调查的价值。
我还没来得及迈步,“砰”的一声,一个重物从大厦的高处急速坠落,掉在我的脚前。那是一个人,一个女人。手脚断折,后脑还在不断的汩汩流着血,容貌倒没受什么损伤,是个美女。我的心猛的一震,我的见识虽然不差,却还真没有这种亲眼看见别人跳楼死在自己眼前的经历。
大街上的人来人往,没有人望过来一眼,我望着脚前的尸体,心里怔忪的厉害。重阴,真的这么邪?先是出门遇到丧车,立即又亲眼见证了别人的跳楼?还有张磊古怪的故事,这一切让我心神不属。
唢呐声又细细的在耳边萦绕,我下意思的抬头,那辆车又转了回来。
那个洞里的人手高扬,白色的冥纸飞的一地都是,有的飞到那女尸的身上,有一张甚至飞到了我的肩头。行人显然对这个古礼比女尸有兴趣,没有人多看过我这边一眼。我却连恼怒的心情都没了,我这时才看清,跟在这辆车后面的一辆卡车上站着的,应该是死者的家属吧,很多人中间的一个手里捧着围着黑纱的遗像。远远看去很模糊,但不知怎的我还是清楚的看见相框中的女子就是刚才象块死肉一样落在我的面前的那一个。
车过的很快,行人慢慢散去,我的脚却象被谁生了根似的,一动不动站在那里。阳光灿烂,街上的人人来人往,车流如潮,没有人多看我一眼。
那个女尸,我揉了揉眼睛。阳光灿烂的打下来,哪里有什么女尸,我的面前是一小块的碎麻石地面,这是商场在自己门口铺的。我的鼻端血腥味萦绕不去。可是面前,什么也没有。
一阵风吹过,面对广场上来来去去的人群,我突然感到巨大的恐怖,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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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噩梦』
二回到家,保姆把~~~的饭菜端~桌,我却完全没有胃~,小宛他们刑侦队出任务了,就我和儿子吃。列小宁平时吃一顿饭,~不良习惯能被我从头纠正到尾。今天我神思不属,一句话没说,连他都~奇怪,又不敢问我,怯怯的望过我好几回,我都没有反应。饭后,在电脑~理了理思路,我竟然发现我有点相信张磊所说的一切了,是不是因为~午的事情呢?我苦笑,其实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我到底是幻视还是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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