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了自己的爱情坐标后,我就完全生活在幸福之中了。但是,我没想到幸福的表针仅仅围着表盘旋转了两圈,就戛然而止了。
雪儿仿佛也看透了我的心思,有一天对我说,她觉得年龄越来越大了,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父母很操心。我说,是啊,大家都一样。不过在城市里,这样的年龄不算太老,不是说越是学历高的人单身率越高么。同时,心里跳的利害,我弄不明白雪儿,也弄不明白她发这样的短信意味着什么。她不是拒绝了小强吗?她是向我抛绣球么,不会的,一丁点前兆都没有。她的眼神一如从前那样幽怨。雪儿说,你不想谈恋爱吗。我说,不知道,我不知道将来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在A城长久呆下去。我实际想说我怎么不想啊,俺娘催促了我好几遍了。但是,觉得那样没有个性。太没面子。她说,你就没有什么打算?也该上心了。我说,这事急不得,越急越弄不到手,呵呵。过了很长时间,才收到她的短信说,唉,咱们怎么就说不到一块去呢?我很失望。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短信。我盼望着什么,期待着什么。但是我抓不住。我恨自己的无能,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但是,一种仿佛是**的冲动,**地在胸中激荡。我想大声喊一声,我爱你!我想到马路上狂奔,甚至裸奔。但是只是这样的想法就已经令我胆战心惊了。我疯了吗,怎么会这样想呢?我想发个短信说,我爱你,作我的女朋友吧,又怕等来的是拒绝。不过,我突然惊喜了,仿佛黑夜独行的人突然发现了一点灯火。她,梅雪儿,一个小女孩,就是我的唯一的方向,唯一的意义。我想到了母亲,给我生命,给我关怀的母亲。她的深恩是我以前的唯一支持。只是现在,远离了她的关怀,远离了她的激励的笑容,时间让我重新建立一个信仰以代替她。这不是背叛,我把它看成升华。我惊喜终于找到了,在我几近绝望时找到了,找到了我在古代诸多圣贤那里没有找到的信仰,找到了生活的意义。圣贤的哲理总是带有两面性,总是不知所从。不同哲学家有不同的哲学,同一个哲学家还有不同的观点。在苦苦的搜索追寻中,我迷失了,我认为生命没有意义。现在听起来多么荒唐啊。生命突然有了颜色,只因为我发现了她。对,我的唯一的信仰!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悲观失望了,有什么困难的呢,有什么忧郁的呢?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我只想歌颂生活,像席勒那样歌颂欢乐,像裴多菲那样歌颂爱情,像华兹华斯那样歌颂生命。于是我提笔找了一张白纸写下了下边这样的话,如果算不得诗句的话:
写一首短歌,歌唱我的爱情
如梦如幻的一首诗,闪着星星的眼睛
如蓝蓝的海风,是那么的温柔
带着诱人的腥味,掀起层层涟漪
轻拂着,初升的太阳——心一样红
一只黑鸭子变成白天鹅,款款地飞行
拖着鹤鸣九霄的妙音,咯咯地笑个不停
妈妈说,今晨的花朵儿上
露珠多晶莹
我说,我也爱今天翠竹的潇潇声
我也想,象百灵那样歌唱,歌唱我的爱情
飞越青翠的草地
飞越哗哗响的小溪
飞进情人的秋波里
啊,把我的纷飞的诗絮,编成一件玫瑰色毛衣
穿在你的身上
低眉就能看见,我心的颜色
于是,你也应该满足,满足地绽放笑容
于是,我们一起歌唱,歌唱我们的爱情
亦然如朝露的短暂
亦然如朝露的灿烂—的我们的爱情
写完,舒了口气,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找回了青春。我像一个国难当头时刚入伍的士兵渴望着战斗的号角,渴望着挺着刺刀冲锋陷阵,把长刀“扑哧”一声刺进敌人的胸膛,就像梅雪儿她爸杀猪时那样。自从升入初中,我以为再也不会有这样的**,这样的**只属于幼稚的童年。
还记得那年我才十岁,爸爸带我和弟弟去铲草。那块地在河床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勤劳的父母让它休息一季节,结果春风吹的满地野草。其中,有一种野草,相当**,小树似的,占了我们地里野草的百分之八十。我雄赳赳气昂昂地大干一场,手磨出了血泡也不在乎,比爸爸只慢一半,弟弟被我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回家爸爸还破例奖励我四毛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要知道我爸爸对自己的赞扬话吝啬地要命。那时,我有信仰,我想向一个在烈火中烧死的少年学习,一旦有机会投入烈火。
还记得三四年级时,我们家饲养着几十只鸡。饲养到小母鸡刚开始下蛋便卖掉,可以补充点家用。鸡虽小,却很能吃。每天上午下了第二节课,我都在这十分钟里跑回家给它们加餐饭。走在学校后面的小路上,周围的农民们都下地干活了,学校里的噪杂被高高的围墙拦住,我一路小跑回家。小鸡们听见我的脚步声都挤到鸡窝门口翘首以待,见了我跟见了娘似的。我给它们拌了食,放进去,没时间看它们满意的样子,匆匆地跑回学校,正好打上课铃。那时的我是多么满足快乐是现在难以体会的。
手机的短信铃声打断了我。熟悉的名字又一次映入眼帘,我侧着耳朵听听外面,什么也没有,小强仿佛死过去了,连鼾声都没有。
妈妈在唤我的名字。妈妈被爸爸一耳光打倒在地,颤着声喊我的名字,泪水爬满了她的还年轻的脸,也模糊了我的视线。妈妈可能是要我拉开已经发疯了的爸爸,可是想那些有什么用呢?我无助地只是哭,嗓子哭哑了。弟弟在一旁却没事人似的,冷冷得看这场景。他还太小。
我爱你,作我的女朋友吧。我用的是祈使句。我感到我要吃亏了。
不,你不要错领我的意思。我还是做朋友吧,像从前一样。
难道有什么不对么?你想把我逼死么?
怎么说的?我说你怎么这样呢。我还以为。。。。。。唉,我伤害了你吗,那就把我忘了吧!我们还是做朋友更合适。
我把收音机开到最大,里面正播放周杰伦的回到过去。小强说,你别开这么大。我还要睡觉呢。我笑着说,好久没有失眠了吧,我成全你。小强不耐烦地说,彪了,彪了!我还是旋小了音量。我怕什么?
不过,我要跟她玩下去。我说,不行,我既然挑明了我的意愿,就堵住了我们继续做朋友的路。
你不要难为我,我很重视我们之间的友谊的。
为什么呢?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不好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拒绝我?
我们不合适,与其有个开始而没有好的结果,不如连开始都不要开始。爱的越深伤害得越深。
不要从一开始就害怕受伤害啊!你总得迈出这么开始的一步吧!你总不能没有开局,直奔结局吧!
我受的伤害太深了。
难道伤害的太深就让你失去了再尝试一次吗?你想怎么样,没有爱情就结婚,那样岂不是伤害的更深吗?
我心乱。我不想讨论这些没意义的问题。再见了。明天见。
好吧,你在想想吧,我是真的爱你。时间可以为我作证。再见,宝贝!明天见!
打完字,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这是多么美妙而又多么艰难的时刻啊!考验我的时刻到了!我一定要好好表现,才对得起国家,对得起母校,对得起父老乡亲和生我养我的爸爸妈妈。是吧,警官?
嗯,好孩子,接着讲下去,我都听迷了。
一定不辜负长官的期望。我的手抖了五分钟,心跳也估计一分钟挑七十多下。台灯的象一朵绽放的花朵,冲着我狂笑,是笑我的痴狂吧?书本上的字跳起舞来庆祝这一典型的欢乐时期。躲在墙角的黑暗也如黑郁金香那样清凉可爱。难道我们不需要点清凉吗?最好开香槟酒,就像到达终点的赛车手。我也到站了吗?这可是我的多年的梦啊!多少年来我都在寻寻觅觅着一个固定点,我已经漂流够了,摇摆够了,浮沉够了。哎,你们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接着说吧。我们不打扰你了。
我最恨旁人当着我的面,或者不当着我的面嘀嘀咕咕。有什么话为什么不摆在桌面上说呢?心里的阴暗。这是你们心里的阴暗作崇。知道吗?
知道了。接着讲吧!
我高兴啊!我不知所措了啊!因为我太高兴了。这是个多么善良的姑娘啊!就像一颗北极星照亮了我的前程。我盯着她就忘记了周围的黑暗。我本该做首诗,但是我做不出来。我没心情作诗了,因为我的心跳太剧烈。漫天地飞舞了,她的芳容。为什么不下雪呢?刚才我看了,漫天的星斗。我却渴望下雪—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从天而降。我牵着她的手,在纯蓝的天空下漫步。纯蓝的天空上钉着无数颗星星。我们靠的那么紧。我觉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和我一样急促。多么美丽的姑娘啊,就像我能想到得那样美丽大方!你的明眸里闪着火焰,你的皮肤如冰雪,你的心儿花一样美,你的眉毛月牙般弯,你的鼻子透着灵气,你的樱桃小口含着微笑,你的滑嫩的脸蛋儿不知道用的什么化妆品,总是飘着芬芳,还有你的纤纤细手啊,就像葱白,真想咬一口。啊,从哪儿飘来的仙乐啊,如旋舞的桃**,把我们席裹。我们就这样飞啊飞啊,朝着月亮飞去。神话在我们的爱情幻想里成为现实。就这样,我神思着,忘掉了一切人间烦恼,忘记了存在的意义,因为爱情就是一切,她就是一切。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呢?我还需要什么别的追求呢?不需要了。我真想在那一片纯美虚幻中死去。那样的死也应该很美,或者说凄美吧。但当我走出房子,走到大街上时,我却感到悲哀:再美的事物总有一天要灭亡的,包括我们的爱情。但是,我没有预料到这个时刻来的那么快。我没想到幸福的表针仅仅围着表盘旋转了两圈,就戛然而止了。她如一场春雪,像后来我的另一首小诗里写的那样:
美丽的春雪还没落地
已化为滴滴春雨
蜿蜒的清澈的
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
美丽的印痕
消失了,消失了
不能消失的也只有
月亮爬上梧桐树枝的那个黄昏
心依然剧烈地加速
想起那一天那一刻那一眼
灯光里房顶上的雨雾啊
大年三十吃下去的饺子
郁结成一只夜莺
溅血在露珠苍白的脸
越美丽的花朵凋谢得越快。我们的爱情只持续了一天,剩下的就全是单相思了,对那一天——那在人家或许根本就不存在的一天——的追悼了。第二天,她说她不需要另一个孤独,两个孤独不等于没有孤独。我无法说服她,于是我们就分手了。
其实,我们从来就没牵过手,何来分手呢?只是这样说,让你们知道我们经历过一段这样的感情。当天晚上,也就是我失恋的那天晚上,我和小强喝得一塌糊涂。我真以为我爱上了那个孽。。。哈哈,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我怎么可能那么不切实际呢?但是,我还是有很强的免疫力的。我很快从痛苦中挣脱出来。这是许多人所欠缺的。所以,他们痛苦,我快意于忘却和麻木。一个小女人!一个小妇女!谁会为了一个小妇女哭鼻子呢?!本没有意思!何苦庸人自扰?但是,当天晚上在黑暗的小屋里,我却突然感到了恐惧。墙角的黑暗好像要扑上来。我之所以痛苦,是痛苦失去刚刚建立的幻想。我需要幻想活着。可是现在,现在又回到了以前的状态。我痛恨这个破坏者,但是又欣赏她。但是,我从没有想过杀死她。
掐住其脖子,使其窒息。脸色灰白如鬼。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为什么我的眼睛总是找他们,即使他们是闭上的,恐怖,含着恐怖的笑意。我逃不出她的诅咒。被压抑的心灵走出了棺材形状的卧室来到了小强屋里,我惊讶的发现他也受着同样的折磨:眼圈乌黑,眼珠定定的望着虚空,**紧闭,天庭被台灯照的发黄。他不想跟我开始谈话。我又退回到卧室。
恍然间,我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初中。
同学小虎被打折了腿,发出惨叫,鲜血顺着裤腿流满了地。老黑嚣张地狂笑:还敢跑?你再跑啊!妈的!同学们战抖的腿,惊恐的眼神。女生吓呆了,发不出声来。校长来了。“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悲惨啊!我的腿隐隐作痛。我喊了一声,小强!声音里加杂着颤抖。小强跑过来了,问我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我惊恐的嗫嚅,我腿痛,我腿痛,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医院外的大道上,法国梧桐上的叶子只剩下几片,哗哗响着,仿佛在风中可怜地诉说着什么不幸。医生说没事啊?!你是不是有幻觉?小强问我。没有我说。
没事,你折腾什么??
我不是有意的。
什么有意的无意的。回去把医药费还我。没事瞎折腾。你是不是神经病啊?我发现你最近很不正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
没什么???去你的没什么吧!我上网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小强为什么变得狂躁起来了?我揣着个大问号回到寄处。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俩很少说话。冷战。心里都有心事,而且都不说。为了她?但是,我们心中的她不是一样的,不是一个,所以我们之间没有冲突的。莫非我跟梅雪儿的事了?极有可能。有几个人真正的找到她了呢?DAMNEDHER!
星期一,雾很大,白雾茫茫。世界像白内障患者。呜呜,白内障患者的悲哀就是我的悲哀。汽车开了雾灯,车体跟浓雾已经融合在一起了。路灯像熟透了番茄闪着成熟了的红光,那样的红色还像一种器官,一种神秘的器官,你一定想得到的器官。上班路上碰到白易安。
这么大的雾,碰见你是一种缘分啊,prettygirl,我说。
是啊,很久没在路上碰到你了,尽管我们走的是一条路。她说。
嗯,你相信缘分吗?有人说什么棒打不开的鸳鸯,你信吗?
不信,什么缘分,只是机缘巧合而已。我相信一切都是在自己手里掌握着。
有些事情好象我们难以把握啊?
那是因为你能力不够。有能力的人从来不相信命运。我就从不相信命运。
你是个很独立的人,还没有男朋友吧?
呵呵。
不想这事?
还顾不了那么多。一个人多好啊,自由,知道什么是自由吗?小鸟不在笼子里,叫自由;小鱼不在车辙里,叫自由;人不在监狱里,叫自由。找不好,男人就是一座监狱,我不想过早地自投罗网啊。
不结婚也是一座围城。
不过,这个围城总是大一些吧!它是一个更大的舞台。
嗯。
不过,美好的爱情还是向往的。裴多菲的诗歌读过吗?他的诗歌也是一座围城,但是在里面,我却感到自由。那是一个独创的世界,浪漫而遥远,因浪漫而遥远,因遥远而浪漫。每一个青春少女都向往着,向往着那片童话里的福地。不过,现实社会没有那么多浪漫,我得生存,坚强地生存!
我眼睛瞅瞅她,撇撇嘴,狠狠地说,都是为了钱啊!
没有办法,没有钱,你活得下去吗?我们都不是神仙。
我沉默。过了一会儿,我说,你听到有隐隐音乐传来,绝妙的音乐,像一幅印象画派的杰作吗?
没有啊,她说。哈哈,你是生活在海市蜃楼的人!
我不是,我只是不甘而已。
每个人都不甘于现况,所以我们才努力地改造这世界吗?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我是不甘于像个机器,想都不想就投入这股大潮中去。
你那是害怕。你害怕被吞没了。不过,我们都只是一个小水分子,只有投入大海才不至于干涸。
有道理。
有什么道理,从来就不曾这样想过。她不过是个俗物,只知道钱的俗物。我要走我要走的路。
下了班,我去小商店买了一把水果刀。小强说,不是有一把了吗?我说,那一把不快,切西瓜你看那个费劲,刀都弯了,瓜皮却还没切透,要是切肉的话,那肉还不都是滚刀肉啊。小强阴森森地说,你要干什么?我说,我要杀人!小强的脸煞白。至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样。难道他那个时候已经在提防我了吗?过了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说那把刀就行。他就是那样,永远没有主见,这样的人,像袁本初一样好谋无断,成就不了大事。
我还找了一段**的绳子用来拴在门和窗之间挂衣服。绳子长了点,剩下一米多,我就随手把它放在椅子扶手上。
我在继续着腐烂,只是没有了灼烧的痛感。
我不愿意呆在那间斗室里,傍晚睡觉之前,就去散步。我不爱体育活动,但对漫无目的的散步却情有独钟。我贪婪地数着路灯往前走,对街上的景致也是百看不厌。我以住所为圆心在附近的街区转悠。有一次,发现一个小店。这是一家很不起眼的按摩店,像萎缩的**不敢见人似的,躲在两栋高楼之间,但又不甘于寂寞,于是眼睛里闪着粉红的光。一个说,进去玩玩吧。另一个笑着说,如果进去,你的二十多年的道行就白修练了。那一个又说,唉,有用吗?你自己修炼的再好,人家谁买你的帐?这也是一种勇气,这也是一种反抗。这一个说,我不需要什么反抗,我也不缺乏什么勇气,不就进去玩玩吗,走!于是,两个人合为一个人,我走了进去。
屋里很逼仄,挨着门口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前放着一张破椅子。桌子上有镜子一面,还有一些化妆品。椅子上本坐着一个半老徐娘。现在这中年妇女站起来跟我说话。扑面而来的强烈的化妆品香味差点没把我熏晕。另半间屋子被白布隔开,不知道有什么。
妇人问按摩吗,我红了脸,可不愿她看出来,装出一幅老手的样子,横下心来说,嗯。那妇人一招手,出来个二十三四岁模样的女孩,也施着和妇人一样厚的粉。我平常最鄙视擦脂抹粉的人,此时只恨她擦得不够厚。
我们家的人都是不施粉的。我爸爸是个非常传统的老封建。我常劝他,时代不同了,你老人家也得改变一下思想才好。即使你不改变,也不应成为我们思想进步的绊脚石。别的不说,就是这穿着打扮,您不应当管的那么紧。爸爸每次都沉着脸说,别人家怎么穿,我管不着,咱们家从老辈里就不兴这个。你们也想穿成衣不遮体的就上街,没门!
女孩说,进来吧。我巴不得一声叫,赶紧进去。她说,俯卧在**吧。我就趴在**。女孩给我这儿捶捶,那儿敲敲,甚是舒服。我问她多大了,她说,妙龄二十。哥哥多大了。我说,你看哥哥多大了?她说,哥哥和我差不多吧。我说,我要大多了。她说,我看哥哥挺小的,哥哥城里人,脸皮嫩。我说,看起来,你挺成熟的。她说,出来混,干的又是这一行。然后,在我胳膊上掐一把,蹲在床头,把脸凑到离我的脸只有四五厘米,热乎乎的呼吸直喷到我脸上,两只眼睛热辣辣地盯着我说,哥,做不做?我脸上发烫,茫然地盯着右眉上渐渐放大的蝇子屎大小的美人痣,头轰的一声大了。
另一个夜晚也是在一个热乎乎的脸凑上来时,我愤然地离开了,不过那次是个男人而已。我对男人没兴趣,对女人倒是有点意思,只是他们却把脸撅到天上,好像很不以我为念。我很气愤,于是装出一幅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样子,这也许是那天夜晚,那个饥渴的男人猛吸俺的那玩意的缘故吧。我的生理很激动,只是想往他的嘴里捅,越深越好。完事后,我后怕起来,万一这个变态的男人一合嘴,我是说使点劲合上嘴,那我可就成咱家了。后来,每每庆幸自己“命根子”硬。在**几次后,我的玩意软的牛皮带似的。那恶心的人把我的浆糊舔干净,估计我没货了,便呼哧呼哧地向我的脸爬过来。这样的东西只配给老子打打炮,什么东西也想跟老子亲嘴么?那时的我明智地跑开了。那小子孩在后面扯着嗓子喊,吓出我一身冷汗。我想那小子是看黄片看多了。
哥还是个雏儿吧,小嫚说。
我剧烈地眨眨眼睛,想分辨清楚,愣了一会儿,说,好了吧,我得走了。
来了,就好好玩玩吗,怎么就走呢?说着抱住了我的脖子。我假意挣扎着,我不确定该不该走。女人说,哥哥陪妹妹玩玩嘛,走,咱到里间去。我懵懵懂懂地跟了进去。三拐两拐进了一间小屋。屋里温暖如春,一定开着空调,只是看不见在哪里。满墙上贴着男女明星的照片,地下只有两张床是大件,两张床之间,对着门的地方放着一张小书桌,桌上是一台十七寸的电视和一台影碟机。呆了一会儿,我就知道它们的作用了:小姐屁股扭扭地走过去,开了电视和影碟机,拿出一张碟放上,电视上立刻出现了预料中的画面。我窘迫地又想走。我没跟一个女人一起看过A片。
我甩开了衣服,把她压在身下。
**淫荡白花花的皮肤温热女人钻到一匹小马身下塞进去**来****中年妇女肥白的狗黑人长超长撞击水直流从两腿叉开**强迫抽搐射射啊啊啊,我最后一次深深地,射在她的里面。
我走出来,仰头望望黑沉沉的天,泪水禁不住流出来。我不擦,默默在林荫道上走着。我想大喊一声。无声。时间大概只有十点钟吧。我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如愿。买了盒香烟,深深地抽着,慢慢地往家里蹭,犯罪感却渐渐地褪去,一股快意的潜流慢慢地肆虐。
小强已经睡了。我回来,他醒来问我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我没说什么,脱了衣服睡觉。
下沉,下沉,我想喊,但喊不出来,我想,我算完了。四周一片漆黑,青面獠牙的魔鬼站在悬崖边往下张望,大声吆喝着,用手指指点点,一个魔鬼还掷下他手中的方天画戟。我心中充满恐惧,渐渐感到失去自己。爸爸坐在椅子上,喝令我自己扇耳光。妈妈说,他也不是故意的。爸爸喝道,你别说话!我一管孩子,你就护着。都是你们惯坏了的。姑姑不知怎么也在,说,也该管教管教了。我恨得牙根痒痒,还得不住手的扇个不停。爷爷突然变成一条大蛇。奶奶颤巍巍地用一把铁锨要把爷爷变成的大蛇铲走。我含着泪,哭道,别,别,奶奶,你这是干什么?这蛇可是爷爷啊!我哭着要爬过去,劝止奶奶的忘恩负义的作为。忽见那条蛇的脸突然变成了爷爷的脸,爷爷怒不可遏地说,孽畜,还不是为你?爸爸抢过奶奶手中的铁锨把我拍倒在地。我感到一股带着甜味的腥味,可能是把嘴磕破了。我看看地下,却什么也没有。我趴在地上,脸朝下装死,我想这样可躲过父亲的毒打。果然一会儿,喊骂声,哭声,争吵声越来越小。我以为人都丢下我走了,便慢慢地转过头,眼睛略睁开一条缝,歪着脸瞧左边,却看见一大堆毒蛇在那儿蠕动!我感到一阵眩晕,一阵恶心,有点像进了地狱:身子向掉进了深渊,无休止地下沉。我喊救命,但是听不到声音;绝望了,从来没有过的绝望。我知道我已经没爱了。我哭得很伤心,我想这就是我的最后的叫什么泪了,我就叫它断魂泪吧。我在深渊中下落,现在又像树叶一样在烈焰中飘摇。火舌像水蛇一样,水蛇又像水草一样在烈火的水中摇动。我绝望的下沉,连呼吸都没有,窒息的脸刷白。在水里,我竟然看得见自己的脸:一张灰白没有血色的脸,头发像水蛇,水蛇又像水草地随着水火摆动。我还听见轰隆隆的雷声,要下雨么?我想。管我什么事,我已经是死人了。我痛苦地挣扎了一会儿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翁嗡嗡,是什么响,是蜜蜂么?不,是飞机的引擎?我睁开眼,看见许多人的白脸近了,远了。又是一阵眩晕。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温暖的阳光洒在白床单上,小强在旁边一个破凳子上坐着发呆。我想转身跟他说话,发现很困难,床单贴在了身上。小强见我动了动,知道我醒了,说,醒了?我点点头,疑惑地说,我怎么在这儿。真的假的,小强说,你还不知道你前天晚上发高烧,四十二度,整夜发胡话,可把我吓坏了。叫你,你又不醒。叫来医生,人家谁愿意来啊。大医院已经关门了,小诊所也关门了。我把房东叫醒,说你发高烧,已经烧得不省人事了。快帮着想想办法吧。她才叫来一个医生,费了半天劲。测了测体温,已经四十二度了。晚一点,大脑就烧坏了。第二天,我把你背到了这个大医院。可把我累坏了。好了以后,请我吃饭!你是不知道你那晚上闹得,哭爹叫娘,房东老太太只说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我说你下了班,吃了饭,睡觉之前天天去散步,那天会来得特别晚。哎,那天你怎么回去那么晚?碰到什么了嘛,狐狸精还是女鬼?我早就说你这两天老是魂不守舍的。。。。。。小强对那一夜的情景比对我的病情更感兴趣,还要说下去。我感觉无力听这么多话,说,我没事。你出去给我弄点水去吧。这不,小强很愿意尽点哥们义气,这儿就有。说着,走到热水器前给我倒了一纸杯矿泉水。我接过来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我确实渴了。小强又坐下,说,发烧把身上水都烧没了。这就叫脱水。又问长问短,比划着给我讲故事。我皱皱眉头说,我有点累了。你在这也烦了吧,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去吧。小强看我百无聊赖的,就很不情愿地出去了。我试着理出头绪,我试着回忆那夜发生的事,可是脑子里浆糊似的,已经不转了。
窗外,一棵白杨树树叶几乎已经掉光,两合抱的**树干笔直地插向天空。青绿的树皮漾出生机,**的树干昭示着力量,阳光在树干上反射入眼帘。树下堆放着一堆垃圾,发着恶臭。
唉,如果父母知道我病在这里,不知会有多着急呢;要是知道我在梦里把他们想成那样,他们会有多着急呢,虽说是梦!但是,他们应该不急。他们没有这样敏感,他们麻木了,习惯了。他们的一生已经够悲哀的了。他们悲哀寂寞的活着,同时,也体会着劳苦后的短暂快乐。他们的悲哀是他们自己的悲哀,我们孩子的悲哀他们还要扛着。真累啊!有时候,他们会抱怨。但是,之后,他们还是背负起来,背负起来本应属于我们的沉重,仿佛我们真地要跨下去一样。
然而,让他们着急上火去吧!我还要继续我的腐败。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
下一章“第6章:沉默中压抑的爆发”内容快照:
『沉默中压抑的爆发』
住院发高烧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已经记不清了。再后来,我就选择了跳楼,不知怎么的。跳楼是经过我的三天三夜的~刻思考之后作出的决定。你们也许很惊讶吧?其实也没什么。也许你们为我为什么不在人们发现之前,跳楼结果了自己更清静,不但少了许多~烦,而且~了了人们的好奇心。但是,我突然想和人们开一个玩笑。我的前半生是~玩笑的。我崇拜马克吐~就是因为~幽默。很多人不动幽默,这很可悲。你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