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小妹最近吃错了什么药，突然想起给柔石写信来了。

　　信的大概内容是：“因为我长期以来沉醉于刀光剑影、儿女柔情之中，成绩很不好，欲追无力，痛苦烦恼。”

　　柔石不曾记得他将他所在的班级告诉小妹，顿出一脸迷惑。

　　“也许你很奇怪，我怎么知道你所在的班级，告诉你，你的同班同学莹的妹妹丽告诉我的。”

　　柔石乍一看见莹的字眼，很是惊奇。但又突然想起一次闲谈时，自己好像对小妹提到莹，自己好像还问道：“她长的怎样？”

　　“很漂亮！”小妹回答。柔石感到一阵喜悦。

　　柔石不能批评小妹，因为他没有资格——他也在儿女柔情中挣扎。如果他骂小妹，就等于一个有了九姨太太的官僚对下属训斥：“汝等不能沉浸女色，消磨意志。”——然而这时也许他的怀里还拥着他的九姨太。

　　所以柔石复信道：“至于刀光剑影，现在大可放下了，毕竟还有两个月就要中考了。”

　　至于儿女柔情，我想它本不是你成绩不好的原因，而且我认为，它只可能是动力，而不能做阻力——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

　　另外谈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写了怎样利用最后两个月，最后安慰了几句话。

　　于是信就凑成了。

　　待到要发信时，柔石才突然记起他早已忘记小妹所在的班级，他坐下来叹息。

　　“这是老天的安排——笨蛋，莹不知道么？”同桌道。

　　爱情可以使人聪明绝顶，也可以让人变成十足的笨蛋。

　　柔石恍然大悟，但很快又叹息起来：他没有勇气走近她了。

　　央求同桌，好友，都说是天意，不肯帮助。有的时候人是很喜欢看着别人出丑的，尽管那人是自己的朋友，兄弟。

　　信总是要发出去的，所以柔石只好积蓄了20个小时的勇气，走到莹的面前，他没有勇气面对莹，所以装作无关紧要的东张西望。

　　“嗳，问个事儿行吗？”柔石生硬的问。

　　“什么？”莹很惊讶。

　　“你有个妹妹叫丽的，是吗？在哪个班？”柔石问。

　　“18班、、、、、、”莹更加疑惑。

　　柔石哪有勇气解释，匆忙转身离开了。心里想：小妹呀小妹，你耍这么个小聪明，可把我害苦了。

　　说实话，柔石打心底感谢小妹，因为这几天，他正在享受相思之苦，是小妹给了他接近莹的借口，不知道天真有没有界限，如果有，柔石肯定是过了头。

　　另外，柔石这几日不曾有任何举动，是想多给莹一些时间考虑。他想：那次突然袭击，便是他发起总攻的的信号了。莹应该也清楚，所以他不得不享受一下相思苦。

　　柔石熬过几天，像天宫一样虚无缥缈地期待，他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痛苦。

　　于是他就写了平生的第一封情书：

　　莹：

　　第一次直截了当的写东西给你，真的不知道该怎样称呼。

　　日子很难熬，因为一些琐碎的事。最主要的是你的那封信（我偷看了莹给仁凡的），使原本吃醋的我掉入醋海了，我快要发疯了，因为我无时不刻的想你：考试时，走路时，读书时，还有做梦时。而且常常因为想你而闹出一些笑话，所以有些人说我痴，有些人说我呆。

　　但是我从前不是那样的。我是突然变傻了，但没有人知道原因。

　　不说那些无关紧要的事了，现在我憋得要发疯，所以把想说却说不出的话写给你。

　　你同意我喜欢你么？

　　A喜欢B不太喜欢C不喜欢D有点喜欢E考虑一下

　　这些是我给你的选项，当然你可以有自己的答案。

　　我希望尽快得到答复，我再承受不起这样的痛苦。

　　如果你选择C项，那也没关系，至少，我不会做太多的美梦，浪费太多的感情和精力。

　　当然，我更希望美梦成真。

　　——一块不愿沉沦苦海的石头

　　石头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只有默默等待审判的权利。

　　无论宣判的结果如何，对现在的柔石总是有好处的：带着爱情，可以快乐飞翔；抛弃爱情，便不会再黯然神伤——但他忘了真情是不能像垃圾一样说仍就仍的。

　　仔细想想，天公果然对柔石恩宠有佳，可是老天没有告诉柔石莹的答案，所以现在柔石要做的只是——等待，默默地等待。

　　回信很快到了。

　　“柔石：

　　收到你的信我不惊讶，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一切。而且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觉得很内疚，让你处在痛苦之中。没有想到我的出现，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其实，我和你，平常逗逗乐，大家笑笑，这些都很好，可能是你想的太多，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是故意的，不，你错了，我是善意的，你们男生总是这样，有时候想的太复杂，太多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确实，有很多人追过我，可是都被我拒绝了。我觉得那很幼稚，那纯属一时冲动。不要把自己的感情看得一文不值，随便抛给这个，给那个的。感情的事很难说的，每个人都应该把握好自己的一切，包括感情。谁都有支配自己感情的权利，但是当你准备让自己的感情付出时，你先想一想，这份感情值得你付出吗？不要太单纯，太幼稚了。

　　柔石，你是个刻苦的学生，也是个感情丰富的男孩，我觉得像你这样太富幻想的男孩太天真了。我知道你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但是却没有圆满的结局，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大家都痛苦，何必呢？为什么给自己找罪受呢？我原以为你已明白我的意思了，我以为这件事就此结局了，没想到你还——真没想到，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是很令你失望，你的勇气用的不是地方。我曾经发誓：高中绝不谈恋爱。所以呢，不管是多么好的男孩，我也不会接受，你也不例外，我很公平。

　　每个人都希望别人喜欢自己，但是我说的喜欢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而是喜欢别人和自己交往，也就是人缘好，我希望我能够给别人带来欢乐。柔石，同样，我也希望能给你带来欢乐。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你不值得为我这样。

　　我不想说太多了，综合上述，我的选择——C，但我仍希望你快乐。我希望你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吗？答应我，不要想不开，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相信以后你会遇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好上百倍的女孩子，把我忘了吧。

　　我仍希望我们能够做朋友，莹永远不会是柔石的。

　　我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希望你就此了断，好自为知吧。如果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找我谈谈心的，把我忘了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要把握好现在拥有的一切，好好珍惜，不要去买后悔药，希望你能够好好学习，等长大以后会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莹。祝福你的莹。

　　不要像别人再诉说什么了，别人并不会为自己做出选择的，重要的是自己的决定。

　　不要太富幻想了，现实总是很残酷的。”

　　最后一封不是情书的情书：

　　“莹：

　　爱很幼稚么？爱难道都是一时冲动吗？

　　我更不是把自己的感情看得一文不值，相反，我把它融入我的生命的脊梁，我把感情倾注在你身上，是那么慎重，并不是随便地仍来仍去，我相信我不是花花公子。我很专一。

　　你也说过，感情的事是很难说的，所以我不得不说声抱歉，我是身不由己。

　　另外，我觉得我并不单纯，更不幼稚。

　　我本来就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我是不碰个头破血流决不回头的人，所以你没有想到的事是原本很平常的事。

　　关于公平原则，我不想多提，因为我对政治没兴趣。

　　对于把全部精力用在学习上，这似乎有些不可能，因为除了感情，人总是会遇到其他的烦恼。对于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我不抱任何幻想——我按你说的做，而忘记你，似乎更显渺茫。

　　对于值不值得感情付出的问题，我觉得只要做就是值得，另外，对于你有没有我想象中的好，那全在我的看法。

　　‘莹永远不会是柔石的’，这是很能给人打击的话，是刺入心脏导出鲜血的利剑，不过还好，我认为我不再是柔石了，人在慢慢长大，进化，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现存的冰峰。

　　我仍然感谢你，是你给了我思想上，实践上的跨越，使原本的柔石进化为冰峰。

　　后悔药我不想买，也没有卖后悔药的医院。对于我的莹，终究是你，所以‘祝福你的莹’应该换做我来这样说：“祝福我的莹。”

　　柔石已经死了，你不必担心；至于找你谈心，我想我没有勇气，但朋友还是可以做的。

　　我认为你的气质不错，所以必要时还可以做好一点的朋友——如果你喜欢的话。

　　给我些时间，这些事也许就会随风而去了。

　　快乐

　　学习进步”

　　对于应不应该放弃，柔石没了主意，因为冰峰已经出现了，而且，这似乎是该结束的时候了。

　　可是柔石又恨自己没有坚持到底的决心，柔石是继续做柔石，还是要彻底变成冰峰，这一切都在飘渺的云间，若近若离。

　　对于誓言，是人在背叛诺言后才出现的名词，所以既然有誓言，就自然有违背诺言的人，这是毋庸质疑的，然而有时候这是人逃避的最好借口。柔石握着信想。

　　人说人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幸福的开始，痛苦的结束。其实更痛苦的是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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