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和我很纯粹。他和女生厮混，谈天说地，我却很木然，漠然地看着远方，缺少了共同的语言，纯粹独立地生存着。

我突然想起郁达夫的《沉论》，我害怕每一个人的眼神，唯一的消遣是放晚学和白痴到梧树下散步，低着头，看着两个人长长的影子，插着裤袋，高高地抬脚……

威走后，引起骚动，接着就是华鲜外出找学校的消息，空穴来风，被大肆渲染传出来。

“华鲜呢？”班主任气急败坏地问，鸦雀无声。“华鲜到哪去了？”班主任可大了声调，答案是几十双、一百多只充满疑问的眼睛，我坐着，也许看了一下他，也许没看，白痴右手中指转着本历史书。

“去联系学校去也！”蛮牛的同桌姐姐解释说。班主任脸色很难看，一声不吭，甩门走了。

教室里很乱，评说了一下华鲜之后几乎谈论什么的都有，像一个小小的世界，纷乱的……

铁路边上是一个很慈祥的铁路管理员的屋子，屋门前有一个小篱笆，一条小路绕屋子一圈通往屋子再往左的围墙。我喜欢躺在围墙上看看夕阳，看看安祥的篱笆，还有一些蝴蝶在菜花上留恋黄昏。

“每次这样看它们我都很有感触。”白痴倚在墙根下说。

我从墙上跳下来，把手**裤袋。

“你在想什么？”白痴问。

我在想什么？也许想着在哪个大锅里投毒，也许想着在哪个日黑风高的夜晚打劫或**，也许我什么也没想，也许什么都想过，可是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想去想些什么。所以我学着威含着口水说：“女人，女人。”

我对华鲜一向不存在好感，传出她要转学的消息之后我就更讨厌她趾高气扬，一副革命先驱的模样，我和白痴商讨了一下用隶书给她写了一封狗屁不通，莫名其妙的“情书”。

华鲜：每天，我醒来，对窗沉默，会闻到你身上淡淡的草药味……

坐在后排的男生

白痴看第一遍时不明白，我解释说这是因为华鲜“有病”。把信悄悄投出之后，我和白痴每一都心照不宣地笑。他每天都在想华鲜接到信时先是喜悦地笑，然后轻蔑地笑，我有一种成就感。

华侠的乱子弄了一个月后，她终于收拾东西要走了，蛮牛在帮忙，我和白痴坏笑地看着。却有些失望和不安。

华鲜收拾好东西后向我这边走来，我突然害怕起这个自负的女人来。华鲜将一叠信纸入到蛮牛的同桌桌上说：“以后不要给我写信，我不会回信的。”我和白痴面面相视。差点没笑出来。

白痴有一天没等我就自己去散步了，我赶上他时，他坐在铁路上黯然地看着夕阳。

我从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白痴的肩膀说：“怎么？失恋了？”

“没有！”白痴没抬起头。

“单相思？”我又假设。

“你看篱笆的那朵玫瑰，最红最大最漂亮那朵。“白痴指着不远的篱笆说。

”嗯！”我应了一声。

“如果它是我的该多好！”白痴言不在此。

“如果让它停留着，会有自然的美，会有半个月的美，但是摘了，你能保证它美多久？一天？二天？观赏就够了。”

“也许吧！”白痴对我的话，似乎有些失望。

几天后我听传闻说白痴对班上一女生表白了，我很诧异，但我没有问白痴，白痴也没有跟我说什么。

又过了些日子，白痴越发显得忧郁，在我伏台睡得正沉那天，他悄然离开了。

我以为白痴还会等我见最后一面的，我以为他会在亭子里伤心的，我以为他还会在铁路上看花的，我匆匆地奔跑！就像从身边擦过了一年，两年。

我四下张望，只有梧桐依然簌簌地在落叶，我跌坐在亭子里，失落……

篱笆里缺了白痴指的那朵花，我问老管理员见到白痴吗？有否给我留言？但回答是围墙下的摘落的**，我爬上墙头，看着连飘零也无权的残花，很久……

从那以后，我没见过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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