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上学的地方是一家地主的四合院改建而成,里边住着三户人家,外面种有两棵两三丈高的红枣和桢南树,离我家大约有一公里的路,要路过四个大院子和一片坟地,当时的路基本上都是水田路.记得第一次上学刚领了书,我们走到刘向云的家门口,大点的同学就惊风呐喊起来:“狗来了!”大家都飞跑起来,只有我一人落在了最后,被泥块一拌栽倒在了水田里,人和书没有一处是干的.教我们的老师是一个非常面善的矮老头,名字叫向先舟,有顽皮的同学叫他“向鸳兜”,他写的字在当时全校是最好的。学校要写点什么大字标语的,就非他莫属了。每到三月五日学习雷锋的时候,他都要模仿毛**的手写体,别说还真像,至少在我们当时看来。.,是公办老师,我们都喜欢和他玩,但他说的我们又不听,他拿我们也没有办法.
到了这年的农历八月十四,下午,还没有放学,就听见同时也远远的看见我们生产队有人遭火烧,当时大家都有些好奇,放学后就飞快地往回跑,跑着跑着就愈来愈觉得像是我家出了事情,但还是始终不敢相信,一直跑到了家门口,这才傻了眼:我们住的那间公房和外祖父的房屋,全都成了灰烬,里边还没有燃尽的东西还冒着呛人的白烟,我们住的另一边还有两三根横梁悬吊吊的挂在没有烧到的墙壁上,上边还冒着白烟,闪着火星。.我当时的脑袋里完全是**,直到晚上我们一家都睡在同院子里的一家街檐时,我才大哭起来:‘我要睡花枕头!“
第二天,我到了学校,老师和同学都非常的关心我们,学校工作的重点就是动员全校师生给我们捐衣服,捐财物,接着的一个星期里,同学们有的拿一根竹子,有的拿两棚稻草,有的拿一双鞋袜-----后来我的父亲及生产队派的帮忙的人到学校来都很挑了几挑才挑完,另外,我的父母又利用各方面的关系,亲戚、朋友、熟人以及完全不认识的,向他们乞求帮助,他们也是尽其所有:或一根两根树木竹子,或一两挑稻草,或一两件衣服**,生产队同样也派人帮助我们讨乞.这里边有非常慷慨大方的。当然也有吝啬无比的,甚至还有挖苦讽刺的:"背时,我就是拿去丢了也不会拿给他!“人情百相在这里得到了初步的体现,这样一直到了大概两个月,我们终于在外祖父屋基的后面修了三间没有墙壁,只有屋架的稻草叉叉房,四周的墙壁全是用篾条**稻草临时做的,到了次年生产队才划了土地,撬了泥砖码上取代了稻草。整个房屋没有一道门,全都是用篾条夹点东西就当门的。到了修成的那天,我们一家人终于坐在了一起吃了一顿团圆饭,那是吃的蒜苗回锅肉,味道和香气今天想起来都直叫人流口水.
外祖父真不愧为是老江湖,人缘很广,他很快就在我家背后两米左右修起来了四五间排列的编泥的麦草房,而且档次要高得多.唉,没办法,谁叫我们没有关系呢?
(二)
到了这年的腊月初八,我年的另一个妹妹又出世了,我父亲给她取的名字叫春花,后来她又找了一个干爹,改了名字叫素群,她小我八岁.
从这以后,我们家的日子就更难了!到了这年过年的时候,母亲都不要我们到公房里去和其他的小孩一起玩耍,因为怕我们两弟兄穿得破烂被别人耻笑.那时我就弄不明白,人家还是有父母,怎么他们都能够吃得那么饱,穿得那么新那么好,过年过节能够有那么多的压岁钱,而我的父母尽管每次吃饭时都先让我们小人吃得差不多时再吃,尽量让我们穿暖和,但是,明显地看得出,我家与他们是差了一大节的,人家过年发五角,多的有一元,而我们最多是两角,或一角有时还没有;人家衣兜里经常揣着炒胡豆炒花生,而我有时连炒玉米籽都没有呢?当然我们没有的还有很多很多!
只是我们当小孩的这种感觉不到一会儿就消失了,依然过得无忧无虑的,有吃的就吃,有什么就穿什么,成天的跳啊闹的.要说好玩,那就得数藏猫、打营、办锅锅儿之类的.
藏猫就是捉迷藏.要是在月光明净如水的晚上,我们七八个小孩就来到生产队刚好撬的砖田里,利用码好的一排排的泥砖作掩护,来藏猫.我们先用剪刀砣子包的方式决定猫的担当者,然后就让猫闭上眼睛或把他的眼睛蒙上,其余的就趁机跑到别的地方去藏好,这时不断的喊着:“对了没有?”当大家说好了时,猫就开始东摸西摸的,大家都憋住呼吸不敢出气,让猫跌跌撞撞的乱跳,要是哪个没有藏好被猫摸住并叫出了名字,那这个人就惊叫起来----因为他就成猫了.有时猫的眼睛没有蒙好或猫不老实而眼睛没有闭好,那这个猫很快就被换了下来,这时大家都去骂那个不老实的猫,尽管如此,大家还是玩得非常的开心,如果不是大人们拿这篾条来喊几次,大家可能整个晚上都不会回家的.
打营更是我们小孩的天堂而是大人们最头疼的游戏.到了晚上,我们这群无法无天的小伙伴就聚集在了张贵云的院坝里,因为这里较集中,三个院坝的小朋友都能了这里,这里又是三合院,地面又都是三合土的,非常合大家的意.可就是害苦了这里的大人们!我们先是通过“嘛朋”的方式来决定各自的阵营----用剪刀砣子包来一个一个地淘汰对方的一种形式,然后再在地坝正中划一根分界线作为双方阵营的界限,最后各自交换场地,,一个一个的冲过对方的封锁跑回自己的阵营,如果在跑的过程中不幸被对方碰了一下,你就是对方的俘虏,就必须在原地站着不动,等着自己的人来搭救,只要自己方能冲过来拍自己的肩膀一下,那自己就算救回去了,最后看那方救回来的人最多那方就获胜.可以想象,在救人的过程中,大家是何等的兴奋,当然惊喊得来就不能控制声音的大小了!经常是院子里的一位六七十岁的李海洲老头拿着竹竿出来跟着我们撵:"你们这些死不及的鬼娃儿,还不滚回去睡!"这时我们只有往外跑,可过不了一会儿,我们又开始闹起来了,他照样出来骂我们一通,我们又往外跑.就是这样反反复复,他拿我们也没有办法一直到我们闹的精疲力尽,大家才回家睡觉.
办锅锅儿也是非常开心的事.通常是我们同院子的几个,如自强,水清,长云以及一个女孩素君,当然还有我的哥哥,我们几个先去捡些竹笋壳,再在地里摘些蒜苗豌豆尖之类的,在田边地边或水沟边撬个坑,在房子上揭一片瓦作为锅,把瓦烧烫,我们就把那些摘来的菜放在那发烫的瓦片上,瓦片上立即冒出吱吱的白烟和一阵让人直流口水的香气,这时,我们这群馋猫,抓起那些半生不熟脏些些的东西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塞,最后,大家你看这我的花脸笑,我说你的嘴巴脏,对着那些还没有燃过的火星,大家又捧来水浇上去,只见那火星上腾起了一团团的白烟,这时,你跳我闹起来,连天空里的彩霞都睁大了眼睛把我们盯着.
最热闹的是过年!一到正月初一,大家便都早早的吃过饭穿着最漂亮最好看的新衣服就来到了谢家场看耍牛儿灯或狮子灯.街上简直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大人们把脚踮得高高的把脖子伸得像有人提着似的,小孩们就只好骑在大人们的脖子上等待着狮子灯或牛儿灯的出现,偶尔也有个别人朝人多的地方扔来鞭炮----地老鼠,牛角蜂之类的,让人们,尤其是我这样胆小的人吓得直闭眼睛直缩脖子直往大人的怀里钻.特别是地老鼠,它到处乱钻,如果钻到您的裤管里突然再爆,新**爆裂是小事,那爆裂的情形会经常出现在你的恶梦里把你吓得出一身的冷汗,很久都无法睡着.“
“来了!来了!”人们一阵的拥挤,锵锵的锣鼓声也随着人的潮水由远而近,噼啪劈啪的鞭炮声齐响,冒着银白色、金黄色火花的各种花台炮,地老鼠、牛角蜂一齐射向在青烟漫雾中跳腾着的牛耳灯,灯是由灯头和灯尾两个人来具体操作.灯头是由一个类似撮箕之类的上面再加上牛皮蒙起,凸的部分做两个尖尖的角,面部挖两个**做眼睛,.耍牛头的既要求非常灵活,又要求身体非常的强壮,灵活是因为整个牛儿灯的艺术效果全凭着牛头的摆动和路线;强壮又是因为各种鞭炮全冲着牛头来的,有的人常常灯没有耍完,人已经送进了医院,而且全身灼伤得来没有一处是好的.当然牛尾的作用也是非常大的,他与头部的配合要求很协调,不然牛儿灯也同样表演出水平来.牛耳灯的身子是由一种类似牛皮子之类的东西蒙在骨架上面做成的,牛头不断地跳跃蹦腾着,牛尾也随再牛头的摆动而跳腾着.这时,人们也欢娱到了极点:点头、微笑、啧啧赞叹,当然各种鞭炮也簌簌地闪着火花射向牛耳灯,牛儿在火光青烟中跳得更厉害了.也有的烂肚皮,把地老鼠之类的鞭炮裹在腊肉皮子内,那样鞭炮就可以烧进牛皮子内,让耍牛耳灯的人伤得更厉害,更难受,这样他就更开心了.
看完牛儿灯,也可以在街上买些糖果,风车,看一下转糖儿、看“西胡琴”(西洋镜)。那“西胡琴”还真有些好看,小小的一个匣子里边,什么人物风景全都有,而且还可以动来动去的,真是不可想象!只要掏出两分钱,你就可以看完一眼!我们这些小孩拖着父母亲就往那里躜,一到了那匣子下边就赖着不走,直到父母掏出两分钱为止.
还有的乐趣就是跳房,抓子,跳儿歌.别说,有的儿歌还真好听!譬如像在有月亮的晚上唱着
“月儿光,亮堂堂,照着哥哥洗衣裳.衣裳洗得白白净净,哥哥穿着上学堂.鸡儿叫狗儿咬,哥哥儿回来了!”
,“红丝红丝马马(蚂蚁),请你来吃嘎嘎(肉),嘎嘎吃得香又香,请你帮我去放马马,大马栓在石榴边,小马栓在了河中间”.
其实,最令我们小孩流口水的还是队里杀牛.通常是用把那些老得无法再耕田的牛杀掉.要杀的当天下午,生产队里的大人小孩都聚集在了一起,由牛的主人把那头老态龙钟连走路都有些困难的牛牵了出来,人们的眼光唰地投向了那头牛,算是向那头牛致敬告别!然后再由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把牛的四脚捆着,眼睛蒙住,在蒙眼睛的时候,牛的眼泪直淌,真让人不忍看下去!接着人们就把牛一下掀翻,抄刀的小伙子就拿起明晃晃的刀子朝牛的脖子杀去,只见一股热气腾腾的带着腥味的鲜血从牛的脖子呼呼直冒,老牛的四脚往外蹬了蹬就不动弹了.随接大家就开始剥皮,开膛,肢解,不到几个小时,一头完整的牛就变成了一大堆鲜红的肉和白森森的骨头了!再就是架起一口特别大的锅,把那些牛脑壳,骨头之类的用猛火炖,那些鲜肉是大人们考虑的事,而我们小孩最关心的是锅里的骨头。如果你能够熬夜到晚上三四点年钟,那时候大人们把炖熟了的骨头上多余的肉撕下来后,就白把那些还有好多肉的骨头扔给还在那里熬着夜的孩子们,孩子们就可以狠狠地吃上一顿,那对我们这些平时难得吃一回肉的小孩来说,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啊!当然也有好多熬不过夜的小孩,第二天早晨就只能看着那些骨头白白的叹气了,其实,我就经常如此!但是那是谁也怨不住的,只能够怨自己不能够熬夜!
(三)
再说学校里的生活.学校里还真不错!向老师教我们学的课文直到今天有的我都记得非常清楚,比如像:
房前屋后,种瓜种豆.
买菜买菜“
“卖的是什么菜?”
“有韭菜”.
“韭菜老!”
“有辣椒”
“辣椒辣.”
“今天吃了明天还要买有黄瓜.”
“黄瓜一头苦.”
“买点马铃薯”
“昨天买的没有吃完”.
“再买两斤西红柿?”
“,对.西红柿,人人爱,又做汤,又做菜,!”
:
12,《准跟大哥一个样》
大哥在边疆,寄来一张像,站在大海边,紧握手中枪.
我也做了一支枪,问我妹妹像不像?
妹妹说不像,不像,个子没有大哥高,枪也没有大哥的亮.
我连忙对妹妹说,别说我不像,等我长大了准跟大哥一个样!
向老师教我们,非常的和善,尽管我们调皮,但是我们还是学到了许多的东西,感到了学习的乐趣.记得我一次写了一篇狗屁不通的所谓文章(其实就是造句之类的),他在全班表扬了我,我从此就认为自己有写文章的天赋,巴不得天天但是都是作文课,节节课都上作文---因为我在作文课时又可以得到表扬了!这为后来我之所以能够喜欢学习读书和爱好写作埋下了一颗种子.向老师还有一件事是令我终身难忘的:我因为家里比较的穷,自己没有事的时候就撬点鱼腥草(我们这里叫猪鼻拱)拿到街上去买---城里的人非常喜欢吃----用来补助家里的经济的不足.那天早晨,我撬了大概十来把鱼腥草,每把可以买上二分到三分、五分不等的价钱,一共就可以买上五到三角钱,在当时可是一笔不少的钱啊!我刚走到金河桥过去一点点,就碰上了他,我们就一边走一边聊走着走着就到了彭山,要离开时他要我等着,就去买了二两水果糖给了我.这对以后我在教书时能够真诚的关心爱护学生,也是起到了一种春风化雨的作用!
到了我读二年级的时候,全国就发生了异乎寻常的事情来了,先是说有的书上的内容不能够上,发下来的新书,好多地方都是用白纸粘着的,说是这些是毒害我们的,我们有些不太老实的,没事没人看见时就偷偷地把白纸抠开一点小缝看一下里边的毒到底在什么地方,厉害不厉害.当然我们无法看出毒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中毒没有,这只怪我们年纪太小,或许中了毒还不知道呢!
当时我们就熟悉了好多陌生的名字,比如像邓拓,吴晗,廖沐沙,也听到了许多我们过去闻所未闻的新闻,什么谁要篡党,谁要搞什么复辟,谋害毛**,更有甚者,还要把我们拖到旧社会去,让我们重新受地主老财的剥削压迫,这说上天也不能答应的,居然还有这样坏的坏蛋!
到了第二学期,就没有再发书了,说是那些书全是封资修的毒害人的东西,只能读毛**的书----《毛**语录.》。发《毛**语录》那天,我们整个学校的人全都集合起来,穿着崭新的衣服,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矫健的步伐,到了谢家供销社的操场上,非常恭敬地从别人的手里接过红彤彤的十六开的《毛**语录》,每个人的脸上都绽放着虔诚的笑容,每个人都把红彤彤的书**地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然后每个学校的每个人又同样排着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回来
以后的日子,我们只能以毛**的书来作唯一的教材.不知是谁的发明,把原来戴在脖子上的红领巾改成了一个小小的书包,把毛**的书放在里边恰恰合适,这一举动马上风靡全学校,风靡了公社乃至全中国.上课的主要内容就是读《毛**语录,》批判封资修,那时的说话的开场白相当于文言文中的发语词“夫”:“最高指示,伟大领袖毛**教导我们说-----”然后你才能够说明你自己的意思,不然,你说的话不是缺少了一部分,就是显得非常的别扭。我们虽然狗屁不通,但也拿起了手里的笔写大字报,画漫画。我记得我画了一幅我们革命者紧握着拳头横眉怒对跪在地上的牛鬼蛇神,贴在教室外面的墙壁上,很受老师和同学们的赞赏!
随着文化大革命的深入,我父亲给我改的名字也犯了忌,----荣华,莫非你也想要封资修的荣华富贵不成?不行,必须要改过来!涉及这个问题的在我们班上还有另一个同学,因为他也是叫荣华,只是姓不同而已.我的这位同学后来改成了志清,我没有征求家里人的同意,想到我们队上有一个叫张世明的,我为什么不可以也叫世明呢?于是我就成了柴世明.,殊不知我这恰好就犯了我父亲的讳----我父亲的最后一个字也是带了一个“民”,而我们那里“明”与“民”是没有区别的当然至于是“世”“士”还是“仕”“民”还是“明”有很多的写法,一直到了读高中时才由语文老师卢健民帮我确定的,寄寓着柴能够燃烧在世界上放出光明之意。以至于在相当一段时间,人们都在嘲笑我是大小不分的,然而,这后面要改过来也是不可能的了,那我就一辈子做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吧!
再后来,学校连上课都是反动的事情了.上边有规定,凡是大中小学,年纪只要上了十三岁的都要停下课来搞大串联的革命,年纪太小的就在家里上课待命.我那时才读二、三年级,当然就只能享受第二个待遇了。当时的新闻,全都是红卫兵串联,毛**接见他们的事情。那时我们大队有一个叫王志全的串联到了北京受到了毛**的接见,他一回来,简直就成了我们当地的英雄!我们学校把他请来给大家作报告,他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自己去串联的行程和被毛**接见的过程,我们都感到他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真有“生子当如孙仲谋”的感慨!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也在生产队帮助做活路挣工分,一天也能评上两三分工,生产队干活也很好玩,可以说笑,没有老师叫人做作业,也没有人管我们,,当然也就非常的轻松愉快.于是我们生产队一下就有七八个没有再到学校读书上课了,光我们院子里就有秦长云,范水清,张志强,秦素君不读书,我也是其中之一.
我们在家里干活,在生产队劳动,天不亮就到别的生产队去偷青草,心里觉得很是愉快.大概是过了两个多月,的一个早晨八九点钟的样子,我同往常一样,刚刚到红石五队偷了满满的一背兜青草后来,还没有放稳背篼,我父亲就对我说开了:
“刚才你们向老师来叫你去读书,你去不去?”
“其他的人他去叫没有?”我问道。
.“.没有!他只叫你一个,他说你一定要去!”
没有办法,我只得闷闷的吃了点饭,翻出了好久没有背过的书包,一边骂着“向鸳兜”,一边又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地走向了学校.
而这正是我人生的转折点,试想,假如不是向老师来让我返校读书,那我就只能是一个像我们同院子的那几位小伙伴一样,终身都只能是一个只有小学二年级的文盲!那人生是有着多么的不可思议的遗恨啊!
我又开始了我的读书生活,说是读书,其实也没有书读了,课堂上无非是学几段毛**的语录,念几则谁谁接见了多少红卫兵,哪个地方的形势又是一片大好,最好的就是学一下第几次反“围剿”,红军多少人又歼灭了多少国民党匪帮,以此来作为算术训练.再后来,教师们又分成了红教工黑教工,学生同样也分作了造反派和保皇派,我们乡下的学校大多参加的是保皇派---斗批改,与我们抗衡的是另一个派别----“九一五”,我们都骂他们是狗跳舞;当然他们同样回骂我们是“臭皮鞋,”他们后来又改成了红卫兵成都部队,简称红成,我们的后来是产业工人战斗军,他们骂是产匪.就这样你骂过来,我再骂过去,。我们由于年纪小,还不够红卫兵的资格,就只能参加相应的红小兵组织。我们文化没有学到多少,骂人吵架的本事倒学到了不少。
那时,人们的文化程度不是很好的,因而那些稍微有点文化基础的人有成为了农村文化传播的主力军。一个人,只要你是小学高年级的文化程度,那你就是人们心目只的知识分子,那大凡涉及有关文化的事情,都要他们才有资格去完成,也只有他们才能完成。而所谓的这些文化事情,无非就是读读报纸,开开收据、借条、证明、申请书之类的。我们队里有一个叫年李成碧,写的字龙飞凤舞的,当过志愿军刚到鸭绿江,就回来了。他在我们那里简直就是孔夫子。每到开会的时候,读报纸就成了他的专利。可他在读的时候,有的字的读音经常不一致,如把“老挝”的“挝”字,一会儿读成“go”,一会儿又读作“zua”,而从来没有读过”wo“。再有就是把朝鲜的“朝”字,时而读为“chao”,时而读为“zhao”,逮捕谁也读成了“di.bu”谁,这些都是当时人们的语言中出现的频率最高的字,因而也是我们的语言学习最直接最有效的启蒙老师,他们的语音错误,就导致了我们这一代人的语音学习的最大的障碍。直到现在,我在语音上也是笑话无穷,不可以不说这也是这些语言环境造成的。
再到以后,学校开始了复课闹革命,我们渐渐上了课,一部分教师的工作发生了变化.首先,是教我们的向老师不再教我们了他回到了他家的所在地曾湃大队后来又改为破旧大队,代替他的是余学成老师.余老师要年轻得多,是我们本大队的人他一直教我到小学毕业。,离开我们学校的还有一个叫帅福祥的老师,向老师和帅老师都是公办老师,当时当个公办老师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后来听说调动的原因是因为原则上本地回本地.当然也有不是本地但也来到我们学校的,那就是那个时候的公社学校的校长侯仲祥,而且他还下放住在了我们生产队的一个人家户里.这在我们队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侯校长他来到我们学校,只是一个普通老师,他依然要上课,而且他上的课有时还比别的人多,他富富泰泰的,头上的头发不很多但蓄的长长的,发型是三七开一边倒,圆圆的脸蛋,老是挂一副玻璃瓶底似的大眼镜,说话时总是用食指先把眼镜往上扶一扶,再拖着嗓子:“这个这个~~”课讲得很好,主要是上数学,上的内容也是红军反第几次围剿的材料,说到具体数字的社时候,食指同样也要在圆圆的脑袋的上边转几个圈,课堂上他满脸的笑容,可下来就眉头紧锁,一次,下课后,他边走边看着一本书,我走在了他的旁边,唔了一声想惊吓他一下,那知他显得异常生气的样子,说实话,我还很少看见他如此的生气:两眼直瞪着我,显出非常愤怒的神情.当时我很不理解----这个非常和蔼慈善的人也居然能够发火!现在我算是理解了----自己竟然落到了连小孩都敢奚落侮辱的地步!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当然这也是随着人生经历的发展进程逐渐明白的.
(四)
来我们学校教书的还有戴高明、张志蓉、张琼芳、张淑彬、张彬莲等,他们全都是民办教师。戴老师上课我们特别的喜欢听,他的仁寿普通话本身就很吸引人,再加上他特别地爱讲故事,几乎每节课都要听到非常精彩的故事,而且一般的事情经过他那抑扬顿挫绘声绘色地讲述,都显得分外动听。尤其是他还有相当的艺术才能,唱歌,画画、会写字真是无所不能。他一边给我们讲课,一边就在黑板上画起了画,人物小鸟花草蓝天白云,什么东西在他的手里的粉笔中都变得出来。记得他在上《毛**指山山长树,毛**指河河水清》时,讲着讲着就在木质黑板上两笔就画了一座桥,又是两笔一个人吊着绳子就在桥下写了字,再是几笔,那个人写的字就成了。我们看着看着,简直个个都神了!觉得这简直就是马良在世。上他的课真的是一种享受!大概是在一个春天,学校为了配合当时的形势,组织学生到大邑县去参观刘文彩的地主庄园,我们全部步行一百四、五十里。本来我们都只要十来岁,走那么远的路肯定非常的艰难。但是由于有戴老师一路的故事,大家就很少有倦意了!先是讲毛**在小时候的闲闻趣事:**小的时候,他的母亲文氏非常的善良,经常尽自己的可能来救济穷人,毛润之也受母亲的影响,常常把家里给自己准备的午饭拿给比自己更穷的没有带午饭的同学吃,这样的事情只有母亲一个人清楚,而母亲一点儿都不责怪儿子,反而鼓励着孩子的行为。当然是不能让父亲知道的,因为父亲是个非常粗暴蛮横不讲道理的人,成天只考虑自己如何的赚钱,而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为这种事情,润之还常常与父亲展开斗争,如用绝食,跳水自杀等方式让父亲不得不让步。听到这些事情后,大家都为毛**的胜利而感到无比的开心。
戴老师还讲地主老财出洋相的故事。他说,一个老财去剃头,剃头的师傅问老财:“要不要眉毛?”老财答:“要”这剃头的师傅就把地主老财的一边眉毛剃了下来交给了老财,地主老财真是哭笑不得,随即,剃头的又问:“这只眉毛要不要?”地主老财连忙说:“不要。”那剃头的又把另一边的眉毛剃了下来扔在了地下,地主老财连忙说:“怎么给我剃了呢?”“哎,你不是说不要吗?那还留着干什么呢?”大家听到这里都哈哈的笑起来,哪里还有什么疲倦呢?都把戴老师围得**的,他走得快,我们就快,他慢,大家也就慢。不知不觉地就过了晌午;同样也是不知不觉地就过了下午。去的时候我们走了两天,回来的路上,我们只走了一天。
戴老师还教我们唱很多的京剧样板戏,现在我们都能够唱《智取威虎山》里的“深山问苦”那节中少剑波的唱词:
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来到深山,
要消灭反动派改地换天。
几十年闹革命南北转战,
共产党毛**领导我们向前。
一颗红星头上戴,
革命的红旗挂两边。
人民的军队为人民救苦难,
到这里为的是扫平威虎山!
其他的几位女老师也都年轻漂亮,同样也令我们学生喜爱。在这个时候,我就有了这辈子能够当教师多好啊的念头。
在我们学校读书的还有魏巷一队的很多小孩,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我们队里的与他们每天总是要发生一点小小的故事。一到下午放学出了校门,那些个头大点的就飞似地跑到要分路的地方找一个又高又便于隐蔽的田埂下,很快地捡来大小不等的泥块,当然,其余个儿小的也同样跑到自己的阵营里作好充分的准备,等着对方的到来。当对方出现在自己的泥块投掷范围时,那些力气个头都很大,又投得远的就把泥块向自己的敌人像飞蝗一样地投去。像我这样个头不算大力气又小,胆量更小的人只配猫着腰或趴在地上负责运递泥块,生怕泥块就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或者身上。每到这个时候,才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勇敢,什么是团结,什么叫刺激兴奋。这样的结果,每次只是有个别英雄受伤挂彩,但是大家一点儿都不觉得是委屈,往往还是自豪和骄傲的本钱!战争一般进行到半小时就结束了,也没有谁喊时间到,但到了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就像什么事也没有一样各自回了家。到了学校,一样的谈笑,一样的互相关心照顾。到了下午放学,又一样地进行一场新的战争。
由于我家曾遭受过火烧,再加上我家又是三姊妹,因而我在读书时虽然学费只要很少的二元八角钱,但是我们还是无法交,就只得向学校申请免费,学校也给我以及我的哥哥免了学费.这种情况一直到我读初中.
学校里虽然学不到什么东西,但是我通过其它的途径也逐步培养起了浓厚的读书兴趣,首先是我们同院子有一个双目失明的老头,他家了出了一个大学生,非常的了不起,他自己曾说是因为供孩子读书而徒步挑东西到成都去买,太劳累渐渐的就患上了清光眼,再后来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他有没有读多少书,这事我们不清楚,但他讲的故事却非常吸引人!一到晚上吃过了晚饭,我们几个小孩就抬这凳子围在了他的身边,缠着他讲故事,他讲的关云长温酒斩华雄,吕布让貂婵,简直是绘声绘色,其人物的语气神情举止,就在我们的眼前不断地闪动,天暗了,蛐蛐叫了,月亮也出来了,我们的没有一点的感觉,直到大人们喊得发气,拿着篾条来,大家这才悻悻地离开.第二天我们又去缠在住他讲,也一直讲到他口干舌燥赶我们走为止。
为了配合当时的政治形势,各级都开展了一系列的宣传活动,大队和很多的生产队都组织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空闲来搞宣传.。要是逢年过节的,还可以在整个一天或下午开展活动。地点通常是在学校的院坝内,大人和小孩都挤了一院子,在院坝的正中,搭起了高高的台子,台子布置得在我们小孩看来是非常的好看,红的黑的白的连成一片,留声机早就哇哇的唱开了,下边的人们同样早就坐在了凳子上把脖子伸得老长老长的等着节目的开始。节目有唱歌的有一般的话剧表演。唱歌唱得好的人还不少,单是戴高明老师那几兄弟的歌就让你享受了!
戴老师一家人是刚从仁寿那边搬迁过来的,他们个个都是标准的男高音,非常具有穿透力。戴老师的二弟戴高柱还是拉二胡的高手,拉出的声音让人听了眼浸浸的。当时唱的都是流行于社会的歌曲,如,《我们走在大路上》、《麦苗儿青来菜花儿黄》等等,这些歌非常地有气势,他们在台上非常投入地唱,人们在台下小声地唱,他们的歌唱完了,大家也就能够唱了!话剧表演更精彩。表演是嘹亮而悲惨的歌声中开始的
天上布满了星
月呀亮晶晶,
生产队里开大会,
诉苦把冤伸。
当时我们感到这歌写得特别好,反映出了穷人的真实的生活,现在才发现有的语句简直违背生活常识,既然是月亮亮晶晶,那怎么会有星布满空呢?
剧在内容上无非就是对歌词的演绎:在万恶的旧社会,农民没法过日子了,就只得向地主老财借高利贷,可这高利贷愈滚愈高,这农民再也无法赏还,地主老财就凶相毕露,往在大年三十的时候,带着一帮人来逼债,不是抢走农民的女儿就是把这个农民活活地打死。可别说,这表演还很能够吸引着大家,特别是那些从旧社会过来的老头老娘儿,当看到那穿着褴褛的老人被地主打得口吐鲜血而死,或如花似玉的小女孩被狗腿子拖着小女孩声嘶力竭地喊爹喊娘的时候,大人小孩都把拳头捏得**的,眼泪不禁往外流,有的还哭出了声,场面异常的感人!节目演完了,可大家却还在那里呆呆地坐着。
最后,大家又唱起来了:
不忘阶级苦,
牢记血泪恨,
世世代代不忘本
永远跟党闹革命,
永远跟党闹革命!
那个年代,没有了其它的文娱活动,全国都推行唱革命京剧样板戏。什么《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奇袭白虎团》等,我们可以说是熟得来不能再熟了。各级部门都也采用了各种形式去普及它。那时上边给我们生产队安了三只有线喇叭,一个大院子一只。我们那个院子就安在那个瞎子老头的房屋的柱子上,也就是我家火灾时我们睡觉的那个地方,当时我们就搞不懂,那小小的匣子里竟然会藏着那么多的东西,有唱歌的、讲话的、拉吹乐器的,男女老少都有!喇叭一天分早中晚广播,每一听到喇叭响,不管做什么的,都要停下手里的事情,急忙抬着凳子来到喇叭的下边乐滋滋地听那小匣子里发出的各种声音而那只喇叭里发出的最多的声音就是教唱的样板戏。往往听到的就是:
“临行喝妈一碗酒”唱,-----
“要学那泰山顶上的青松”唱----,
我们谢家街上就有一个姓周的老头应我们生产队的邀请到我们队来演出,他是一个矮小的驼背老头,可他表演起来却很吸引大家,与古代的说书人柳敬亭相类似。他给大家表演的是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红灯记》完全是用口头表演,不用道具,模拟起各种声音起来非常的逼真,如说到火车来时,“轰隆轰隆-呜------”完全把我们带到了火车的轨道上去了。李玉和,李奶奶,李铁梅,鸠山,王连举,磨刀人的语气神态简直是活灵活现,无一不把人带到当时的那个情景,让人有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尤其是磨刀人那“磨刀子来----起菜刀-----”的声吆喝,绵长悠远,抑扬顿挫,可谓是穿云破月,听在耳朵里,有如六月天喝了一杯凉开水,五脏六腑都舒服极了!他说得快时如猎鹰啄鸟,语速慢就如情侣醉月。高兴激动就声震山岳,悲哀低沉就秋水呜咽,如哭如泣------现在我才知道这是口技表演。只见大人小孩们都听得张大了嘴巴,时而眉头紧锁,时而眉头舒展,脸上**了笑容,时而长叹,时而嘿嘿傻笑,不知不觉的就到了说再见!唉!,大家这才悻悻地抬起凳子慢慢地往家里回.。
我们的邻居队魏巷一队也有一批文艺活跃分子,他们也经常在晚上来到我们生产队为大家表演节目,也同样表演得非常地出色,有时他们还和我们队里的小青年一同演出,他们来表演得非常的有气势,表演者先是像孙悟空一样不断地翻着精斗(我们这里叫鹞子翻山,就是先是一只手着地把倒立着的身子支撑起,不断地在空中翻腾三百六十度,每翻腾一个为一个鹞子),一直要翻十几二十来个,这才停了下来。一杆绣着什么什么宣传队的大旗子拿在他们的手里就像一根小棍一样转个不停,在转的时候是呼啦呼啦红红的一片,完全看不见他的身影,转了不下几十下这才停下来,只见他面不改色心不跳,气不喘,话不累,一样的抑扬顿挫:新华一队(其时,魏巷已经改为新华)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现在开始----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拍起了巴巴掌。接着就是《东方红》《大海航行靠舵手》之类的歌曲。也有节目表演,总是有一个扮演着刘少奇的,先是在那个地方鼓吹一番“三自一包”“四大自由”,接着就是什么“阶级斗争熄灭论”,随接又出来一个矮小的邓小平扮演者,做着一副滑稽相在观众面前走来走去的,这时候,刘少奇就去摸着邓小平的脑袋怪腔怪调地说:“还是离不开我这个邓小平”。同时邓小平也在下边做鬼脸扭动脖子,转动着身子,这时大家都哈哈起来,很是开心!
我们下来后,也时常用废纸折着大檐帽,再用什么蒲草之类的捆在腰间,随便把一块木头削几下,就作为了手枪往腰上一别,嘿,那就活脱一个蒋匪兵的形象!也常常装扮刘少奇那类的所谓坏人,总是在地上厕所这些地方漫画他们,写上打倒谁谁这样的话语,好像他们天生就与自己有着八辈子的深仇大恨似的!
这时候,我已经开始喜欢看书了,不管是什么乱七杂八的,只要是书就行,也不看那书完整不完整,那怕只有几页甚至一页,只要有字就行;也不管看得懂看不懂,也不选择地方,经常在牛背上,田埂上,**,也不顾光线暗还是光线特别的强。我记得不知在什么地方弄到了一本类似中国共产党党史的繁体字的书,发现有些吸引人,由于正在放牛,趴在牛背上又太颠簸了,我就趴在了田埂上看开了,那天的太阳特别的大,以至于书上的文字全都变成了绿色的,但是这依然没有影响我的读书兴趣和效果。这些实际上也给我以后的视力急剧地下降埋下了祸根。还有我经常躺在**看书,看着看着,什么时候睡着了全然地不知,往往是第二天醒来,不是书掉在了地下,就是书已经压得变了型。书的类型当然有当时称为字书(类似于现在的小说)的,更多的是娃娃书---即连环画。连环画我们非常地喜欢,一是好懂,二是我们自己买得起,最多一角把钱,好看的也有买二角的,往往是把过年过节大人们发的压岁钱拿来买了。实在不行,就到街上的书摊上去租,薄点的一分钱,厚的两分也就行了。再不然知道别人有租的、买的、借的,就死皮赖脸地去或借或骗或抢,总之,只要能够看上书,全然顾不了一切了。
也爱做有关学习方面的事情。手里只要能够有东西,不管是木炭、石灰,还是红砂石、白砖块,更不用说粉笔之类的奢侈品了,就躬着背或蹬在地上在院坝写画了起来,最喜欢画的是那些戴大圆帽的蒋匪兵,画得呲牙裂嘴怪眉怪眼的。偶尔也画些男男女女,当然都是尽自己的可能和审美,画得很漂亮很美丽。看着生产队的墙壁上张贴的红红的标语,也要站在那儿琢磨一阵子,有觉得好看的字就用手指在空中在地上画上它两下。
由于我的好学老实,在学校也很受器重,一次全公社召开“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积极分子代表大会,学校就让张琼芳老师带我去参加这个会议,当我第一次走进公社的大礼堂时,我的腰挺得直直的,头也昂得高高的四处张望,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对我微笑,整个世界也都在被我渐渐地征服。会上很多人讲了自己的优秀事迹,而我只是听了很多优秀事迹,但这并不影响我的自豪和骄傲!而我最高兴的,还是能够在中午只交五分钱和二两米就吃上一顿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多花样的菜,从来没有吃得那么饱过。
这个时候,也有一些希奇古怪的问题老是在头脑里萦绕:人为什么要分男女?那些女孩那么的可爱,为什么大人叫我们男孩不能和她们老是在一起?男女的厕所为什么要分开?男女的大人为什么就可以睡在一起,我们小人为什么有时要喊分开睡?我们这些小人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人为什么要死?想到人要死,世界上的一切都再已看不到了,那是多么令人害怕的事情啊!有时自己还在默默地祷告,神灵保佑,我能够活过一百五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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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蒙懵的童年』
(五)不久,城里的知识青年响应了~~的号召,来到了我们农村安家落~。我们生产队就来了三个知识青年,全都是十七、八岁的~知青,而且全都安排就住在我们的院子里。我们院子是一个四合院,~西向东,有四家人居住。正房以堂屋为界,南侧是瞎子老人秦国清一家,一直到整个南边的厅房那通和东边的一半,因为他有着四个儿子,他儿子已经成了家;堂屋是公房,也是人们从其他地方回来的主~通道,~~很大,大概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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