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王电脑这几天特活跃,走到哪里都听得见他欢快的笑声,神采奕奕的眼睛满溢幸福的光泽,快活得如同采蜜的雄蜂。同事们问他啥事这么开心。他只自豪地笑。诸葛岭说刘大姐那天来了电话他骑着南方兜了一圈回来就变了模样,八成是刘大姐搭成了鹊桥。王电脑说没有的事,莫乱猜疑。张联行恍然大悟说:“我想起来了,上个礼拜天我瞧见他和一位女孩走在一起,那女孩子高高的,头发长长的,穿什么来着……让我想想……一定是那个。”他本是装模做样瞎讲的,不想一说就中。王电脑倏在脸红。柏枫笑说:“还用得着想吗?他脸上不是写得很清楚。”王电脑初次恋爱没有经验,抵不住同事敲诈,赶紧缴了械,承认说谈了位小学老师。
诸葛想起那天被宰割的事,意图雪恨,便嚷着要王电脑请客吃喜糖。夏接柜说他为人义气糖自然少不了的,现在该让他坦白交待是怎样骗那位老师上钩的。柏枫附和说对对大家都是光棍传授几招嘛。孙出纳冷笑说你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刚来就骗得别人上了船,张联行还眼红呢。张联行摇手说:“今天的主角是王电脑,千万别扯进我。”
王电脑经不起他们连诱带骗,一古脑儿掏了出来。他眉飞色舞说,女孩姓范,当老师不到一年,人很漂亮,那天刘大姐带我去她们学校,我看到她时只觉眼前一花,心想她这么出色肯定瞧不上我,与其她摇头不如我先说不行,于是我故意说我很人穷又平庸,家里负担又重恐怕高攀不上,不想她竟同意了说那些都不是问题。第二天我去找她,我问一句她答一句,像审讯犯人一样,一点都不过瘾。我就跟刘大姐说没意思两人无话可讲。刘大姐说慢慢来。于是,我停了两天,等我再去时她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儿,反弄得我没话讲了。王电脑指手划脚说:“这么一冷一热鱼儿就上勾了。怎么样?我还是有两下子吗?”
大伙一阵笑。张联行说:“范老师太嫩才上你的当,你那两下子在孙出纳面前使使,看行不?”孙出纳就昂起了头,“他那副德性,哼!”王电脑心情好,毫不介意孙出纳的假经,笑说:“我回来一瞧镜子,发现自已其实长得蛮不错的,为何却不能入孙小姐的眼让孙小姐动心呢?”柏枫说:“男女相爱必得有令对方神秘的东西做基础。”张联行说:“我对孙出纳感到很神秘,而且我相信我身上也有令孙出纳觉得神秘的东西,但我们这么久了都没法相爱呀!”孙出纳鼻子哼了一声,“我会对你神秘?”柏枫说:“大家在一个圈子里做事,奖金工资不说,你的能力多大,几斤几两相互清清楚楚,彼此都瞧不上,谈何相爱?孙出纳自然瞧不上你啦。”王电脑说:“话不能这么讲,这玩艺是要讲感觉的。”张联行说:“狗屁感觉!”夏接柜慢条斯理说:“感觉这东西是要慢慢培养的,男女共事,培植情感的土壤异常肥沃,日久便情生。”诸葛密押引他为知已,点头说:“我同意。完全同意。”张联行怪腔怪调说:“你当然同意喽。我看孙出纳有肥水流入自家田的趋势。”
孙出纳悖然变色,正要发作,姜行长和蒋淑走了进来,听到这话,大声说:“好。你们应该向孙出纳学习,自己内部解决,不要一个个眼瞧着外面。我明年就给你们盖一幢楼,同是光正的,住三房两厅,找外单位的就只有两房一厅。嗯,多少套呢?孙出纳和诸葛密押、小颜和谢姐、张联行和小高。王电脑就只能住两室一厅。”老蒋笑说:“你这不是乱点鸳鸯嘛!”张联行说:“我就知道行长喜欢吃窝边草。”
众人大笑不止,老姜没听明白,还以为自己讲得高明,也跟着哈哈大笑。
蒋淑好不容易止住笑,将一叠项目电(旬)报交给柏枫,“这是旬报,你试着做一下,做好后送到我办公室来。明天上午要报地区的。”老蒋比较欣赏他,不露声色地把一些重要的业务交给他办理。
柏枫弄了一下午,报表还没完全做好,他把表带回房间,吃过晚饭,伏在桌前翻阅以前的功课书。正忙着,聂科长走了进来,很和气地问忙什么。柏枫说做份报表聂科长有事?聂立锋说闲得无聊想找个人叙话你先忙着哇你的书倒是不少。柏枫说你请坐我马上就好。
柏枫边做报表边琢磨,他想不明白聂科长对自己的忽然亲近,聂立锋的过分热情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中秋以来,聂科长有事没事就跑去柜台跟他说话,三番四次邀他去家里玩,搞得孙出纳都奇怪了,“你怎么跟他搞到了一块?聂傻心术不正的,你要防着点。”柏枫不以为然,但还是猜测聂科长怕是别有用心。
聂立锋上次到地区开会,会上碰到从前的老搭档文科长,她如今已升做娄底市的副行长了。文副行长与人事处的曾处长是喝同一条河的水长大的,曾处长不小心把颜柏枫与戴老板的关系说给了文副行长,文副行长又透露给了聂科长,老聂就恍然大悟了前回老姜的心慈手软,聂立锋大彻大悟的时候就觉得了颜柏枫的利用价值。开完会回来的路上,他脑中便虚构了一些成形的、不成形的计划,有长期的也有短期的,但这些计划大多围绕柏枫而构筑。
聂立锋翻阅他的书籍,摸支烟点上,顺手甩了支给柏枫,转身瞥见他门后挂满了脏衣服,角落扫了一地的烟蒂纸团,便笑说:“你懒得也是够可以的了。”柏枫做完了表,站起来大大咧咧说:“谁有心情管这些小事?我最怕洗衣服洗被子的了。”聂立锋说:“小事?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呀!嗳,听说你英语不错,是吗?”柏枫说:“你有事?记得你前一阵子也这么问过。”
聂立锋似乎不好意思,吱吱唔唔说他的小孩读初一了英语功课差想找个家教一直没寻到合适的人,想请他给小孩补习,至于报酬方面,五块钱一个钟,看行不?
柏枫听了就想笑,客气了半天就为这事。这点小事还用得着绕这么大的圈子?他们讲他怎么的怎么的,我看并不怎么的脸皮厚嘛!于是带着笑脸说:“那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帮你小孩补课好了,报酬就免了。”聂科长说:“你嫌少是不是?”柏枫说:“大家同事,讲这些就生分了,这样吧,若你过意不去我就拿几件衣服去你家洗衣机上打。”
聂立锋笑了笑,笑得诚恳,两人算是签了一项无字的协议。聂科长又坐了一会,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就走了。柏枫锁了门,想去资江边散散步,路上却遇着来找他的芷婷,于是陪她重新走回来,他笑问她上班的滋味。芷婷忧郁了脸说:“头一天上班就上晚班别人都是四点班,我今天都睡了一整天。”柏枫说:“什么晚班四点班,我都被弄糊涂了。”
芷婷一字一句讲了换班的时间与规律。柏枫说:“那以后找你不是很麻烦?对了,你做什么活?累不累?”
芷婷叹口气,“那些男生都分去拉运煤了,女生都分在多酵醋车间。我们私下里议论这都是学潮的后遗症,他们是要把我们往死里整的,现在我们就好比是他们案板上的鱼肉,唉,随他们剁吧。比起男生来,我们要轻松一些,我看仪表板。就是车间有毒,得戴口罩,而且车间太远,从原煤车间过去后的那段路,四周黑呼呼的没一个人,路灯又暗,我总觉得黑暗中潜伏着什么,昨晚就吓出一身汗。”
“找同班的人结伴走,就不会害怕了。”
“同班的人不住一块,很难结伴。我眼睛又近视晚上还不敢骑自行车,只好一个人走喽。“
“那怎么办?行里一过十一点,几道门都落了锁。我要能出去,还可以送你。“
芷婷心里暖暖的,柔声说:“你不用担心,多走几次就不怕了。”
柏枫正要说什么,却听谢姐在她房间喊他说下面有人找。推开窗户,探头俯瞰,楼下站着董健民。他是看见芷婷进了光正办公楼才特意赶来的。他仰脸笑问:“来找你下棋,有空吆?”柏枫打手势让他上来,芷婷说:“谁呀?董健民?他来干什么?”柏枫说:“来找我下棋。”芷婷在心里冷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董健民走进房,故意大声道:“哟,稀客,傅小姐也在,真碰巧了。”芷婷淡淡地说:“你才是稀客。我经常来的。”
柏枫沏了茶,摆棋枰说:“你是客,请先行。”董健民在喉咙里笑,脸上却无任何表情,“棋枰撕杀,如逐鹿中原,无须谦让,猜子吧。”结果,董健民猜中,执黑先行。他落子如风,显得胸有成竹。他以三连星开局,柏枫以星小目应战。走不到三十手,董健民右下角落被柏枫占据了一大块,中腹形势也不太理想。柏枫笑说:“你走三连星,意在中腹围空成大规模战,可你却拘泥于局部,末免患得患失。”董健民沉吟不语,考虑良久,在他角地落下一子。柏枫心里存了轻视,应子便不多加考虑,互换三十手后,他的一条长龙被缚,左冲右突,终于被歼,只得推棋认输。芷婷不甘心他的失败,埋怨中有袒护,“你本可以赢的,这龙不往外跑,就地做活,不就胜了?既要突围就当机立断,你该扳的不扳该断的不断,举棋不定,焉能不败?”
眨眼到了“国庆”,芷婷恰好轮休,有两天半假,她想回新化一趟,便来光正邀柏枫去新化城。她敲开他的门时,他正痛苦地缩在椅子里发呆。他刚接到佩姨的长途电话,佩姨希望“国庆”见到他,让他多请两天假去省城。他委婉地拒绝了佩姨的希望后,佩姨的声音里就有一种心酸哀怨的情绪,这种情绪使柏枫毫无准备地陷入了难以名状的忧伤中。搁下电话,他把自己关进房间,望着离开省城时佩姨给他添置的那个可以折叠的塑料衣柜,他的思想不觉再一次陷入了与佩姨纠缠不清的那段怪诞荒唐的往事。
想到这些,柏枫的脸又烧起来,羞辱与懊恼又一次吞噬了他,有着这样一段见不得人的往事,他怎么能坦然地面对深爱着的冰清玉洁的芷婷?他正感无颜面对她的时候,芷婷出现在他的眼前,笑盈盈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她的清丽脱俗愈发令他感到自己的卑下与不洁,所以他给了她一个“脱不开身”的的回答。
芷婷叹息了一声,稍觉失落地回了新化。她在街上遇到一个同学,耽误些时间,一进家门,小弟傅兵接过她的手提袋,闷声闷气地甩出一句话,“姐怎么一个人回来?”芷婷笑说:“我不一个人还能跟谁回来?”
傅太太慈爱地看着女儿说:“若芷上次来新化,在家里坐了一会,说你和一位小伙子在街上买衣服。若芷夸那位小伙子蛮不错的,听说在银行工作,他是哪里的呢?干嘛不带回来给我瞧瞧?”芷婷带点娇气说:“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只是高中的同学,你莫听表姐的话。”
“喂,是不是我以前在你们学校碰到的那个?听若姐讲的样子,我猜测就是他了。”傅兵调皮地说。
“是。那又怎样?”
“是就对喽。我上次见他的眼睛像胶布一样粘在你脸上,我就想叫他姐夫讨红包的。呃——他是不是听说你分在那才跟着去的?”
“你瞎说什么?”芷婷不觉绯红了脸,“我去报到时人家在那边上班都有一个多月了。”
“那不正合了千里姻缘一线牵?”傅太太看出了女儿的心事,便抚爱地笑说,“芷婷呀,你也不小啦,该考虑自己的事了。”
“妈,我的事您不用操心,我心里有数。”芷婷温顺地说,走进自己的小房。
开完全行职工大会,回到房间,柏枫沏了杯花茶,一看时间尚早,便往聂立锋家走去。
路上行人稀少,两旁宿舍楼互不谦让地传送出各类频道的电视声,下弦月冷冷地投下稀稀疏疏的清辉,空气中暗香浮动,枝繁叶茂的桂树给清月蒙上了一层灿烂的光泽,形成一块有形的似乎可以触摸的光幕,柏枫踩着长长的投影,反省着适才大会上自己的言行,慢慢地往聂家走去。
今晚的行会上,姜行长总结了全行上周工作后呷了口茶,话锋一转,“但是,有些年轻的同志,啊,脾气暴躁,在柜台上与客户争吵,啊,这里,我要提醒颜柏枫同志,当然,年轻人容易冲动,是吗?我们也能理解,可是你这么一吵,却严重影响了我们行的声誉,损坏了我们行的形象……”
“行长,”颜柏枫蓦地站起来为自己辩解。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那天有两位装扮入时的青年来行取款,颜柏枫审核凭证时发现现金支票过了期,遂将结算凭证退回了他们。这两位青年与老姜的儿子姜明同在供应处,和姜行长相熟,两人一合计,径直去楼上找老姜。姜行长问明情况,含笑提醒说:“把一改成七不刚刚好?”说着热情地替他们改了支票。两人重来到营业部,夏接柜看也不看说:“支票不是过期了吗?这么快就换好了?”那高个青年粗声粗气地说:“把招子放亮些,看明白了再说。”夏接柜恼怒地看了看支票说:“他们改了支票,要不要取?”柏枫大怒,将支票扔到柜台上,正色说:“你骗三岁小孩?结算凭证一经涂改,便做无效凭证处理。”两青年气咻咻又跑到楼上找姜行长,老姜抬手在上面签了同意。两人告辞老姜,趾高气扬下来把支票丢到颜柏枫头上,睨斜了眼,“你们行长签了字的,这下可以取了嘛!我说哥们,别那么死脑筋。”柏枫血往上涌,“啪”的一声在支票上面盖上作废章,丢支票出窗外,怒道:“谁签字都没用!李贵鲜签字也不能取!”(李贵鲜时任央行行长)。那两人冷不丁挨了一记耳光,恼羞成怒在柜台外骂骂咧咧了一阵,才悻悻然离去。
柏枫没料到姜行长会在大会上批评此事,忍不住站起来,打断老姜的话匣子,“行长,我想说两句,可以吗?”
老姜想不到他这会儿开口,略低了头,从老花眼镜上方朝他投去两道疑惑的目光,没有哼声。赵副行长颌首,“你说吧。”
“我觉得我没有错。”柏枫振振有词陈述了那天的情形,据理力争说:“我那么做是维护结算制度,维护我们行照章办事的公正形象,所以我没有错。”
姜行长噎得做不得声,赵副行长却赞同似的点了点头。柏枫朝赵副行长投去感激的一瞥,又继续说:“从这件事看来,我觉得行里的签字制度值得改进。其一,顾客每办一笔业务都要跑到楼上找业务科室的同志签字,有时遇上签字的同志不在,顾客又要久等,不利于我们优质服务;其二,业务科的同事对各单位的实际存款不是很了解,签字不过是签签字而已,有时候一些单位资金不足或者是有托收要付,而业务科又签了‘同意付款’,怎么办?付呢?势必违反结算纪律压托收;不付呢?顾客有意见,还以为我们故意刁难。我个人的意见,应取消签字制度,由柜台灵活掌握,这对顾客来说比空洞的微笑服务要实际得多。”
业务科室由赵副行长分管,如果取消签字,那么,业务科的人就几乎无事可做,换句话说就是剥夺了业务科的权力,所以老姜听了他的意见,故意不表态,只将询问的目光转向赵副行长,把难题推给他。
赵副行长不露声色,说:“小颜这个建议提得好,签字制度确实存在一定的弊端。我看五万元以下的可以由柜台照章灵活处理,五万元以上的还是要签字,因为娄化的扩建工程是要根据进度和施工合同付款的,这也是为了保证专款专用,当然各单位的工资就不用签了,你们柜台可按现金管理制度处理,老姜,你看呢?”
姜行长阴沉着脸,两片青色的**宛若刚下完蛋后的母鸡**缩一缩,“就这样吧。”姜行长这副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以至颜柏枫怀疑自己是不是太不给老姜面子,人家到底是一行之长嘛!将心比心,若别人也这样让你颜柏枫下不了台,你会怎样?
这么想着,不觉已到了聂科长府上,敲开门。聂科长一脸歉意说小孩人有点感冒早睡了,今晚就算啦咱们聊会天吧。柏枫舒口气说:“我没想到老姜会这么迁就,聂科长,我是不是说得太重了。”聂科长说:“不,一点也不。他就那么个人,欺软怕硬外强中干,你不怕他能说出两个名堂来,他自然就惧你了。喂,薛玫,小颜来了你也不出来倒茶?那电视有什么看的喽?”
“哎,就来啊。”随着一声清脆的答应,娄化出了名的美人薛玫走了出来。薛玫容颜娇艳、肤色白皙,眼睛宛若嵌在夜幕的夜明珠,对称地向四周辐射出绚丽的光辉,两片性感的**微微开启,欲言又止的神态好似等待你的爱慕而又不好意思说出来。薛玫落落大方地笑着说:“对不起啊,小颜。”沏了茶,她又从房里提个塑胶袋子出来,搁在他身边,温和地说:“你的衣服都干了,呆会你带回去,星期天将被子拿过来打了吧。”
柏枫心存感激,说:“给你们添这么多麻烦,我都不知如何感谢。”聂立锋手一摆,“说这些干什么?”薛玫带笑说:“你天天帮小孩上课,我们还感激不尽哩!”
聂科长忽然说:“我奇怪老赵也这么开通,上次行务会上我就提到会计科的业务用不着他们管,老赵死活不愿松口。”柏枫说:“赵副行长本来就很民主,人又正直又随和,没一点架子。”薛玫插嘴说:“你又跟老姜吵架了吗?”聂立锋说:“吵架倒没有,不过比吵架更令他没面子。小颜,我们喝两杯做庆祝罢,薛玫,你不反对吧?”说着,诡秘地向她眨眼睛,发出一个只有他们夫妻才明白的信号。
聂立锋特别好喝酒,但没有酒量,一喝酒就冲动,不论场合都要来的,有时薛玫正在吵菜,一手的油污,他冲动起来也嚷着要的。薛玫拗不过他,只好由他,一边炒菜一边让他弄,炒着弄着,弄着炒着,往往不知置身何处,往往连锅底烧破也不知道。薛玫平静下来就气,给男人制定一些律令,每破一只锅便将律令念一遍。聂立锋有钱,破一两只锅根本不放在心上,所以她念她的律令,他破他的锅。她念的律令越多,那角落里堆放的锅也越多。
薛玫的脸红着,温和地说:“小颜可以喝,但你不行。”聂立然说:“你看,她对你多好,对我却这么刻薄,我真的不想做她的男人了,真的,我宁愿做她的同事。”柏枫微笑说:“玫姐是为你身体着想嘛!”薛玫说:“幸好小颜不是外人,设若哪个陌生人听到还以为我是母老虎呢。你想喝就喝呗。不过,小颜喝一杯,你只许喝半杯。”聂立锋嘻皮笑脸说:“你看,你看,还这样苛刻!唉,小颜,啥时有空就过来,我还要沾你的光过过酒瘾的。”薛玫嗔笑说:“我怕你一喝酒,呆会又要耍酒疯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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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不脱佩~手中的~望绳(五)』
五、这晚又轮到芷婷~夜班,她一跨~工厂大门时,就祈求再~有黑影出现。前两次~夜班和~四点钟的班时,总~到有黑影尾随,若今晚再看到那黑影的话,非得买辆单车不可,至少保证~班时可以与同班的人一起走,不至于因步行而落了单。可是买单车的钱不够,须找人家借,找谁呢?颜柏枫应该有,但怎么开~?这么想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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