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之国的走向,大致是沿着几条主要的河流的,森林在这个不算小的国家里占了大半的面积,城镇被压缩到沿河的开阔地,几乎所有的人都过着水上的生活,连国都也仅仅是比砂隐村稍稍大一点的小都市。
沿着最主要的河道一路逆流而上,然后扭头向东,蝎子和迪达拉迅速地在川之国的森林与河流间穿梭。早晨的阳光还很冷,树叶带着露水,把蝎子晾了一晚上才干的大氅又沾染得**起来。
迪达拉习惯性地走在前面,蝎子看见那颗金色的头在深深浅浅的绿里晃动,掠过一个又一个光斑。迪达拉的身形开始有些乱了,蝎子静静地想,森林中的腥甜味道令他的血微微兴奋,他往脚下的枝叶看去,果然有细小而鲜艳的红色液滴掉在上面,像新鲜的果实,很刺眼。
不行啊,这么诱惑的血味,会甩出毒刺哦。蝎子拍一拍自己的额,心里那只同名的毒物蠢蠢欲动,叫嚣着要他咬断前面猎物的脖子。蝎子几步赶上,停在迪达拉前面,迪达拉来不及停止,直直地撞上去,然后摔下了树。
“大叔你干什么啊!嗯!”迪达拉在空中翻个身,落地时撑一下,振动疼得他一时站不起来,于是抬起头来向树上吼。
“休息。”蝎子也从树上跳下来,他停得很稳,没有撑地,似乎是在暗示迪达拉,他已经知道了他受伤的事情。
“……”迪达拉睁大眼,似乎想吼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他试着站起来,走到蝎子背后坐下,咬着**捂住肚子。他伸手进大氅里,早晨没有撕得下来的纱布被新流出来的大量的血濡湿,他几乎要感谢蝎子那两粒增血丸,若没有它们补回来的血,他或许已经昏倒河边。
蝎子偷偷瞄着迪达拉长发下面**来的脖子,那上面爬满了细细密密的汗。血的浓烈香味从背侧传来,他舔一舔**,又舔一舔**,想压制住已经兴奋起来的灵魂,却没有什么效果。如果一定要咬什么东西的话,一定要找什么属于食物的东西吧。这样想着,他从纸袋里摸出苹果开始咬,想象着那些鲜甜的**是迪达拉的血,借此来安抚灵魂深处的野兽。
迪达拉捂住还在淌着血的伤口靠住蝎子,纸袋放在他的手边,他伸手去摸,空的,最后一个苹果正在被蝎子用来平息杀意,他当然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
“大叔你是在欺负我啊……嗯……”迪达拉把还不太皱的纸袋捡起来,裁开,拆成几块折成几只纸飞机随手飞了出去。
蝎子停止咬苹果,抬头望着那几只土黄色的纸飞机擦过微云的天空**密林,或是飞向河的那一边。河上开着野生的慈姑,那纸飞机在河面上打一个转儿,掉进慈姑的白花海洋里,被箭形的叶子顶几下,挡住看不见了。
蝎子呆了几秒,然后从衣服里摸出随身的记录本在膝上摊开,右手里拿了苹果,于是放在嘴里咬了,迅速在上面写了一段什么,眼睛里放出光来。
迪达拉是天才!!蝎子一边写一边想。本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居然可以做出这种美妙到奇特的艺术感!!他收起本子,想一想还是决定去仔细地看一看那些箭形的叶子,还有三片**的白花,于是他啃干净苹果站起来。
靠在他背上的迪达拉顺着他站起来的姿势滑了下来,蝎子抬起脚踢踢他,他动了一下,又不动了。
“喂,喂,迪达拉。”蝎子蹲下来拍他的脸,没什么反应,于是他加大力量打下去。
“嗯,大叔你干什么啊!嗯!”迪达拉捂了脸,坐起来,眼睛立着,很精神的样子,可是马上又垂下眼皮。“大叔你还有没有增血丸啊?嗯。”
“没有了。”蝎子转身去摘慈姑的叶子和花,植物长在水中,他涉水过去,触到的叶面嫩而且脆,他收紧手指一掐,凉凉的汁水就溅出来沾在他的手上。他丢了叶子抬起手,眼里又放出光来,摸出笔记本又写一段。
等他写完回过头,本来已经坐起来的迪达拉,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又倒了下去。
“迪达拉!!”蝎子扶起他一阵猛摇,迪达拉掀起眼皮,用迷迷糊糊的银色眸子盯着他看一阵,然后侧着身子倒在他身上。“喂!”蝎子捏着他又是一阵猛摇,然后又用力扇他的脸,却再也没有看到什么反应了。
蝎子咬了咬**。他把迪达拉拖到树阴里,扯开套在外面的大氅,血液已经浸透他的衣服,顺着腿往下流,染污白色的绑腿。他把迪达拉的网格服撩起来,粘在伤口上的纱布已经全部浸透,蝎子小心地抠起一点点纱布断口,从那缝隙里看进去,皮肉已经完全与纱布的纤维粘连起来了。
要把它揭下来。蝎子舔舔**,从衣服里摸出卷轴和维修傀儡用的工具,把迪达拉的包解下来,打开一翻,还有一些绷带和止血的药,于是倒出来和自己的药物一起放在一边。
蝎子升起一堆火,放出三代风影的傀儡按住迪达拉的手脚,然后把剪刀在火上烧了,抠起纱布断口,一点一点小心地剥离。或许是感觉到痛,迪达拉挣扎几下,轻轻叫出声。
啊,忘掉这个了!想起来的蝎子把迪达拉的护额解下来,捏开他的嘴塞进去,然后在脑后打一个结。这样就不会咬到舌头了。他想,又把剪刀烧烫,小心地一点一点揭着纱布,实在揭不了了,就用烧红的剪刀把皮肉从纤维上剪下来。烙伤的伤口微微焦烂,是一定会留下痕迹的。可是也正因为如此,血流得很少,全被烙焦的血肉堵在身体中。
剪下一些纱布之后蝎子倒一些水出来,洗掉沾在上面的血。**来的伤口就像是烟花,蝎子抬头看看迪达拉的脸,他正睁着银色的眼睛看他剪开自己的皮肤和肌肉。
“你醒了吗?”蝎子问,才问出来就觉得多此一举。
可是迪达拉很认真地点点头。
于是蝎子笑了一下,伸出手指抹掉他眼角的泪水,留下了褐红的印痕。“醒了就好。……你把眼睛闭起来,看自己的伤口清理出来不是什么好体验。”
迪达拉摇摇头,笑了一下。蝎子没有办法,也不能让手术时间拖太久,于是又捡起烧红的剪刀来,一点一点把纱布从迪达拉的皮肉上剥离。
迪达拉看见蝎子的翠眸里血丝排列越来越密集,几乎好布满巩膜了。他的感觉很奇怪,那伤好象不是在自己的肚子上,被蝎子近似粗暴地处理的时候没有痛的感觉,只是有些麻,还有些痒,他想对蝎子说你用力撕吧不痛的,可是护额塞在嘴里,他说不出来。没有咬着护额也说不出来,他还记得弄醒自己的那一阵剧痛,当时自己的确是忍受不了地被逼出眼泪。可是慢慢地就不痛了。他想,所谓的麻木,大概就是这样一种过程。
把纱布彻底地从迪达拉的肚子上剥下来,蝎子又用水洗了他的伤口,抖上止血的药,然后用干净的纱布从胸口缠到髋骨,再把护额从迪达拉嘴里解下来,收回了按着他的傀儡。
“……哇,都是口水耶!嗯。”迪达拉拈着护额甩一甩,没再戴上,直接收进装黏土的包里——那里面已经空了。
“还不都是你自己的。”蝎子收回了工具,看见迪达拉拉上衣服要坐起来,伸手把他按下去,又把他的衣服拉开,把网格服撩到锁骨下面。“你先躺下,再等一阵。”
“为什么?不痛啊。嗯。”用手枕着头,迪达拉也没有再坐起来。
“等会儿就痛了。”蝎子到河边洗了手,回来时看见迪达拉的手腕上有被压伤的青红淤印,他把那只手拉过来,淤伤完全是三代风影的傀儡捏出来的痕迹。“……不好意思,傀儡控制不了力道。”他按着那些伤痕,捏一捏,迪达拉嘶地抽一口气,蝎子赶紧放了手。
“对不起。”他说。
迪达拉没有说话,蝎子只当他小孩心性在赌气,也没有管。他从药盒里摸出几粒兵粮丸,转头对迪达拉说:“增血丸没有了,先用兵粮丸撑一下。”
迪达拉点点头把药丸吞下去,然后又扭过头去不说话。一阵沉默之后,迪达拉拽着蝎子的绑腿摇一摇:“大叔,痛起来了,好痛呀!嗯。”
“这是正常的。”他擦一擦迪达拉头上的汗。很久以前他也经历过这样的伤痛,那之后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见不得血。“等一下还有的你受的。”
“……还会更痛啊……嗯……”迪达拉很夸张地吐一下舌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走呢?嗯?”
“等一会儿就走。”蝎子贴着迪达拉躺下来,闭起使用过度开始又酸又痛的眼睛。他需要休息一下,睡不着闭一闭眼也好。
蝎子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抱在怀里的迪达拉的手很烫。他在发烧,他流了很多汗,汗水的气味和血腥味引来了森林里的野兽,绿莹莹的眼睛和焦躁的喘气声在他们周围围了一圈,来来回回地走动。
“抱歉……我睡着了……”蝎子耙一耙头,伸手去摸迪达拉的额,很湿,烧脱水就麻烦了,于是他把他扶起来,喂一些水让他喝下去。
“怎么不叫我?”蝎子让他喝了水,然后摸摸他的肚子,绷带干燥而且紧实,于是他把网格服拉下来,把大氅合上。
“因为大叔眼睛里有血丝了啊。嗯。”迪达拉嘻嘻地笑。“好可怕哦~~再不让你睡一会儿的话,大叔的眼睛就红了,像兔子。嗯。”
“兔子?……兔子…………”蝎子的头脑中立刻浮现起这种毛白白眼红红的温顺动物。哪里像?他想不出来。鬼的眼睛也是红的吧,为什么不说像鬼非要说像兔子?他把迪达拉扶起来,嫌扶着麻烦抱着也麻烦,于是又像挟着猫一样挟起迪达拉,感觉到他的身体在被提起来是的颤抖,他低头去看他。
迪达拉像要令他安心一般对他笑。蝎子闭一下眼,窜上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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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斑头雁,旅程2500公里,恒河谷地往返中亚大草原』
那是一个~秋的~冷早晨,霜在窗~结成白色的花。大叔大叔,你是怎么挑选材料的呢?嗯。刚刚过了低血~的迪达拉,~在桌子~,一边用装~豆汤的杯子暖~一边问他。我~你是至今为止最好的材料。蝎子立着眼睛瞪他。蝎子有非常严重的起~气,而只有迪达拉有忽视这一点的胆量。哦,那我~了以后,请把我~成尸傀儡,这样就可以一直和大叔一起战斗了。嗯。迪达拉以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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