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
“咕噜——咕噜——”
“……你饿……了?”
我点点头,抚着肚子,奄得厉害,看来饿扁了。
“……你的饭量怎么样?”
“我的饭量?不清楚……”
他微微诧异,颤抖地摸索出三毛钱来,“我就这点钱了……”
三毛……,我无言的盯着他手中的钱,感觉上告诉我,李萱萱,玩完了。
“今早我吃的稀粥和酸菜,没别的了。”他惭愧地低下头,脸色很难堪。
我接过三毛,努力思索着,以前的三毛,可以当现在的三十吧?我抓着他的手,飞一样的朝门外奔去,人是铁,饭是钢。
“你慢点!”他停下来,气喘吁吁,“你去哪里?”
“饭店!”
“走这边!”他指了指门外的三岔路口左边的一条,“现在你是我表妹,不要乱跑,尽量不要说话。”
“为什么?连话都不准说。”
“没有理由,不准就是不准!”
不服气地答应了,虽如此,但还是特别兴奋,一个21世纪的人来到文化大革命时期,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这些低矮的瓦房,大街小巷,只有在电视里才看的到的,现在身临其境,妙不可言。街上的面壁都贴着毛泽东的照片,大的小的,有拿着他的牌子到处招摇的,时不时传来赞美他的歌声,也有赞美共产党的。听奶奶说,他们以前吃饭时必须唱毛泽东的歌或背诗词,不然就不准吃饭,原来真是这样。
不知多久,在吴貂的一声**下,我抬头张望了这座餐馆,竟吓了一跳,太破烂了!“这叫饭店?”我惊呼。
“嘘——”他食指放置嘴边,悄声道,“不要说话。”
里面很清净,只是有点脏,没什么人,馆主一见我们来了,只是从上往下扫视了一遍,**鄙夷的神色,无奈的走来。
“为人民服务。两位要吃什么?”
吴貂走去坐下,回道:“忠于党,忠于革命。两碗饭和一盘回锅肉还有一碗汤。”
店主一听,欢喜地走进厨房。
我也坐下,这家店,除了基本的凳子,桌,筷子,什么也没有。不久,那店主把菜端来了,弯腰,“游击战是最英明的作战方案。来了,请慢慢吃。”
“没有党就没有新中国。这下你吃好的了吧?”他转过头来对我说。
我瞪大了眼,憋住这一奇怪的对话而感到的暴笑,后抓起碗筷猛抛饭。
以是黄昏,天际是火红一片,万紫千红的云,绚烂无比。昏幕下的大街小巷蒙蒙笼笼,笼罩着别样的气氛,感觉很温暖(大热天热死了),不,是温馨……。巷子里很静,蝈蝈和知了的鸣叫开始泛滥,乡村的朴实味道扑鼻而来。我和吴貂走在回家的道路上,彼此很静,没有闲谈什么,而且,他也不准我说话。
在玩累了一天的情况下,我终于憋不住了,小声地问了一句:“今晚我们吃什么……?”
他沉默片刻,微微低头看我一眼,夕阳的余曛映在他脸上,更显得沉着。
“我说错什么了么……?”看着他异样的眼色,我很快低下头,难不曾问一句也是罪过?
“不是……”他把头撇向一边,叹息,“你又饿……了?”
听着他无奈的言语,十分愧疚,但一日三餐,人知常情,我也没有办法啊。
正尴尬的时候,不知何时,眼前早已站着一位女子,乌黑亮丽的头发,扎着马尾,脸蛋漂亮清逸,如果不是身上那些寒酸的衣服,一定是个脱俗的女孩。不过,在这里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毕竟这个年代的人都留着学生头。
“她是谁?”那女孩对着吴貂,一手指着我,脸色不爽,“她是谁?”
我诧异地看着她,语气逼人,原来这个年代还是有这样凶煞的女生,毫无羞涩之态。
吴貂看我一眼,肯定的回答:“她是我表妹。”
“你表妹?”她一怔,不可思议地瞅我,“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表妹?”
“她是我失散以久的表妹。”吴貂也不爽地瞟她一眼,语气带着怒气,“我说你,有完没完?”
那人悲愤地看着他,咬着下唇,双拳捏紧,脸蛋在余曛的影射下更加通红:“她是不是你女友?”
女友?我惊异地盯这她,她在说什么?这可是六七十年代!男男女女在这里说话都是不知廉耻,居然还张口就问这些事情!
“她是不是我女友关你什么事?”吴貂几乎接近于愤怒地看着她,“你不觉得你很烦吗?”
“我——”她眼睛通红,泛着泪光,委屈地流着眼泪,无助的低下头,泪盈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干燥的地上,点点**……
“吴貂……她……”我抬头望着他,他那愤怒的神色中似乎还夹杂着无尽的凄凉。
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抓起我的手,冷嘲道:“丽莎,不妨直说,她既是我的表妹,也是我的女友,这个答案,你满足了吧?”
那女子蓦地抬头,激动地睁大了那双水灵的眼睛,不能理解。
“所以,你走吧,我不喜欢你!”
她的泪,滚滚而下,好像永远都留不尽,刹那间转身,朝小巷的尽头跑去,直到消失在黄昏的夜幕下,空空荡荡。
我依然吃惊地望着他,难以置信!
他回眸看我,眼中闪过一道光芒,蓦地浅笑。
我缩回手,心悸不已,这人真的是这个年代的吗?
“怎么了?”他见我脸色煞白,低头忙问,温柔的声音至耳朵传入身体,不禁一颤。仿佛明白了什么,疑惑的神色化为微笑,或者可以说是自满的笑容。不顾他人,自经拉着我回去……
已是夜幕深黑,天边满幕星斗,这个年代的黑夜是寂寥无比的。煤油灯下的屋子,竟是极其黑暗,微弱的灯光颤抖着,立在凹凸的桌面上,静寂的气氛中,心中出奇的慌张。
都晚上了,我来这里都这么久了,老妈她一定是心急如焚,还有疯鹰,他又会是怎样?我怎么可以这样呆在这里?而且是混乱的“文革”!
心慌意乱之时,无意间扫到了笔记本!对了,我的电脑!急切的心情犹想而知,不知在这样的年代还能用吗?结果却是大大出人意料,我的电脑竟然没电了!愣愣地拿着郁闷了半天。
“怎么了?”吴貂从黑暗的厨房门走出来,手中端着一盆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凹凸的桌上,甚是呵护,好像是什么宝贝似的。
“我是不是回不去了……?”自言喃喃,明知事到如今,回去根本是天方夜谭,但思乡之心不可无,即使没有“明月高楼休独椅,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的症状,过半夜不回家也要为亲人着想吧?“真是回不去了。”在哀叹声中又作了自答。
“在这里不好么?”话至此,一碗蛋炒饭横现在眼前,香味扑鼻。他斜头,盯着墙一角说,“这可是我们这里百年难得一食的蛋炒饭,你吃吧。”
“为什么?”见他不语,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是百年难得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吃?”
他横看我,默默地端起那盆饭,直走厨房。
“干什么!”我一急,索性站了起来。
他顿时停住,转头冷道:“你不是不想吃的吗?怎么,改变主意了?”
我走去夺过他手中的小盆,喋喋抱怨:“我几时说过不想吃的?”
他一见状,嘴角勾起一弧弯月,意味深长地打量我,幽幽吐出一句:“你还真能吃。”
我抬头对视他的眼色,那双眼睛里看不尽的深邃,深邃得柔情。脸不由得一红,撇向一边,可恶,那张脸怎么越看越别扭?撇头的一刹那,目光落在窗外,不知今昔是何年啊。
回到桌上,在吴貂的带动下,唱下了生平第一次被动的别扭歌曲——《伟大领袖毛**》,这个年代的规矩,吃饭前必须唱关于党关于他的歌。呵,这顿饭还是真有面子呐。
“这顿饭用了我家所有的油和唯一的两个鸡蛋。”他见我吃得正欢,断然说道。
我停下进食,木然地望着他。
他放下碗筷,呵呵地笑:“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的确不错……”我亦呵呵回话,这顿饭的代价果然很大。
“你可要好好的吃,不要辜负它了。”他继续进食,只是略加愉快,我怎么听着话中带着什么似的。“所以,今后的厨房由你包了吧,作为代价。”果然!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吃了我三毛钱和两个鸡蛋外加三个月的油。不,还有米。”
“……”
“不用沉默,这招对我不管用的。”他自信地瞅我一眼,大咧地吃一口饭。
“我怀疑你是不是这个年代的人!”怎么遇上这种人了?
“我是,我的行为你一定让你吃惊不小吧,当然,这是有原因的。”
“我管你什么原因!我—不—干!”话闭,仍掉晚筷向大门走去,谁稀罕呆在这里?大不了走就是!只不过是吃了一点东西而已,竟然有这样的人!
“喂!你!”手突然被他抓住,“去哪?这么晚了你能去哪!”
回头怒视他急切的神情,大吼:“去哪也不关你的事!”
他面部由急切转为忧郁,神经紧绷的瞳孔缓和下来,充斥着无奈,双眸似乎要扼杀我的神经,最让人惊异的是从他嘴里说出了这么几个字:“对不起。”
啥?我诧异地盯着他,盯得他本来忧郁的神情蓦然夹杂着一些羞愧和茫然,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转开头,紧闭着眼,微微发抖地说:“我只是想找个理由把你留住……”
原来这样啊——
“笨蛋!本来想留下来的就是我,我不是求你把我留下来的么?你还说我是是表妹呢!你怎么那么健忘啊——”我笑道,心里一丝欣慰,这人也太率真了,明明就是那么天真还装出一副伟大的样子,不过,发现了这一点还蛮可爱的。
“是么——”他防开手,愣愣地盯着地面,拘谨起来。
“哈哈,这才像这个年代的人呐!”我捂嘴大笑。
他愤懑地横我一眼,直走桌边,“笑什么!吃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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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静花开』
饭后,在灰暗的油灯~,本来就寂寞的~更显寂寞,而且灯油几乎快没了,吴貂时而不时~去挑灯芯,以保持它的生命继续燃烧。从认识到现在,渐渐发现~~~还是有许多可取之~,虽然~一些行为~本有别与这个年代的人,但我想,正是这些别于之~,我会喜欢~~,况且,他拥有一张和枫鹰一样帅劲的脸,哪个~生不会为之心动?后来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今晚你~屋里吧,我~在外面就行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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