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事没事总爱往曹师傅身边凑，他们表面上与曹师傅搭讪着，眼光却往刘玉芬身上溜。刘玉芬表现得很贞洁，也很平静，无动于衷的样子。她也不是看不上他们。她之所以没动心思，是因为他们的条件都不能令她满意。这些小伙子，他们的父母都是一般小厂的工人，是工人都一样，家境好不到哪里去，何况他们连楼房都没有住上。他们的出路，只能屈就于加工组，他们是那么平淡和没有希望。刘玉芬想过，自己如果嫁给他们，其结果无非是酸甜苦辣，挣挣扎扎过上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呢？刘玉芬坚决不肯过这样的日子。她相信她的人生是会发生变化的，她在等待属于自己的美好生活。
他们渐渐失望了，有了自知之明，刘玉芬对他们而言，是得不到的，只能远远地欣赏。久而久之，他们也不再有事没事找曹师傅了。
曹师傅虽然言语不多，但教刘玉芬学技术，也是很上心的。刘玉芬仔细而努力地工作，渐渐的，掌握了一些基本要领。
一次，曹师傅让刘玉芬单独操作。刘玉芬就小心翼翼地工作，做了几件还没有报废过一件。她感到兴趣，看见从自己手里车出了一个个零件，整整齐齐地躺在工架上，又兴奋又得意。当转运工来收活儿时，她都有点舍不得他搬走。
十点钟，墙上的有线广播响了，开始播送工间操音乐。大家放下手里的活儿，伸着懒腰纷纷往院子里走。十五分钟工间操的时间，愿做操就做操，不愿做也可以休息，总之，这十五分钟是不用再做活的。曹师傅坐在板凳上，点一支烟，慢慢地吸。刘玉芬也坐在板凳上，无聊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小青年在院子里抽烟、嬉闹、疯笑。姑娘们都依在门框上，东望望，西望望，扯着山海经。刘玉芬感到她们不时地好奇地回头看看她。
是城边军工厂的子弟，像个大家闺秀。
怎么也来生产组了？
是顶替她妈妈来的，你不知道呀？
……
刘玉芬本想出去和她们一起站站，可是听到人家这么议论，她不好意思出去了。手脚都无处可放，干脆，她又埋头看着自己的指甲。
这时，她听见院子里大家都呵呵地乐了起来。她看见几个青年在捉弄转运工。转运工是个看上去有些弱智的人，体魄高大，说话口齿不清。他憨厚地笑着，笨拙地转动着身子，嘴里喘着粗气。他们一会儿叫他唱歌，一会儿叫他跳忠字舞，十分的恶作剧。刘玉芬觉得有些好笑，她笑得很响，也很放肆。笑过之后，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又低了头看着自己的指甲。
接下来的日子，刘玉芬除了浇“肥皂水”、擦机床、学磨刀以外，还经常上车床操作。这一系列的动作，重复得毕竟太多了。新鲜感消失，只觉得很枯燥，很闷气。她的腿僵**，腰有点酸，脖子有点酸，眼睛呢，老是在白炽灯下盯着看，也有点酸，她累了。在安装零件的间隙，她就不停地看墙上挂着的钟，越看钟越觉着时针走得慢，她怀疑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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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一个希望』
好容易挨到中午收工的时间，她赶～放～活儿，准备去～～。曹师傅把工具收拾好，若有所思地望着车～，然后对刘玉芬说：～这门活儿，先就～学会站。我已经站了十多年，早习惯了。你慢慢也会习惯的。曹师傅说这话平静如～，他没有～怨生活，更没有哀叹命运。到了～午，工作又开始了。她～浑～都酸～，她已经是～意识地机械～作。她～自己也变成一～机～，在隆隆的机～～中，她和机～已经合二为一，分不清谁在～作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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