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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三部曲  中篇  抓个女人就结婚》

第3章抓个~就结婚 十一 十五

作者:悠闲居士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十一



笑语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虽然在思想上早就有了准备,但是在心理上总有些过不去。看着她的照片,照片上的她还是那样灿烂地笑着,想到她就要和别人拜堂成亲,然后洞房花烛,然后偎在那人的怀里,压在那人的身下,心里真正是难受悲戚。以致好几天人都提不起精神,失落落的,课也不想上。



真想去参加婚礼,见识见识那个艳福不浅的幸运男子,但是我没有那个勇气。我怕尴尬,我怕我控制不了我自己,在那样的大喜的日子里失态,做出傻事来。只好撮土为香,遥祝她美满幸福了。



我把信深藏起来,同时也把心深藏起来。我不能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不愿分她的心,让那一颗心全心全意地深爱她自己的男人,相拥相伴,白头偕老。



再没有什么指望了,就顺其自然吧。姑夫两边穿梭,一会儿我家,一会儿艳阳家。两边说着各自喜欢听的话,哄得两边的人都很高兴。事情发展得很顺利,正月刚刚过去,二月也只才来临,像气温迅速回升一样,我们家里又变戏法似的办了押庚酒。“老师,老师。”“什么事?”“他们说我大姐姐把你。”一班孩子在那里窃窃私语拿王艳艳耍味,她急得没办法涨红着脸,向我汇报。“谁说的?”“囔。”她向那边一指,七八个孩子哄地一下散了。



事情迅速传遍全村,只几天的时间便人人皆知了。在农村像我这个年龄还没有结婚的真得是少之又少,有的人当然感到奇怪,觉得不可思议,那一段时间我就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话题,他们哪里知道这其中原来就有许多变数。



这反而让我拘束起来,本来我还借家访在村上游游走走,这下我可不好意思再游走神侃了。本来我还“吱啦吱啦”操着破二胡,直着破锣似的嗓子干吼着教学生唱歌,这下连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八度,哪敢再乱唱?最少短时间里不敢。本来我是自烧自吃,这一下那还烧得成?一日三餐自然就在她家了。一开始每天喊三次,不喊就不去,后来时间长了就不喊了,到了吃饭的时候自己就去。然而和她总没有多少语言,我去了总发现她红红着脸趴在缝纫机上,哗啦哗啦地踩着。她的父母都是很好的人,尤其是她的母亲总是大声地催女儿丢手给我盛饭。只见她闷声不响地停下手里的活儿,用一小块碎布压住针脚,走下缝纫机,到厨房盛了一晚饭又闷声不响地往我面前一放,然后自己也吃饭。



有的时候她拎一瓶水过来,看见我红红着脸腼腆地:“我妈叫我送的。”然后帮我整整床铺,抹抹桌子什么的,我说:“也是你妈叫你做的?”她浅浅一笑,不置可否。“念过书吗?”“初中没毕业。”“为什么不念下去?”眼角立刻堆起了愁云。接着便知道了在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十岁不到夭折了,有人骂她家息八代。母亲发誓要生个男孩继承香火,可是天不遂人愿,生生一胎是个女孩,生生一胎是个女孩。倒马桶里淹死一个,又淹死一个,胆怯了留下一个,又胆怯了再留下一个,所以就有了三个女儿,从此再也不敢生了。



本来她已经念到四年级了,王艳艳出生后没人带,就要她辍学回家带孩子,哭呀闹呀。妈妈说:“你不带妹妹怎么搞呢?妈妈要挣工分养活你们唉!”还是不肯,结果得到一顿打。三年之后,妹妹能背着到学校了,又背着妹妹去读书,但是已经比同班同学大多了,断断续续地读到初中,实在是不好意思就死了读书的心了。父母有点觉得对不起女儿,就让她学了裁缝手艺。刚刚才出师,还不很熟练,也不敢上人家门,也不敢上街摆摊,就在家里先做做自己家里的衣服。再接着就认识了我。



有一天她给我整理床铺时,在枕头底下发现了我和笑语的照片,她端详着,端详着,眼里充满着困惑。“噢,是这么回事。”我说,“正想找个机会告诉你,自然你看见了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叫施笑语,是我的高中同学,当然是最要好的同学。”“她,她变心了?”“不是。你听我说。”她张着嘴,吃惊地听着,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听完后长长地吁了口气,道:“怪不得你这么大人没结婚,原来有这么个缘故。”“是的。”她把照片反过来,掉过去看了又看,先是自言自语:“这女的长得真漂亮。”然后又冲着我,“你应该做个像框,挂在墙上或者搁在桌上。象这样压在枕头下,会弄坏的。”“不啦。”我说,“过去了就让她过去吧。不过我想把这张照片和她给我写得信全部保存起来,你不反对吧?”“你要保存你就保存呗,我反什么对?”



她又拿起照片看了一会,然后像或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结婚了吗?”“正准备结婚,还写信来请我去吃喜酒呢。”“那你去吗?”“你说呢?”“不知道。”“你生气吗?”“我生气干吗?”“真的不生气?”“讲不生就不生。”“我和盘托出来了,你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看得出你这人蛮老实的。我长得没她漂亮,你不后悔吗?”“什么后悔不后悔的,怎么过不是一辈子。”“如果你要后悔,我不难你,趁现在你还可以找她去。”“我不是告诉你,她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

她没有吱声,过了好半天,她想想突然又冒出一句:“你当初就不该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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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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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参加笑语的婚礼,对耶非耶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更不知道。反正以后她一直没给我来过信,我也没给她去过信。就这样中断了联系,也不知道她日子过得好不好,夫妻恩爱不恩爱,想没想过我。我呢,把她的信件和照片全部捆扎好,存放在箱底,平时也不去触摸她。只是每天围着孩子们转。老校长还是时不时地过来看看,有的时候鼓励几句,有的时候表扬两声。就这样日子一个礼拜一个礼拜地过去又来了,来了又过去。是礼拜天就回家看看父母,帮着做些事儿,礼拜一早上又奔到学校。一日三餐还是在她家吃,早早晚晚也帮着做点事。和她相处既没有情浓意蜜,也不是平淡如水。也讲话,也偶尔上镇上看场电影。



春去秋来,转眼就到了下半年。有一个礼拜天,父亲对我说:“我和你妈商量好了,等一放假就办事。”结婚,虽然在情理之中,但是好像还是太突然了,没有做好思想准备,尤其是她的年龄。我说:“她这么小,她家里不会同意吧?”爸爸说:“我已经叫你姑夫问过了,她家里好像并不怎么反对。”妈妈也说:“结婚吧,过年都二十七了。趁我们还没老,还能给你带带孩子。”我的年龄实在是不小了,如果她家不反对,结婚就结婚吧。我说:“反正也没什么准备的,家具现成的彩电也现成的,结就结呗。”“那好,等看个日子,叫你姑夫送过去。”



日子定在腊月十八,也就是放寒假的第二天。



结婚可不是押庚,押庚就一天,结婚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前前后后要闹好几天。为了办得体面一些,又不落下什么话柄给人家,爸爸妈妈在前一两个月就着手准备了。先要计划着请哪些亲戚,有多少桌酒席。喝什么酒,吃什么烟。买哪些菜素,买多少,少了不够,多了又浪费了。请哪些人帮忙,哪个下厨做菜,哪个专司烧饭,哪个专司烧水,哪几个专司端盘子等等,都要精心安排,逐一推敲。为了省钱,还要办得既经济又实惠,要到处打听哪个地方菜卖得便宜质量又不孬。



新房的布置也是很讲究的,大到家具怎么摆放,小到**垫什么床垫,盖什么被子,枕什么枕头,甚至装什么电灯,天花上墙壁上配哪些装饰都要认真考虑。能自己动手的决不请人,自己不会干的,干不了的,最后放一起,再请人,这样就能少花钱。



到女方家里去哪些礼物,多少聘礼,是事先通过两边的媒人商量好了的,都在双方都能接受的范围内。



正日的前两天晚上起媒,帮忙的人也请来了,有两三桌。首席当然是两个媒人的,陪客的有舅舅、姑夫、姨父、叔叔和爸爸,都是些至亲人等。这桌酒的意思就是要把媒人陪陪好,劳驾他们明后天两边奔跑,两边传话的奔波的辛劳。帮忙的人就不分席口,随便坐了。



那一天舅舅家的礼物也来了,在我们这里外甥结婚,舅舅是要很破费一番的。比较贫穷的也要挑一担,稍微富有的就请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抬一台箱。箱里满装着鱼呀肉呀等等礼物,最不能缺少的是一套服装和鞋袜帽子,因为正日那天新郎官必须得穿舅舅来的衣服。——没有舅舅的由姑夫姨父代替。这是规矩,任何人不得更改。更有要好看的,用钱拼成个大大的双喜粘在大红绸缎被面上。——以前有人用五块的有人用十块的,现在有人用五十的也有人用一百的,皆视家里的经济状况而论。搭盖在箱上。一对锁呐吹吹打打地跟在后面,舅舅舅母穿得客客气气夹在人群中,一路浩浩荡荡风风光光地向外甥家走去,半道上看的人越多,舅舅心里越舒服。遇到熟识的人,“老张老李呀,乖,不简单吗!”被叫的人立刻满脸推下笑来,马上掏出香烟,一边热情地递烟一边谦虚地:“哪里哪里。”然后继续前进。



这边专门有帮忙的在门口看着,一旦发现便赶忙大声喊着:“来了!来了!”马上家里出来一班人来,接担子的接担子,放炮仗雷子的放炮仗雷子。还有抱着舅舅的膀子或者握着舅舅的手的,热情地招呼着:“坐坐坐,喝茶喝茶。”不论三七二十一就把舅舅舅母按上桌子喝茶。哪怕舅舅舅母一年过来三百六十次,今天也和任何一次的待遇不同。香茶泡好了,瓜子花生,糕点等等茶壶碟子早就摆上了,专伺舅舅舅母的到来。



舅舅一来,家里就忙开了。一个多少有点文化又懂得一点礼法的上了年纪的人,在那里指挥,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爬上爬下挂对子挂喜幛。挂这些东西很有讲究,谁家的对子喜幛挂在什么位子,必需要仔细推敲,稍有差池,客人就要生气。小则赌气回家,大则拽下对子喜幛大吵大闹。所以为了不忙中出错,必须请个懂的人,一旦发生争执,这个人就能帮主家理论。这些帮忙的人前几天就打好了招呼,这些天早早地就来了,吃过早饭以后,总管把工一分,就各自准备自己的东西。需要用的时候,一声招呼需要的东西就到了。专司烧水的早早地烧了几十瓶水作好了准备,这边一有亲朋来,那边就递烟倒茶,一点不慌不忙。



第二天,也就是正日的头一天,清早就得把糕盘。所谓把糕盘,就是男方家里送礼物到女方家里去,东西多寡也是事先商量好的。你看,一溜三四付担子,一付担子里装着几十斤肉,一付担子里放着几十斤鱼,一付担子里搁着新娘子的服装鞋帽,还有什么离娘衣等等,一时也难以尽述。每个担子里都配有一些松柏枝,表示万古长青。还有剪得很漂亮的大红双喜,表示喜庆。还有少许染了红的花生果,寓意很明显,就是早生贵子。全部整理好了,雷子炮仗一响,舅舅家请来的一双锁呐呜呜啦啦一吹,担子就上了小伙子们肩膀,整个队伍一字长蛇,在两个媒人的率领下直向女方家里开去。锁呐的鸣奏和队伍的浩荡,引得路人驻足观望,啧啧称叹。



吃过午饭以后,部分帮忙的人和亲戚朋友一样,就坐在门口一边闲唠一边等待,远远的听到锁呐声,就有人喊:“来了!来了!”这边雷子炮仗又响起来,接担子的人奔过去,把担子接过来,一担一担地挑到新房,如果有大件就几个人搬。如果大件多得不好搬抬,娘家干脆就请卡车卡。一阵忙碌后东西摆放好了。此刻新娘子还没过门,这些嫁妆任何人不准动,由半娘守护着。



正日这一天,是男方家里最忙碌的一天。新郎官早早地就要起来上头,明亮的电灯下,一对又粗又长的大红花蜡烛燃起来了,火苗冒着浓烟一抖一抖的。桌子上有一张筛子,筛子里除了一对糕外,还放着舅舅家来的新衣服和鞋袜帽子。雷子炮仗一响,锁呐也跟着鸣奏起来,舅舅亲自举持,新郎官先对祖宗磕三个响头,然后开始换鞋换帽换衣服。舅舅少不得又要掏钱,多少不论,十块二十,一百二百,一千二千没有足数,从此就是“大人”了,说话办事得三思而后行了,否则别人就要跟你计较了。



差不多八九点钟的光景,新郎官在媒人半娘的陪同下,到女方家里去迎亲,当然还是锁呐开道——这几天锁呐来来回回要走好几趟。解放前和解放初期用的是大红花轿,现在用的是小轿车,十多年前用的是拖拉机。新郎官身带一对糕——那意思是高来高去,也是吉祥的意思。在雷子炮仗的炸响中离开家门,又在雷子炮仗的炸响中到得女方家。有帮忙的人关着大门,关着房门,吵着闹着要吃喜糖。喜糖吃过了又要开门礼,起床礼等等,哄得山呼海啸,越闹喜庆气氛越浓,主家越高兴。吃过饭要带新娘上路了,新娘子的母亲会抱着女儿大哭起来,嘴里含混不清地说着:“女儿呀,娘舍不得你走哇,你到婆家要孝顺公婆,服侍丈夫啊。”边哭边交代,哭到动情之**儿也哭,亲近的女眷也跟着哭泣饮声。这叫哭嫁,即使不是真哭也要做做样子,也有真哭的。不管是真哭还是做样子,都有人过来劝:“啊哟,他婶别哭了,女儿养百岁都是人家的人。”云云,于是收起哭声,打发女儿上路,又是雷子炮仗,又是锁呐开道。



一路上有要过桥礼的,有被人拦下来要吃喜糖的,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好不容易才在雷子炮仗的响声中走进家门。接下来就是拜堂成亲,从这时起新娘子就是男方家里的人了。稍事休息以后,夫妻双双就得回门。男方家里准备认女方家里多少亲戚,就准备多少糖包——一般情况下都是丈母娘说了算。另外再邀请女方的男宾到男方家里会亲。——女客要到下一天,也随便多了。一会儿会亲的来了,雷子炮仗再一次响起,宾主坐定,相互认识,喝茶吃烟,茶壶碟子。看看天不早了,锁呐一声闷响,帮忙的穿梭起来开席了。先开新亲,他们吃过饭,还要到新房里交代交代,然后在雷子炮仗的响声中离去。接着再开酒席,招待客人。安席,上菜,斟酒,喝酒,耍赖……一轮,一轮,一轮。锁呐声,嚷嚷声,声震屋宇。盘子翻,碟子倒,天翻地覆。孩子们也在屋外敲着瓦片凑着热闹:“新娘子房,亮堂堂,一对乌龟爬上床。公乌龟,母乌龟,明年养个小乌龟。”



十三



上节里罗罗嗦嗦赘说了不少的繁文缛节,但都是必不可少的。真正的压轴戏,不是新亲,不是舅舅,也不是媒人——此时的媒人已经完成了任务,有道是“新娘子进了房,媒人甩过墙。”而是最后的送房酒和闹洞房。



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酒足饭饱之后,将特意留下来的十个童男十个童女分成左右两桌,大边一桌是男的陪新郎官,小边一桌是女的陪新娘子。锁呐声中菜上齐了,人坐好了,送房酒开始了。



女人就是女人,三下五除二结束战斗,新娘子在半娘的簇拥下躲进新房,外面闹翻天她们不管。



男的这桌门道就多了。“手抓酒壶把,能讲八样话。”气氛能挑到什么程度,完全控制在酒司令的手里,因此之前就要好好的物色,决不能随手抓一个。酒司令刚开酒瓶,还没斟酒,早就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了。围观的大部分是来赶热闹的村邻,他们都睁着大眼睛兴奋地看着。酒司令斟酒了,同时也开口了:“咱们今天不把哪一个喝醉,我每个杯里都少斟点,各位亲戚你们看着,睁大眼睛好好看着,啊!”他有意把酒壶举起来向围观的人群晃一晃,并作一个鬼脸,惹得围观的一阵哄笑。果然斟得很少。左三杯,右三杯,上首三杯,下首三杯,对过三杯,同坐三杯,渐渐地气氛出来了。喝着喝着,酒司令看看差不多了,他就慢慢地站起来,大声说:“光这样喝不热闹,咱们要换个法子了。”围观的人一个个像看戏似的,到了精彩处都屏住了呼吸。“我们要行酒令了。文的我们农村人又不会平仄押韵,武的我们种田的也不会武松打虎。怎么办呢?”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们傻傻地,昂着头,张着嘴,听他讲,围观的人也听着。“咱们来个顺口溜,就是说,我溜什么你们跟我溜什么,谁要是溜错了罚酒一杯。溜对了就轮下一个,好不好?”有的人心想这很简单,行!围观的看热闹的也七嘴八舌嘻嘻哈哈,同声喊好。“我说了,你们好好听着:喝喜酒,用左手,出门捡到个金笆斗。金笆斗,真不赖,拿过来给新郎官戴。”“哈哈哈哈。”喝酒的笑,围观的笑,一屋的人一起笑。桌上的一面笑一面一个一个轮着溜开了,第一轮溜得都很好,很少有人罚酒。第二轮稍微难一些,有个把两个溜不出来罚酒了。第三轮比第二轮又难些,这样一轮比一轮提高难度,罚酒的人也越来越多,洋相也越出越大。有的人罚得脸红脖子粗,有的人罚得眼泪水挂蛮长,有的人耍赖,而其它人又不依……。要喝酒,坐二龙口。紧靠酒司令下首的那一个位置就是二龙口,他第一个接,老是接不住,总是挨罚。惹得所有的人都把目标对准了他,围观的也在旁边呐喊助威投石下井。家里家外热烈的气氛一浪胜过一浪,大有掀翻屋顶,震塌房墙之势。



后来看看差不多了,有人说再喝要醉了,时间也不早了。主管一个手势,锁呐一响,喝酒停止,送房开始。



十个人全部起立,新郎官走在最前面,酒司令双手紧抓着新郎官不放,生怕他逃跑,等下闹洞房,闹不到他。然后围着桌子转,酒司令讲好话,其它人跟着大声应“好”,讲得边走边讲,应得边走边应。讲着应着应着讲着,最后围观的人也跟着大应起来,整个家里一片叫好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绕十来分钟圈子,这才把新郎官送入洞房。



此刻闹洞房也就开始了。有叫唱歌的,有叫点烟倒茶的,有说新娘子现在还是一条缝,明早就是一个洞的,也有硬拉着老公公来扒灰的。等等不一,反正新娘子房里三天无大小,只要不损害东西,怎么闹都没关系。



我就是在这样的气氛里跟艳阳结了婚。十二点以后,闹房的人都退尽了,亲戚朋友该走的走了,不走的也睡了觉。面对着新房,面对着她,我浑身散了架似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头嗡嗡直响,心蹦蹦乱跳,腿嗦嗦发抖。实在是太疲劳了,我洗洗脸洗洗脚,拱上床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被她叫醒。第二天我虽然恢复了体力,不知怎么搞得忽然想起了笑语,想到跟我同床共枕的人竟然不是她,生出了许多的感慨,心想为了那段感情索性为她守身三天吧,所以第三晚我也没有动她。



我拥抱过笑语,当我们的胸膛紧贴在一起的时候,我能感觉出来她**的柔软。第四晚我脱去衣服拥抱艳阳的时候,我没有找到这种感觉,我很纳闷。当我脱去她最后一件内衣的时候,我终于发现她那个地方只有两颗不大的紫色的葡萄,根本没有山峰余脉。肚脐以上简直是一片广阔的平洋大地。我没有看见过笑语那地方,但我触及过,我想她那个地方绝对不会是那样的平坦。现在面对着这样的一个平偏的身子,我感到有些难以兴奋,我没有继续看下去。我不想再看那下面了,我怕又发现什么让我失望的东西,我咬咬牙,闭着眼压了下去。“啊哟,疼!”她忍不住惊叫起了。我不忍心继续**,便滚按下马,却发现床单上留下了一块红红的血迹。我知道没关系,以前在田间劳作的时候,老听狗子他们讲:一回疼,二回痒,三回想。在中学生理卫生课上也学过,知道那是**膜破裂,没大碍的所以我并不紧张。



古人认为洞房花烛是人生中的一大喜事,可我并没有真真实实地感受到,倒是开学以后发生的一件事,让我真真切切地感到又惊又喜,又悲又戚。



十四



和以前一样,开学报到的第一天要到中心小学开会。按学校的要求,我们准时到了。大家互相问候着涌入大教室,有的同事说:“你结了婚,得发喜烟喜糖,不然我们不饶你。”正闹着,只见老校长一支手拿着一叠文件,另一支手捏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走了进来。大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老校长查了查人数就开始开会了。他先亲切地向我们全体致以节日的的问候,接着就领着我们学习了教育局的有关文件,然后根据文件精神结合本镇特点提出新学期的奋斗目标。大家认真地听着,不时地记着笔记。也有小声议论的,有的说目标太高,也有的说目标不高,有的说有的地方不符合实际,也有的说恰到好处。议论声音大了,老校长就慈父般地:“注意啊,请好好听。”于是大家正了正身体,会场上又一片安静。



最后老校长丢下了手里的稿件,立起身来,大声宣布:“告诉大家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本学期教育局又给了我们转正的名额了。”这个消息让大家都为之一振,所有与会的老师都凝神屏息,昂首挺胸,想知道有几个名额,有哪些具体要求,哪些人符合要求,哪几个是最终的幸运儿。老校长说:“这一次和以往不同,以往是直接转正。这一次,讲究得是年轻化,知识化,还有专业化,所以要推选年轻的有一定基本功的老师脱产进修,进修时间一年。”下面有老师交头接耳在议论了,这些议论的大部分是公办教师,非公办教师都认真地听着,大气不敢出一口。老校长说:“根据老师们的平时表现,工作实绩,还有自身的水平,我们召集行政领导班子全体工会委员部分教师代表开了一个会。大家一致认为吴悠闲老师这两年工作表现积极,成绩突出,推选他脱产去学习当之无愧。”“哗”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集中到我的身上,简直是太意外了,我反而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有人马上站起来大声嚷着:“请客!请客!”“请大家静一静,我话还没说完。请静一静。”老校长一边提高声音,一边打着手势。会场上的声音稍微小了一点,老校长接着说:“大家不要忙着叫他请客,我们公示七天,七天之后如果没有什么情况,再要他请客不迟。另外我请大家不要自相残杀,以后机会多得很,只要大家认真干就都有转正的机会。”“哗!”会场上一片掌声。有人马上调侃道:“你小子真是时来运转,双喜临门,先结婚后转正,好事都给你一人占全了。”



七天以后老校长通知我到他那儿去,我走进他的办公室,他非常客气地让座,还特意为我倒了一杯茶,然后语重心长地说:“小吴呀,大家对你的期望值很高,去了一定要认真学。”“老校长。”我激动地:“我一定珍惜这次机会,请您放心。”“机会难得啊。”老校长边说边拿出通知书,“这次教育局只给我们一个名额,目的就是要培养我们乡镇自己的骨干教师。”他把通知书递到我手里,“这次是南师大的脱产进修班啊,比进修校档次高多了,直接发学历证书的呀。”



从老校长手里接过通知书的那一霎那,我真是感慨万千。



人生如戏,七年前为了能上这所大学,可以说是拼尽了全力,结果还是徒劳一场。七年后我已经把这件事完全忘却了,却又意外地毫不费力地得到了。上苍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你准备准备,明天把班级交割一下,就报到去。”老校长千叮咛万嘱咐地把我送到大门口,还不放心又站在门口交代了一番。



爸爸妈妈自然是喜出望外,艳阳也是一脸高兴地为我准备着行装,内衣外衣,鞋子袜子,塞了满满一箱子。“又不是不回来了,弄那么多干吗?”我说。“你讲得,在城里不比在农村,不能那么寒颤;在外面不比在家里,要多带点钱。”“好了好了。我不在家,你帮家里多做些事,有空我就家来。”



**上床后,她抱着我兮兮簌簌地哭了起来。我诧异地:“你哭什么?”“我想你。”说着蒋脸埋在了我的胸口。“我又不是不家来了,再说南京好点点路,屁股一转就到家了,有什么想的?”她把我抱得更紧了,那一夜没撒手。



第二天临出门的时候,爸爸妈妈倒没怎么样,她眼睛湿湿的,我用眼光制止了她,然后头也没回地走了。



不知怎么,我没有那种新婚燕尔恋恋不舍的感觉。真的,我的心好想还在笑语身上。我知道她已经有男人了,我也结了婚,我不应该总把她放在心上,但是我怎么努力也做不到,上帝啊,爱上一个人为什么这么难以忘怀!不是说痴情的女子,负心的汉吗,我为什么就忘不了她呢?



真想一步跨到南师大,尽管知道笑语早已离开了那里,但是总感到那是一个让人亲近的地方。当真正地到得南师大随园校区,置身于那美丽的校园之中,目睹那一幢幢古典的现代的教学大楼,尤其是站在中大楼前面,大楼还是那幢大楼,但是没有了笑语的影子,只有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感到了深深地失望,觉得命运是如此的捉弄人。



十五



大学的校园毕尽是最像校园,处处飘散着浓浓的书香气息,环境幽雅的令人陶醉。和风丽日下,浓荫遮道,碧草如茵,一幢幢教学大楼富丽堂皇遮天蔽日。大学生们衣着得体来来往往举步不惊,温文尔雅谈吐不俗,真乃诗礼之地,一幅其乐融融美好景象。



到了晚上华灯初放,校园里灯火辉煌流光溢彩,每一个窗户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窗内有大学生正在灯下苦读精研,有的翻书阅读,有的闭卷冥思,还有的奋笔疾书。窗外道上有踽踽独行的,有三三两两边走边议论的,也有一对对情侣手挽着手肩并着肩慢慢地边走边谈情说爱的……。



月光朦胧的晚上更加迷人,每当这个时候我总喜欢一个人徜徉在花间小径上,饱尝夜的宁静,花的芳香,总能看到一对对情侣相拥相抱或赏月观花,或呢喃私语,常常勾起我无限的遐想。七年前我要是能站在这里,不也是和这些幸运儿一样,拥着抱着我的笑饱尝爱的甜蜜和温馨吗!现在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

“哎,真是造化弄人。”我无奈地摇首叹息,觉得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样无奈,她在我不在,我来了她又走了,谁能说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我决心不在想笑语,——其实也不应该想了,我们都结婚了,各自都有了家庭,为什么还要纠缠在这种毫无结果的感情漩涡里呢?我努力地学习,实在是无聊的时候我就努力去想我的妻子,但是她的音容笑貌总在不经意间钻进我的脑子,越是想驱赶,她就变得越清晰,后来慢慢地变得像电影一样的东西,有血有肉活了起来,这时候我便完全被征服了,只好任由她在眼前泛滥。



“阳阳一个人在家没劲,你带她到南京玩玩去!”我回家的时候妈妈说。“带她到南京玩去?你去吗?”“我去干吗?老了,哪儿也不去,就在家伺候你爸喽。”妈妈咯咯地笑着。



“带她到南京玩玩去?”我从来没想过,也不想想。现在母亲提出来了,母亲的意图我很清楚,就是希望我们小夫妻恩爱,尽快地给她添个大胖孙子。“能带她去吗?”我问自己。我身材高大,她身材矮小,我皮肤白皙细腻,她皮肤黝黑粗糙。灰头土脸的,带着她并且肩并肩手挽手在大学校园里来来回回地走着,在大商场里前前后后地转悠,在风景区蹦蹦跳跳地游玩,我抹不下来这个情面。“这,以后再说吧。”我搪塞着。



这么说来是不是嫌弃艳阳长得不漂亮,配不过我?当然她长得是没有笑语漂亮,但也不是奇丑无比,也长得饱鼻子饱眼睛的,只是个子矮一点,身体瘦一点,皮肤黑一点,其它也没甚么缺陷。那么为什么就总爱不起来呢?



在学校里躺在**我反复的思想着,终于发现原来我和笑语同窗三年,恋爱三年,我已经把她深深地扎根在心里了。就像一个树,它有粗大的树干,有庞大的树冠,它的根已经深深地扎入泥土里,而且盘根错节,一般的风雨休想撼动它。现在要把它从根深蒂固的地方挪窝,并且毁掉它谈何容易。而和艳阳认识才几天?虽然和她结了婚,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根本就不可能爱得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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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楚地知道结婚不是儿戏,不管有没有爱情,自然结了婚就要和她互相搀扶着走完人生的旅途。就是说在以后大半辈子人生道路上,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都有我们两个人共同来承担,别的任何人都靠不住,父母也是的。我必须得爱她,全心全意的爱。我努力把她往我的心里揉合,每次回来之前总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回到家一定得好好地爱她。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还是难,到了家发现迎接我的人不是笑语而是艳阳,那种归心似箭久别新婚的感觉就烟消云散了。晚上要抱着她施爱时,笑语的影子就从我的脑子里闪现出来,然后大声地指责道:“你怎么可以抱着别的女人?”于是我立马松懈下来,视艳阳为陌生。等到第二天离家的时候便有了小鸟放飞的畅快。正因为有这些古怪思想在头脑里作祟,所以当母亲提出让我带她到南京玩时,我一时转不过弯来,只好搪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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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次一次地搪塞推托,一直到一年的培训结束,一次也没带她到南京玩过,尽管她有的时候眼巴巴地希望我能带她去一次,然而我终于没有带她去过,我知道在这件事上我的确残酷了一些,对她也太不公道,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有愧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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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结束后我成了正式教师,调到中心小学任教。在高兴了一阵子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教师的职业天生是稳定的单调的,两点一线的,机械的似乎有些枯燥。每天早上蹬着自行车上班,晚上又拖着疲惫的身子匆匆往家赶,艳阳对我也不错每天早上临出门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路上小心。”晚上回来也是翘首以盼,然后也是举案齐眉,尽管不尽人意但日子也算过得不错,不愁吃穿,也有钱用,可是艳阳三年没有开怀,这可急坏了老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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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个~就结婚 十六 二十一』

十六结婚三年不孕,这不是好兆头。~亲带着她到~寻医问~,求偏方单方,中~~了一副又一副,然后回来用个小瓦罐放在煤球炉子~熬。小炉子咕嘟咕嘟,黄乎乎的泡沫~动着瓦罐的盖盖,发出~噜~噜的~音,同时顺着瓦罐壁往外溢,淌到烧得通~的煤球~发出吱吱的~音。~亲就用一~筷子支着,让其尽熬尽熬,恶心的臭气随着白色的~蒸气飘散的到~都是的。待熬得稠稠的了,~亲就用一块纱布蒙在碗~~虑~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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