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楚国遇险
风清气爽,天高云淡,逢秋之际,公子远游。
一辆新造之车,从韩国首都新郑出发,望东向楚国驰去。这辆车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但是特别快,特别轻,特别稳,旁边的人都对他侧目而视。心想,什么人呢,赶那么急?
出了国都三里许,忽然听到路中有打斗之声,赶车的人不得不把速度放慢。
只见道路中央,一个衣衫褴褛的后生,手持一柄断剑,身上披创四五处,仍在奋力与两个韩国军官搏斗,毫无惧色。两个韩国军官身上也挂彩,显得恼恨异常,下手又快又狠。
赶车的见状不禁大声喝道:“忒,那来的盗贼,如此凶悍,还不快给我拿下!”车中两个人,一个年已弱冠,衣着华丽,披剑佩玉,显然是个公子;一个年近不惑,一副忠厚的样子,显然是公子的宾客。那后生见来了个韩国的公子,心下惶乱,被踹了一脚,“扑通”栽在地上,剑也飞出老远。一个军官上前,高举长剑,就要往他头上砍去。那公子不忍,赶忙高声叫道:“且慢!住手!”另一个军官忙拉住他。那后生本已闭上眼睛,现在悠悠地睁开,三人都向这位公子看过来。
公子在车上向两个军官发问:“算了,他、他既已就擒,干吗要、要他性命。你们且说,他是何人?犯了什么罪?是盗贼吗?怎么如此可恨!”公子说话很慢,也不是很清楚,有点口吃。
一个军官上前行了个礼,仔细看了看他,然后笑了笑,说:“公子,我认识你,你是韩非公子。”见韩非有点愕然,“我就住在公子家左近,你小时候还吃过我的饼呢!但你是我国的公子,所以不认得我,也不奇怪。”韩非有点不好意思,向他拱了拱手,叫了声大叔。军官忙称不敢,对他说:“此人不是盗贼,但是比盗贼还可恶。去年秦国攻我阳城、负黍,战况如此紧急,这厮不但不应征,还带同数十人逃往深山。说来也巧,今日我俩奉命巡视乡里,竟碰见此人,于是要缉拿归案。如此寡廉鲜耻怯懦无勇之人,简直是我韩国人的耻辱,不杀何益?更可恨的是,这厮竟然敢持凶反抗,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路旁有人也忍不住大声喝道:“对,这种人打死活该!”
衣衫褴褛的青年眼含泪水,满脸忧愤,一副不服的样子。公子的宾客站出来,冷笑道:“哼,你这厮,刚才奋不顾身的样子,倒不像怯懦无勇之人,看起来比白起还厉害嘛!有力气怎么不去打秦人呢,跟自己人打得这么天昏地暗,国法岂能容你!”对那两个军官说:“你们快带他走吧,别让这种狗东西拦住了我们的路。公子,坐回去吧。”
韩非正要回身,忽然那后生放声大哭起来:“母亲,恕孩儿不孝,不能侍奉您老了。你听到了吗?他们说我怯懦无勇,临阵逃脱啊!母亲……”两军官怒喝:“嚎什么丧,难道不是吗?”那青年大喊:“我怯懦?我脱逃?我恨秦人之深已入骨髓,我恨不能把天下的秦人都杀光!十年前,我父亲死于王事,八年前,我二兄死于南阳,五年前我大哥死于长平,前年四弟也死于秦人之手。我父兄四人,十年之内,都被秦人杀了,你说我能不日夜思念报仇吗?只是,我不能死啊!家里还有老母幼侄,秦人强弓劲弩无敌于天下,老母在堂,我不敢轻身以弃孝道啊!至于那几十号人,不是我带走的,是他们自己逃走,半道上相遇,如此而已。再说,我家为国勇敢若此,对得起天地良心,还不够吗?若不是我母亲有病,让我放心不下,前来探视,你们能抓到我吗?”一席哭喊,说得路人都不忍。那两军官怒道:“放屁!做逃兵都有理了!如果见了秦狗的弓剑就吓破了狗胆,我韩国还能立足于这天地间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头砍下来!”
韩非转回头,止住两人,又回头对那青年说:“先生此言差矣!秦人日夜攻我中国,我、我三晋之民,谁家无人死于秦、秦狗之手?谁家不、不日夜磨砺,欲报大仇?为国战死,是勇于公斗,死、死得其所。而你发狠拒捕,何其勇也,却是勇于私斗,虽勇何益?奈何公斗之怯懦,而、而私斗之勇猛哉!你想想,如果人人都学你,以奉孝事亲之名而、而拒绝为国尽忠,我韩国夹于大国之间,西有暴秦,南有强楚,北有魏赵,如此危弱,不是很快就要灭亡了吗?国破家亡,我们的父兄大仇谁、谁会跟你报?你想想,我这么说对不对?”
“这……”
“虽然你逃兵役有、有你的道理,但是,其情可悯,做法却不对。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兄弟?别、别人却不避国难,勇于赴死,那才是高义,那才是至孝啊!”
有人高声叫道:“公子说得对,说得好,我韩国地不足千里,民不过百万,如果贪生怕死,早就被人吞灭了。”韩非回头,一会的工夫,路过的车有三四辆了。
韩非很少在众人面前说这么多话,不觉脸红了,但是又有点兴奋。
青年人本来一脸悲愤,又气又恨又累,与本国军官厮打原本就无可奈何,被韩非这么一说,不觉更心虚气短,朝前一步向韩非跪下,嚎陶大哭:“罢了,罢了!韩非公子,我服了,我罪不可恕,你惩罚我吧!”韩非也叹气道:“唉,你、你虽然犯了大罪,但是孔武有力,剑术高超,又、又累世有功于国,就饶了你的死罪吧!国家也需用人,留你戴罪之身,日后为国立功吧。”两位军官也说:“公子吩咐,自无不从。但是死罪可免,活罪不可逃,要不以后个个心存侥幸,那还得了?”对青年说:“李子期,你跟我们回去,当众受二十军棍,服不服?”李子期大喜过望,说:“谢不杀之恩,谢公子大德!”
韩非从车上下来,手里拿了五两金子,送给李子期。李子期大惊,韩非让他拿回去安置好母亲,娶上一房媳妇,一年半载后留了子嗣,就要尽忠为国,莫要再生私心。李子期头磕地不起,泪流满面,放声大哭:“公子,万万不可,我万恶之人,怎么敢受公子馈赐?我回去只有为国效死,哪里敢受公子如此大德!”韩非把金子放在地上,上了车,头也不回就走了。行人都啧啧称奇,说这位韩国公子如此仁义。
韩非的车走得很快,一转眼,路上只留下四处漫散的尘土。
韩非此去何方?一孱弱公子,走在乱世的道路上,意欲何为?
这一年是公元前255年。天地失序,乾坤颠倒,纲纪大乱,纷争不休。史家习惯了近八百年的周王纪年已经断绝,从这一年开始,改用了秦王纪年,也就是秦昭襄王52年,而不是赧王60年了。永远不会有周王了,因为在上一年,秦王灭了周朝,周天子赧王姬延同年身死,成周入秦。一个怪异的时代,一件怪异的事情,天子竟然被诸侯灭了!形势既混乱又明确,一个亘古未有之大变局展现在诸侯面前:
一个没有天子的天下!
一个乱纷纷难以收拾的天下!
一个万物如刍狗,人民如草芥,列国如鼎沸的天下!
没有了天子,这天下何去何从?纲纪,秩序,安定,华夏正统,谁来保障这些?
天下大势其实在几年前的长平战后就已经开始明朗。此时的战国七雄,秦最强。这不是跟战国初期七雄争霸时的那种只有些微差距的强弱关系,秦之强,是强到山东六国随便两三个国家加起来也不够的强。
齐国被燕将乐毅攻破,连下七十城,杀王降将,几乎灭亡,元气大伤,已经不如从前的国势了。
楚国本来极为强大,疆域最广,但是被怀王误国,百万强兵屡战屡败,连都城都远远地迁到了陈国故墟,兵锋不敢向秦,早已不复当年问鼎之勇。
魏国削弱已久,地削兵折,靠着兵卒的强悍和利用列国的矛盾苦苦支撑,燕国、韩国在七雄中本来就相对弱小,那里还能够逞强!
这些年主要是劲赵与强秦的缠斗,可惜长平一役,赵国竟然丧失了几十座城池和四十多万习战之兵,这次战役之惨登峰造极,是数千年中最凶残的杀降惨剧,至此而后,赵国永远失去了与秦决战的实力。
后人对六国被灭的评价是,赵国最惨,楚国最冤,齐国最恶心。
总之,几百年的战国肉搏战已进入到最为惨烈的时期,战争已经不是争城夺地这么简单,而是以灭国为目的了。
这一年,楚王熊完把鲁君姬仇放逐到莒城,秦王把周朝的宝器运到了咸阳。这一年,离秦国发动最后的灭国战争还有二十年,离六国最后覆灭还有三十多年。这些都是后事,当时人还不知道,但是在有识之士眼里,天下大势已经很清楚,长平战刚结束,孔子六世孙孔斌就指出:二十年内,秦必兼并天下。不过,当此之时,还是有许多仁人志士不甘亡国灭种,挺身而出,竭尽所能保卫各自的国家。韩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七雄之中,韩国最弱,与秦最近,离魏都大梁、楚都陈丘都不过几百里,境况最为悲惨,秦有鲸吞之心,楚魏有蚕食之意,稍不小心就会覆灭。韩非身为韩国公子,日夜为祖国担忧,恨不能手捏干将之剑,亲提百万之师,与列国决战,纵横天下,为国家杀出一条血路。但是他也知道国弱势危,不能靠穷兵黩武去改变国运的。几十年前的宋国就是个例子,明明是个小国,却去攻打齐、魏、楚等大国,虽然暂时取得了胜利,辟地三百里,但是旋踵之间就被齐国灭了。小国要富强,自有小国之道。所以韩非日夜苦读,就是希望能为小小韩国找出一条自强之道,避免被大国瓜分吞灭的厄运。听说名满天下的稷下祭酒荀况有帝王之术,读了他的书钦慕不已,就决定向他求教。
当时的楚相春申君黄歇也仰慕荀况的才学和为人,就诚意请他任兰陵令。兰陵离春申君的封地淮北接近,位于齐楚边境。所以,韩非就一路望楚国而去。
韩国人郑国擅鲁班之术,是韩非的布衣之交,为韩非造了一辆新车,号称天下最快的车,所以韩非这次也没有带什么随从,就跟郑国一起出来了。秋高气爽,本是收获粮食的时候,但是连年战祸,人民流离失所,千里沃野上反倒是蒿草凄凄,令人不胜悲凉。行到日午时分,已经走了将近二百里地。郑国的车果然不是吹的,又结实又轻巧,转弯灵活,磕碰不乱,两三个时辰就走了将近二百里地。赶车的公孙序把车停到一处林子边,招呼韩非和郑国下来歇息。三个人就在林子里吃点干粮,喝点水,一边闲聊。
“公子,有一件怪事你听过没有?”
“什么?”
“秦王把周王的宝器搬到咸阳去,但是半路上忽然有一只鼎飞了起来,据说落到了泗水中,你说奇也不奇?”
“是啊,秦王无道,宝器不愿入秦。”
“对极了,秦王杀人百万,天怨人怒,宝鼎有灵,怎么能入虎狼之邦呢!哦,还有一件事,应侯忽然辞去了相国之位,而让燕人蔡泽取而代之。可是蔡泽做了也没几个月,又辞了相国不做,这是怎么回事呢?”
“虎狼之邦,刻薄寡恩,谁能揣度?倒是前年,苏代,用、用反间计令应侯范、范睢杀了白起,现在范睢也失位,这两个对列国威胁最大的人,现在都不再执掌秦柄,确是个好、好消息。”
啊……提到白起,两个人都打了个冷战。一个手持大刀,安坐宝马,威风凛凛站在队伍前面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白起,这个凶神就是在长平坑杀四十万赵卒,千古杀降的第一人!此人用兵如神,杀人如麻,但是正应了那一句——刚而易折,最后还是死于君王之手,也是报应。勇而不仁,何如无勇!杀降不祥,成如斯言。
说话间,忽然听到驾辕的马高声的嘶叫起来,并且直立起来,想要挣脱缰绳。公孙序叫道:“不好,莫非这附近有猛虎出没!”果然,百步之外,一只花斑的虎头在林翳间晃动,马的叫声更加凄厉,竟然就挣脱了缰绳,没命地往远处跑了。公孙序离车有十步远,因为要让马吃点草,把缰绳放松了,情急之下没拉住,竟然就眼睁睁地看着它跑了!郑国吓得脸都青了,韩非也慌得动不了,好在公孙序一个机灵,叫道:“我们靠着车子三个站直了,拿好兵器,公子站后边,我们站前面,放心,这畜生见我们人多,未必敢扑上来。”
“对对,”郑国好像如梦方醒,“我们三个人,还打不赢一只老虎!”
“公子,你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这畜生伤你一根汗毛。”
三个人都握紧了各自的佩剑,背靠着车子站好。老虎在林子里窥探了一会,慢慢地走前了两步,似乎有点犹豫。三个人头上都冒了汗。郑国说:“怎么这官道上都会有老虎?怕不是迷了路吧?”
公孙序说:“现在战乱不休,官道上行人也少,如果能遇上别的行人,多个帮手也好。可恨那驾车的畜生竟然丢了我们自己逃之夭夭,现在走也没法走!”
郑国豪气万丈:“如果它过来,我们就把它杀了,为民除害。”
那老虎一边看着他们,一边慢慢地远远绕着他们走过来,时而走到草丛里趴下,时而走到林子里蹲下。三人没了马匹,走又走不了,暗暗叫苦。走到三十步开外,老虎停下来,不停地打量他们。郑国手心里出汗,小声地说:“你看它是不是吃饱了呢?它不敢来吧?”
公孙序小声地说:“我们稍微散开三五步,别挨得太紧,它马上就要扑过来了,公子躲到车旁,我们拿剑刺它的肚子。”
那老虎一声呼啸,真是令人肝胆俱裂,一个箭步就扑了上来,三人慌忙贴着车厢躲避。那老虎扑了个空,尾巴一扫,把郑国扫晕了。公孙序贴着车子把剑投向老虎肚子,但是力道不够,刚刺进一点,削了点皮毛,老虎一挣脱,剑就掉地上了。公孙序忙踉踉跄跄后退了十几步。韩非早就趴在了车底下,想趁机刺它一剑,怎奈手早已发软,捅到了老虎肚子竟然插不进去!老虎一声怒吼,把车子一顶,车子就骨碌碌翻过来了,韩非一抬头,一个硕大无朋的虎头就在头顶上晃动,当即两眼一黑,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公孙序早吓得没了辙,眼看着老虎就要吃了公子,又惊又痛地大叫一声:“公子!”
“畜生,休得伤人!”
不知哪来的一声低沉的怒喝,随即一道白光划过,老虎一声不吭“扑通”倒下。公孙序又惊又喜,也来不及回头看看是谁,当下跑去,抱起公子,见韩非昏死过去,未知是死是活,这可如何是好,不禁大哭起来。
一百五十步开外,站着一队人马,大约有二十来人。为首的是一个老者,正用绸布把一把大刀慢慢地包裹起来,背到背上。左边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右边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老者捋了捋胡须,小声叹道:“鸣鸿宝刀,果然是神物,我这么轻轻一下,距离如此远,这老虎竟死了!”
男子说:“有如此宝物,我们楚国无忧了。”
小姑娘说:“爷爷,你们还有心思谈什么宝物呢,不去看看那人怎么样,兴许还有得救呢!”
“好,我们去看看。”
郑国还躺在地上没醒,可是公孙没心思看他;他只是抱着韩非不知所措地哭。那个男子走上去,看看韩非,又看看郑国,回头对老者说:“先生,这两人没事,只是吓晕了。”
“是吗?我家公子没死?”公孙序喜出望外。
“你把他放下,我给他们喝点药酒,很快他们就会醒的。”
公孙序把人放下,小姑娘忙上前,拿出一小瓶,给韩非和郑国喝了点黄黄的东西,不一会儿,两人睁开眼睛,喉咙里咕噜咕噜说的第一句话都是:“我是人是鬼?”又赶忙用手摸自己的头:“我头在否?”小姑娘忍不住咯咯地笑:“你们是人,不过看你们那样,跟鬼也差不了多少。瞧你们冠帽皆脱,衣服尽破,岂不知君子死不免冠乎?”老者喝道:“阿梅,不可造次,这位是贵公子。”阿梅嘟了下嘴,瞟了瞟韩非的狼狈样,往后退,嘴里说:“哦,公子!”
韩非和郑国清醒了许多,韩非想站起来,但是站不起来,只好躺着给老者行了个礼:“多、多谢丈人救、救命之恩,晚辈是、是韩国公子,韩非,敢问丈人……高姓大名。”老者说:“鄙人庄清,这是我弟子朱英,这是我的刁蛮孙女,阿梅,言语冲撞处,还请谅解。”
“原来是、是楚国大巫,久仰,久仰,失敬,失敬。小姑娘天、天真烂漫,童、童言无忌,又救我们一命,我、我岂敢怪罪。”
“喂,你胆子也太小了吧?小小一只老虎就把你吓傻了,说话结结巴巴的!”
郑国本来头痛欲裂,听了忍不住大声喝道:“住嘴!你不可羞辱我家公子,我家公子有口疾,但是天生英才,虽然你们救了我等,可是万不能拿别人的缺陷取笑!”韩非止住他:“先生,不可、无礼,不知者,不罪。”
“啊,是这样,你不早说,对不住得很,我失礼了。”庄梅见他们如此狼狈,还“天生英才”,本想取笑,但是见韩非说话刻意放慢语速,可怜他的公子身份,就不说什么了。
“阿梅,你太莽撞了。”朱英说,“三位莫见怪,小孩性子,以后希望她能改。请问公子欲去哪里?”
公孙不肯让韩非出声,就代他说:“我们公子想去兰陵,向荀卿求取帝王之术。”朱英说:“啊,这稷下祭酒荀卿,名满天下,现为我楚国兰陵令,也是我们夫子的好友呢!这样吧,你们马也没了,我们送匹马给你们,一起走吧。此地已属楚,你们就算我楚国的客人了。我国的春申君好养士,天下人无不归附,到了国都,我给你们引见。”
韩非听说可以见到这位有名的春申君,心想,如果好好结交,能为韩国联合到他做为强援,倒是国家之福。主意拿定,挣扎着站起来,赶忙作揖说:“那多谢了!”
庄清手扶着车子,问:“我们没在大路上走,走的是小道,远远看到你们的车走得飞快,比别的车快了许多,因此想跟上你们看看,想不到就救了你们。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们能走这么快?”
韩非手指郑国说:“这位先生擅鲁班之术,是我韩国的能人。”
“哦,”庄清仔细打量了一下郑国,含笑道:“失敬失敬,如此异能之士,倒要好好的交个朋友。”
“承蒙夫子抬爱,岂敢岂敢。这车是用终南山上特有之神木制造,不怕刀砍火烧,轻如鸿雁,稳如磐石,所以走得又快又稳。”郑国早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讲到自己的车,就忘了老虎尾巴给他的疼痛,不觉眉飞色舞起来。
庄清拍掌大笑:“好,好,果然是不同凡响,回去把你引见给春申君,他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就走吧,来啊,给韩公子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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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鹿之野》第二章陈丘被盗』
第二章陈丘被盗且说庄清跟韩非到了楚都陈丘,庄清对韩非说:“公子,不如就到舍~歇息,我见了~申君也方便引见。”韩非思忖了会,说:“~夫子厚意,我还是去馆驿好些,不叨扰了。”“叨扰倒不会,不过公子是外国贵客,住馆驿还是好点。那就暂且别过。”庄清派个弟子领韩非等人去馆驿,不巧这天外国人多,都住~了,韩非不好又去打扰庄清,就住客栈了。黄昏,楚相~申君府邸,密室。庄清正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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