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陈侯百年墓
庄清回到家,见朱英吓得不轻,笑道:“没什么的,大丈夫做大事,有时候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你去休息一下吧。”
朱英说:“其实我不是胆小,而是,我觉得,你不是常说天道吗?我很困惑,我一直以为春申君堂堂正正,决不会,可是……他怎么会用苗人的毒蛊?我们巫者绝不会制如此恶毒的蛊物!”
“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对敌人,对自己人,这是不同的。”
门下弟子走过来,对庄清说:“夫子,早上有个叫郑国的人来找,说是韩公子叫他送什么来。”
“哦。人呢?”
“等了一会,叫小姐拉到外面去了。这是那个郑先生留下的,说一定要交给你。”门人递过来一个盒子,庄清把盒子接了过来,一看封泥掉了,门人赶忙说,是小姐先拆开来看了。庄清气极:“胡闹!”取出里边的绢帛,原来是韩非的信。韩非信中说:
“愚闻:孔子不语怪力乱神。此诚非不信也,知不可恃也。兴国安邦之道,非关鬼神,况非于此未学,知之无益。鬼神之事,愚凡夫也,不可妄测。当此昏乱之世,欲救危扶困,竭尽智力者,数不胜数。若姬生者是也,祷之于鬼神,藉藉以没,世无所闻。愚以为,求鬼神者,远也,缓也;求智力者,近也,急也。邙山之上,有姬生所建石室,收往古今来之古籍,今违姬生之言,送与先生,愿先生以天下苍生为念,无生私心,切切。”
庄清读完信,大喜,忙把盒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是一幅地图和一把钥匙。原来姬胜当年和庄清一起研究万年之阵,因庄清一时的家国私心,使得这万年之阵功败垂成,以致两人分道扬镳。后来姬生决心独立完成这项工作,就在洛阳北边的邙山建了一个石室,广收天下古籍,苦心研究。可是过了几十年却仍一无所获,最后托付给韩非,希望他能好好保管这些他千辛万苦得来的宝贝。可惜韩非对他的这些实在很怀疑,觉得那太虚无缥缈了,而且韩国灭亡将近,他可等不了那么久,而庄清是个可信赖的人,于是想了一夜,决定干脆就给他了。反正自己也不懂这些,临时去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学会,不如给懂的人,如果庄清能摆成万年之阵,赢得天下太平,也算了了姬胜的心愿。
看完信后,庄清十分激动。朱英把信拿过来看了一遍,说:“看来这个韩非公子对夫子倒是信任得很。”庄清说:“我们去韩非公子馆舍看看他。”对门人说:“小姐跟郑先生往哪里去了?”
“不知道,她到符室里拿了些符纸,好像往城门口去了。”
“胡闹!难怪昨晚上她来偷符纸,肯定是听了张掌柜的话,要去找什么公输般的遗书了。朱英,你带上几个人跟着去,把她给我抓回来。相国正在城外缉盗,让她别给我添乱!我去去就回。”
庄清让门人收好地图和钥匙,匆匆往韩非馆舍去。现在他对鸣鸿刀的关心程度没那么大了,一心想的是万年之阵。鸣鸿刀在仁者手里,或许会制止杀戮,但是那毕竟是凶器。如果不必杀人,而能使天下人都和睦相处,那岂不是最好!刚走出大门不远,远远地看到韩非和公孙序走过来,他忙迎上去。
韩非也赶忙走过来作揖。“夫子,郑先生可把我的书信送到?”
庄清对韩非一揖到底,“我收到了,正要登门道谢,多谢公子如此信任老夫。姬生是个博学之人,他搜寻到的古籍,必定会对我有莫大的帮助。”
“夫子折杀我也!”韩非慌忙还礼,扶住庄清。“请问郑先生呢?还在府上吗?”
“我家小姐拉他走了,恐怕是去寻宝了吧。”朱英还没有走,凑过来说。
“寻宝?”公孙序说,“就是那个公输般的密籍吗?他昨天天跟庄小姐嘀咕了一天了。”
“应该是吧。”
“什么密籍?什么寻宝?”韩非莫名其妙。
庄清说:“等下我慢慢解释吧。朱英,你快去吧。”
“是。”朱英叫了七八个人,驾上车马,往城外去了。
公孙序说:“我们许久不见郑先生回报,好生奇怪,公子怕他有失,那可是重要物件,就过来一问。郑先生素性洒脱,不拘形迹,竟然不管别人着急不着急,倒是自在得很。”
庄清苦笑:“他跟我那孙女,一个好奇,一个天真,倒是很投缘。到我府里坐坐吧,我正想跟公子谈谈。”
庄清拉着韩非进了内室。他问韩非,去过邙山的石室吗,韩非摇头,因为与秦国打战,道路不通,没有去。而且急着去荀卿那里,加上对此兴趣不大,所以没有去过。他又问石室内的情况,韩非也不知,姬胜也没说过,只是叫他好好照管里面的东西。韩非说,姬生说过,石室的大门除了钥匙外,还要咒语才能打开,咒语在商山四个隐者那里。
“商山四个隐者?”庄清奇怪,商山那里有隐者吗?
就是东园公唐秉、甪里先生周术、绮里季吴实和夏黄公崔广四位隐者,韩非说,这是姬生告诉他的,因为里面的物件重要,姬胜不愿意被人随意见到,就把最重要的咒语告诉这四个隐者。“嗯,好吧,我会尽快去一趟。我们现在且安坐细谈,等朱英把他们追回来。”
且说早上郑国奉韩非意思把地图和钥匙送到庄清府上,恰好庄清和朱英去了春申君府,韩非又一再交代要亲自交给庄清,所以他只好等。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为什么韩非要一直带在身边,现在又要把它送人。不巧庄梅看到郑国,一把将他手里的东西抢过来,郑国忙制止:“别动!这是我家公子送给夫子的,并且一再交代要夫子亲手打开。”
“什么啊,我看不是一样?反正我爷爷也会给我看。”
“那是你爷爷的事,反正公子没叫我给别人!”
“哟,这么死板,通融一下啦!”
“没的通融!”
“好像很认真似的。我告诉你,凡是我想看的没有看不到的!”不由分说就把封泥去掉,郑国一下没反应过来,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庄梅一看盒子里只有一些绢帛,不满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摊开来看一看,“什么啊,真是的,好了,还你!”郑国把盒子接过来,看这掉了的封泥,真是哭笑不得。“你干的好事,这算什么话?”
“行啦郑叔叔,你这就算送到了,我叫人帮你收起来。哎,郑叔叔,我们去找一找那公输般的书好不好?”
“去哪里找啊?再说又不准出城。”
“去陈侯墓啊!我有办法出城,你放心。”
“什么办法?”
“你过来。”庄梅神秘而得意地把郑国拉到一边,从衣服里掏出个小瓶子,在郑国眼前晃了晃,“你看。”
“什么?”
“穿墙水。”
“穿墙水?”
“对,还有这个。”她又拿出一些符纸,“穿墙符。”
郑国大为好奇,“这些有什么用?”
“把穿墙水洒在身上,把穿墙符吃下去,我们就可以穿墙而过了。”
郑国惊讶之极:“这么厉害?真的能行?”
庄梅噘嘴:“哼,这还算行?就是因为我不行才用这些玩意的,如果是我爷爷就不用。”
“啊,怎么不早说?早说我们不是可以早走吗?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去,想得美,要施法的,你会吗?”
“不会。”
“可是我会啊!走啊,我们去寻宝吧,走吧,走吧……”
郑国扭不过,只好欣欣然地跟她走了。走到城门附近,却见到行人已经可以自由进出了。郑国也觉得奇怪:“怎么?不封锁城门了么?”
“啊?真是白搭,我还偷了一大堆符水呢,这不是不让人家用吗?”
郑国说:“还可以用啊!我们不从门口出去,我们穿墙而出!”
“你有病!我法力不高,本来担心用不了穿墙术,还特地准备了爷爷的金牌呢!看来都用不上了。这个春申君,这个黄老蝎!”她把符水放好,拉着郑国跑出门外。
“陈侯墓还很远啊,我们先去哪里找辆车吧!”
“要车干吗?你看这个!”
“什么?”
“急行水。”
“急行水?什么急行水?”
“你喝一口嘛!”
郑国揭开盖子,嗅了嗅,没什么味道,往嘴里猛倒一口,一股辛辣而恶臭的味道顿时充塞了胸膛和四肢。“嗯~~”张嘴想吐。庄梅慌忙用手捂住他的嘴,摁住他的下巴,让他把水都喝下去,一边埋怨:“你喝那么多干吗?你以为这很容易得到的吗?这一滴要用五十只跳蚤、六十只蚱蜢和三十只蝎子来炼呢!你知道我平时多辛苦去抓这些蛊物吗?你想一口喝光它吗?”郑国脸马上变成猪肝色,叫苦不迭。庄梅见他吞下去了,把手放开,郑国蹲在地上,死死地恨恨地盯着她,想吐吐不出来,干咳了几下。庄梅轻轻地打开盖子,伸出舌头,舔了舔药水,把盖子合上了。“很不错的味道啊,我都舍不得多喝。”郑国喉咙里堵得慌,恨不能一头撞死。
“好吧,我们站起来,跑吧,这个药力只有一炷香时间,不过也够了。”庄梅一抬腿,“嗤溜”一下就站在三丈开外,远远地向郑国招手。郑国站起来,现在那味道似乎没那么辛恶了,相反似乎有点甜,他一抬腿,“嗤溜”一下就跑到庄梅前面去了。“嘿嘿!”他吓了一大跳,又觉得很兴奋,用力蹬了下地,“噌”的一下跳到一丈二尺高,心一慌,然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庄梅“咯咯”地笑,“你往前面跑啊,谁让你蹦的?好在你跳得不高,否则,你那一身肉,摔成了烂泥就不好看了。”
郑国苦笑,还跳得不高?你早说啊,想杀人吗?
庄梅把他扶起来,说:“来,我教你跑步的姿势,看我,身子前倾,摆动双手,一、二、三,我……走……啦……”声音一下子转到山腰了。
郑国苦笑,跑步还要教啊?他身子前倾,轻轻跑了几步,真是身轻似燕,又快又稳,不觉越跑越快,一下子就追到庄梅了。他现在嘴不苦了,屁股不疼了,呵呵地笑道:“我们比一比怎样?”
庄梅偷笑:“谁跟你比?”
郑国也不理她,一溜烟就跑到前面去,好不惬意,还不时地回头招呼:“我的大小姐,你快点啊!”跑了一炷香时间,已经跑了四十多里路,庄梅喊道:“郑叔叔,到了,别走过头了,药力快没了!”她站住了。郑国从前面折回来,很不情愿地停下来。庄梅见他头顶冒汗,嘀咕了一句:“或许还来得及。”忙从身上掏出个小包,从里面拿出块小小的白色的冰一样的东西,说:“快吃下它!”
郑国接在手里,问:“这什么啊?”
“别问了,快吃下,我再告诉你。”
郑国将信将疑地往嘴里送,还没到口呢,忽然一阵恶心,肚子里的东西拼命地往外吐,这一吐,好家伙,直吐得三星摇晃,五湖颠倒,连吐带抽痉,一时难以消停。
“哎呀,你又浪费我的定心丸!你不知道,吃了这急行水,根本不能用力,动作越轻越好,你这蛮子偏偏拼命奔跑,这下可好,早上吃的饭拿来祭地了。”
郑国带哭腔的怒吼:“再拿一块来!”
“吐都吐了,吃什么都没用了。”
郑国气的仰天长叹,腿抽痉抽得厉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庄梅也叹气:“好吧,你现在腿抽痉抽得厉害,我帮你治治。”把他的鞋脱了,发了个阴雷往他脚心打去。郑国从地上弹起来老高,不住哀嚎:“哎呦我的姑奶奶!”
“嚎什么嚎,阴雷治痉挛,我是对症下药,你看这不是好了吗?”
郑国哀告:“我的祖宗,你这是治人还是整人?以后有什么事麻烦你先说清楚好不好?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就早说,别冷不丁的就给人家来一下。”
“呵呵,行啦,能走就起来吧,我们去看看!”
陈国的故都,现在的楚都。几十代陈侯的墓早已荒废,绝祀几百年,现在掩埋在凄凄芳草之中。郑国叹道:“陈侯乃虞舜之后,亦是千乘之主,可惜只剩下这一片荒冢,谁人识得当年风流哉!”
庄梅转了一圈,说:“上哪里找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熟。公输般百年前在这儿隐居不假,可谁知道他有没有留下些什么?再说,就算他是躲在陈侯墓中,这一大片,又是哪一座呢?我看是找不到的,不如回去,我家公子见我不回去,肯定会找我。”
“哼,我就不信,来了这儿还找不到!你跟我来。”
庄梅拉着郑国往山上跑,这棵树摸摸,那棵树拍拍。郑国大惑不解:“你搞什么鬼?”庄梅不理他。最后走到一棵老松树前,打量了一下,说:“这棵应该可以吧?”郑国抬头看这棵树,只觉得虬枝苍叶,盘根错节,说:“这树是够老的了,都有几百年了吧?可它应该可以什么啊?”
“哼,给你开开眼界。”庄梅得意地从身上掏出一小瓶,在郑国眼前晃动。郑国吓得倒退三步:“又是什么?我告诉你,打死我也不喝你的臭水了!”庄梅咯咯地笑:“你想喝我都不给呢!你以为这个很容易得的?这是我爷爷用了九十九个精怪,烧了九十九道符,不吃不喝三天三夜弄出来的,是他的命根子呢!偷出来多不容易啊,如果我不赶快放回去,让我爷爷知道了,不把我骂死才怪!你走开一些,我要施法了。”
郑国问:“施法?什么法术?”
“我要问问这棵几百年的老松树爷爷,看它知道不知道公输般当年在哪里藏着。”
“啊?可以这样?”郑国饶有兴趣地凑上来,伸手要拿那个瓶子。庄梅一噘嘴:“不给!你走开一些好不好?等下再告诉你嘛!”
“我,我走多远?”
“十丈以外!快点嘛你!”
郑国只好苦笑而纳闷地乖乖地走到十丈开外的草丛里坐下。
庄梅拿出一张符,把那药水在符上滴了一滴,把那符插在松树上,自己往嘴里倒了一滴,然后坐地上,嘴里念念有词。不一会儿,那符无火而焚,庄梅眼里发出红光,在松树面前指手划脚,竟然跟老松树聊了起来。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郑国看到那庄梅忽然躺在了地上,既不说话,也不动弹,心下好生疑惑,又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只好坐那儿干等。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才见庄梅忽然又坐了起来,用手捂着脑袋,轻轻地呼唤:“郑叔叔,郑叔叔。”
郑国从草丛里站起来,小声问:“阿梅,是叫我吗?”
庄梅声音很小地说:“郑叔叔,笨郑叔叔,你见到人家晕倒了也不过来。”
郑国赶紧跑过去,扶着她的肩膀,惊讶地说:“你刚才晕倒了?”
庄梅点头。
“为什么呢?”
庄梅苦笑:“我爷爷说得对,我乱用法术,总是不行的。”
“乱用法术?我似乎听庄夫子说过。”郑国忽然害怕起来,劝道:“那我们回去算了,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可担待不起。”
庄梅站起来:“没什么的,我没事。再说我也问出来了。”
“问出来了?问谁?问它?”郑国指了指松树,“那它对你‘说’了什么?”
“对啊!就是问它。真的很灵啊!我是第一次用这法术哪,想不到真的有用!走,跟我来。”
庄梅拉着他往山腰上跑。来到一块巨大的石块前,庄梅说:“郑叔叔,你能把这块石头搬开吗?”郑国喊道:“开什么玩笑!这石头少说也有八百斤,你以为我是大力士?”庄梅说:“哎呀,你想想办法嘛,我们一定要这块石头挪挪屁股!”郑国说:“我又不是这座山的山神,要不我还真可以让它挪挪屁股。”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刚才跟那个松树爷爷打听消息的时候,有这个约定。这块石头把泉眼塞住了,没有水流下来,它要从很深的地下去吸水,它告诉了我我想知道的,如果我没有帮它把石头搬开,它会生气的。”
“啊?”郑国听得目瞪口呆,“有这事?它生气会怎样?它又不能动,我们就算砍了它它也没办法啊?”
“这怎么可以!你不懂的!我们巫者与神灵是一体的,怎么能说这种混帐话!”庄梅生气地大叫,跺脚。
“好好好,别喊别喊!我想办法就是了。”郑国慌忙往后退,因为他看到庄梅气得就要冲上来了。
“不就是要搬开它嘛,小意思。”郑国围着它转了几圈,想了想,有了主意。他把石头底下的碎石清除掉,用剑把石头周围的土弄掉一些,然后去找了些坚硬的树枝,就要往下砍。庄梅忙拦住:“你干什么?”
“我要砍些树枝,插在这个缝隙里,要不怎么把它搬开?”
“可是,不行啊。我们不能伤害这些树,我在这里施过法,它们认得我,如果我伤害了它们,以后就不能跟它们交换消息了。它们一传十十传百,连别的山上的树都你会理我了。你不能砍树。”
“不砍树我哪能搬动它!”
“这……反正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
“我看这样吧,我去告诉它,等我先办完事情,回去多叫些人来,再帮它把石头搬开。”
“这行吗?”
“我试试!”庄梅又跑回去,不一会儿回来了,说松树虽然不大高兴,但已经答应了。郑国真的很好奇,说,你们怎么能跟树说话呢,能教教我吗?庄梅笑道,我们的巫术可不是谁都能学的,没有灵根是学不到的。
郑国叹道:“这真有意思,难怪庄夫子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古往今来无所不晓,跟树都可以有交情!哎,它们还告诉你什么?”
“边走边说,来吧!”
庄梅在前面带路,引郑国往密林深处走。边走边说:“我问那棵树,认不认识百多年前的一个叫公输般的人?你说巧不巧?它还真就认识。它说,公输般常常在它脚下休息,坐在它脚下想问题,常常一坐就大半天。我问它是不是公输般在这里留下了些什么,它说不清楚,可是他在这里有个秘密居处,却是百多年来没人找到。我很高兴,就问在哪里。它要我先把那块堵塞了水源的石头搬开,我发誓一定会帮它做到,可是它死活不说,磨了好一会儿嘴皮才让它先把秘密居处说出来。”郑国问:“那么,那个秘密的居处在哪里呢?”
“你跟我来嘛!”
庄梅东张西望,一路寻迹而去,来到一块周围没有树木的空地上,她仔细看了看四处,自言自语地说:“应该就是这里了吧?”这块空地十丈见方,茅草很深,北边是一块三丈高的山壁。靠着山壁的那一边有一棵很大的树,从山壁脚下长起,几乎把山壁包了起来。庄梅见到那棵树,说:“应该就是这了。郑叔叔,我们想办法爬上那棵树吧?”
郑国见那树这么高,有点傻眼:“这树太高了点吧?周围是山壁,我又不是猴,怎么上得去?”
“想办法嘛。我看不是很难吧?像郑叔叔这样的身手,应该不是难事。”
“哼!少来。我试试看吧。”
郑国把佩剑解了,手脚并用,用足了吃奶的力,折断了两根手指甲,衣服也**了,终于爬到了离地面两丈高的树杈上。
庄梅夸他:“不错嘛,你看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看到。”
“怪了。你把我拉上去。”
郑国说:“这有根藤,我把它拉下来,你顺着它上来吧。”
庄梅顺着那藤上来,坐在树枝上,四处看看,确实没什么特别,就是一棵特大的树而已。郑国笑道:“这就是公输般隐居之所?我看,猴也不会住这里。”这树顺着山壁长,到这里分了杈,还留着丈把高的山壁。庄梅说:“那松树不会骗我的,应该是这棵树没错。”
“它怎么说的?”
“它说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可以见到一处只有一棵树的空地,空地边上是一块山壁,山壁上有一棵千年老树,树上就是公输般隐居的大门。”
“树的话也可信?它又不会动,它那看得到?”
“你笨死了!它看不到,可是它可以问别的树啊!反正是这里没错!”
“你才笨死了!这年头,尔虞我诈,天下乱得一锅粥似的,人的话我都不信,还信树的话!”
“人的话未必可信,可是树的话一定可信!你活了多少年,这树活了多少年?人未必有树可靠!”
“好好,我不喜欢跟女人吵架,我们在这树上四处找找。”郑国站在树杈上,说,“我怕高,你比较轻巧,你往树梢看看,我往山壁那边看看,好吧?”
“好吧。”
庄梅心里也纳闷,那老松树说得很清楚,这里也很符和,怎么会发现不了呢?她想,也许我在树梢上可以看到些什么也不定。她顺着那树枝往上走,边走边看。没走几步,忽然身后郑国一声惊呼,然后是一声东西跌落的闷声。她回头一看,郑国不见了。她赶紧往回走,赫然发现树杈上多了个洞,那洞似乎是连到山壁的。她往洞口喊:“郑叔叔,郑叔叔,你没事吧?”
从洞内传来一阵**:“哎唷,这怎么是个洞啊?”
庄梅高兴得在树上就想跳起来:“找到了,找到了!我说那松树不会骗我,就在这里嘛!”
郑国在里面骂道:“你高兴什么?早知道我往树梢上找,你掉下来试试。怎么我总是这么倒霉?”
庄梅乐得不住地笑。原来这树杈就是入口。这树是空心的,树跟山壁之间有一个洞,可是这洞长久没人进过,被落满的树叶遮住了,不踩下去还真发现不了。不一会儿,郑国从洞里探出头来,头上一个大包,苦着脸瞪着庄梅。庄梅忍俊不禁,忙转过脸去笑。
“下面有条地道,你下来吧!”
“你不疼吗?”
“我今天算是倒了霉,注定要吃亏的。不疼,还没你的阴雷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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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鹿之野第七章终冬之冰』
第七章终冬之冰庄梅问:“~路怎么样?”“不知道。”“看得清吗?”“看不清。”“这样~?”庄梅想了想,说,“你先~来吧,我给你施个隼明术,这样你在~就能看见了。”“好~,好~!”郑国跃跃~试。庄梅施了法后,还给他喝了点~~。郑国问:“这是什么?”庄梅说:“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可以让你的法~维持三个时辰。”“哦?我发现你~~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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