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篇
对啊,胸口中弹的那一幕又映入眼帘,我下意识的看看自己的手,仿佛手上还蘸满温热的血。
“我刚赢得美人归,哪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格屁呢?是不是,叶子。”
“医生说这是一个奇迹,你明明被子弹击中,警察却在2米远的地方找到了子弹。”叶子没理会我,向我讲明情况。
“也许枪吧,枪有问题。”
“哈哈,应该是那子弹通人性,有恻隐之心,想跳弹跳死那混蛋。”雪儿在那瞎猜。
这次我躺着,叶子坐着,跟前两天正好倒了个。
叶子捋了捋我得头发,我们俩瞳孔的光径连成了一条直线,“涛”,好,省略了一字,又近了一步——已经没得再近了,“为什么你要用你的命换我的命?”
“没有,叶子。你的命就是我的命。”
“你的命也是我的命啊。”可惜现在胸痛头痛,要不然好好跟她争争。
上学时最喜欢这类悖论题。然而爱和生本身就是一个悖论,为爱而生,生而为爱。我忽然有新发现,那个只写了一首名诗的培根的完全写反了,应该是:
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爱情故,二者皆可抛——人为的人性确实不可以也不应该战胜人性。
“你们俩绕口令哪,好了,没事了,叶子咱们回房间吧,让你的涛~好好休息,人家刚醒过来。”
“海涛好了,我就没事了,我还回去干嘛,我哪都不去了,海涛,乖,我唱歌给你听,我看着你睡。”
“受不了,受不了,我去帮你退房,让你们俩唱个够。”
雪儿的手还没碰到把手,传来了敲门声。雪儿随手开门,看到的却是背对着门的一个医生。
医生后面是一大堆话筒,话筒后面是一大堆镜头,镜头后面是一大堆人。
医生转过脸来,对雪儿说:
“对不起,巴黎的媒体接到消息,”他回头看了看攒动的人群,“这些先生们女士们都是早起的鸟儿。所以,如果可以,喂些虫儿给他们吧。”
雪儿不知怎么办好,又把门关起来了。
叶子跟我咬耳朵说,前天的电视报纸已经报到了,不过很难听,说巴黎发生恐怖袭击事件,伤者已送医院,情况危急。不过昨天的报道改过来了,影楼的人做了澄清,现在,是来深入报道了。
叶子说,她最讨厌媒体,叫雪儿赶他们走。雪儿说,那样只能让他们猜着乱写了,不懂他们会写成啥样。
“这样吧,雪儿,你口齿伶俐,干脆你去挡挡他们。”我知道叶子不喜欢在众人面前说话,身子又虚。
“对啊,雪儿,什么情况你都了解,随你怎么讲。去吧,去啊。”叶子要站起来推。
“那好吧,知道不知道到我可都说了啊。”
第三十二篇
雪儿法语说的并不流畅,她出去便支支吾吾的说要他们费点心来听。
“出不清楚的地方我来帮你!”医院里有原籍中国的女医生,看到雪儿有些语塞便出来帮忙翻译,“我叫丽萍,你是?”“我是他们的朋友。”
医院安排了一个大会议室做临时会场,医院简单的介绍了张三李四后,把话筒推给了雪儿。
“女士们,先生们,首先,要感谢伟大的法兰西,感谢摄影师Victor和他的同伴,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真的无法想象事情的结局会是怎样。谢谢,请你们转达我们对他及他的同伴们的谢意。”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这不是一起恐怖主义袭击事件。这一起枪击事件,却更反映了我们人性最丑恶和最美好的两个方面。说丑恶,那是因为一个人竟然可以向自己爱的人开枪;说美好,那是因为一个人可以为自己爱的人去当子弹。”说到这,雪儿拭了拭眼泪,还真会演。
“那个开枪的人,在等待法律的审判,他会有罪有应得的下场;受害人现在躺在病**,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你们也许想知道,李先生不到一个星期前刚从中国来到你们这里,她来这里的原因是因为这场故事的女主角认为自己得了绝症,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爱人了。就在他们拍婚纱照的当天,女孩病发,住进了医院,两天后,女孩出院了,续拍他们没有拍完的婚纱照。这是前天的事情,就在当天的下午,躺在病**的这位先生接住了本来射向女孩的子弹。我是他们最亲近的朋友,我知道他们在中国所发生的故事,那位男士为了这份爱失去一切,失去家人、朋友;那位女孩为了这份爱放弃了巨额财富,万贯家产,他们就是现代中国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不过,男女主角都没有死,他们顽强的活着,我祝福他们!
经过丽萍的帮助和翻译,雪儿的开场赢来了几秒钟的肃静。
“可以多谈一些他们在中国的情况吗,比如放弃的巨额财产具体有多少。”有一个记者发问,果然,西方人喜欢具体数据。
“具体情况我不方便讲太多,应该由他们自己讲。叶小姐放弃的财产,这么跟你说,按中国的收入,相当于放弃了你们10家布舍龙(Boucheron)珠宝店。”当然,有些夸张。
会场一片哗然,把众鸟儿的胃口一下子吊了起来,连丽萍都吃惊的看着旁边这位大虾。
第三十三篇
记者们开始踊跃提问,凡涉及到我们中国部分的,雪儿都以保护个人隐私为由拒绝回答。当然对于那个变态的Albert,雪儿饱蘸浓墨,大骂那是一个变态到极点、令人发指的嗜血狂魔魔,叶子没有一天不是生活在对他的极度恐惧之中。
“竟然是这样一个充满威胁的人,那他为什么还可以在巴黎留学?”有记者问。
“那是因为他有一个在中国做高官的爸爸。”记者们开始交头接耳。
“是什么样的高官,可以影响到巴黎的学校?”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新闻发布会”一个多小时也就结束了,有记者提问可不可以采访受害人,院方认为我的情况还不允许接受采访,予以回绝。
在丽萍的陪同下,雪儿有些意犹未尽的回来了。
“介绍一下,她是丽萍,也是madeinChina,刚才帮了大忙。”
“你们好,刚才的招待会开的很成功,记者们都走了。”刚说到这,有人敲门。
“谁呀?”雪儿去开门,“刚才都已经说了,病人不接受单独采访。”
门缝里透出一张60多岁的脸,“我们不是来采访的,我们是中国人,来看望李海涛先生和叶玲珑女士。”
“让他进来吧,雪儿。”叶子永远是个善良的人。
进来了三个人,一个老女人挽着老者的胳臂,后面跟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
他们进来,说是来看望我和叶子,眼睛却只盯着坐在我床前的叶子转,色X。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雪儿发问。
“我们刚才聆听了你的记者招待会,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中国高官,我们是Albert的父母。”
第三十四篇
所有人的神经一下子紧张起来,雪儿连忙拦住去路,“你们想干嘛?我要喊人了。”
“不要紧张,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在国内接到法国警方的通知,便赶了过来。”
“我们还没有去看Albert,先到的你们这儿。”后面的那个年轻人插话,看样子是个随行翻译,很有排场啊。
“我的夫人要求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看她的儿子----”话还没说完,那老女人边打量着叶子,边抢了话:
“我要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狐—”,没有脱口而出的是“狸精”,“光山色会让Albert去杀人。”
“你们来就是要讲这些吗?这个老女人老盯着我们叶子看什么?再看给钱!”雪儿气愤不过。
“你站后边去----不是,我们来得主要目的,是看望李海涛先生的健康状况,和表达我们的歉意。”
“还是你这话中听。来,老同志,你坐下。”雪儿推椅子过来,经过那老女人面前时狠狠瞪了她一眼。
“说起来,唉,子不教,父之过。以前我工作太忙,没有时间多关心Albert。教育孩子的事都落到她身上。我们对他过于溺爱,从小就要什么给什么,想什么有什么,你看,你是害了Albert,”老同志回头斥责那个老女人,“长大了,我也管不住他了,他说要出国,我想出国深造一下也好,不到一年,就接到学校的通知,说要开除,原因是在学校失恋割腕自杀,怀疑有精神疾病。请你们理解做父母的心,并不是我神通广大通过关系把Albert留在了学校,而是我的老太婆哭得死去活来感动了院方,才答应让Albert留下来的,条件是不可以再接近叶子,当然,学校有对你们保密这个要求。现在我已经快退休了,又接到巴黎警方的电话,说他为了一个女孩开枪杀人,现在在押候审。虽然我对他已经完全失望,但怎么说也是亲身骨肉啊。现在看到你李海涛先生已经转危,多少我也就心安了。我们不是来请求你们的原谅,我是搞法律工作的,我知道受害人的心理,在这里,向你们说声‘对不起’。”
老先生站起来来着老太婆一起鞠了个躬。
“说得倒好听,人差点被打死,要是再差一毫米,现在就是致哀了。”我和叶子没有说话,雪儿昂着头轻蔑的说着。
“当然,我们会给予经济赔偿。”。
“钱就不必了,你们走吧。”叶子冷冷的说了一句话,想当年我泡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会突然冷的象块冰。
“我们知道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钱无法去除李先生胸口上的伤痕,但可以缓解我们心理上的一点压力,请你们接受我们的道歉。”说完,他向后面点头示意。
那个眼镜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印有BNPParibas银行字样的信封,递给了老先生。老先生把信封递给我,“请一定收下我们的心意,否则我不可以心安。”他的眼睛坚定地看着我。我知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再加上最近叶子和我接连入院,我帐上的余额也有些吃紧了,于是点点头。
“信封里有我私人的联系电话和地址,如果不够承担费用,请和我联系。”有说了些道歉安慰的话后,两位老人在叹息声中手挽手的走了。
随后,雪儿帮忙打开了信封,支票上有20万欧元,还有写有地址的卡片,以及一封信,这样写道:
“孽障之妖行,对先生及女士之伤害,自知这些睚眦小丑并非可以偿还。然吾至此恶子,已是四代单丝悬系。人老无求,唯望百年之日,尚有余嗣可候。吾平生耿直,从无阿求于人。如君有玄德之仁、公明之义,他日必行淮阴侯之礼。
李XX敬上。”
雪儿看不大明白,只有“耿直”两字最为熟悉。
“他是叫我们原谅。”我转头跟他解释,
“给了钱也不可以原谅,海涛,我们不要他的钱,要了就是表明我们原谅了。”
“不过,有什么原不原谅的呢?他儿子杀人,要是在中国,早就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立即执行了。”
“不,”一直在场不多话的丽萍开口了,
“他们可以以Albert有精神疾病为由,提出辩护。”
第三十五篇
丽萍的一句话道破天机。
“海涛,你知道吗,我刚从死神那里回来,找回我本来以为不可以再延续的爱情。我好开心从此我们可以好好幸福的长相厮守。那一颗子弹射中了你的胸膛,也击碎了我的梦,海涛他这下真的离开我了,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总在我身边的活生生的海涛永远地走了,我翅膀下的风从此不会再宠我了。我说的不是我当时的痛苦,现在我还是这样的痛,一点都没有少,,因为太痛了,那是种刻骨铭心无法抹去的痛。并不能说海涛你没有死就不该说这样的话,因为这命是捡回来的,而不是那个人手下留情,只要差那么一点点,就没有现在的我们了。所以,海涛,我们决不饶恕,我们决不原谅……”
叶子的话是真的,没有了我,不知叶子会怎样,会不会活下去,会不会坚强的活下去,会不会再嫁人,会嫁给怎样的人……还好,真高兴,我还活着,不用去想这些不着边的问题了。
“海涛,现在我终于明白,小玉入狱之前,你为什么那么坚持要法院重判,叫我不要听律师的话。我们不可以接受自己爱的人受到伤害,现在我的心情跟你当时是一样的,所以,海涛,必须有人要为我们的痛苦付出代价。”
“叶子,我也明白了你当时的心情。只要我们还好好的活着,能彼此在一起,我就很开心了。说真的,真的不想烦这些事了,我累极了。”
叶子点点头,“好吧,海涛这事你就不要烦了。想吃什么?想不想尝尝本大小姐的手艺,很久没尝想~了~吧?!”说完**顽皮的眼神。
就是龙肝凤胆也比不过这美丽俏皮的眼神,“秀色可餐”真不是广告啊。
我说“当然想了,不过,你就歇着吧。”
我的胸口贴着透明的胶袋,我想掀起被单看看伤口,然而,有点事不对劲,
“叶子,我的玉锁呢,你摘了啊?”我想起了叶子刚刚送我的玉锁。
“没有啊,对啊,玉锁呢?”
我这才发现,脖子上连绳子都没了。
“海涛,是那玉锁,玉锁救了你一命。”叶子紧锁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什么玉锁?什么救了海涛的命。”雪儿鹰似的扑了过来。
“我说过我是海的女儿,一定是我们前世救过两条小鱼儿的命,他们来救了我们一人一次后就收了玉锁走了。”
我想是对的,那玉锁质软,受到瞬间的猛烈撞击时会变得比钢筋水泥还硬,就像子弹以某个角度A中击水面也会跳弹一样,天地造化,那个子弹正以那个角度A击中了玉锁。子弹飞了,玉锁也飞了,我留了下来。
“对对对,叶子,我们有神灵保佑,来,亲一个,谢谢他们。”
叶子没有送来香吻,反而美目微闭,双手合十,虔诚的犹如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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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6~39』
第三十五篇丽萍的一句话道~天机。“海涛,你知道吗,我刚从~神那里回来,找回我本来以为不可以再延续的爱情。我好开心从此我们可以好好幸福的长相厮守。那一颗~~中了你的~膛,也~碎了我的梦,海涛他这~真的离开我了,那个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总在我~边的活生生的海涛永远地走了,我翅膀~的风从此不会再宠我了。我说的不是我当时的~苦,现在我还是这样的~,一点都没有少,,因为太~了,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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