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又一道的石阶,渐行渐远,弯弯曲曲的伸向巍峨雄伟的巴山,道路两旁古木参天,时不时有几声小鸟的啼啾声,偶尔也传来不知在何处的山涧潺潺的流水声,情景优美,让人心旷神怡。
宋清波抬着发软的**,看着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阶,双手慢慢的拍打着双膝,松缓松缓发麻的肌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口中嘀咕道:“唉,为什么所谓的名门豪派都喜欢把家建在山上?为了送一个不知所谓的蓝田玉,让我来攀登这些该死的石阶,这是什么石阶啊?怎么都没有个头的?”
“哗”得一声,一阵从天而降的清流将他淋了个遍,宋清波抬抬头望望天,艳阳高照,“没有下雨啊?”他摸摸脸上,的确是水,眼睛不经意瞟向四周,看见一个脑袋赶紧缩进一块岩石后面。
“唉,没有想到,巴山派一个堂堂的江湖大名派,竟然也会干一些暗箭伤人之事,传出去真是要伤颜面啊!”宋清波故意说得很大声。
“什么暗箭伤人啊!是你自己先对巴山派不敬的!”随着一声娇叱,一道红影从岩石后面掠了出来,轻轻飘到他的眼前。
宋清波提了提自己的衣服对她道:“是你泼的?”
“这只是教训,要是你再敢对我们巴山不敬,我对你不客气!”红衣少女人虽然长得小,只有十七八岁,但是脾气却不小。
宋清波微微笑道:“素闻巴山派掌门江之轻前辈是以温厚仁义,心胸宽广而闻名江湖,他怎么会有你这样小心眼的弟子!不会是假冒的吧?”
“你胡说!你才是假冒的!我叫许洁筝,是师父的第一百二十个弟子!”红衣少女气得脸色发白,大声辩解道。
“哦!原来你叫许洁筝啊!”宋清波赞道:“长得清丽脱俗,就像是长在山谷间的一株幽兰一样,还未沾染尘世烟火,这个‘洁’字倒是很适合你!”
许洁筝一直生活在山里,大家对她的美貌早已是习以为常,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赞美她,不由有些害羞,垂下头,一张白皙的脸上冒出红晕。
“白里透红,更美了!”宋清波突然伸出右手,托住她的下颚,想端详个仔细。
“下流!”一声怒喝传来,“啪”得一声,他的脸上挨了火辣辣的一掌,身体重心不稳,脚下一滑,身体咕噜咕噜的滚了下去,直到滚下十几个石阶才作罢。
“唉,女人,真是赞不得!”宋清波躺在地上,全身酸痛,双眼望着蓝蓝的天空,继续嘀咕。
“流氓!”许洁筝又气又羞,“嗖”的一声**腰间的剑,一个飞身跃到他的面前,白晃晃的利剑抵住他的喉咙怒道:“我杀了你!”
“啊!”宋清波不以为然道:“杀吧杀吧,杀了我,你们掌门自然会杀了你!”
“你说什么?”许洁筝脸色一变,收起长剑问道。
“我是有事要求见江掌门的,不然来巴山爬这些石阶干吗?”宋清波坐在地上严肃道:“而且是关系你们巴山生死存亡的大事!”他故意说得很严重。
“什么事?”许洁筝看他严肃的表情,不由信了,心中一紧,赶紧道。
“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跟你这个小弟子说呢,我要见江掌门!”宋清波一句话又把她气个冒火。
“哼,什么大事,我看你是说谎骗人的!”
“信不信!”宋清波从怀中拿出一片金色的铜牌,在她面前晃晃道:“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只有你们巴山派入室弟子才有的铜符!”
“你?”许洁筝脸色突变,从腰间拿出另外一块一模一样的铜符,对着他的比了比。
宋清波心中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许洁筝年纪这么小,竟然就是掌门人的入室弟子,看来巴山派当真是不可小瞧的。
“好了!我相信你了!”许洁筝道,“我带你去见师父!”转身就走,走了两步,不见后面有人跟来,一转身看见宋清波还是坐在原地,道:“还不走?”
“走不动了!”宋清波道,“刚才被你这么一折腾,我的腿摔坏了!”
“什么?你是不是男人啊!只是轻轻一推,你就受不了了!”许洁筝跺脚道。
“轻轻一推外加一个耳光,你试试!”宋清波白看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许洁筝走近他,伸出手对他的腿捏了捏问道:“真的不能走吗?”
“哎哟你别碰!”宋清波登时大叫起来。
许洁筝被他唬的跌坐在的,见他疼的满头大汗,便相信了,又想到他要来报道有关巴山派生死存亡的大事,不由急道:“那要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样?要不就让江掌门亲自下来和我见面了,只是他又会问起,你是怎么受伤啊?那么我又要怎么回答他呢?”宋清波边说边偷偷看着许洁筝的反应。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许洁筝咬咬牙道:“你在这里等着。”
许洁筝真的把师父请下来了吗?这是不可能的,她去请了四个巴山弟子和一顶竹椅,把宋清波抬上了山。
在巴山派的大殿里,四个弟子将竹椅轻轻放下。在大殿中间的座位上,宋清波看见一个英名神武的中年大汉,想必他就是江之轻。
“晚辈宋清波见过巴山掌门。”他站起来对那人行礼道。
许洁筝双眼发直,他竟然没事!她冲过去怒道:“你的腿没事!你戏弄我!”
“腿没事不好吗?你的师父也不会责罚你了!”宋清波不以为然。
许洁筝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只是碍于师父在场不好发作,要是眼神可以杀人,只怕他此刻已经穿胸而死!
“宋公子不必多礼!”江之轻起身走到他面前道:“只是不知道公子找老夫是为何事啊?”
宋清波看见周围有不少人,便道:“晚辈的事可大可小,为保险起见,先请前辈摒退左右。”
“你不要得寸进尺!”许洁筝怒道:“我看你根本就是骗人的,师父不要理他,将他赶出去!”
“许姑娘此言差矣,江前辈智慧出众,才高八斗,晚辈要是凭着一点小聪明,就敢在前辈面前卖弄,简直就是自不量力,这是决计不敢的。”他说得言词恳切,江之轻明知道他是拍自己的马屁,心中却觉的十分受用,微微笑道:“宋公子谬赞了!老夫愧不敢当!”
“就是,我师父是一个修为极高的武林前辈,又怎么能让你这几句拍马屁的话就上了你的当呢?”许洁筝对他轻蔑道。
宋清波面不改色道:“这绝对不是恭维,前辈要是不是巴山之最,又怎么能当上掌门呢?”接着走近许洁筝压低声音道:“不要因为你自己笨就把所有的人都说成笨蛋,他可是你的师父!”
“你?”许洁筝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发作不得,宋清波看见了,心中暗暗得意。
“宋公子远道而来,想必是有要事,你们都出去吧。”江之轻沉思片刻,终于吩咐道。
“师父!”许洁筝喊道。
“洁筝,你也出去!”江之轻道。
“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许洁筝狠狠的瞪了宋清波一眼,重重的甩下一句话。
江之轻端详宋清波递过的铜符良久,神情严肃道:“你是怎么有这个东西?”
“前辈虽然长居深山,但是对前一段时间轰动江湖的贡品盗案应该不会不知道吧。”宋清波道。
“这个当然知道。”江之轻叹道:“唉,巴山出了刘方逸这样的败类,真是师门不幸!师兄在世时,最爱护他这个徒弟,对他期望也最高,想不到他竟然会作出江洋大盗之事,真是让师兄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江掌门相信刘方逸就是主谋?”宋清波试问道。
“以前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可是他进了朝廷这么久,此中鱼龙混杂,功名利禄每日耳濡目染,会变质也是有的。”
“晚辈今天来就是为了证明刘捕头的清白的。”宋清波道。
“清白?证明,你怎么证明?”江之轻奇怪道。
“就是这个!”宋清波说着,将蓝田玉展示在他的面前。
此物一现,江之轻的脸色立即大变,颤声道:“这个,莫非…….莫非……是……..”便要叩首拜倒!
宋清波没有想到他竟会有如此大的动作,赶紧扶住他道:“江前辈先不要激动,看清楚再说!”心中暗道:“怎么会有如此莽撞的人,要是我手中的是假的,你岂不是亏大了!”
“**,**。”江之轻起身赶紧道,双手接过蓝田玉,轻轻的放在掌中,细细端详,久久凝望,他虽然任掌门一职多年,但是没有蓝田玉,心中总觉得有什么缺憾一般,现在心中缺憾忽然可以消去,心中又怎不能激动万分,悲喜交加?
大殿里的空气仿佛停滞了一般,江之轻慢慢说起这五年巴山失去这块蓝田玉,是如何如何的失落和遗憾,已经去世的掌门师兄每次提到蓝田玉,都十分自责,愧疚万分,说着说着,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宋清波没有说话,静静的听他说,虽然他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也不是很想听这些话,但是他还是没有打断他,静静的听着。
许洁筝伏在门边偷听,无奈大殿太大,声音又离得太远,她根本听不到。
“师姐,那位公子真的有什么秘密吗?”一个小师弟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呸,什么公子,就是一个小流氓,他有什么秘密,待会就会被师父赶出来了!”许洁筝恨道。
“他们在说什么?这么久了!”小师弟又问道。
“我也不知道。”她摇摇头,想到刚刚遇到宋清波的种种,心中真是猜不透他是什么人,耳朵竖得更直了,忽听道里面江之轻喊道:“洁筝,你进来!”心中一惊,赶紧推门进去。
江之轻欣喜万分,满面红光,许洁筝心中诧异,师父就算她三天内就完成巴山剑法得二十八式也不见他有这么欢喜过,疑惑之余,不由看着宋清波。
“洁筝,你安排宋贤侄到客房去休息,记住,一定要用贵宾的礼数。”江之轻吩咐道,而且说得很郑重。
“师父,你说他?”许洁筝不敢相信,只是谈了一次话,师父的称呼也变了,而且还是贵宾!
“是,宋贤侄可是我们巴山派的贵宾,你去告诉所有的弟子,不得对他无礼!”江之轻道。
“前辈严重了,前辈掌管有方,不会有人对我无礼的。”宋清波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一头雾水的许洁筝微笑道:“是吗,许姑娘?”
深夜,静悄悄的。
宋清波打开房门,悄悄的走出来,飞身跃出巴山派的座座院落,身体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他是要逃跑了,江之轻感谢他送回了蓝田玉,一定要他参加三天后的拜玉大典,他生平最怕这样的场面,三跪九叩的没完没了,而且还不能说话,简直是要闷死了!本来一再推脱,无奈江掌门是盛情难却,他只好敷衍一下,留书逃走!反正刘方逸交代的事已经办完,他现在要下山查案了!
虽然是七月,但是巴山的山顶上,却是深秋严寒之境。刚刚下了一场大雨,阵阵迷雾,朦胧寒烟,更添寒冷。宋清波在黑暗的山道上,借着淡淡的月光,勉强的走着,想到又要爬那些石阶,心中暗暗叫苦。
一道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在他的后面,他面不改色,继续向前跑着,在一处转弯处一个虚晃,闪身躲进一块大岩石后面,偷偷的探出脑袋。
一个人影跑出来,体态轻盈,是个女子,看她那娇小敏捷的身体,宋清波知道她就是许洁筝。
“她跟着我干什么,且看看!”宋清波待在岩石后面,暗中看着她的动静。
许洁筝左顾右盼不见他,突然大声喊道:“快来人啊!宋清波跑了!”她这一喊可是非同小可,将宋清波惊得从岩石后面飞奔而下,赶紧掩住她的嘴巴!
许洁筝拼命的挣扎,一口咬在他的掌心。“哎哟!”宋清波惊道:“你还咬人!”赶紧松手。
“哼!终于肯出来了吗?”许洁筝看着他得意道。
“你跟着我干什么?”宋清波问道。
“我要你带我下山!”许洁筝命令道。
“下山?”宋清波怪道:“下山干什么?”
“你去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许洁筝道。
“不行!”宋清波道:“我向来一个人逍遥惯了,带着你不方便!”
“不行!”许洁筝重复道,嘴巴又要张大,宋清波早有准备,一掌劈在她的颈下,哪知许洁筝一个翻身,跃出她几丈之外,大声喊道:“快…….”
“好了,好了!我怕你了!”宋清波赶紧道:“我答应你就是了!”
“哼!”许洁筝收回声音得意道:“别以为你捉弄了我就可以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想暗算我,你还差的远呢!”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后面一阵嘈杂声,其中还有人喊道:“宋公子,宋公子!”
“糟了!肯定是你把他们引来了!”宋清波变色道,急得跺脚。
“你不会逃吗?”许洁筝不以为然道。
“逃?”宋清波看着脚下的石阶,无奈道:“逃得过吗?”“呼”得一声,只觉的自己的身体别人掀起,飘在空中。
周围都是一片黑暗,宋清波被许洁筝拉着手,这个没有一丝光亮的地方,她就像是走在阳光下一样。走到山涧的尽头,他终于可以看见一丝微光透过来,但是,他也听到了一阵人声。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来?”宋清波怪道。
“嘘。”许洁筝转身道,带着他跃上空中,在一处突出的大石上蹲下。
人声渐渐近了,是两个巴山弟子带着火把走进来,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一个瓶子。
“就是这里了!”没有抱着瓶子的人看着黑暗中的山崖道,接着放下火把交给旁边的人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取水。”说着拿过了他手中的瓶子。
“大师兄,你小心点!”那人有些担心道。
大师兄抱着瓶子,一手拿着火把飞向悬崖,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上勉强站住,将手中的火把,插在一边,双手抱着瓶子要接从石缝中流出来的水,这水流得很慢,又很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渐渐有些支持不住了!
“大师兄,还是我来吧!”下面的那个人大声喊道。
“不用!”大师兄道:“这天涧的圣水是用来为蓝田玉沐浴的,我一定要把它接好!”
又过了好一会,瓶子终于接满了,他松了一口气,飞身下了悬崖,**站立不住,在地上坐下!
“大师兄,你怎么样?”那人赶紧道。
“没事!”大师兄勉强笑道:“水满了!”他抱着瓶子道。
“火把,我去拿下来!”那人看着火把还在上面插着,起身道。
“别去!”大师兄拉住他道:“上面滑的很,差不多要天亮了,我们不用火把也可以出去的!来,你扶我一把!”
两人说着,抱着水出了山涧。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为了一瓶水,连命都不要了!”宋清波跃下岩石怪叫道。
“你懂什么?”许洁筝白看他一眼道:“这水是圣水,是要给掌门信物蓝田玉沐浴的!”
“圣水!”宋清波笑道:“不就是这条涧深一点吗?水不还是一样的水!”
“懒得跟你说!”许洁筝不理他,径自走在前面。
等两人出了涧,天空已经泛白了。
“啊!想不到这巴山还有一条这样的捷径!”宋清波回头看看身后,自己已经是在巴山脚下了。
“知道这条路的只有我和大师兄几个人!”许洁筝道:“今天算是对你破例了!”
“其实你也是怕被抓回去吧!”宋清波笑道。
“废话那么多!”许洁筝不理他,自己一个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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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撩人』
~夜,京城里的六扇门,却没有安静,佟志欣带着一帮捕快守夜,这本来是没有的任务,但是自从贡品盗案,刘方逸成为头号通缉犯之后,他们便有了这个任务,其实很大原因是为了刘方逸,他隐隐~刘方逸还会回来的,因为他决不是这么快就认输的人,他~在这里等着他。今晚,确实是有人来六扇门,但是却不是刘方逸,宋清~和许洁筝,早就在他们的守卫中悄悄隐~了六扇门的档案库。档案库里静悄悄的,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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