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兰和孟虎正十分惊奇地望着几匹从北面弛来的战马,就听山角下土匪“满天星”没命地嚎叫:“县大队来人了……来了。”他连滚带爬,像只受了伤的山鸡,顾头不顾腚地钻进树林里去。
几匹战马来到耿兰和孟虎的面前,嘎然止住,人和马都汗**。第一个跳下马的是一位四十五岁开外的壮年汉子,秃光脑袋,连鬓胡子,浓眉大眼,敞着怀,足有半尺宽的白腰带里别着一支驳克枪。腰带下系着一个大牛皮烟口袋,里面插一只小旱烟袋。他急步奔向耿兰和孟虎,开口声音宏亮:“你们一定是哈北专员办事处派来的吧?我叫迟野,特地来接你们。”
耿兰上下打量他几眼,有些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迟野哈哈一笑,踢了一脚二懒子的死尸:“这不是明摆着嘛?谁还能有这么厉害的枪法!”孟虎憋了一肚子气,总算能放一放了,白了一眼迟野说:“你们区委这些官真难见哇,非让土匪把我们撵进坟窟窿里玩一玩不可,要不是不会来接我们的。”
迟野也是火性脾气,哪架得住孟虎这不软不硬的话,汗水顿时从额角上流下来。他挠了挠光头,指了指一同来的戴礼帽的那个人:“那个王八崽子撒谎,我接到送来的通知才一袋烟的功夫,连气都没喘就赶来找你们,这——”
耿兰用严厉的目光扫了孟虎一眼。那个戴礼帽的人来到耿兰跟前,摘下礼帽点头哈腰地说:“我叫孙守信,守口如瓶的守,守信用的信,是公安局的,迟区长说的一点也不假,送信的人在呼兰朱家油坊遇上土匪劫路,这才赶到,两位怪罪我吧。”
耿兰见孙守信的衣着打扮和举止言谈跟迟野有天壤之别,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用鼻音应答了,随即一把拉住迟野**有力的大手:“你就是迟区长,久闻才见真人,名不虚传,我叫耿兰。”
迟野一听,惊奇地上下打量眼前这位女子,眼光里流**惊讶:“你就是双枪英雄耿兰同志!太好了!老李早就跟我讲过你的一切,做梦也没想老李能派你过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迟野的心情无比兴奋,要不是耿兰是个女同志,他非得抱起来转三圈不可。
迟野随即把另外几个人叫到跟前,把耿兰和孟虎介绍给大家。又对耿兰说:“县委成立了县大队,咱们兰陵山区委算一个支队,但共计也只有五个人,几支烧火棍一般的破枪,你们来了,这回就会好起来的。”
孟虎望着几个人背着的都是从日本鬼子缴获来的“三八大盖儿”,又都用麻绳系着,愣愣地问迟野:“就凭这几支破枪还能打土匪?”
迟野拍着孟虎的肩膀:“小兄弟,有耿书记和你来了,以后还愁吗?”
孙守信见几个人唠得火热,干着急插不上嘴,用礼帽扇着风,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迟区长,快请领导们回区委吧?”
迟野听孙守信这一说,有点不好意思了:“哎呀!看我都忘了,快请二位上马!”
孙守信望了一下四周,拉过孟虎问:“你们不是三位吗?怎么——”
“丢了一个!”孟虎不耐烦地脱口而出。他不同于耿兰,耿兰是心烦面不烦,而孟虎则是心烦马上反映在脸上嘴上,他比耿兰更看不惯这位刚见面就给人一种媚骨的公安局司法股主任。
孟虎一瘸一拐地向马前走去,刚到马前,“哎哟”一声倒在地上。迟野马上奔过去,见孟虎光着的脚扎在柳条茬子上,便捧起脚抡起大巴掌使劲打了两下,抓起一把土捂在流血的口子上,又**自己的鞋扔给孟虎:“穿上,一会就不疼了。”
孟虎让迟野给弄糊涂了,这是哪种医法?他想说什么,已被迟野和向个大队队员扶到马上,一同向区委的住地走去。
迟野边走边告诉孟虎,山**里住的人穷,抗折腾,破个皮儿划个口子谁也不当一回事,老一辈子上山打柴没鞋穿,光着脚,扎破划破是常有的事,都是这个治法。他还说人是土做的,哪流血用土一堵就成了。真是弄不明白,这位区长说得头头是道儿,孟虎想笑,又不敢笑。不过还真管用,脚不疼了。
兰陵山区的山岭很多,但最高的只有两座,骆驼山和兰陵山。两山相距十几里,东西遥遥相望。骆驼山高三十余丈,长十余里,气势磅礴,有两座山峰南北对峙,中间平凹,似骆驼之峰,故叫骆驼山。
在骆驼山的东面是兰陵山,高四十余丈,长二十余里,上顶有五里宽窄的平地,建有几座庙宇一直为土匪的巢穴,山的南侧尽头处,有一岭特起壁立,站在上面俯瞰,使人目眩腿颤,百姓叫它落泪。相传原北山有一个蜘蛛精躲藏在此,后遭雷劫,劈去半个山。崖下清泉流水,空谷回音。山的东侧尽处是一悬崖峭壁,壁下有无数个自然石窟,形状各异,人们叫它白蛇洞。传说在很早以前,有一牧童栖于此地,一天忽遇暴风雨,见洞中白光四射,有两条白蛇爬出,又顷刻不见,洞口自封。山的北侧和西侧怪石累累,欲上山必得结伙攀绳而上。兰陵山区的人一直以这两座山引为骄傲,过着靠山吃山的生活。这里野物繁多,能跑的有汹,貂,兔能飞的有雕,鹰,雉,鸽山上长的有人参,狼毒,红花,五味子等药材,自打日本鬼子占领兰陵山以后,在这里挖山洞,修工事,山林被毁,动物被杀,两座高山一天比一天荒凉了。
日本鬼子投降后,骆驼山和兰陵区这两座大山被东诸葛和西诸葛两个兄弟所占领,成了土匪窝,老百姓不敢上山来。东诸葛占据骆驼山,西诸葛占据兰陵山,中间虽是几里地的荒野,但两座山的人谁都不越雷池半步,虽然是亲兄弟,下手也决不留情。老大东诸葛手下有七八十个兄弟,个个穿灰衣灰裤。西诸葛手下有一百多个兄弟,和东诸葛恰恰相反,人人青衣青裤。兰陵山东面的“白蛇洞”住着西诸葛的老婆“七姨太”,老百姓管两山的胡子叫灰神青鬼,还有“白蛇精”。老百姓们每当听到哪个屯的地主被扒,哪个恶霸被杀,就知道是东诸葛他们干的。
在骆驼山和兰陵山的北面,与两山成三角形的七里处有一个村庄,也就三十几户人家。日本鬼子在兰陵山上修工事那几年,村里的老百姓在“王大胆”的组织下,不屈不挠的斗争,炸军火、破坏桥梁,搞得日本鬼子焦头烂额。几年的光景,日本鬼子就放火烧这个屯子达十八次,因此外屯的人管这叫“火烧屯”,一来二去远近出名了,不过,今日烧,明日又盖起来,小屯的人们从没有屈服过,兰陵山的土匪也把这个小小的火烧屯视为眼中盯、肉中刺,三天不抢,五天必掠,从没消停过。
今天,西诸葛的**还**上,斜楞眼就捂着淌血的胳膊进来报告:“西爷,西爷,可不好了,山下来了三个共产党的干部,我们一个也没逮住,歪脖子还叫那个女的打——打死了!”
西诸葛听斜楞眼说完,脸顿时气成了猪肝色,他咧着嘴,大口喘粗气,伸手照斜楞眼的脸上就是两个嘴巴,声如恶狼似的嚎叫起来:“真他妈……妈的没用,连个女的都……都抓不住……我崩了……崩了你!”
西诸葛很少张口说粗话,平时文质彬彬的,不了解他的人,谁也猜不到他是个土匪头儿。他有个大毛病,结巴得在兰陵山区找不出第二个,一结巴非拍后脑壳不可,否则,这句话一时半会儿说不完。斜楞眼捂着火辣辣的脸吞吞吐吐地说:“西爷,那个女的你没见过呀!可厉害啦,也不知她会啥招,不声不响地就把歪脖子的脑袋扭到后面去了,真的,西爷……”
西诸葛越听越气,一脚把斜楞眼踢出门外去。
昨天晚上,他被国民党东北保安司令长官任命为松江省呼兰特别行动队副队长,第一个任务就是消灭新派来的三个共产党干部。为了这个,他才没到白蛇洞找七姨太和野猫子。他花了好一阵工夫,派斜楞眼领人去抓,非要立个头功不可。可是现在,不但人没抓来,三个兄弟还死了两个,在骆驼山前又死了几个,真是王八钻灶堂又憋气又窝火。他系上裤腰带,从墙上取下枪,大喝一声:“给我备马,我……我要血洗火烧屯,出……出口气。”
西诸葛集合了七八个贴身兄弟,骑着马,呼呼啦啦地下山。这次,他打了两个主意,一是估计共产党的干部不能走得太远,可能就在火烧屯附近,逮住他们,自己马到功成;二是要找磨倌妈算帐,把她手里的那匹宝马弄到手。
说起磨倌妈,她可是这一带出了名的人,长得不但姿色比村姑村嫂们强几分,而且人缘非常好,谁家有个大事小情、红白喜事,她总要一马当先,跑前跑后,张张罗罗。家里活,喂猪打狗,孵小鸡,灶上活,煎炒烹炸,熘煮蒸涮,无一不精,外加有一门祖传做豆腐的手艺,更是人人叫绝。磨倌妈祖辈老家住在北京郊外八里庄,祖父是一位远近闻名的老豆腐匠,因为受到慈禧太后的赞赏,所以他的豆腐全部送到宫里去。传说当年宫里怕老豆腐匠的手艺失传,曾多次派人来向他学艺,老豆腐匠明教暗不教,在节骨眼上来个障眼法,谁也学不到真东西。太监们见学不到手,就动硬的把他抓进去,老豆腐匠更不在乎,做出的豆腐不是臭,就是酸,这可气坏了大小太监们,要严刑独打治罚他,老豆腐匠不但不服,还要非向慈禧告御状不可:“这里的水就能做这样的豆腐,你怨谁去?”太监们没有办法,只好派几十人到八里庄往宫里挑水,水挑回来做的豆腐还是不行,并且振振有词:“用俺村的水做豆腐,现打水现做,过一袋烟工夫也不行了。”老豆腐匠软硬不吃,太监们又不能把他怎么样,打死他没人做豆腐,慈禧太后又不答应,不打死他又斗不过他,只好依了老豆腐匠提出的三个条件:一是马上放他回八里庄,二是不准再派人去学艺:三是豆腐价比原来高出一倍。老豆腐匠出宫后,每日在家做豆腐,家业一天比一天大。老豆腐匠寿终正寝前,把手艺传给了自己惟一的儿子,也就是磨倌妈的父亲,磨倌妈的父亲靠这手艺维持生活,并经常把做豆腐的手艺教给小女儿磨倌妈。磨倌妈虽然不识字,但聪伶俐,一看就懂,一点就破,一学就会,并有了改进,做出的豆腐油汪汪、水灵灵,吃一口肉鲜嫩可口,余香不断,不但胜过父亲,还赶上了祖父。一九一○年河北地区发生了百年不遇的大旱灾,庄稼颗粒不收。没有豆子做不出豆腐,磨倌妈随父亲逃荒来到东北。父亲在哈尔滨道外染上重病死去,磨倌妈生活无靠,逃到了呼兰城,遇上了进城赶马车的王大胆,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一见如故,就接她到火烧屯,俩人成婚。王大胆赶车耕种,磨倌妈做豆腐,一晃过了二十多年,屯里人很少有人知道她的名字,都亲切地叫她磨倌妈。日本鬼子进入了兰陵山,王大胆不忍受欺压,组织屯里几个穷哥们先暗后明进行抗日活动,在一次劫军车中被鬼子抓去。鬼子投降后,王大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磨倌妈只好领着女儿小草过日子。
今天早上,磨倌妈和每天一样,鸡叫起床,套上小毛驴磨豆腐。豆腐点了卤水,打完了刀,招呼女儿小草套上毛驴去走村串户去卖。
小草匆匆忙忙喝了一碗豆浆,操起小鞭子赶小毛驴车奔向了骆驼山。
磨倌妈在磨房刷完了磨,收拾完屋子,正准备进上屋歇息一会,就听见村东头呼喊声不绝,知道又是“胡子”来了,刚想出门看个究竟,一推门,西诸葛就进来了。
早先,丈夫王大胆有爱马的嗜好,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听说哪有好马,他总要去看看,只要自己相中了,不惜一切买到手。不管什么样的烈马,到他手里不出三天,保准驯服得如小绵羊一般。现在,磨倌妈使唤的这匹菊花青就是他花大价钱从内蒙买回来的。这匹马不但长相出奇,而且通人气,干活不用鞭打、嘴吆喝,遇上野兽拚命地护着主人。有一年,王大胆上山“倒套子”,前面的三匹马叫黑熊吓毛了,支起耳朵拚命地跑。王大胆从车前掉下来,驾辕的菊花青叨起他,用屁股使劲后坐,让车跑慢点。王大胆又惊又怕,吓昏了过去,等他醒过来,菊花青正用嘴巴为他驱蚊子呢。菊花青救了王大胆的命,在火烧屯也就出了名,传遍整个兰陵山区,也传到了西诸葛的耳朵,西诸葛就打起了主意。前几个月他亲自下山来抢马,没想到菊花青让小草偷偷从后门骑跑了。他一气之下,开枪打死了磨倌妈的几头猪,叫土匪抬上山去,临走还留下话,下次菊花青不给他,就要她的命。今天他是下了狠心来的。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个野兽又来打菊花青的主意,气得恨不能抄起一根棒子打死他,可西诸葛乌黑的枪口对准了自己,一步步地逼过来,她放弃了原来的念头,心想:今天不能动硬的。于是,身子后退了几步,和气地说:“西爷,是不是来要菊花青啊?”
“放……放屁,不要它我……我来干什么?”西诸葛把后脑壳拍得直响。
“那好,我去给你牵。”磨倌妈想趁出门的机会,骑马逃走。
西诸葛**往门口一叉,如半截黑塔堵住了小磨房的门,脸上**了奸笑:“老娘……娘们,跟西爷……近乎一会吧……”
西诸葛已经牲口到家了,磨倌妈虽长得年轻,也是四十五、六的人了,比他妈也小不了几岁。
磨倌妈一听肺都要气炸了,可是还不吃眼前亏,急忙退到压豆腐的案子前,不紧不慢地说:“西爷,我是个半打岁数的老婆子,和西爷近乎你不嫌乎我……”
西诸葛一听,急忙把枪扔在地上,向磨倌妈扑了过来。
磨倌妈一闪身,西诸葛扑了个空。
磨倌妈躲到一旁,把双手塞在泔水缸里边涮手边说:“西爷,我这一手豆腐渣,弄脏了衣服可多不好,你稍等一会儿。”
磨倌妈边洗手,眼睛边瞄准了案子上的豆腐刀,她铁了心,今天要杀了西诸葛。
西诸葛等得不耐烦了,恶狼般扑过去。磨倌妈见西诸葛来到背后,顺手抄起那把长刀,一转身使劲向西诸葛的脑袋上劈去,西诸葛一抬头,见雪亮的大刀劈下来,忙一歪脑袋,磨倌妈的刀带着风声下来,西诸葛的左耳朵齐刷刷地掉在地上。
西诸葛抱着脑袋痛得哇呀怪叫,磨倌妈握着刀来到拴菊花青马槽前,一刀砍断缰绳,飞身上马从后门跑出去。
土匪们从屯东头到西头,抢鸡抓狗、点火烧房,折腾了一阵子,谁都没见西诸葛的影子,但又不敢乱闯,都知道西诸葛爱色如狂,说不定在哪家搞女人呢。斜楞眼和兰陵山报号老二的黑虎来到磨倌妈小院里,听见磨房里有人嚎叫,伸长了耳朵一听是西诸葛的声音,快步钻进小磨房,只见西诸葛抱着带血的脑袋满地打滚:“我……我的耳朵……耳朵……”
黑虎和斜楞眼把西诸葛扶起来,西诸葛把火全撒在他们两个身上,东一脚,西一拳,打完这个,又踢那个,边打边骂:“都他……妈的吃屎……的,快……抓那……娘们……”
几个土匪拎着枪正要出门,外面枪声大作。土匪们没命地喊:“不好了,县大队来了……”
西诸葛慌了神,菊花青没抢到手,那几个新派来的区委干部也没抓到,县大队又来了,怎么向上边交待呢?但此刻也顾不了那些,还是保命要紧。他四处摸枪也摸不到,裤腰带还没系上,就被几个土匪扶上马,拚命向兰陵山逃去。
兰陵区委设在离火烧屯十里地远的元宝屯。迟野领着耿兰和孟虎进屋换上衣服,做好饭,还没来得及吃,就见东面的火烧屯一片火光,知道土匪们又下山了。迟野不忍心让耿兰和孟虎再去火烧屯打仗,他们太辛苦了,想让他们休息,决定自己带人去。耿兰不同意,孟虎更是个老牛拉不住的人,第一个跳上马冲出门。实在没办法,迟野带着耿兰和孟虎直奔火烧屯。
来到火烧屯,土匪们已经逃走了。整个屯子浓烟四起,到处是村民们与土匪反抗后的余怒声和妇女们被辱的怒骂声,还有婴儿撕肝裂肺的啼哭声。
耿兰望着这幕惨景,一阵阵心酸,孟虎气得在耿兰身前身后地央求:“兰姐,百姓们死的死,伤的伤,你就这样忍心吗?你就发个话吧……”
迟野在一旁也说:“耿书记,咱们不能看着土匪这样坑害乡亲们呐,你说句痛快话,我带人去掏西诸葛的老窝儿。”
耿兰一直默默无语。她的心里同迟野和孟虎一样难受,这些情景她过去经历过无数次,凭她火爆的脾气和倔强的性格,如在以前,她会立刻打马上山,可是长期的革命斗争使她锻炼得越是在关键时刻,越能保持清醒冷静的头脑。她见迟野和孟虎等人非要去打兰陵山,停住了脚步,问二位:“你们真的要打西诸葛?”
孟虎见耿兰的态度有了变化,立刻**枪,顶上子弹:“这可不是说梦话,我非抓到西诸葛,让他在火烧屯家家户户磕三个响头,然后我送他上西天见阎王!”
迟野也附和着:“西诸葛算个啥,我非踏平兰陵山不可。”
孟虎跃跃欲试,拉着迟野等人要走,耿兰大喝一声:“都给我站住,你们先回答我两个问题,然后我一同和你们去!”
几个人只好站住。
“第一,你们算一下帐,我们兰陵支队有几个人?兰陵山有多少人?第二,兰陵山有多少枪,我们又有多少枪?还有,兰陵山的地堡暗道有多少?都在什么地方?你们都知道吗?……”
“这……”孟虎和迟野等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来。
接着,耿兰口气严肃而又认真地说:“答不上来,你们说的就是废话,想的就是做梦,我们几个人才是几棵钉子?我们必须发动群众,团结群众,扩展队伍,装备武器,变成一把利斧,只有这样,才能劈开兰陵山土匪这块大石头!”
迟野和孟虎被耿兰这一番话说得心服口服,两个人互相看了看,谁也没再往前迈一步。
耿兰命令孟虎带领区支队队员,帮助各家各户灭火,收拾东西,抢救受伤的村民。然后,她把迟野叫到身边:“老迟啊,我们应该首先在火烧屯发动群众,尽快扩大兰陵支队的队伍,你看行吗?”
迟野叼着小烟袋,佩服地点点头,跟随耿兰向西头走去。来到前街口,却见一个姑娘骑着一匹枣红马,急弛而来,马背上驮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披头散发,满脸灰垢,衣着褴褛。再仔细看骑马的人,耿兰不禁一楞,急忙奔过去,大声喊道:“历娟,历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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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历娟能突然来到火烧屯,真是太意外了。原来昨天夜里,历娟在江面~看土匪划船追~来,知道凶多吉少。由于担心耿兰和孟虎的安危,她急中生智,跳~歪脖子丢~的小船,划向另一个方向,将目标引向自己,以保护他们的安全。没料到土匪已经发现了,并分成两路追~,~计策没用了,于是她加快速度,将船靠岸,躲在一片草丛中观察情况,过了一会儿,看见耿兰和孟虎~了岸,她就放心了,只~~了岸,耿兰和孟虎有了回旋的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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