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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解鸳鸯谜》

第9章9

作者:大漠行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耿兰纵身跳下落泪崖,小草吓昏了头。她哭,她骂。骂土匪,也骂自己,骂自己没有能力救兰姐……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冷静下来,甩掉了土匪,跑回去向迟野汇报。迟野听后心里一惊,落泪崖他太熟悉了,崖高有三十多米,地上乱石累累,又面临江边,从崖顶上跳下来,肯定凶多吉少。他二话没说,拉着小草奔向落泪崖前的山坡。不管耿兰是死是活,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耿兰没有死。

此时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阳间和阴间,脑海中迷迷糊糊,一会闪过李林和儿子林兰的身影,想说什么又张不开嘴,想去抱儿子手脚又不听使;一会又闪过小草的身影,她正同土匪博斗,想帮她又动弹不得;一会闪过孟虎的身影,土匪们正在用严刑拷打他,他大骂着土匪,她想开枪手又不好使:“我在那里呢?我是死?还是在活着……

朦朦胧胧中她听到几个人在身边悄悄地说话;

“我兰姐枪法真准,打土匪跟查数一样,要是没她呀,我是早摸着阎王鼻子了。”这是小草的声音。

“全城都传遍了,说共产党派来的女书记,手使双枪,又会百步飞刀,真想不到就是这个女的。”说话的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娟子她妈,你快下楼看看去,告诉看院的,任何外来人都不许靠近这座楼。”这是一个老者憨厚的声音。

耿兰慢慢地睁开眼睛,小草惊喜地拉住她的手:“兰姐,你可醒了!”

屋里的人全围了上来,耿兰用惊疑的目光逐个望着,历娟,磨倌妈,还有小草……她声音颤抖地问:“我这是在那里?”

历娟忙把父亲拉到前面:“兰姐,这是我父亲,你现在在我家里。”

耿兰忍着周身的巨痛,伸过手把历强的两只手**攥在一起,两行热泪从眼眶里滚下来,激动且虚弱地说。“大叔,谢谢您,您老的一切历娟已经向我说了,我已向县委钟书记做了汇报,他要亲自找您谈谈。”

历强把耿兰的手轻轻放回被下,坐在耿兰身边,父亲般地擦去耿兰眼角的泪水:“耿书记,你就放心养伤吧,你住的是娟子的房子,娟子走后一直空着,生人是不敢靠前的,这些日子让娟子来照顾你,等养好了再去工作!”

耿兰又拉过历娟的手问:“你们怎么救的我?”

历娟忙指了指磨倌妈:“是大婶救的你呀!”

耿兰要坐起来,磨倌妈一把按下她:“耿书记,你身上有伤,不能动。”

耿兰望着眼前这位慈祥可亲的老母亲,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大婶,让我叫你一声妈吧,我从今以后就是你的女儿,行吗?”

磨倌妈也忍不住哭了,用衣襟擦着眼睛:“我的女儿,妈以后多疼疼你。”

这让小草高兴坏了,不住地喊:“我有姐姐了,亲姐姐!”

磨倌妈捻上一袋烟,历娟忙划根火柴给点着。

那天,耿兰和小草去落泪崖救孟虎走后,磨倌妈心里总不落底,一阵比一阵心焦,怕两个孩子出个差错。她没文化,从小信奉神灵,饭也没吃,觉也不睡,找了几柱香在西墙角的“黄仙”牌位前点着,跪在地上“咣咣咣”连磕了三个响头,之后祈祷开了:“求黄仙保佑我女儿和她兰姐一路平安,安安全全地接回孟虎……过年我给你们杀口活猪。”

磨倌妈正叨咕着,迟野拎着枪风风火火地走进来,见磨倌妈跪在地上,不由得哈哈大笑:“老妹子,你要让黄鼠狼显灵,可就用不上我去兰陵山接应他们了。”

磨倌妈站起来,扑扑膝盖上的土,气恼地说:“净说些丧气话,你不信,我可信,灵不灵就由它了。”

迟野走后,磨倌妈躺在炕上睡不着,一袋接一袋地抽旱烟。烟雾缭绕,不一会儿就弄得满屋蓝汪汪一片。这两个人万一有个好歹那可咋办呢,狠心地说,要是自己的女儿死了,算她命短,也没啥牵挂的,耿兰可是有丈夫有孩子的,孩子还不懂事,那多让人揪心啊……磨倌妈这样想着,眼泪就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了。转而又一想:干啥让她们死呢,我不会去救她们吗?豁出我这把老骨头,兴许还能救回他们呢?想到这,她一骨碌翻身下地,点着豆油灯,满屋寻找那把豆腐刀,可是屋里屋外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她估计一定是小草拿去了。没有家伙不撑胆,她顺手拽过压豆腐的粗木杠子和一团绳子,将大烟袋往腰一别,摸着黑奔向了兰陵山。她走了不到两袋烟的工夫,就来到了兰陵山下,但她没有直接上山,悄悄绕到落泪崖下,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边抽烟袋,边望着山顶的动静,准备在耿兰和小草遇到危险时去帮她们一把。两袋烟抽完,刚装上第三袋,山头上突然想起了枪声,而且越来越近,就着月光,隐隐约约看见落泪崖上有人晃动,她收起烟袋,拎起粗木杠,向落泪崖跟前跑去,磨倌妈正跑着,老远看见上面有一个人跳下来,这可吓坏了她,从那么高的山崖上跳下来,别说活命,就是连个尸首也找不全啊,她闭上眼睛,不忍看下去,只在心里祈祷,这个人可千万别是耿兰,也别是小草,最好是西诸葛那个龟孙子。

待她睁开眼睛,见前面不远的一棵树叉上挂着个黑乎乎的东西,她想就是刚才跳下来的那人吧,她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就壮着胆走到跟前,仔细一看,她吃了一惊,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耿兰。她费了半天的劲,将耿兰救下来,背起她不顾一切往家跑,路上正好碰上迟野和小草。

迟野和小草俯下身叫了几声,耿兰仍人事不省。迟野让磨倌妈和小草马上把耿兰送回屯里,他来阻击追来的土匪。

磨倌妈和小草把耿兰背回屯里,用山草药简单包扎一下伤口,套上菊花青直奔呼兰城。来到北医院时,天还没大亮。磨倌妈在医院里护理耿兰,让小草快去“八大家”找历娟,想办法救耿兰。

历娟和历强听到耿兰受伤的消息,心急如焚,考虑到医院虽然方便,但是万一被特务发现,后果将不堪设想,于是父女俩决定把耿兰接进家中疗伤。历强找来要好的大夫给她治伤,现在已是三天过去了。

耿兰听完这一切,深情地望着周围所有的人,感动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楼上的几个人正亲切地唠着,历娟妈在楼下大声喊:“娟子她爹,她大表叔来了,听到了吗?”历强皱了一下眉头,示意楼上的人谁也不许出来。自己急忙走下楼:“她大叔,好几天没过来了,大哥还真挺想你的,走,进屋坐坐,娟子有病了。”

“什么病,怎么不告诉俺一声?”刘华川缩着秃手,点头又哈腰,显得近乎的脸上又现出奇怪的神情。

“女孩子家病,已经好多了。”

刘华川向楼上扫了一眼,还想说什么,历强早进了自己的房子。

刘华川随便地坐在椅子上,掏出小眼镜戴上,拿起桌上报纸,边看边斜眼打量着历强。

历强给刘华川倒上一杯茶,自己也坐下来。

刘华川放下报纸,摘下小眼镜,眼珠在大眼眶中转了转,神秘地问:“大哥,你知道吗?你家二侄子西诸葛投靠国民党了。”

历强马上一惊,追问:“谁说的?”

刘华川点上一支烟,干笑了几声:“大哥呀,你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街里人都传开了。”

“那东诸葛呢?”历强紧逼一句。

刘华川吐出浓浓的烟雾,慢声慢气地说:“这可没听说,大哥,你不必着急,俺哥俩就是多个脑袋差个姓,老弟不知说的对不对,如今国民党马上就要打到哈尔滨了,呼兰城也要成为国民党的天下了。这年头,胜者王侯败者贼,你和俺都为抗日做了很多好事,可结果怎么样?谁感谢俺们哥俩,俺开个估衣店,你也就是有这几座破房子,在这动乱的年月,你可得多长几个心眼呀,大哥在呼兰城也是有威望的人物,德才俱备,国民党那边最需要你这样的人,等他们一到,你也可以谋个官当当……”

历强没等刘华川说完,脸色变成铁青,手也哆嗦起来:“你会说人话就说,不会说就拉倒,我历强是什么人……你给我滚,滚出我家去,滚出呼兰去……。”历强气得大声咳嗽起来,历娟妈忙走进来;“老头子,快进屋休息一会,娟子她表叔也不是外人,谁跟谁,生那么大气干啥?”

刘华川一见历强怒火冲天,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小眼珠一转,急忙拉住历强的胳膊:“大哥,这……这……。”

历强一甩胳膊,丢下刘华川,自己走进卧室里去。

刘华川哈哈大笑一阵,脚跟脚撵进卧室,坐在历强身边,大声说:“大哥呀,俺真佩服你了。刚才,俺是试试你对高官厚禄动不动心,你真不愧为正人君子,老弟服了,今后,没别说的,咱哥俩同舟共济,为大伙做点有宜的事。”

历娟妈被刘华川的反常态度弄蒙了,用责备的口气说:“看你们老哥俩呀,一阵风一阵雨的……”

两个人打着哈哈,心照不宣的样子。

话不投机,不一会儿,刘华川起身告辞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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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耿兰在历~家养伤半个多月了。在历~老夫妻和历娟的~心照顾~,耿兰的伤势很快痊愈了。在病榻~,她一直惦念着兰陵~区的工作,惦念着孟虎的安危,特别当她听到西诸葛已投靠了国民党,更是焦急万分。这些天来,~照~的布置,迟野在兰陵~区开展了轰轰~~地剿匪反霸工作,兰陵区管辖的东三乡普遍建立了村农会,成立了儿童团和~救会。以火烧屯为中心逐渐扩展到各屯,群众逐渐发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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