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下午两点出门，二楼年轻妇女拉着双胞胎儿子玩耍，其中稍瘦的小孩，光着上身，拖着一双深兰色超大码拖鞋走向垃圾桶，他把手中已经变形的可乐瓶子，狠狠摔在地上，用脚使劲踩跌，然后拣起来，在空中摇了摇，仰头望嘴里倒。显然没有什么残留的**，他又十分恼怒把空瓶子向楼梯口扔去。中年妇女穿着米色睡衣样式的吊带衣，两个月来我见她无数次，每次都穿这件让我匪夷所思的怪衣，鞋子和两孩子的一样。她憨厚的胖脸向扔瓶子的孩子挤出一缕微笑。

贫穷，安分而又奇怪的母子。

外面有很舒服的天气，天阴着，时而也会挤出一点阳光来，有风，不大，吹在脸上，夹杂着田野里无名花儿、野草的自然气息，这个是闹市，如何会有如此奇特而心脾的气息，是夏天，夏天中部炎热的天气，这种气息是那里来的？

我徜徉在这大自然给运我的恩惠中，悠哉游哉地踱步到江汉路。百无聊赖的复习日子里，朋友帮我联系了一份工作，教一个五年级、十岁上下的小女孩画画。小女孩家就在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父母经商。

这个城市里，像所有沿海城市一样，做生意，徒然暴发的多的是。一旦那些意料之中与意料之外的钱统统赚到手后，他们也学那些贫穷的知识分子，认真地摆起谱来，说什么追求内心的修养啊，精神生活啊，体面啊，面子啊，精致啊，当然还有孩子的教育。

我想重新重视起小孩的教育，大概主要还是那些没什么文化，没念几年书却暴发起来的家长，他们或许在从商中吃尽了没有文化的苦，把希望和羞辱寄托给了孩子，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以此来虚伪地提高自己修养的目的，物质与精神需求从来都是接踵而至，这是人的天性。

小女孩长得很乖巧，微笑常挂在脸上，叫琳琳。

我向来不喜欢小孩，小孩一断超过两岁，我就不怎么喜欢了，一直到十五岁左右，尤其是男孩。一般这段年龄段的小孩，虚伪心和好奇心一样的强烈。特别爱表现自己，总希望引起别人的重视，牵在手里、抱在怀里一样的让人心烦。

琳琳是个例外。她懂事、善良。而且质朴而平静。

不要怪我把这些用来修饰成年美丽女子的词汇一股脑全都用在一个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身上，我确实喜欢她，她也很乐意和我呆在一起。

我们的感情日渐升温，小姑娘喊我老师也喊得亲热得不得了。

我把她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小妹，教她素描、速写还有一些简单的水彩。她画得很是认真，时时转动水灵灵的大眼睛问这问那。有一次我们一起画水彩，琳琳突然看着我的画问我：老师，你画的天空为什么是黑色的啊？你有伤心事吗？

啊？

这个稚嫩的好奇的单纯的提问震住了我，是啊，我笔下的天空为什么是黑色的？我有伤心的往事吗？

我也在问自己。

琳琳很知事的表情让我束手无策，我赶紧一把抓过画纸说，没什么啊，老师今天选错了颜料，画变了色彩，没事，接着画吧。

看得出，琳琳接下来几天都显得若有所思，**巴撅得老高。一来看我有心事而困脑，她心情也好不起来，二来看我有心事不跟她说，她也就生起气来。

我自己看着她也忍不起心来。我说，琳琳，老师不与你说，是因为你还小，好多事情都没有接触过，说了，你也不明白啦！

她怔怔地看着我得眼睛，我觉察到我在她黑色瞳孔里显得是那么那么的渺小，一些眼泪**了我的倒影，变得模糊不堪。

9

后来事情发生变化，是从她父母请进外语老师开始的！

外语老师是本市一所重点大学在校生，名叫可卿，北方女孩。

认识她是在一个清晨。那天清晨我沿着西北湖跑步，这是我长期养成的唯一一个能称为良好的习惯。当时正跑着，就发现琳琳和一个白衣女孩坐在草坪上读着什么，这让我很是好奇，开始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琳琳一大早不可能从江汉路跑到西北湖来读书啊？这两地可相距好几站路哪，再说她要晨读也不会选择在西北湖这块破地啊？

还没走近，小女孩就开始朝我叫起来了，没错，还真是琳琳。

我们就算认识了，清晨，西北湖，中间人是我喜欢的小女孩。当时她一袭白衣运动服，头发扎得老高，干净的面容，浅浅的笑，眼睛不大却十分迷人。话语里总夹杂着些北方浓郁的地方语言。

本章已完结，下一章内容更精彩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