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的士,过桥出城,开上还是当年为我们专门开辟的公路,沿河而上,一路进沟。这条路当年不知走了多少回,沿途的一山一木都记忆忧新,但是一幕幕的情景还是让我吃惊不小。沿途每隔几公里便有一处小矿山,被剥离了植被的青山就像长了癞疮,**了嶙嶙白骨,十分的刺眼难看。
这条公路变化不大,还和当年一样是沙石路面。只是可能因为缺少维护,坑坑洼洼不像当年那么平整。是啊,虽然开了那么多的矿山,但都是私人矿山,谁会出钱经常维护不属他们的公路呢?只要勉强能把矿石运出去就行。
变化大的倒是当地的老乡。当年这条路上根本见不到砖瓦房,除了泥胚草顶的一边倒,就是依山而挖的窑洞。而现在路边上一座座砖瓦新房随处可见,冷不丁还会看到转混结构的二三层小楼!哇!真是今非昔比哦。再看老乡,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年那种木呐呆滞的表情,没有了他们脖子上的一个个瘿袋(当年此地严重缺碘,大部分人都有大脖子病,每个人都长有一两个瘿袋,有的大到几千克,晃里晃荡的吊在胸前),就是衣着打扮也看不出和其他地方的农民有任何区别,你再也不会一眼就认出他们是“老碘”(我们当时对当地老乡的谑称)。
在当年我们进山之前,当地没有通往外界的公路,只有一条沿着河岸边山腰上,蜿蜒曲折仅仅一尺多宽的山道,通往县城和公社所在地。就是这样的小道还有很多处不得不修一些栈桥栈道,否则很难通过。老乡们每年送公粮就是一大难事,必须组织所有强壮劳力,每人背一个背架,上面捆绑上一袋百十斤重的粮食,手里拄上一根手杖(走路时当拐棍用,休息时用它支在背架下面当支架,因为在路上你根本无法放下背架),一步一步的走几十公里送到县城。据说他们年年都按时完成交公粮任务,常常受到表扬。
当年的老乡纯朴善良,憨厚而至于有点愚钝。很多人甚至分不清大于一元人民币的面值,因为他们很少有机会使用,与老乡交易最方便的倒是实物。当你来到老乡家告诉他想买他的核桃时,他会从你拿出来的钱中拣一张壹圆的纸币,然后全家出动,把他们家最大的一颗核桃树上的核桃全都打下来,让你全部装走。因为一元钱能买够他们家一年吃的食盐!更好笑的是,当初我的一个同学因为看到老乡的衣服太破烂,就把自己的一件尚无补丁,但已很旧的劳动布工作服上衣送给他。想不到第二天那个老乡背来足够做一对大扣箱的楸木板子,非要送给我们,说不能白要我们的衣服。结果后来竟然成了与老乡进行木材交易的基准价,一身工作服可换两对扣箱或一个大衣柜的木料,一双旧解放鞋可换一个五斗橱的料等等。直到我们的军人服务社在沟里开帐以后,老乡越来越多的到那里买东西,才慢慢的认清了各种面值钱的不同价值,再后来当然就也会在卖给我们东西时,与我们讨价还价了。呵呵,这就是他们从以物易物时代,到货币交易时代的进化过程。也是他们在与外界交往中,从幼稚走向成熟,愚钝走向精明的过程。再看看现在他们的神情,已经完全是一副善良而不失精明,纯朴而不失狡憨的现代农民形象。哦,他们也在与时俱进啊。
正沉浸在回忆中的我,突然被前面一个突出的山石,和它旁边那个终身难忘的电线杆子惊醒。哦!我的大难不死纪念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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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线工』
眼前这块~石和他旁边的~线杆子,是使我经常在梦中惊醒,而又屡梦不~的景物,因为它是我大难不~的纪念地。我正想~司机停车,车子已从它旁边飞快地开了过去。算了,不好让人家再返回去耽误时间。这时我的视线就盯在了那一~~依然健在的~线杆子~,他们依旧矗立在原来的地方,只是~的四对八号铅丝~线不见了,换~了一条电缆。孤零零地~在长长的横担~,有点凄凉。不如当初那四对八~铅丝,~的排在横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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