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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泪尽情流》

第8章第八章

作者:齐铁民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作者说明:实际上这部小说是由两部中篇组成的.这次在"烟雨红尘原创文学"发表,为了朋友们阅读方便,我将其合二为一.从第八章开始,是<有泪悄悄流>的续篇<张小霜和她的姐妹们>.特此说明,因为开头部分有点儿衔接不上,免得大家误会.)



张小霜从工商局回来后,一进加工间,里面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

加工间里像被北约轰炸后的南联盟一样,一片狼藉:盆朝天碗朝地,切好的菜被扬了一地,墙上的那面大镜子也被砸碎了……

大眼睛和几个女工呆呆地站在一隅。

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

大眼睛告诉张小霜说,刚才胖姚来了,听说白雨屏把盒饭店兑给了张小霜,立刻炸了,骂白雨屏太歹毒,把她当猴耍了,要去找白雨屏拼命。没找到白雨屏,胖姚就拿这里的东西出气,乒乒乓乓一阵乱砸。她把东西砸了不算,还想把人拉走,说她也要开个盒饭店,谁愿意跟她走的话,一个月给四百五。一听说一个月四百五,还真有几个傻玩意儿跟她走了。

张小霜一听,脑袋立刻嗡的一声,一下子蹲在地上。

人让胖姚拉走了一半,这生意还怎么做?她忽然想到厨师老侯,急忙问:侯师傅呢,他也走了吗?

大眼睛说:侯师傅没走,上街去磨菜刀去了。侯师傅说了,胖姚不是个好饼,心术不正,就是一个月给我一万元也不跟这种人干。

听大眼睛说老侯没走,张小霜心里坦然些了。

张小霜站起来,对大眼睛她们说:你们先把这里拾掇一下吧。然后来到白雨屏的办公室——不,确切地说是她张小霜的办公室,疲惫地伏在写字台上……

这买卖一接手就让胖姚搅黄了一半。

人手不够,怎么办?张小霜猛然想到了周姐,立刻拿起电话。

张小霜把情况和周姐说了,请她来帮忙。周姐爽快地答应了,说你别着急,我马上去找另外几个闲在家里的姐妹……

周姐真有号召力,一个多小时后,周姐领着几个姐妹来了。

除了在时代商厦当清扫工的大郑是被周姐从商厦拉来的,其余的几人都在家闲着。周姐的主任余威仍在,打个电话就好使。

当姐妹们在加工间里一出现,这里立刻出现了生机与活力。

周姐笑着对张小霜说:你看,全部人马都来了,一个都不缺!

大大乎乎的小田说:不就走了几个人吗,有啥了不起的?谁拆台也不怕,不就是做饭吗,不是吹,我他妈的十四岁就会做饭!做山珍海味咱不会,就做这大锅饭,有啥**了不起的,给狗挂个大饼子狗都会做!

从外面磨刀回来的老侯,听了这话觉得不顺耳,斜着眼睛看她。可小田浑然不觉,依然大大乎乎地瞎说一气。

大郑对张小霜说:哎,张大老板,我来给你打工你给我多少钱?

周姐用手拨拉一下大郑:咱是给小霜帮忙来的,你提钱干啥?

大郑笑着说:我是怕她也像时代商厦的老板一样给我二百五,干了好几个月,钱没挣多少,结果落了“二百五”的外号。

她的话把大伙都逗笑了,张小霜也笑了。

见到姐妹们来了,张小霜的心里立刻打开了两扇窗,阴云一扫而光。

周姐说:过去我领导你,现在你领导我,你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愁什么,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姐妹们也说:周姐说的对,小霜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现在你是领导,你说了算……

张小霜说:见了姐妹们来了,我好像穷苦人盼来了大救星。你们来帮我,我也不会亏待大家的,给别人多少工钱就给你们多少工钱。

姐妹们说张小霜说把话说远了,都是一个商店的姐妹,谁跟谁呀。

刚才还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发愁的张小霜,满脸阳光灿烂地站起来。就在她站起来的那一瞬,盒饭店算是真正完成了易主过程,同时也标志着“白雨屏时代”的终结和“张小霜时代”的开始。

张小霜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高兴。胖姚拉走了四个人,周姐一下子带来了五个,盒饭店可以照常营业了。她很想说些什么,可是她从来没有机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领导那样讲话,虽然有一肚子的话,但不知道怎么说,真是急死人了。

周姐看出了张小霜的心思:小霜,你给大家说几句吧。

张小霜的脸一下子红了:我哪会说什么呀,拙嘴笨腮的说不好。

周姐笑了:有啥说不好的呢,你现在是我们的领导,你就说说咱们今后该怎么干,让大家心里有个谱。

张小霜脸更红了:周姐,你会说,还当过我的领导,你就替我说说吧!

周姐连忙摆手:哎呀,那可不行!你心里咋想的,我咋知道呢,这事我可替不了。

张小霜说:周姐你就别客气了,你就像咱们在商店那时候一样,该讲啥就讲啥。

周姐不再推托了,收敛笑容:小霜让我讲,我就讲讲。首先声明,我讲话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小霜,说得对与不对,请大家包涵。

接着,周姐像过去在日杂商店那样给大家讲了一番话,大意如下:小霜为了兑下这个盒饭店,投入了五万元,又欠了五万元外债。谁都知道,十万元对于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可不是小数目,这里面有多大风险,不用我说,谁都能掂量出来的。现在,小霜处于一个非常困难的特殊时期,作为她过去的姐妹,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帮她一把。在这里,我可以代表光明日杂商店的姐妹表表态,大家应该像过去在商店里那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把盒饭店办得红红火火。

周姐话音刚落,张小霜就带头鼓掌,兴奋得满脸绯红。她觉得周姐讲得太好了,不愧是当过主任的,肚子里有那么多的词,而且说出口来铿锵有力,真令人佩服。

事后,大眼睛找到张小霜,说她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张小霜说:你有啥话尽管说。告诉你,你可别把我当老板,我不是白雨屏。

大眼睛吞吞吐吐地说:你是老板,你不讲话,让给别人讲算是咋回事呀?

张小霜说:我没当众讲过话,就让周姐替我说说。我觉得她讲的挺对我心思的。

大眼睛认真地说:人家白老板可不这样,有她在,这儿没别人说话的份。

张小霜笑了:你们可能都知道了,白雨屏没离婚前是我的嫂子,按理说我不该说三道四的。像她那样当老板,我张小霜做不来,大家凑到一起来,都不容易,彼此都理解点儿,用不着整天像冤家对头似的。

大眼睛说了一句话,当时张小霜只觉得这个平时很懦弱的人竟有胆量说出冒犯老板(尽管张小霜一再声称自己不是老板)的话,为此感到吃惊,但她没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等到真正明白时,为时已晚。

大眼睛的话是这样的——要是那样的话,你这个老板肯定当不明白!

由于是刚接手盒饭店,张小霜还不能像白雨屏那么超脱。她还像过去那样,每天和小陈去汇通大厦送盒饭,回来后还和过去一样在加工间里和大家一起忙碌。在周姐她们面前,张小霜不好意思摆老板的架子,怕伤害了姐妹们的感情。

日杂商店的姐妹在大眼睛她们面前有一种优越感,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了老板的“嫡系部队”。她们不把张小霜当外人,也就是说没把她当老板看,在她面前毫无顾忌地嘻嘻哈哈,干起活来没紧没慢,由着性子干,也不管你张小霜急不急。

这些姐妹都没有打工的经历,过去在日杂店松懈、散漫惯了,来到盒饭店好几天了,仍然紧张不起来,总也进入不了角色。上班时来得很晚,来了后也不着急换工作服,先扯一会儿头天晚上看的电视剧,然后才慢腾腾地来到自己的岗位上,边干活边聊……这样一来,尽管比白雨屏那时多了一个人,但工作效率却低多了。

有一天,小田她们聊起了电视剧《大宅门》,聊到高兴时,竟忘记了手中的活儿。

小田说剧中那个叫陈宝国的男演员演过《围城》,另一个姐妹说她说的不对,说《围城》的男主角叫陈道明,两个人为此争得脸红脖子粗。

张小霜几次想制止她们,可话都到嘴边了,就是不好意思说出口,急得她直冒汗。她知道,一旦去制止她们,就会出现非常尴尬的局面,弄不好会与姐妹们掰脸。

若不是周姐制止她们,她们说不定会聊到什么时候。

周姐冲小田她们说:都快干活吧,管他是谁演的,争个你输我赢能咋的,能当饭吃吗!

周姐的话真管用,小田她们果真不吭声了。此时此刻,张小霜真挺感激周姐的。

在这一点上,一向不爱说话的厨师老侯对张小霜的评价非常到位——长了一脸抹不开的肉。

对于“日杂商店嫡系部队”表现,大眼睛等白雨屏的“旧部”先是有看法,后来发现这些人的“特殊”对她们也没坏处,反倒由于她们的到来,打破了过去那种紧张而压抑的气氛,感受到“白雨屏时代”从未有过的宽松气氛。她们虽然表面上在规规矩矩地干活,实际上是出工不出力。

问题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汇通大厦的五百多盒饭几次因为供不上而延迟发车。大厦里有几家客户已郑重地向张小霜提出——如果再发生类似事件,我们就不在你们那儿订盒饭了!

有一家装修公司虽然人不算多,但是个老客户了。只因小田她们把饭送晚了几次,该公司单方撕毁了协议,暗中找了另外一家快餐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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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张小霜的盒饭店磕磕绊绊地经营了半个月,一天~班后,她一~疲惫地来到办公室,一~~坐在椅子~,她发现办公桌~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她拿起计算~,~略地算了一~账。把每天的卖钱额加在一起,扣除成本和成本以外的费用,大约能剩五千元钱。这个数字令人惊喜:这就意味着一个月能赚一万元!照此~去,一年~来,投~的十万元就有希望收回了。张小霜地笑了。她把~~靠在椅背~,心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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