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冰洁来到校园，整个校园还浸在淡淡的晨霭中。
几个和她一样早到的学生已经在教室里朗朗地晨读了。童稚的读书声打破了校园的寂静。她来到二楼的办公室，门上的铁将军正恭候着她的大驾。她打开门，无精打采地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此时，空荡荡的房间正是她独想心事的大好时机。她趴在办公桌上，本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脑子里又重复着昨晚的画面，挥之不去。
“冰洁，想什么呢？”
凌冰洁闻声一怔，赶紧勒住脱疆的思绪，循声望去。
校长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旁，她竟毫无察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了笑。
“冰洁，我是个性情耿直的人，就开门见山地说吧。学校最近遇到了点困难。需要你帮忙解围。”
“我？我能帮什么忙？”冰洁不可置信地说，“你说吧，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原来学校师资力量薄弱，音乐和美术课无人教学。校长想让冰洁兼代一年级及二年级的音乐和美术课。问冰洁有什么要求提出来。
“能替你分忧，是我的荣幸，我没有什么要求。我年轻，应该多干点。”冰洁爽快地答应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托付于你。”
“说吧，什么事？”
“学校少先队组织形同虚设。学校已经研究决定，让你担任少先队的辅导员，把学校少先队的工作抓起来，让学生的校园文化生活丰富起来。”
“这个不行，我恐怕不能胜任。”
“我听听你的意见。说吧，有什么顾虑？”王校长温和地说。
“少先队工作直接影响学校的精神面貌。我以前没有接触过这项工作，无从下手。到头来，不仅没有助你一臂之力，反而影响了你的发展大计。你还是另选高明吧。”
“你不要顾虑重重，就把它死马当作活马医。我相信你，只要你愿意去做，就无所不能。”
“没有商量的的余地吗？
王校长微笑地看着她说：“冰洁啊，俗话说，打虎要靠亲兄弟，上阵还得父子兵。我现在急需你鼎力相助。怎么，你也想让我三顾茅庐啊！”
冰洁见校长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推辞下去，就显得不是那么回事。只好说：“那，我试一试吧。”
凌冰洁就是凌冰洁。王校长所言极是，只要她愿意去做，就无所不能。冰洁走马上任以后，少先队的工作就如火如荼地开展起来，使一潭死水的校园变得沸腾起来。
韩霜见凌冰洁每天早出晚归，很是不满，又不好发作，只得隐忍着伺机行事。
冰洁对这个芝麻小官不屑一顾，她之所以忘我的工作原因有三条。一是答谢校长的知遇之恩，二是为减少自己在家的时间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三是给了自己一个展示的舞台。她要以自己的实力，告诉人们，她凌冰洁不是个绣花枕头。她不鸣则已，鸣则一鸣惊人。正如她所愿，她初出茅庐就初露锋芒，她的名字已经开始植入整个乡镇。她成了这个镇上的一颗璀璨的新星。不是她的窈窕淑女，而是她的多才多艺。
从此，镇上无论哪个单位有活动，都来邀请凌冰洁担任导演和节目主持。不久，她便被镇电视台拟任为节目主持人，负责主持每周一期的少儿节目和各种各样的文艺汇演。人们亲切地称呼她为红土镇的鞠萍。
红土镇只有巴掌那么大，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满城风雨。
有一天，韩霜到街上买东西，几个熟人看见她就向她夸起了冰洁。她嘴里虽然敷衍着，心里却加重了对冰洁的不满。回到家她就给冰洁上起了思想政治课：“冰洁，以后回来要尽量早一点，免得让我们这么大岁数的人还为你提心吊胆的。不是我吹牛，我年轻时比你可强多了，会扭秧歌，也会唱大戏。只不过家庭成分不好，不让我到宣传队里。你那点花拳绣腿，以后就不要再卖弄了，省得别人对你说东道西的。”
凌冰洁被韩霜数落了一顿，心里很不是滋味，本想回敬她一句，想到自己曾对心明许下的承诺又把张开的嘴巴闭上了，闷闷不乐地进了自己的卧室。她毕竟不是个铁人，终于没有抵挡住疾病的袭击。前几天感到喉咙肿痛，以为是紧张的训练所至，就到学校的植物园采了几片薄荷的叶子冲着开水喝。喝了几天也无济于事，反而感到头疼脑胀，四肢乏力，茶饭不香且难以下咽。
吴用见冰洁不吃饭，就问：“你怎么了？饭还是要吃的。”
“我头疼，嗓子也痛。”冰洁说着看了看吴心明。
心明平淡地说：“我也是。”
冰洁本想听到心明的一句关切的话语，却听到心明说出了这句话，只好默不作声。以后冰洁只要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心明也不失时机地跟着说自己也是，气得冰洁真想说我例假来了肚子疼，你也是吗？
“身体是本钱，不能硬撑，去医院看看，该吃药的一定要吃。”吴用说。
冰洁感激地看了一眼未来的公公。
韩霜翻着上眼皮看了看吴用，慢条斯理地说：“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能舒坦吗？我这辈子从没有乱花过一分钱，也从不去看什么病。头疼了就吃包头疼散，肚子痛了就吃颗止痛片，发烧了就吃颗安乃近。不也活得好好的吗？哪像你们年轻人，动不动就去看病。医院最喜欢你们这样的人。有那个看病的钱，还不如买点肉，全家人改善一下生活。”
吴用马上哑口无言。冰洁听到这要钱不要命的人说的一番养身之道，心里颇不是滋味。但始终默不作声。
一贯精打细算过日子的吴用觉得妻子的话也有道理，就像墙头上的草，风吹两边倒，又开始开导冰洁：“你妈说的也有道理。俗话说，是药三分毒。如果经常吃药，人体的免疫力就会下降。”说完从抽屉里拿出几个药瓶，从瓶子里挑选出一个小包和一颗白色药片递给冰洁说：“这是一包头疼散和一颗安乃近，你吃下去看看，有没有效果。”
“不用看，肯定会药到病除。我经常吃我能不清楚。”韩霜对吴用最后补充的这句话似乎不太满意，就及时纠正。
冰洁只好接过药吃了下去，白色粉状的头疼散，含在嘴里又酸又涩，她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
韩霜一直盯着冰洁，对冰洁吃药的表情看不顺眼就说：“良药苦口利于病。糖很甜就是治不了病。”说着竟把开水端给了冰洁。
冰洁是个委曲求全，顾全大局的人，对韩霜这种前边把你打一巴掌，随后再给你个肉包讨好你的伎俩苦不堪言，却疲于应付，无力计较，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那种感觉就和哑巴吃了满口黄连的感觉不无二样。
13
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已渐入了深秋，天凉好个秋的景致已不复存在，干枯的黄叶打着旋儿在风中飘零。阵阵秋风阵阵寒，人们早已穿上了各式各样的秋装在深秋中相互媲美。依然只身夏衣的凌冰洁行走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与此时的季节是多么地不相适宜。看着同事们个个精神饱满意气奋发，她只能抱紧双臂依偎在办公桌前瑟缩。几个同事见她这副模样，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她多穿几件衣服，她强打精神冲他们挤出一个笑脸，仍然岿然不动地坐在那里。
她又不是那种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何尝不想穿得暖和些呢？可是就在吴家许诺给她买新衣后，她就把衣服寄给了妹妹，此时此刻，她多么奢望能有一件合体的秋装啊！也许吴家只是一时冲动信口开河，而她却信以为真。这能怪谁呢？也许吴家根本就没拿她当回事儿，要不别人加衣她添寒，进进出出，瑟瑟发抖却无人问津。她真是自作多情一相情愿吃了秤砣铁了心，她拿自己当了真！
她把头埋在摊开的书本上，无助地搓了搓手，眼里却浸满了泪水。耳边又响起老校长的话“你们这一批新分配回来的大中专毕业生的工资要到元旦过后才能发。”这句话对冰洁来说无疑于雪上加霜。老天爷不会因为她衣衫单薄，而阻止冬天的脚步，政府也不会因为她急需要钱而按时发放拖欠的工资。
凌冰洁一筹莫展。哎，怎么办呢？好在现在还没有进入严冬，还能抵挡一阵。或许心明正视了自己的寒冷，就会给自己买一件衣服，自己现在已经是他实实在在的女人了。有哪一个男人会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忍饥受冻而视若无睹漠不关心呢？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也只有他能关心自己，也只有他有权利和义务关照自己。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凌冰洁破例没有走向家门却满怀期待地走向了心明下班的必经之路，去迎接下班归来的吴心明——那个最有资格和能力关爱自己的男人。
吴心明很远就看见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伫立在冷风中。他赶紧使劲把自行车滑到了冰洁的面前，微笑着说：“好冷的天，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接你。”说着，凌冰洁把手伸给了他。好让心明在抓着她手的那一刻，能真真切切地体察到她的寒冷而尽快去给她买件衣服来弥补自己的疏忽。
心明攥着冰洁冰凉的手说：“你的手好凉啊！你怎么不加衣服？”
“我没有褂子。那件紧身的毛衣没法穿在外面，只能穿这。鼻子都冻得出不上气了。”
“你也有鼻炎？要坚持用鼻子呼吸。走，赶紧回家。”吴心明一边告诫冰洁，一边扣上西装上脱环的一颗扣子。
凌冰洁美满的希望突地一沉，不禁又打了个寒颤。木然地跟着心明回到了家。
晚饭桌上，凌冰洁默默地扒着碗中和她的心一样冰凉的饭，低着头索然无味地咀嚼着，好赶快吃完饭躺在被子里取暖。
韩霜望了望全家人，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冰洁呀，你到我们家也两个月了，还从来没有让你缴过生活费，前两个月就算了。你看，物价也一直在上涨，从这个月开始，你一个月缴50元生活费。”
屋漏偏遭连阴雨。冰洁怎么也想不到突然间跳出这么个杀手锏，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吴用和吴心明。
此刻吴心明赶紧低下头去，避过了冰洁迷惑的目光。
“你妈说得也对，你缴点生活费也是应该的。再说，我们又不缺你这几个钱，还不是在给你们攒着，等你们结婚时用，我们不会用你一分钱的。我们就你们一个孩子，我们的钱到时候还不都是你们的？50元钱也不多。”吴用在一旁解说。
凌冰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挨了当头一棒。她被击晕了，大脑涨得满满的，千头万绪却又**。自己每天放学都在菜园里忙碌，蔬菜长得好，家里除了来贵客到集市上买点肉外，从没有买过任何蔬菜，完全自给自足。况且今年地里种的芝麻都是自己起早贪黑弄到家的。每天中午还加班给他们洗衣服。自己并没有白吃呀！如今天气一天天变冷，一家人都穿上了毛衣和外套，自己依然只身单衣冻得没法呼吸却苦于没有钱买件衣服取暖。哪来的钱缴生活费？冰洁委屈和辛酸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让它流下来。
韩霜见冰洁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不高兴地说：“怎么了？嫌多了？你自己做饭能不花钱吗？差不多也得50元吧，你还要自己做。”
“不是的。我吃你们饭应该缴钱的，只是我现在身无分文。”一阵酸楚堵在冰洁的喉咙里，“工资又没发，天又这么冷，我想买件褂子……都没钱买……”说到这里，凌冰洁哽咽无语。
“那你以前穿得啥？”韩霜不以为然地追问。
“衣服都给我妹妹邮寄过去了。”冰洁强忍住泪水说：“我明天出去借钱。”说完，进了自己的卧室，躺在**，眼泪像开了闸一样哗哗地往下流。
她想到了当初恋爱时的自己，单纯得像一页白纸。受书本上人生观和爱情观的影响，对待现实生活，对待恋爱，她也按照做试卷的标准答案来操作。生活是绚丽多彩的，人生是积极进取的，爱情是至高无上的。要**情的主人，不做金钱的奴隶。她小心谨慎地经营着自己追求的所谓的爱情，严防自己美好的爱情被铜锈化。自己也一直视金钱如粪土，可是眼下，她多么需要这样的粪土，这些粪土能让她衣食无忧，有了这些粪土，她就可以在外边租一间小屋，结束寄人篱下的日子，也不用风餐露宿，还可以扬眉吐气地生活。
吴心明吃过晚饭，来到凌冰洁的卧室里。在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漠然地看着她。
“冰洁，你生我妈的气了？”
“我生我自己的气。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呢？你出去吧，免得你妈一会儿又要叫你。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冰洁冷冷地说。
“她脑子有问题，你不要和她计较。”
“她脑子有问题，那你爸爸呢？他脑子也有问题吗？我进你们家已经两个月了，这两个月，她洗过衣服吗？包括她的内裤都是我洗的。早晨上班时间紧，每天中午你们一家人睡觉，我像个丫鬟一样顶着烈日在水管上洗衣服。你说她以前受了苦，我就想要让他们晚年享福。我什么活都抢着干。我白吃了吗？你们请个保姆也要管几顿饭吧！”说着说着，冰洁竟呜咽起来。
吴心明听着冰洁的哭诉，不无感触地安慰她：“我知道你受累了，可是老年人有她的思想。”
“她的思想里除了钱还会有什么？口是心非，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什么我是你们家的人，有你们穿的就不会冻着我。可你们一家人早已穿上了毛衣、褂子，我还穿一件衬衣。你们都知道冷，难道我就是根木头，感觉不到四季的变化？”冰洁气愤填膺，“他们不是要钱吗，你替我出５０块钱不就行了吗？我现在没有钱，我总不能再回去向我爹妈要吧！”
当地有个风俗，如果哪家女儿定亲，男方最少也得拿出两千块钱做为彩礼给女方，还要给姑娘买一年四季的衣服各两套。冰洁的父母都是明白人，女儿说她的婚事要打破那些陈规套俗，新事新办。父母就依着她：“只要你能幸福和快乐,你说咋办就咋办。”如今自己已经参加工作了，又有了男朋友，不仅没有给家里一分钱，怎么好意思开口再向家里讨要呢？那不是告诉了父母自己过得不幸福，让父母为自己担心吗？
“我也没有钱。我每个月的钱一分不留都给我妈了。”吴心明无奈地如实说出真相。
凌冰洁失望之极，“我是你的未婚妻，你连你要娶进门的妻子都不能给她温饱，你还是个……”稍顿，又说，“让我出去借钱给你们缴生活费，你们不嫌难堪我还嫌丢人呢。镇上谁不知道你们家庭条件优越，却让你的未婚妻抛头露面去向人讨借生活费……”
“冰洁，对不起！”吴心明愧疚地低下了头。
14
什么快乐呀美丽呀，都是身外之物，都是生活的附属品，健康才是生命的支柱，是生活的本色
第二天早晨，冰洁无所顾及地拿出了那件穿了四年的绿色毛衣。这是上高中那年妈妈买的毛线请人手织的，后来上大学时冰洁把它拆洗了。由于毛线缩水，由原来的圆宝针改为了平针。但如今物是人非，毛衣穿在身上又短又小，**地箍在身上，把她本来就丰满的胸脯勾画成了两座高耸的的山峰。她被自己的模样吓了一跳，不以为荣反以为耻。她下意识地用双手按了按高耸的**，恨不得用把刀子把它削去一半才不会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丑。
冰洁没有吃早饭，梳洗时，韩霜和吴用双双用怪异的眼光打量着冰洁。今天穿着紧身衣的冰洁，仿佛成了一个小妖女，让人想入非非，好象专要去勾男人的魂一样。特别是冰洁胸前那两座高耸的山峰像两把刀子一样，刺痛着他们的眼睛。吴用脸色铁青对韩霜说：“你要说她一下，不能让她这么穿。这是在农村，不能伤风败俗。”
冰洁梳洗完毕，也难以为情地看了看自己的面前，为了尽量不让**突出，她把两只胳膊交叉着放在胸前来减少坡度。回头对韩霜说：“阿姨，我上班去了。”
韩霜终于忍无可忍，半是讥讽半是批评地说：“你就穿这衣服去上班？”
“那我能穿什么？”冰洁停住了脚步，“我没有衣服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门。
“你回来。”韩霜命令道，“哪有你这样穿的？给，把我这件衣服穿在外面。”韩霜边说边**自己身上的衣服。
冰洁定在那里犹豫不决，凭心而论，昨晚的一切很难让她在脑海中销声匿迹，心隐隐还在作痛。她不想接受她的施舍。如果不接过她的衣服，她们的关系很有可能会剑拔弩张，进一步恶化。这样对谁都不利。自己现在还在寄人篱下，退一步海阔天空。她用牙齿**地咬着**，迟疑了片刻，接过了韩霜送出来的衣服。
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冰洁穿着韩霜的衣服，像个典型的小妇人。来到办公室，大家就开始对她的穿着品头论足。
“冰洁，怎么穿你婆婆的衣服呢？”
“人是骨桩，全凭衣裳。冰洁今天穿这身衣裳就又一个样，好象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
“这韩霜也是，就这一个媳妇就抠门到这种地步了。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冰洁，把它脱了。中午我给你拿一件。”同事李利说。
冰洁想到后天是星期天，她要去找表姐借钱。没有衣服穿，无法面对表姐，本来自己一意孤行要到乡下来，她就反对。自己编了许多心明如何爱自己的谎言才说服了她。如果自己衣不遮体出现在她面前，就无法自圆其说。因此就默许了李利的帮助。
吃午饭的时候，心明见冰洁沉默寡言，和大学时的那个活泼开朗，生机勃勃的她判若两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吃过午饭，她见冰洁进了卧室，也想跟进去陪她说说话，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手刚抓住卧室门上的把手准备推开的时候，韩霜下了止步的圣旨：“那个房间你现在还不能睡。还没有到你睡的时候。”
吴心明停止了动作，诧异地望着他的母亲。
“我们看不见的时候，你们胡作非为我们管不了，只要有我们在，就不能让你们乱了伦理纲常。出了事，我们负不了责。你还是回你单位睡去。”吴用赶快随后扇着风点着火，来表明他始终跟“党”走的坚定立场。
天底下竟有这样好事的父母，真是吃饱了撑的，狗那耗子，那么爱操心。管天管地，还管住自己要和女友相聚。吴心明满腔怒火却无话可说，只得缩回了手，极不情愿地离开了家。
赶走了自己的儿子，韩霜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看电视，不时拿眼睛斜视着冰洁的卧室。想到不久前，有人上门来为心明提亲，女孩儿家庭条件很优越，又是家中唯一的女孩，比起冰洁的条件，不知要好几百倍。本想答应下来，可是冰洁已经先入为主了，总不能把她赶出去吧。想起这件事，韩霜的心中就产生了对冰洁的不满。又想到自己的儿子心明，这个王八羔子，以前下班回家不是给老娘按摩捶背，就是寸步不离地围着我。如今有了媳妇忘了娘，每天只想着和这个小妖精亲近，把老娘凉在一边。韩霜一边埋怨着儿子，同时仇视着冰洁。都是你这个小狐狸精惹的祸，没有你的时候，我们一家和和美美，你一来，就挑拨离间，让我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儿子和我关系疏远。看我怎样慢慢地收拾你！左邻右舍不都夸你好吗？我就要看看你能伪装到什么时候？也许坐在沙发上她感觉这样不舒服，就冲着吴用大叫：“给我拿个枕头，抱床棉被出来。”
“要睡就睡在**，**还是舒服。”吴用建议着。
“我只想看电视。又不是睡觉。你到底拿不拿？”一向惟我独尊，说一不二的韩霜以为吴用这次胆敢不听号令，不禁提高了嗓音。
这吴家一直阴盛阳衰，韩霜在吴家一手遮天，独揽朝纲形似大周王朝的武则天。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圣旨，就是放个屁，那也是金口玉言。她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那太阳就是从西边出来的。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与她的意思背道而驰说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你吴用今天是借了谁的胆，竟敢不惟命是从？
“我又没说我不拿，我只是提个建议。你用得着发那么大火吗？”说着吴用从卧室给她抱出了她想要的东西。
是啊，气大伤心，火大伤肝。吴用不愧为“智多星”，总是先天下之忧而忧，殚精竭虑地照顾着“女皇陛下”的饮食起居。
冰洁觉得这样的闹剧不是一般的滑稽可笑，为了让自己耳根清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引火上身，就躺在**假装睡觉。刚躺下不久，李利来给冰洁送衣服。
韩霜见两个丫头在里面嘀嘀咕咕的，以为在议论她什么坏话。忐忑不安，也赶紧跟了进来。看见冰洁穿着李利的衣服，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谢谢你了。你看我们冰洁也是，没有衣服也不吭一声。后天就是星期天了，让她上街买衣服去。”
虽然她在冰洁前面加上了“我们”，但冰洁听了这虚伪的称呼，不仅刺耳，而且扎心。也没有接她的话语，甚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对李利说：“我们到办公室去吧。”
李利心领神会，礼貌地冲韩霜微笑着说：“阿姨，你休息吧，我们到办公室去。”
李利以前没有和韩霜有过正面接触，只是道听途说了一些她的过去，就给她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走在路上，李利由感而发：“冰洁，我听说你婆婆刁钻刻薄，蛮横霸道。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那种气势好象要压倒一切，让我不寒而栗。”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听她们村的人讲的，说她当年可厉害了，经常和你爷爷奶奶对骂。把你那几个婶婶、姑姑欺负得有家都不敢回，看见她就战战兢兢的。她还用镰刀把你婶婶的新棉被砍得稀巴烂。还听说，有一次她把房子都点着烧了。是真的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们那家务事有很多版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搞不清她们谁是谁非。”
“你和她接触这么久，她对你怎么样？”
“一言难尽。怎么说呢，有的人精明得让人敬佩，有的人自以为能掐会算精明过度，就显得可恨又可悲。她就是第二种人。不能用评价常人的观点去评价她。”
“她不是说星期天给你钱去买衣服吗？”
“她的话你也信以为真？那世上就没有谎言了。她只不过是信口开河，高兴怎么说就怎么说，她的话是从不负责的。许诺通常分为两种：一种如清茶，倒一杯是一杯；一种如啤酒，才倒了个杯底，便已泡沫翻腾。她属于后者。”
“那你平时怎么和她相处？”
“敬而远之。惹不过，还躲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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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对我说你爱我』
15星期天，凌冰洁～城去找冰倩借钱。坐在公共汽车～，她原本应该释放的心情怎么也无法轻松。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如何开～向表～借钱，如何躲避表～的盘问，她不知所措。那天离别时的情景，她至今记忆犹新：那天晚～，她们四个人在音乐茶～玩到很晚才依依惜别，尽兴晚归。冰洁的舅舅王成长是河滨市人事局信访科科长，王淑芳是他唯一的～～。因此，王淑芳家的大小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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