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神游了多久,暮色又快临近,手机铃声骤然响起,“你在哪呢?我们回宾馆了。”欧毅急促地问着。
“哦,我也正在回来的路上了,你们这么快就完工了!”苒乔加紧了脚步。
“嗯,今天在山上白等了半天,妈的地方移动公司,干活一点不讲效率,送货送他妈半天,还缺货,一个站都没做完,只有明天再去。你跑哪去了,这么晚还不回来。”欧毅在电话里抱怨着。
“就在附近逛了逛,赶了个集市,这地方不大,人气还是挺足的,马上到了哈。”苒乔已经看到旅店的大门了。
“哦,那你先上来吧,我洗个澡,然后我们出去吃点东西。”欧毅说着挂上了电话。
欧毅脱掉工作服,甩在地上,把干净的衣裤拿进了浴室。
欧毅总嘲笑自己是民工,穿上工装爬山涉水的甩电线,每天干活回来跟个农民没两样,满身的泥土,油渍,苍耳,很狼狈的样子。每年他有一半的时间在城市高档的写字间里做作资料,画画图,正点上班下班,典型的9、5制白领上班族,一半的时间出差做工程,每天奔波于不同的城乡,偏远的山区,像个民工一样,饿一顿饱一顿的抢进度。苒乔是个几乎没有生存技能的女人,家里的所有开支都依靠着欧毅的这份工作,这个男人就是这个家的支柱,所以他还是渴望出差的,这样收入会高很多。
刚开始的时候为了苒乔的工作,欧毅也很着急,他一直希望苒乔能有份稳定的工作,能学以致用,可时间证明苒乔真的是个几乎没有生存技能的女人,她四处碰壁,工作时又神情恍惚,繁重的工作低廉的工资待遇,让付出与收获不成比例,欧毅心疼苒乔,他受不了自己的女人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又得不到良好的保障。他是个聪明,自信,有责任感的男人,他坚信自己有能力养活这个家,他不再督促苒乔找工作,他告诉苒乔,她只需作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情,只要过的充实就可以了。一个男人的包容,标志着成熟的气质,自然淳朴。
成熟是一种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一种圆润而不腻耳的音响,一种不再需要对别人察言观色的从容,一种终于停止向周围申述求苦的大气,一种不理会哄闹的微笑,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漠,一种无须声张的厚实,一种并不陡峭的高度。苒乔终于等到了欧毅的成熟。
苒乔回到房间,欧毅已经洗出来了,男人洗澡跟孩子戏水一样,三两下的事。苒乔简单拾掇了下,把脏的衣服和袜子,用洗衣粉泡了起来,他们就出门了。
“吃什么呢?”欧毅习惯性的问着。
“随便吃点炒菜吧,你看呢。”苒乔跟在后面。
他们来到最近的一家川菜馆子,欧毅看了下菜谱,随便点了两菜一汤。以前为此欧毅还相当困惑,他厌倦随便这个词,随便就是无所谓,没个主见,问不出个所以然,苒乔太随性了,她整天无忧无虑的,习惯了别人为她做决定,自己接受就好。不过,现在苒乔已经学会有所选择,欧毅也习惯了作决定。对此他们自己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只是有人选,有人接受。
“妈的,这边移动公司效率太低,小地方就是山高皇帝远啊,自己独霸一方。”欧毅显得无可奈何。
“是吗?那也没办法,你们进度赶得完吗?”苒乔随便问着。
“这边站不多,应该还好,不过还是希望早点完事,可以去跑些其他地方的,捞钱嘛。”
苒乔低头吃饭,只是听着。
“对了,我今天居然发现世外桃源了,作的那个站,坐车2个小时,都是些土路,很偏,翻过一段群山后,到了山顶的机站,哇,我就傻眼了,那景色让所有的劳累都释怀了.”欧毅突然兴奋起来。
“怎么了,你们不是经常爬山吗,民工的嘛。”苒乔调侃地问。
“哇,那风光,你根本想不到,上面居然有个湖,不知道是人工的还是天然的,纯净,湖特别大,中间还有个小岛,绿葱葱的植被,反正就跟旅游景点似的,那个自然漂亮啊。”欧毅慢慢回味着。
“是吧,我越来越喜欢这小镇了,明天你们还要去的吧。”苒乔也跟着兴奋起来。
“嗯,还没作完那个站,干嘛。”
“我能跟着去看看吗?白天我一个人也找不到什么事,今天已经逛了镇子了。”
“看吧,我们是工作,得看租的车坐的下不,白天你把衣服给我洗了啊。”欧毅命令地说。
“我吃完回去就可以洗,白天看电视好无聊,这跟在家里有什么区别嘛,人家就是特意来看你的嘛。”苒乔怏怏地说,苒乔了解欧毅,他属于吃软不吃硬的。
“好,知道了,我看能不能安排下,再说,吃饭。”欧毅很快结束了谈话。
俩人安静地吃完了饭。
回到旅店,欧毅打开笔记本开始做资料,苒乔来到浴室开始洗衣服,三双袜子,两条内裤,一件外衣,一套春季工装。牛仔裤太厚重,苒乔从来没用手洗过,还是算了,回家拿机洗吧,苒乔把它放在了一边。男人出差在外,白天要做工程,晚上还得回来洗这些臭衣服,是挺辛苦的。苒乔多少有些心疼,在读书的时候,欧毅的父母深知自家孩子的惰性,专门为他准备了十多条内裤和袜子,谁知这可苦了苒乔,她一过来,就能从房间的任何地方搜罗出至少九双袜子和九条内裤,放在红色的大盆里,竟也是满满一盆,惹得苒乔不住感叹,件虽小,但量之可怕,1双,2双,3双。。。每当挂出去,就如彩旗飘飘,甚是壮观啊。
苒乔干活很细致,俗话说慢工出细活嘛,大概过了40多分钟,欧毅的电话响了,“喂,江哥啊,”“嗯,已经吃完回来了。”“好,我马上过来。”欧毅放下电话,来到浴室,“领导叫我过去开会,安排工作,你等会洗好了,自己可以看电影哈,我的笔记本上有,我先走了。”说着欧毅就出了门。
很快,苒乔手上的活就干完了,一一晾好后,又把屋子里欧毅的东西规整了下,就没什么事可做了。欧毅的笔记本没关,放在化妆台上,苒乔洗漱完,抱着本子,躺在了**,准备美美地享受了,旅店的大床,柔软厚实,躺在上面,人不住往里陷,真舒服。
正当苒乔准备寻找电影的时候,突然有QQ熟悉的敲门声,哇,这还可以上网嗦,苒乔仔细一看,居然真的有网口,旅店的形象在她的内心马上又升到了宾馆。欧毅的QQ挂起在,忘了关,苒乔的内心又出现了奇怪,甚至令她自己憎恨的声音,不停反复地作祟着,要不要看下他的聊天记录呢,看还是不看,他又不在,看了又能怎样,如果又有自己不想看的东西呢,干嘛总庸人自扰,天呀,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强迫症,挣扎了片刻,苒乔总算战胜了那个声音,她义不容辞地关了QQ,看电影。
这可怕的QQ情结不得不从一年前说起。自从搬了新家,当然也是租的,正式同居,他们就没有停止过吵架,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家常便饭似的,许多鸡毛蒜皮的事情困扰着他们,他们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一起4年了,按理说对方的点都很清楚了,可他们就是控制不住,时不时要去触痛对方的点。为什么邀请陌生朋友来做客;又有哪些朋友突然造访,把这里当旅馆啦;工作找的如何了;为什么总把牙膏盖子取了乱丢;干嘛总买些不中用的彩票;每天中午都打大牌,手脚怎么这么大方。争吵就如同癌症一样,慢慢慢慢地吞噬着他们的生活,明知总有一天会从量的积累超越到质的转变,可这毫无休止的战争似乎就是为了毁灭对方的心灵,反复,深邃。
生活就是一个怪圈,**地把我们圈在里面,把不同的人圈进来又圈出去。有的留下,有的消失,有时候越挣扎它却圈的越紧,感情或亲密或疏远或隐约,扑朔迷离,能伤害自己最深的人往往就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因为只有最亲的人之间才是最真实会毫无防备的自我,所以也越发容易伤在最脆弱的地方。为了躲避这个面目全非的战场,苒乔找了份特别忙碌的工作,每天故意很晚下班,给自己也给对方**的空间。
欧毅出差回来,恢复了稳定规律的白领生活,可心里的苦闷就像无助的野兽,猛烈频繁地撞击铁笼,他们是相爱的,可为什么非要疼痛才证明真实,夜夜独守,他拼命地抽烟,一根接着一根,烟的陪伴,忠实,平静。最近有世界杯,很好的借口,男人们总喜欢聚集到一起为喜欢的球队,大声呐喊加油,他们的心灵总抹不掉孩子的印迹,打打麻将,消磨等待的时间,然后找个酒吧捧着酒瓶,肆无忌惮地大声呼喊,大声发泄。苒乔很晚回到家中,可等待她的只有这房间冰冷的墙壁,落魄,孤独,唯有网络能陪伴她,狂躁的摇滚,阴霾的电影,直到有一天,欧毅忘了关的QQ在闪烁,苒乔疲惫的神经如同闷棒重击,寒冷至极。
她慢慢打开最近联系人的聊天记录,不住地倒吸凉气,
“亲爱的,想我了吗?”欧毅说。
“干嘛?我为什么要想你呀。”陌生的女人头像。
“你看怎么这么跟我生分呢,伤心了。###*”一串暧昧的头像。
“你女朋友呢,怎么没人管呢。”女人不解的问。
“呵呵,她上班去了,可人家现在想的是你嘛。##·**——”欧毅乐此不彼地写着。
“哥们,我回来了哈,你们在哪耍呢,”欧毅问。
“你娃爽啊,我们公司屁事情多,还在外面做项目呢。”对方答。
“你是挣大钱的人嘛,哪能跟我们些小娃娃比呢。对了,哪的酒吧好耍点。”
“**酒吧不错,那的妹妹超正的。”
“呵呵,小弟没钱,消费不起,好久哥哥回来了带小弟去见识下哈。”
诸如此类的文字,比比皆是,情人,哥们,暧昧,历历在目,苒乔看的瞠目结舌,泪水不自觉地流个不停。欧毅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以前也时常会当着苒乔的面,跟其他人聊得乱七八糟,那时候他们之间没有秘密,可现在时过境迁了。苒乔的心毫无防备地坠入了万丈深渊,黑暗中的自由落体,轻盈地掠过空气,不留任何痕迹,只有最后沉闷的一声重响。
痞子蔡曾在《第一次亲密接触》中,如此形容网络性格,一种是表现了现实中没有表现出来的次要性格,是一种自然流露;一种是表现了现实中欣赏的而自身并不具有的性格特征,是一种刻意塑造。说谎于我,就是一种刻意,而保持这种刻意,则需要热情和心情。
苒乔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网络,相信这些文字,但它们写的太真实了,这一利刃对苒乔是致命的一刀。眼泪如同身体内的血液,怎么流淌都洗不尽已经裂开的伤痕。她不知道这该算是欧毅的次要性格还是欣赏但自身不具备的性格,她不知道讨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现在唯一抓狂地最想弄清楚的是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些文字是真实的吗?
深夜欧毅带着一身酒气,蹑手蹑脚地回来了,这样的深夜,苒乔怎么能入眠呢,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刻制着那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没有的场景。
“你回来了。”苒乔还是忍不住要问。
“嗯,这么晚了,还没睡呢?”欧毅**衣服,准备洗澡。
“等你呢,干嘛去了,这么晚,打你手机,又是关机。”
“哪有,一直开机的,就和几个朋友打了会麻将,你知道的,然后去他们那看了场球赛。他们家信号不好吧,我没接到。”欧毅不耐烦地解释着,然后到浴室冲了一下。
“我想和你谈谈。”苒乔努力寻找着措辞。
“谈什么,你想谈就谈吧。”欧毅边说边躺下了。
“我先要向你道歉,”苒乔的内心不住痛骂自己,(妈妈的,他娘的做错了事,还得老子先道歉)“我今天无意翻看了你QQ的聊天记录。”空气一下子凝固了,冰冷。
“哎——,咋了?”欧毅无可奈何的语气,仿佛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被人偷窥了自己的隐私。
“咋了!我就是想问你怎么回事?什么亲爱的,想你了,你可真没闲着啊。”苒乔越发控制不住情绪了。
“不用你管,那是我的事,你没事少来看,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欧毅冷漠地结束了谈话。
苒乔大口呼吸着空气,仿佛缺氧的样子,天呀,自己怎么了,是自己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身旁这个冷酷的男人,是谁啊?她抑郁着满腔的愤怒,无从发泄,眼泪不争气地默默地流过脸颊,耳脉,一滴一滴地融入这无尽的黑夜。
“谨素,现在忙吗?”苒乔需要宣泄的对象,谨素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不忙,下班了,路上呢,怎么了?”谨素感觉苒乔有些不对劲。
“我快疯了,这些天难受的要死。”
“到底怎么了?”谨素有点着急,她认识的苒乔是自己照顾不好自己的孩子,受伤的时候就完全不能过活了。
“我们最近吵得很厉害,同一个问题能吵几次,甚至我能知道他下句说什么,他也知道我下句说什么,呵,超有默契哈,他总是一天到晚摆出那份理性聪明,跟你讲道理,可为什么他的道理就是道理,我的道理就讲不通,一次这样,两次这样也就罢了,可跟他这么些年了,我就从来没赢过,有时候他根本就是胡搅蛮缠嘛,狗屁不通的给自己找一万个借口。”苒乔开始语无伦次地发**。
“两人过日子都这样,你以为我和韦明就不吵啊,我还来气呢,每次都是我象个泼妇似的吵,他就是不冷不热的听着,一点都不爽。”谨素见缝插针地劝解着。
“我在没跟他以前,哪知道吵架是怎么回事啊,活了20年就没和人红过脸,现在可好,在马路上翻天覆地的吵我都不脸红了,妈妈的,这叫什么该死的爱情啊!”苒乔喘了口气言归正传,“我们吵得凶,我就想两个人分开点,多点空间吧,最近我都故意很晚下班,你猜怎么着,人家更潇洒,天天玩到三更半夜才回来,说是有球赛,要会他那些狐朋狗友的看比赛,人家过得滋润,哪管你死活啊。”
“最近是在世界杯嘛,我们都在看呢,男人都有耍性的,他们喜欢保留自己的空间,总比韦明天天粘着我的好吧,两个人又不知道干嘛好,以前是天天围着学校逛,现在好了,天天围着商场逛,害我都没存下钱。”谨素本想安慰下苒乔,跟她讲解下男人的孩子情结,可不知怎么又讲到韦明身上了。
“还有更严重的事情,你知道吗?”面对欧毅的不耻,苒乔犹豫着。
“怎么了,外遇?不会吧,欧毅是那种嘴花心不花的男人,你们这些年了,感情那么深的。”谨素突然发现了事态的严重,这不同于以往姐妹们相互抱怨恋人的不是,说到最后却还是满心甜蜜的。
“我不知道,前两天,我无意翻看了他的QQ聊天记录,上面的文字相当暧昧,他不住和别的女人调情,什么亲爱的,亲嘴的图像满天飞,我真的超白痴耶,自己老公跟自己说的情话其实只是诸多女人之一而已,亏我以前还那么痴情,呵呵,白痴到极点了。”苒乔控制着情绪,她怕话没说完,眼泪又掉下来了。
“是吗?你要想开点,韦明在路上还喜欢看美女呢。到底怎么回事,你得和他谈谈。”谨素安慰着。
“是啊,我找他谈,可这属于翻看别个隐私,错又是我在先似的,妈的,难道非得老子捉奸在床了,才能理直气壮啊!”苒乔的声音引来路人奇怪的眼神。“主要是写的太真实了,和女的调情,他哥们还有问他和情人进展如何的,他们显摆的有模有样的,你说我到底该信不该信,一问他,他可倒好,落下句他的事用不着我管,呵呵,我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那画面,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别太紧张了,两个人过日子,信任是最关键的,哪个男人不虚荣嘛,网络上的东西我保留意见,你们还得好好静下心来谈谈,4年了,你放得了手吗,我看你们分分合合都几次了,然后呢,还不是又在一起了,你们谁都舍不得对方,知足吧,不是谁都能有这轰轰烈烈的爱情的,你看我和韦明呢,从一开始就要死不活的,女人的爱情只能看遇到如何的男人,欧毅对你也不错,可能他最近工作烦躁吧,只是找个发泄渠道,你何必这么当真,对自己没信心啊?他要真跟了别人,还天天回家干吗。”谨素心疼苒乔,但她必须制止苒乔的胡思乱想。
“还好是别人不搭理他,要是哪天碰上个寂寞风流的,两人不就是一拍即合了。他要是一心只在我身上,又为何这样在外风流,粘花惹草,他就是还在给自己寻找后路,寻找新的机会。”苒乔开始歇斯底里了。
“所以你更要自重啊,你要学会让男人围着你转,而不是你围着他转,别瞎想了,想能想出个结果吗?感情要是想就能想出来的就简单多了,你们再谈谈,我想欧毅不会是那种人的,只是耍性大了点,你若太难受,就请假休息几天,到我这来散散心,你们都太紧张了。”谨素总能适时地向苒乔伸出援手,她是苒乔一个避风的港湾。
谨素说的没错,欧毅刚开始出差的时候,苒乔就想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分开了太久,生活无形地**着他们的身体和灵魂,两个独立的个体,独立地生活着,不再依赖。苒乔开始怀疑爱情了,无论精神恋爱,肌肤恋爱,能持续多久,然后呢,时过境迁,有的爱情是一见钟情,闪电般来来去去,人们会觉得新奇,强烈的欲望想占为己有,爱情像烟花般璀璨而短暂,让人感叹那烟花散尽后的落寞,终是曲终人散两袖空空。之后呢,男人只不过掉转身去换根烟抽,女人会在孤独恐慌中放纵自己,用几天的时间缅怀那段奇遇,然后一切又回到原点,还有人能相信一见钟情到地老天荒吗?不知道。有的爱情则如潺潺细流,却刻骨铭心,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够幸运能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可20岁,30岁需要的终是不同,20岁的人喜欢追求轰轰烈烈的感觉,结果不重要,欲望,缠绵,刺激,新鲜,不羁,痛楚,所有最真切生活的感受他们都想尝试也都愿意去付出,冲动的可以粉身碎骨。30岁需要的只是真正适合自己的生活,适合自己的人,可以一起淡如止水般的过活,幸福而长久。可然后呢,永远到底有多远,爱情能持续到永远吗?今生后世,不知道,也许爱可以,但绝不是爱情,缠绵一生的爱情不过是人的欲望,对方存在与否其实并不重要,那只是他们为了满足自己某种欲望的客体。婚姻有七年之痒的说法,看到一档娱乐节目,邀请了小米,谈及她与张震狱恋爱七年后的分手,中间谈及的话题小米都很客套地应答自如,可快到尾声时,主持人调侃地说请出张震狱时,她竟信以为真紧张的神经突然崩溃,忍不住泪流,那一刻主持人都手忙脚乱,乱了方阵,可作为观众苒乔看了很感动,这就是爱,虽然情不再但爱在,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而爱只需一个人。
苒乔不清楚自己如此沉醉的是欧毅这个男人,还是爱情这个事物。但她终究不是个洒脱的女子,不知从何时起,她离不开他,再痛再累再绝望,有他在就有回家的方向。她是被选择的,万劫不复。
晚上回到家,网络,这个自己的伴侣竟然也背叛了自己,苒乔自嘲着,这两天,她总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发呆,放空。习惯性的打开自己的QQ,挂机,对了,她是知道欧毅的QQ密码的,不要,该死的,打开看看呢,看了又能看出什么结果呢,苒乔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结果呢,不要再折磨自己了,该去该留早已命定,饶了自己的神经吧,女人该对自己好一点啊。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得到什么,但她选择了痛苦,再次打开了欧毅的聊天记录,上次的疼痛似乎并没有让她长记性,这次她变本加厉,翻看几乎所有人的聊天记录,够了,够了,你在干什么,快停下来,快停止这一切。心理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我是在乎他,才会如此紧张,想了解更多。双重性格分裂着苒乔的神经。
球赛还在继续,长夜漫漫,空洞,黑暗,苒乔感觉自己的骨骼在脆裂,咯咯地作响,她到底想得到什么答案呢,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场闹剧呢,如果欧毅向她坦白事实,真有其事呢,苒乔都是承受不起的。那她还追究什么呢。有时候不知道真相,不了解本质的人,是快乐的。而能够假装不知道真相,不了解本质的人,却是幸福的人。
苒乔是渴望快乐而且幸福的人,但她太感性,直白,不聪明。
当我们一个人的时候,是如此渴望追寻爱情,幻想它的美好、**、冲动、甜蜜。可真正经历,才体味到它其中的苦楚、疼痛、无能为力。
宁静的午夜望着欧毅冷漠的脊背,她再也忍无可忍,所有的疑惑,愤怒,就像火山爆发一样迸射出来。她突然尖叫起来,发自肺腑的叫喊,似乎这声音能令她脱胎换骨一般,足足持续了1分钟,这丝尖叫就像猛禽**天空,毫无迹象的到来,让人震撼。然后是痛哭流涕,她需要解脱这无谓的折磨了,“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我都已经不在乎了,你的风流也好,你的生活也好,以后都与我无关。我不欠你什么。”苒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喊出这些话的,剩下的就是内心的平静,静如止水。欧毅呆在一旁,他的脸猛烈地抽动了一下,苒乔本来就是个眼眶低的女人,总爱哭,可这次不同,那简直不叫哭,是宣泄,嚣张,忿怒,歇斯底里,终结。欧毅完全被震动了。那一晚,苒乔睡得特别沉,特别香,多么可爱的睡眠又回来了。
欧毅从来没意识到自己带给苒乔这么大伤害,其实苒乔对他的不信任,何尝又不是一种伤害呢。这么长时间,他们能厮守在一起,却没有珍惜对方,而是想着法的中伤对方。这并不是他们的初衷啊,可为什么呢,就不能有一个人退一步,妥协一下呢。
如果慢慢长路竟没有尽头,又有谁愿意开始这万里长征;如果刻骨铭心的爱情的代价注定是刻骨铭心的痛,宁愿两者都不要。
苒乔开始**的阅读,《狼图腾》、《中国式离婚》、《所谓婚姻》、《新结婚时代》,还有许多想不起名字的小作品,文字的魅力就是它能指引你方向。
欧毅突然变乖了,他决定用妥协来挽回苒乔,尽管从头到尾他都没承认那些是事实,他觉得苒乔一直在无理取闹,根本没有的事,干吗要解释呢,但结果是这伤害了苒乔,所以他选择妥协。他喜欢在虚拟的世界,与不现实的人调情调侃,他只是好奇那种奇妙的感觉,若即若离,不用负任何责任,但倘若从网络中走出来的女人,他也是绝对不会选择的,就像游戏,他可以玩,但他讨厌甚至不允许苒乔去碰。男人有时就是如此自私,他酣畅淋漓的沉醉时,却忘记了对女人造成的困扰与伤害。他忘记了做人是相对的。
晚上欧毅的手机没有再响起过,他乖乖地等苒乔回家,然后一起看看电影,带苒乔出去逛商场,给她买贵重的礼物,不去解释什么,两个人平静的生活着,彼此恩爱,彼此珍惜。
时间能抚平伤口,但终究解不开心结,苒乔的神经有时还会不自觉地紧张,以为淡去了,但某年某天突然出现的时候,还是会狠狠地抽动一下,原来它还是在那里,来过自然会有痕迹。她决定去谨素那住几天,请了2天假,加上周末有4天,她简单收拾下,就起程了。
1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藩阳市,谨素早早地等在长途车站,看到苒乔后,挥了挥手,她其实心里也是没底的,还没问苒乔事情怎么处理的,所以对苒乔的突然造访,感觉还是有些棘手。“这儿呢,苒乔。”
“哦,呵呵,等了很久了哇?”苒乔快步走了过来。
“还好,我们也是才下班,路上还顺利吧。”看到苒乔的笑脸,谨素心里坦然多了。
“嗯,你这真近,1个小时就到了,有空你们两口子也上来走动走动哈。”
“好,把东西放下,我们就去吃东西吧,今天韦明加班赶图纸,正好我们俩可以好好逛逛。”谨素安排着。
苒乔明白自己的事讨别人要答案也是徒然,这次造访完全就是想看看谨素,散散心。
“你们的事怎么样了?”谨素还是在担心,俩人边漫步在广场上,边闲聊着。
“还能怎么样,他死活不承认,问也没问出个结果,不过他突然改邪归正了,180度大转变,就将就过呗。”苒乔不咸不淡地轻描淡写着。
“行了,欧毅那是在乎你,如果男人爱一个女人,即使他做错了事,他也死活不会说出来,因为他还想和你过日子;如果男人不爱这个女人了,就是没有的事,他都能说的有模有样的,因为他是真的放弃你了。”谨素不知从哪来的灵感,但此话的确很窝心。
“也许吧,但你知道,人的心理很矛盾的,一方面又清楚害怕知道真相,一方面又停不下来去寻找真相,明知道有些事情越解释越黑,但还是忍不住要管别人要解释,好像非得别人捅自己一刀了,才能安心似的,人怎么就这么犯贱呢。”苒乔狠狠地骂自己。
“谁不是呢?”谨素故意提高了声调。俩人都释怀地笑出了声。
“对了,你和韦明怎么样了?”苒乔问着。
“其实,最近我也比较困惑,主要是房子的事。他家里的意思想让我们结婚了,你知道韦明比我大一岁,家里觉得他岁数不小了,而且我们工作又比较稳定了,就想早点把这事定下来,可总觉得还差点什么,不,是差远了,连房子都没有,在哪结啊,说得容易,好像我谨素嫁不出去似的,咱不说八台大轿嘛,但最基本的我得有啊,那不然露宿街头啊。我妈可受不了这气。”谨素愤愤地说着。
“嗯,的确,窝怎么说也得有一个,你们可以一起供嘛。”苒乔说得有些轻松。
“问题就来了,好,大家说一起买房,一起供吧,开始还商量的好好的,计划买个小套二,其实我妈一听我们家也要跟着出首付,就不同意,小地方人传统,哪家不是男方家买房子啊,还好我爸通情达理,见过世面,知道现在社会压力大,同意说没问题,说能出个6万。”谨素慢慢道来。
“差不多,现在你们这房价好多了呢?他们家能拿出多少嘛。”苒乔问着。
“这已经涨到2000多元一平了,当然跟大城市没法比,但涨得还是太快的,去年年底才1700左右。最近蓝水湾那边开了几个盘,我有空就跑过去看,得对比选择嘛。可那天我跟他说,看上个比较适合我们的房子,问他他家里什么意思,你猜他说什么?”谨素顿了下。苒乔不住摇头,显得不解,无辜。“他说他家同意买房,但家里最关心的是结婚,房子买就是了。听的这话,我差点没气疯了,什么叫同意买房,好像老娘逼婚啊,而且光说买,也不说具体出多少钱,怎么买啊?”
“慢慢来吧,再和韦明谈谈呢,他可能还没意识到这些,只是一惯听家里的了。”苒乔就事论事地开解着。“韦明对你还不好啊,什么都顺着你,这些问题属于观念问题,不能强求,要慢慢谈的。”
“苒乔,你说,这算不算世俗呢?”谨素自言自语着。
“不算啊,就像以前我父母总教育我找对象,要找门当户对的,听上去可能有点势利,但的确有道理啊,表面上是我们两个人结婚了,但实质上呢,是我们两个家庭的结合,婚姻不止是和丈夫过小日子那么简单,你还需要无偿地接纳你的公公、婆婆还有他的七大姑、八大姨。放心吧,你们的感情是干净的,你不是为了房子嫁给他,不是吗?你只是需要他的家庭足够的尊重你,为你们添置个家。”苒乔说的很平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窝在哪呢。
“我妈也觉得我委屈,跟我说,要不就我们家自己买,也省得麻烦。其实,我自己最喜欢的还是那种标间,就一个大房间,我的工资拿来月供也没什么问题,我气的是,他就没个主见,我已经跟他说了,他要不站在我这边,我就自己买房,自己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谨素赌着气。
两个人都沉默不语了,相挽着漫步在巷子深处,她们沉浸在各自的感情世界里,希望能寻到出路。谁没个烦心事呢,成长,是一种美丽的疼痛,生活如果能简单点该多好啊。
回到房间,韦明已经回来了,大家笑呵呵地打着招呼,“苒乔,过来了,要好好耍几天哦。”
“呵呵,那当然,跟你们我还客气,我就是来度假的嘛。”
“你们还想吃点什么不,我出去买啊?”韦明看着谨素,等待发号施令。
“不用了,才吃了的,家里还有苹果,香蕉,花生呢,苒乔,你随便哈。”谨素有点累了。
“那好吧,你们先耍哈,我的图纸还没赶完呢。今晚我去同事那睡,苒乔,你随便哈。”韦明想的很周到。
“呵呵,委屈你了哈。要霸占谨素几天。”苒乔目送韦明出门了。
“是帮我解脱了。”谨素在后面加了一句。
“什么话,你就那么讨厌你家相公啦,要不咱俩换换啊,你的火爆脾气不适合强势的男人。”苒乔关上了门。
“我知道,我的脾气是糟糕了点,没事跟陌生人都能火起来,但感觉就是累了,可能视觉疲劳吧。”谨素说着,打开了电脑。“来,我们可以上床,看个电影再睡。”
“哇,真舒服啊,你都铺了什么啊?”苒乔换了睡衣,躺了上去。
“开玩笑,我下面铺了两层毡子呢,上面又铺了四床棉絮,睡觉可是我人生一大爱好,当然要把床弄得往死里舒服了。”谨素自豪地说着。“其实,我们出差也挺多的,很多设计需要跑现场,每次回来都累得要死不活的,最大的安慰就是这床,躺在上面,死了的心都有啊,我发现人要是特别累了,就什么都不想做,什么也不想说,就自己抱着枕头睡它个三天三夜的,最舒服。”
“嗯,是不错哈,以后我有房了,也得弄个霸道点的大床,也弄得往死里舒服,容易害得我和欧毅都起不来呢,哈哈,他可比我能睡多了,有一次,我们比谁睡得久。中间我一睁眼,看他还在睡,我就赶紧继续睡,他一睁眼,看我还闭着眼,他也继续睡,最后一直睡到下午4点过,我的脑袋都睡炸了,要不是我主动认输,还没完呢。哈哈。好可笑的两个人哈。”
“你们两口子有时候是够无聊的,不过臭味相投嘛。呵呵。”谨素嘲笑着苒乔。
“那你睡觉的时候,韦明干嘛吗?你那可是三天三夜啊!”苒乔也不甘示弱。
“他是挺郁闷的,别个都是小别胜新婚嘛,两人许久没见,亲热还来不及呢,可我回来抱头就睡,睡醒了就吃,或者看电影,也不说话的,你知道吧,人在很累的时候,就是那状态,恨不得人间蒸发了。他呢,觉得我冷漠了,对他爱搭不理的,心里还不好受。是不是我太自私了,付出的太少了?”谨素也是比较自我的。
“你太累了嘛,相互理解就好了,不过感觉我有点像韦明,你有点像欧毅。理解万岁。”苒乔开始催促谨素,“选好没有,就看那个吧,爱情喜剧,省得那么累,还得去想剧情。”
“好吧,我最近也想看些轻松欢快的,太沉重的电影看着难受。”谨素弄好后也上了床。
两个姐妹窝在被窝里安静的看起了电影。大学的时候,姐妹们都是拿着椅子,在电脑前围成一排,有时甚至是两排,很像子弟兵看电视的样子,当然没他们那么整齐,然后边吃零食边看电影,很是热闹温馨,感动的时候大家一起哭,搞笑的时候一起笑,看到帅哥了止不住尖叫。不过现在更舒服了,可以躺着看,只是人没那么多了,大家的心境也不一样了。
午夜了,按计划是该睡觉了,可许久没见面的姐妹,怎么忍得住不聊些私房话呢?
“对了,左单怎么样了,我有段时间没和她联系了。”苒乔问着。
“她前两天倒是给我打了电话,她在学校好像不太顺,她说同事都在排挤她,我简单问了下,还是老问题,锋芒毕露,她那性格就是太好强,处处争表现,自信心超强,在学校,当班长,在单位上,要当积极分子,我们是能忍得了,但社会上的人谁还会对你那么实心啊。”谨素说着。
“嗯,不过人家有能力,为什么不能表现出来呢,优秀就是一种错误?”苒乔很不明白这个社会。
“是可以表现,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嘛,她说话本来就冒失,平时把我们都能气个半死的,太直白了,我们会告诉她和她吵,外面的人会吗?当然大家要排挤了。我让她尽量低调点,这种事业单位,本来势利的人也多,别人不背后捅你一刀就好了。”谨素颇有同感地说。
“也是,她说话的风格是得改改,顾峰呢,他们俩怎么样了?”
“他俩感情还好,特别是左单父亲去世以后,左单就对顾峰死心塌地了,但家里不同意。左单的妈妈经过半年多的精神治疗,算是恢复过来了。她妈本来就是个女强人,你知道吧,一听说顾峰家庭贫困,说啥都不同意,说门不当户不对,根本也不管人家顾峰以前怎么照顾她母女的,反正有点势利。”谨素有点不满地说着。
“然后呢?”
“左单、顾峰人家两人感情好,分不了,她妈也没办法,就时不时地对顾峰冷言冷语的,是挺头疼的。左单跟我学,有一次在外面,她妈当着她的面就警告顾峰,‘我女儿这些年没少在你身上花钱,你小子给我记住,以后就算发达了也别给我忘本。’”
“说得是挺狠的,不过也是实话嘛,她妈也是保护她,只是方式方法激进了点。”
“是啊,整得好像她家女儿世出名门似的,可瞧不起人家贫下中农了。世俗味太重。我爸我妈,都只跟我说,只要男方老实本分,肯吃苦上进,家庭悬殊一点也没关系,都是读过书的人,两个人过日子,一起积累财富就是了,哪那么多说道。”谨素还是很向着顾峰这边的。
“那顾峰肯定相当难受,脸上哪挂的住啊。”苒乔也心疼他们。
“也就顾峰能忍着吧,要我当时就回骂过去了,现在两个家庭都有各自的困难,又何必恶语中伤嘛,又不是人家一方单相思,你可以让人家死心,你自己女儿也在里面啊,不说尊重顾峰嘛,也得考虑女儿的感受啊,这母亲当的。”谨素很有打抱不平的架势。
“她妈一直在恢复期嘛,神经紧张也是自然,就她一个人保护左单了,肯定担心大过放心嘛,不过这说话方式我保留意见。”苒乔尽量客观地说着。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对人啊,棒打鸳鸯,走着瞧吧。”谨素语义深长地说。
后面发生的事情,至今都令苒乔和谨素感叹曾经的这段对话,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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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上)』
第二天,天刚刚亮,苒乔就起~了,她兴奋的整晚都~得很浅,多梦的人~眠质量本来就不高,光线,~音都很容易惊醒她们。相机,矿泉~,面包,零食,免~咖喱~~~,~纸,报纸,还有什么需~带呢?苒乔~心地打着包。欧毅也昏昏沉沉地~醒了,“你起来这么早~吗~?”“天已经亮了~,就起来了,还得收拾~嘛。”“收拾什么~,你挎个相机,空~去就行了,又不是去~营,~不~烦~?”欧毅不耐烦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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