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刚亮,苒乔就起床了,她兴奋的整晚都睡得很浅,多梦的人睡眠质量本来就不高,光线,声音都很容易惊醒她们。相机,矿泉水,面包,零食,免洗咖喱洗手液,手纸,报纸,还有什么需要带呢?苒乔精心地打着包。欧毅也昏昏沉沉地睡醒了,“你起来这么早干吗啊?”
“天已经亮了啊,就起来了,还得收拾东西嘛。”
“收拾什么啊,你挎个相机,空手去就行了,又不是去露营,麻不麻烦啊?”欧毅不耐烦地说着。
“可至少还得带上吃的吧。”苒乔有点不高兴了。
“吃的,车上都有,不需要你单独再背,你自己报销啊?别忘了,你今天只是个跟班的,好好观察下你老公怎么像民工似的干活吧,好个帅字了得,别的美女还没得机会看呢。”欧毅揉了揉苒乔的头发,走过去洗漱了。天平座的人简直自恋狂。
上午9点,一车人就准时出发了,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在车上打盹,等着师傅开到地方。只有苒乔最精神,趴在车窗上向外张望着,今天的天气真好啊,蓝天白云。
“你还是先歇歇吧,两个小时呢,那车窗可承不起你那重量哈。”欧毅半眯上了眼睛。
“哼——,是,只有你承得起,好吧,帅哥。”苒乔故意回了一句。
她把身体又习惯性地往后靠了靠,很想把自己整个塞进汽车靠背的样子,像个孩子似的寻找安全感。路途是有些颠簸,高树,田野,不停在眼前闪过,消失在身后。
同样是在路上,可不同的旅途不同的心境,现在的苒乔是兴奋喜悦的,可半年前的那次却是截然相反的。
“苒乔,干嘛呢?忙不忙?现在。”下午4点,苒乔接到谨素的电话。
“还好,在打印简历呢,出什么事了吗?”苒乔赶忙问着。
“不是我,是左单,出事了,她在我这耍两天假期,昨天晚上,顾峰突然给她电话说要分手。”谨素说得相当快。
“什么?分手,你慢点,说慢点,到底怎么回事。”苒乔诧异的嘴都合不上。
“我简洁点和你说,顾峰来电话说他和别人好上了,还发生了关系,现在不想瞒着左单,想和她分手,左单昨晚就崩溃了,比你那会还严重,很吓人,已经哭了一整晚了,她决定要过去和顾峰面谈,我正在帮她买车票,但她那个样子怎么能一个人去呢,我明天要出差,实在走不开,就看你了,你若有空就。”
“好,我这就过来,票是几点钟的。”没等谨素说完,苒乔就接过来了。
“6点半有一趟,要坐12个小时哦,你尽快赶过来吧。”谨素说着挂了电话。
苒乔只觉得脑袋**,我们都怎么了,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伤害对方呢。
毕业那会,左单和顾峰都留在了城市里当老师,稳定的收入,寒暑两假,日子过得很是滋润。他们用爱情抵住了家庭的反对,3年的厮守总算迎来了属于他们两人的平静生活。顾峰煮得一手好菜,朋友聚会,总不忘奉上他的美味佳肴,羡慕的苒乔几度抓狂,想和左单换老公。细心的男人,把朋友们照顾得都很周到。左单对他早已死心塌地,就等走个过场了。
直到有一天,宁静突然被打破。顾峰的学校不停在扩建,在其他很多二级城市也陆续设立了分校,领导看他工作踏实,很想提拔,正好南坡弯分校缺个办公室主任,领导把意思传达了下来,让顾峰好好考虑下。
南坡弯,是两省交界处的一个山城,这里因为有个比较大的国企,所以城镇发展的还是不错,只是远了些,单程过去都要12个钟头。顾峰哪舍得离左单这么远啊。当着领导的面他不好直接回绝,只能暂缓,说回家和家人商量商量的。
饭席间,他轻描淡写地告诉了左单,“我们领导想提拔我,准备把我派到南坡弯分校当办公室主任,太远了,我打算回绝了。”
“为什么回绝呢?这是好事啊,男儿志在四方嘛,我支持你。”左单女强人的个性又在作祟了。
“可那边单程都要12个钟头呢,而且如果过去了,我们就得两地分居了,我可不想。”顾峰有点诧异左单的反应,怎么一点挽留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但他还是坚持。
“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这么点距离你就担心起我们的感情了,这么没自信吗?放心吧。领导看到你的努力了,给你机会,是好事啊,你不可能教一辈子书吧,肯定要努力做到行政里面去啊,开始是辛苦一些,这次把你调到南坡弯,又不是永远在那了,办公室主任,已经跳过多少级了?你该珍惜这次机会。”左单说得斩钉截铁。
“可是过去了,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分居好吗?”顾峰有点说不过左单,男人的确应该以事业为重,他怕再多说自己的不舍,在左单面前就显得太娘娘腔了。
“你放心吧,我们的爱情不会因为这点距离就破灭的,我还等着你回来娶我呢。”左单显然低估了距离的实质影响。
顾峰没想到左单会这么支持他去,他不知道是该高兴,庆幸自己有个这么大气的女人好呢,还是该悲伤,伤感自己居然没有女人强悍。
就这样,顾峰踏上了去南坡湾的专列,他的内心多少是难受的,左单到底有多在乎他,别的女人还在闲和自己老公呆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可左单却如此坚定地把他推开,的确是为了他好,可顾峰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当姐妹们得知顾峰的调动以后,都相当诧异,哇,左单不愧为烈女啊,心爱的男人要与之相隔十万八千里了,还能满面**,自信,大气,果断。
对此,苒乔曾表示反对,她是个爱情悲观主义者,中学时候研究尼采,这样一段话,苒乔印象深刻,大意如此“我爬到山顶,看到有一棵树孤零零地伫立在那里,我上前问它,你爬到这山顶上来作什么呢?树回答我,等待电闪雷鸣的瞬间,劈倒我。”苒乔一直都想弄清楚这里的寓意,这生死轮回,到底为什么。距离也许可以生美,但也可以淡去所有的情感,距离和时间只是空间的不同概念,效果却是一样的。
汽车很快到达了藩阳市,“谨素,我到了,你们在哪?”
“在火车站,你打个的过来吧。”谨素回答着。
“好的。”
15分钟后,姐妹们碰了头。
“没事的,我们这次过去和他说清楚,说清楚就好了。”苒乔安慰着左单。
“嗯,苒乔一直陪着你,放心吧。”谨素也想说点什么安慰下左单,但又不敢说太多。
左单的眼睛已经肿的差不多只剩一条缝了,苒乔真担心会感染什么的。
“坚强点,姑娘,如果他是坏蛋,我们就不要他了,遗弃掉,找更好的,明白吗?”苒乔给左单打着气。
火车缓慢地驶进了站台。
“你们路上小心点,有什么情况给我电话。保持联系哈。”谨素不放心地说着。
藩阳市不是起点站,所以谨素没有买到卧铺票,苒乔和左单只能坐着该死的硬座去跟那个该死的男人做最后的谈判。而且是一整晚,想想都可怕。还好车厢比较干净,人也不是很多,坐长途的一般都在卧铺车厢,硬座的都是短途,或没什么钱的人。
苒乔和左单挑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听听mp3,吃点东西,发发呆,过了不知多久,左单说话了,“我真没想到会这么快,你知道,他才过去半年都不到啊。”
“开始就没有什么征兆吗?”
“开始都很正常,每个月还能回来1、2次,隔三岔五就打电话,挺好的,要说征兆,也就上个月国庆节的时候,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们开始约好了1号那天我在学校等他,其实他们30号就放假了,可我在学校等了整整一天,他居然连个电话也没有,打过去就是欠费停机,2号都是下午了才到,我问他,他说是没买到票,国庆节大家都想回家嘛,票是不容易买,我也就信了。本来打算过两天带他去看我妈,其实我妈现在也默认了。3号我们就逛了一天街,他说没有衬衣,我还特意给他买了一件,看着也挺精神的。结果4号他就说家里有事让他回去处理一下,没办法,我就自己回家了。”左单面无表情地叙述着,“国庆节我过得就特别难受,总感觉哪没对,后来才知道,在那以前他已经和那女的好上了,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他自己跟你坦白的?”苒乔问。
“嗯,最近我们电话就比较少,昨天晚上他打过来说的,什么都告诉我了,说他爱上别人了,还发生了关系,开始因为舍不得我,所以一直没说,但觉得事情总得有个了断,所以就选择了她,放弃了我。”左单神不守舍的。
“那你怎么想的呢?”
“3年啊,3年的感情就这么输给了这3个月的感情,很可笑哈,我脑袋都是空白,头疼的快裂开了。”左单的确一直有头痛症。她抱着头,埋进了自己怀里。
“你带药了吗?”苒乔关心地问着。
“药有什么用,麻痹自己?”左单死了的心都有了。
“真没想到顾峰会变成这样,还好发现的早啊,早点踢出局,婚后就更麻烦了。”苒乔不禁回想起左单妈妈给顾峰的警告,差劲的男人,还是大人看本质看的更透彻些。
“我现在只想当面再问问他,真的就不爱我了吗?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左单还是舍不得的。
“左单,醒醒吧,我知道你很难受很难受,但必须结束了,这是爱情也好,婚姻也好,天底下最恶劣的事情,最大的背叛啊,你还有我们,你的家人朋友,我们会陪着你的,你需要有个更好的真正的男人来爱护你,珍惜你,你懂吗?”苒乔希望左单能恢复理性处理问题。看着左单,苒乔又何尝不心疼呢,她生命里唯一想托付终身的男人,却残忍地抛弃了她,背叛了他们的感情。为什么左单的命这么苦呢?
“勇敢点,下次我们找个门当户对的,看来大人说的话还是有道理,我们虽不算富翁,但我们富裕,除了吃喝拉撒睡,我们还有点闲钱,我们也蹦过迪泡过吧,社会阴暗的一面我们知道,经得住诱惑。穷苦的孩子就不好说了,他们因为出身贫寒,很容易自卑,看上去老实本分,等有了出头之日,就原形毕露,对社会对世俗的愤恨,往往通过扭曲的途径去发泄。不过,现在的社会也太可怕了,忠贞只因为诱惑不够啊。”苒乔又开始她的爱情悲观论了,“所以,我们要自重,自强,世事难料啊。”
“嗯,亏我以前在我妈面前还那么捍卫他,可耻啊!”左单也很气愤。
是呀,当我们青春年少背弃家人,坚持自己的选择时,是那么义无反顾,似乎自己珍爱的就是生命的所有内容,甚过与至亲的感情。可有一天,这份感情却酿成了恶果,那将是人生多么大的羞辱啊,让人无法承受。
“苒乔,你知道其实最令我难受的是什么吗?我那可笑的自信。当初是我把他送走的,我根本从来就没有怀疑过爱情,他说过我就是他世界的全部,那些承诺,多美啊,当初你表示反对时,我还自命不凡,可如今呢,这个事实太残忍了,他摧毁的不仅仅是一段感情,简直是我的生命,我的盲目,我的单纯,太可怕了。”左单低吟地哭泣着。苒乔轻轻地抱住她。可怜的人儿啊。这个打击的确太突然,冲击太大了。
苒乔开始思索欧毅和顾峰之间的区别。欧毅一直标榜自己是嘴花心不花的花心大萝卜,他说这种男人才是最安全的男人。在苒乔面前,他藏不住事,俩个人会默契地偷瞄美女,他胆子小,可又超级自恋,自命天下最帅,看见美女,却不敢正视,还反过来说别人在看他。顾峰呢,横看竖看都是个好孩子,为人体贴周到,会送寒问暖,做人做事很有分寸,但怎么能愚蠢到犯这种原则性错误呢,他那么爱左单啊。苒乔也困惑了,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的话都不能信。悲观,武断地女子。
火车,划破黑夜,疾驰在瑟骨的风中,有谁知道,车上有这样两个女子,相依为伴,只为去遥远的地方,了结一段感情,人生最美好的时光,绝望地等待着朝阳。
天快亮了,他们都起了身,简单梳洗着,还好车上人不多,可以在三人座的地方,稍微躺一下,当然左单哪睡的着呢,不过也是休息罢了。苒乔在心里不断咒骂那该死的山城,什么狗屁南坡弯,咒骂那该死的男人,该死,该死,该死。
“他知道我们来了吗?”苒乔问着。
“知道,他在车站接我们。”左单看着窗外。
“那见面了,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呢?”苒乔又问。
左单转过头,看着苒乔,想了几秒钟,“你还是装作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好了,我想通了,没必要再为他要死不活的了,不值得,我会像老朋友一样,就跟他谈谈。”
“你确定?我们大老远跑过来,你就为了故意装作很理性地跟他谈谈,就算了?”苒乔暗示着左单。
“嗯,我确定。”左单还是坚持,聪明的女人选择把毒药留给自己品尝,她们强烈的自尊心希望能通过非常文明的方式解决这痛苦的场面,否则感情的伤口会令她们见光死。
“好吧,你要清楚一点,我是站在你这边的,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什么方式,只要你需要。”苒乔是个情感动物,她的存在似乎只是为了证明情感的重要性。顾峰对左单的背叛,已经远远不只是简单的恋人之间的事情了,这3年的历程苒乔也是看在眼里的,不止苒乔,还有左单所有的朋友,他背叛了所有人,苒乔是代表大家来讨伐顾峰的。不难看出,左单是爱顾峰的,在这最后的时候她还希望帮他保留脸面,可怜的女人。苒乔只能忍着,艰难地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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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中)』
车缓缓地驶~了站台,该~的南坡弯总算到了。人~涌动,一个~悉的~影默默地站在拐角~,是顾~,显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表情或情愫,才显得不那么尴尬。~脸~绷着。相反,左单的脸是笑着的,没办法,苒乔也勉~地抿了一~。“你们来了~。”顾~接过左单的~提包。该~的愚蠢的~,尽说些废话。还故显~贴,恶心。苒乔的心里没有停止对~咒骂,但~~却若无其事地说,“嗯,12个小时~~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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