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深了。
窗外无月,却在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黑中,隐隐地亮着几颗星星,透过一层淡淡的薄雾,若隐若现,因为看不真切,倒让人在不知不觉中生出几分寂寥和惆怅。
纳兰香扇就这样静静地平躺在**,微偏着头,眯起眼睛望向窗口大小的那一方夜幕,又在嘴角噙一个笑,带了点微不可辨的嘲讽和无奈。
当然这些,以及那双眼睛里忽明忽暗的眸光,蹲在离床很远的墙角里的叶香山是看不到的,也并不在意,他只是微微抬起头,淡淡地道:“什么意思?”
纳兰香扇笑道:“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的睫毛很长,眼睛很亮,脸色很苍白,**总是习惯性地抿着,话也不多,初入眼时觉得很冷,不过看久反而觉得很可爱。”
说完,从**跳起来,走到叶香山面前,伸手托起他的下颚,带着一抹不明含义的笑盯着他的脸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凑过去,眨着眼道:“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很像。”
看着眼前蓦然放大的面孔,叶香山皱起眉头:“像什么?”
纳兰香扇半眯起眼收回手,靠着墙在他身边坐下,抬起胳膊枕住脑袋,叹了口气,然后轻声道:“像一个人。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很重要……”
正在这时候,灯火突然跳了一下,然后随着潜入的寒风开始左右摇晃。
于是叶香山偏过头,看到的,就是纳兰香扇明暗沉浮又有些黯然恍惚的侧脸,和水雾氤氲的眼眸——下意识地,便微微地有些感慨,他几乎是带着遗憾地想,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眼前的这个人,除了知道这个天下第一少,是只行事乖张,笑容欠扁还自恋成癖的白痴以外,对于其他的事还真的是一无所知,比如说和老板娘的关系,和楚一的关系,以及那眉目间时而浮现的忧伤……正如眼下。
不过,这些都与他没有一点关系啊,他们,本就是站在对立面上的。
但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
两个对立着、将要拼个你死我活的人,竟然会这样亲近地、安静地,甚至是心心相惜地在深夜里坐在一起聊着一些不知所云的话题。
不否认这个人的确是很聪明,聪明得让他在惊讶之余还有一点点佩服(绝对绝对只有那么一点点)。
也很喜欢那时常散发出来的很淡很甜类似于菊花的香气。
以及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和温暖如春的拥抱——
所有的所有,加在一起,便让他觉得,如果能和这个人就这样不咸不淡地相处下去,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只不过……
他在心底长长地叹了口气,怎么了,是从何时起,自己竟开始变得不像自己了?
转而又有些忿忿:若不是这只狐狸,怎么会冒出这么多的麻烦!
原先的计划,是设法潜入天下第一庄,然后见机行刺,下毒也好,直接一剑了结也好,总之要了他的命之后就可以回去了,去……换另一个人的命。
谁知还未到京城,就已经被他拆穿身份,还莫名其妙地——如他所言——成了一条船上的。
看来楚一说的也不错,自己的无情剑虽已练得很好,江湖阅历却尚浅。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蓦地握紧。
寒意慢慢地涌出来,在眉心凝成一道戾气——事情还真的是有些蹊跷,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个问题,也是纳兰香扇想知道的。
只不过此刻,他正有点怔忡,刚才那张始终寒冷如冰的脸上,似乎有一种叫做温柔的神情掠过,转瞬即逝。望着跳动的灯光,他有些失神地想:“幸好,还只是个孩子。”
想着想着,心里的话就不由地说出口来。
叶香山一愣:“什么?”
“啊?啊,没什么没什么,那个,”纳兰香扇摇摇头,紧接着道:“怎么样,你们在梨花镇有没有什么发现?”
转移话题?叶香山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道:“你不是什么都知道么?”
“那是没错啦,可是我又没去现场,怎么会知道事物表面以下那些更深层的东西?好啦好啦,快点告诉我啦。”
“我不想告诉你。”叶香山闭上眼睛。
“哈?怎么这样啊!”纳兰香扇拉下脸,皱着眉头一脸委屈地拽着叶香山的袖子,两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人家好辛苦地留在这里和那个什么唐三公子周旋,费脑费心费力地帮你解除危机,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好不容易安顿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结果你们到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后,一个抛下我弃我而去,另一个又冷冰冰什么都不肯说,让我好伤心,好难过,好……”当委屈渐渐变成悲摧,喋喋不休得正起劲的时候,叶香山突然打断他。
“为什么?”
“诶?什么为什么?”
叶香山转过脸,面无表情眼神却很坚决:“这件事,与你无关。”
明明可以袖手旁观隔岸观火,只等最后坐收渔翁之利,便可以除去一个对自己的性命构成威胁的杀手,当然,也许还可以有更多意料之外的收获,这才是狡猾如狐狸应该做的事情,为什么要硬生生地插足进来,给自己惹一身的麻烦?说什么“已经得罪了那个杀人从不眨眼的三公子”,说什么“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那个唐潜根本就不是冲着他纳兰香扇来的,很显然也并不想与这个无论在江湖还是朝廷都影响甚广的人正面交锋,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有什么企图?叶香山不知道,却很清楚“狐狸,是不可能自己往陷阱里跳的。”
纳兰香扇看着叶香山,突然眨眨眼睛,然后放开他的袖子,却凑上去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弯起嘴角,在他耳边轻声呢喃道:“为什么啊,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因为我喜欢你啊,难道你连一点自己长得很好看的觉悟都没有吗?”
……
沉默了半刻之后,叶香山铁青着脸,一个侧身甩掉肩膀上的重量,从地上站起来——这个样子,很显然是铁了心不准备说出真正的原因了,既然如此不如快点离开——他实在不能再容忍自己与这个无聊的家伙共处一室了。
而纳兰香扇居然也没说什么,就这样靠着墙,带着微笑地看着他走到门口,才突然道了一句:“小叶,你相信我吗?”
平凡无奇不带任何修饰的语调,随意地就像在说“明天会不会下雨”一样,然而传到叶香山的耳朵里,却像是一个魔咒,顿时心跳停了一秒,全身的血液凝固了一秒,于是脚步也跟着顿了一秒,一秒之后心跳正常血液正常,停下来的**却没有再向前迈一步。
纳兰香扇无声地笑笑,又说了一遍:“小叶,你相信我吗?”
这一次,语气无比认真,态度无比诚恳。
叶香山冷冷地开口,却没有回答相信或是不相信,只是道:“那二十四个死人不见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朝纳兰香扇扔过去。“只在现场发现了这个,楚一要我交给你。”说完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纳兰香扇低下头,看着手中接过的东西,满眼全是笑意。
大多数人在杀人的时候总是喜欢选择月黑风高的夜晚。
因为这样的环境,能滋生他们心中的恶念,也能让他们突然找出杀人的理由。
即使心中尚有不安,也被这黑夜侵蚀得一点不剩。
因为他们会这样安慰自己:“这样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不会有人知道这个人是我杀的。”
所以月黑风高的夜晚最容易有人丧命。
当然,有一类人是例外的。他们宁愿在大白天行动,若非实在是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就绝对不会选择夜晚。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高调,多么理直气壮。
而是因为——他们怕黑。
唐潜就是这样一种人。因此从夜幕开始降临,他所在的地方一定会灯火通明,直到天光大亮。这段时间里,他总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不会错过任何风吹草动,因为他也很清楚有些人喜欢在深夜行动——他的仇人实在不算少。
所以这时候,他正坐在整个山庄最亮的房间里,悠闲地喝着上好的碧螺春。
老板娘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门边的角落里,站着一个青衫白发的瘦高男人,面对唐潜毕恭毕敬地微垂着头,一言不发。
唐潜看着手中的茶杯,余光却不住的打量瘦高男人——他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站在那里好像已经很久了吧,果然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啊。
一身青色的布衫已洗得泛白,平平整整的没有一丝褶皱。
看起来也应该是一个很节俭很严谨的人。
这样的人,通常能成大事,如果加上一点点野心和机遇,就算是要一统天下,成为万人之上也未尝不可。
只可惜……唐潜望向他领口用金线绣成的兰花图案,不由得暗自冷哼一声:机遇?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了。
至于野心——如果他有野心,又怎么会如此恭敬地站在这里。
“白发啊——”唐潜收回目光,放下手中的杯子,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然后微微地弯起嘴角,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是,三公子。”被唤作白发的男人依旧如初般站着,声音沉稳,极富磁性。
唐潜伸手用指尖敲了敲杯盖:“你在唐家堡多久了?”
“二十八年。”
“你现在也不过三十岁吧?”
“是。”
唐潜用食指抚mo着杯口,仍旧微笑着缓缓道:“那么,知道一种叫‘连生’的东西么?”
这一次,白发迟疑了片刻,感受到唐潜的目光移过来,才低声道:“唐门家传之宝,据说有驻颜长命、起死回生之奇效。”
唐潜冷笑一声:“驻颜长命?起死回生?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东西?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白发,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达成这个愿望呢?”
白发终于抬起头,斜飞入鬓的眉毛微微皱起,沉默了很久,才弯腰朝着唐潜鞠了一躬:“愿为三公子效力。”
唐潜满意地笑着,重新端起茶杯:“和红莲一起去吧,既然是传家之宝,要得到总是会多费些功夫的。”他又叹了口气:“老实说,我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是你。如果被我大哥知道,一定会气得发疯的。”
白发垂首退到门口,用他低沉富有磁性地声音道:“我只是作出最有利的选择。就算是三公子您,也有想要保护的东西吧。”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房门被轻轻关上。整间屋子,又静得只听见呼吸的声音。
唐潜转身看着床头熟睡的美丽女子,眼睛慢慢地眯起来——想要保护的东西?哼,真是可笑啊,可笑之极。
掀开杯盖,淡绿色的茶水早已停止散发热气,唐潜嫌恶地泼在地上,然后一脸可惜地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道:“这么晚了,纳兰少爷怎么还没有休息。”
窗外,一个人眼睛弯弯,嘴巴弯弯,笑得就像一只狐狸。
看到唐潜,纳兰香扇上挑的嘴角霎时垮下来,一手撑在窗台上,满脸沮丧的表情:“诶呀呀,这么早就被你发现了,真没意思。”
唐潜笑道:“我本来并没有发现你,只是闻到了粥的香气。”
粥?纳兰香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从背后伸出另一只手递上前:“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
手掌上托着的是一个小砂锅,咕噜咕噜地还冒着热气。
纳兰香扇眨了眨那双琉璃般的眼睛,道:“我看唐三公子晚饭都没怎么吃,长夜漫漫,怕肚子会饿,所以特地做了一锅芙蓉粥送过来。”
唐潜接过砂锅瞟了一眼,然后笑道:“多谢费心,可惜我对海味过敏,这锅海鲜芙蓉粥实在是无福消受了。”说完,便把砂锅放在桌子上。
“咦?”纳兰香扇从窗户里溜进来,奇怪道:“对海鲜过敏?那我再去做一锅不加海鲜的。”
唐潜阻止道:“不必了,我不饿。倒是纳兰少爷深夜前来,不是送粥这么简单吧。”
纳兰香扇“啊哈”一声,在屋内找了一张垫着毛毯的椅子坐下去,以手支颌看了一眼睡在**的老板娘,然后笑道:“唐三公子如此大费周章地要得到‘红叶’,也不是好奇这么简单吧。”
唐潜微微皱起眉:“如果我告诉你就是好奇这么简单呢?”
纳兰香扇立马站起来,一脸无谓地转身道:“那我也就是送粥这么简单咯。”
唐潜叹了口气:“你既已调查过我,想必对我们唐门的事情就应该知道得很清楚。”
纳兰香扇闻言又很快地坐回去,笑道:“算不上太多,但也不少。”
“唐家在我这一代,只有三兄弟。我大哥唐若凛你已见过,除我之外还有一个老二唐明月。”
“就是江湖传言中机智过人才华横溢的‘明月公子’?”纳兰香扇摸摸鼻子,轻声道:“听说,他……是个病秧子。”
唐潜望向窗外,眼睛乌黑,那黑色是那般冰凉,淡漠得让人心寒:“没错,病得快要死了。”
纳兰香扇看着他,不带任何表情一眨不眨地看着,然后勾起唇角:“所以,你想救他。”
就是这么淡淡的一个笑,淡淡的一句话,唐潜看见了,听到后,不知为何地突然显得有些激动起来,转过身将双手“啪”地撑在纳兰香扇的椅靠上,身体逼近把他堵在座椅里,对着他的脸苍白如纸,脸上的冷笑也几近残忍:“救他?我聪明的大少爷居然会以为我想救他!凭什么!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唐三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阴狠歹毒杀人不眨眼,你难道不知道?居然可笑得认为我想救他,哈,可笑之极!”
“一点都不可笑,”纳兰香扇依旧是淡淡地微笑,微扬着头对上唐潜的眼睛,温柔的道:“你不是的,我知道你不是。”
唐潜愣住了,松开手直起身子:“什么我不是?”
纳兰香扇笑道:“你不是‘阴狠歹毒杀人不眨眼’。”
“哼。”
“我承认我错了,并且世上的人都错了。每个人都认为你是个恶魔,因为你做的那些事没有一件不残忍得令人发指。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唐潜冷笑着将脸转向一边。
纳兰香扇脸上的笑却渐渐变得有些不怀好意:“你杀了太多的人,无论正道邪道好人坏人,死在你手上的人多得就好像人命在你心中贱如草芥。”他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唐潜的衣领,“唰”地拉到自己面前,对着唐潜那张有些惊讶的脸,笑意更深:“所以,你怕黑,你的手上沾了太多的血,你怕鬼来报复!”
他好像一只可爱的小狐狸,眯着眼睛笑得纯良无害:“诶?对吧对吧?阿潜你怕黑怕鬼,我没说错吧!”
阿潜?这是什么鬼情况?
唐潜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个抓着自己衣襟,将脸很近地凑过来,又满是灿烂笑容亲热地叫自己‘阿潜’的少年,几乎有些不知所措了。
纳兰香扇却突然放开他,偏了偏头看向他身后,笑道:“啊,不好意思,我们吵到你睡觉了是吧?”
唐潜回过头,就看见老板娘正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自己。
不,是望着自己和这个总是让人不知所措的大少爷,意味深长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飘来飘去,先是惊讶,然后不解,到最后竟然有了点了然的意味,**动了动,好像要说点什么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终还是不自然地笑了笑,一点点退到门口:“那个,我去别的房间睡,你们……继续。”
说完,飞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又从外面把门很好的关上。
这是……什么……鬼情况……
唐潜有些呆滞地扭过头,纳兰香扇也正好看着他,无奈地耸耸肩,笑道:“她好像误会了什么。”
唐潜长长地叹了口气:“啊,看起来是这样。”
纳兰香扇满不在意地笑着,一伸手攀住唐潜的肩膀,貌似很豪气很善解人意地道:“好啦,阿潜,你以后都不用怕什么鬼了,相信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哼。”唐潜一巴掌打掉肩上的手臂,转身走到桌子边,将桌上的小火炉重新拨燃,再把茶壶放上去,才又看向揉着手的纳兰香扇道:“不必了,若是真有鬼来找我报仇,我一定会让他再死一次!”
纳兰香扇大笑起来:“哈哈,都已经是鬼了,还怎么死啊。”
唐潜扬起眉毛:“这有何难,画张符往他身上一贴就行了。”
“符?阿潜你会画符啊?”纳兰香扇一双眸子感兴趣地亮起来,凑过去坐在唐潜身边,高兴地道:“怎么画怎么画,你教我好不好?”
唐潜从小火炉上取下茶壶,悠闲地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推到纳兰香扇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啜了一口,道:“好啊,如果你想学的话,我还可以教你抓鬼。”
“哈?真的吗真的吗?哈哈,太好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哦!等我学会了,阿潜,我们就双剑合璧,一起出去游历四方替人捉鬼消灾。听说做这个很赚钱啊,有你这个道行高深的大天师,再加上我这个聪明可爱的小天师,啊哈哈哈哈,什么牛鬼蛇神都不用怕,财源滚滚来啊!对了,得有个响亮的招牌才行!嗯,阿潜你说叫名字好呢,想想,这个得好好想想……”
唐潜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个两眼放光,手舞足蹈又满脸幸福模样兴奋异常的少年,心底不由地竟变得有些柔**,微笑地喝着茶想:“如果真的如他所说那样生活,倒也没什么不好。”
“只不过……”他眯起眼睛,眼里寒光乍现。“这是不可能的。”
“呀!”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唐潜蓦地抬头,就见纳兰香扇一脸惊讶地抓住自己的手叫道:“你的手流血了!”
他低下头,原来不知不觉中手中的杯盖已被自己捏碎了,碎片扎进掌心,鲜血不停地流出来,染红了一大片。
“哦,没事。”
“没事?”纳兰香扇大叫起来:“这叫没事?阿潜你在想什么,想得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唐潜淡淡地扔掉手中的残片:“一点小伤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你……真是的。”纳兰香扇叹了口气,站起身:“我知道你在想‘红叶’的事情,虽然我还是不知道那个有什么用,但是你放心好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唐潜看着他,难得看到那张脸上是那么认真正经的表情,于是苦笑道:“说到底你还是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香山枫楼有一个密室,里面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谁若是掌握了这个秘密,就可以得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而‘红叶’就是密室最关键的一把钥匙。”
纳兰香扇眨眨眼睛:“原来如此。”接着他转身打开门,走出去:“你等一下,我去拿药给你治伤,你这个样子明天怎么上香山啊。”
唐潜愣了一下,继而微笑着望向窗外,喃喃地道:“明天,可能会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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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10章:第一场雪”内容快照:
『第一场雪』
真的就~雪了。纯白细小的雪粒从灰白色的天空中漫漫寂寂地落~来,在树~屋~地~,铺了浅浅的一层。第一场雪,~得不疾不缓,不~不~。但毕竟,是一场比往年早到的真真实实的冬雪。寒风呼啸而过,天地间,一派冷寂。纳兰~扇~着一套月牙色的长袍,静静地站在院落里,眉眼低垂。不知落向何~的眼神飘渺不可捉~。“~雪的时候,有些人会变得脆弱,有些人会变得顽~,然而无论哪种改变,都与雪无关,而在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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