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
杜枫
二00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
广西壮族自治区•龙城市
［０９︰１３］
“我赵红。哪位？”
“爸爸！我被绑架啦！快救我……”
“啊！青青，你在哪里？是谁……”
“别他妈鬼叫了！知道为什么绑你女儿吗？”
“兄弟！如果您是要钱，我们好商量……”
“挺懂事的嘛。听清楚：准备三十九万八千八百元——是美元啊！一百的、不许联号的！记住没有？”
“钱没问题，好兄弟！请您千万别伤害我女儿……”
“只要你拿钱，她汗毛都不会少一根！否则，你保证后悔一辈子！”
“那……我怎么给您？”
“下午六点钟，在家等电话！”
“好——喂！喂……”
［１８︰０１］
“喂……”
“赵大老板，您好。钱准备齐了吗？”
“您是……好了好了！全是一百的美元，四十万！我都是分开到……”
“混蛋！龟儿子！娘希皮！我操你赵家祖母奶奶的大姨妈！老娘不要你的臭钱了！”
“怎、怎、怎么啦？”
“臭丫头，给你这混球老子留遗言吧！气死老娘……爸！你不管我了吗？呜呜呜……”
“爸爸已经准备好钱了呀！”
“那怎么阿姨会生气？呜……”
“我……我也不知道啊！青青，快请阿姨来接电话！快……”
“不听话的老王八蛋！还说什么！”
“阿、阿姨，我什么话错了？请您……”
“老混蛋！叫你准备多少钱的？”
“多少？是、是……三十九万八……”
“那你他妈的说四十万！”
“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凑个整数……”
“老小子，你听好了：姑奶奶做事，那是一个钉子一个眼！叫你走三步,你就不能走两步！”
“是……”
“走四步也不行！”
“明白了明白了！姑……姑……”
“六点半，你亲自开车到体育馆……”
“好！姑……喂喂！”
［１８︰０８］
“我钱冠。孙队有什么指示？”
“已经锁定了绑匪和人质的位置，正在你们金川县的城南一带！房间里有电视机的声音！立即全面封锁这个区域，决不能让绑匪将人质转移！”
“是！但，那可有几千户人家……”
“你的人手当然不够，我马上从市里调人支援。钱队长，你熟悉地形，就由你统一指挥！一旦发现可疑目标，立刻向我报告，千万不能贸然行动！”
“明白！”
“钱队长，我可把那边拜托给你了！”
“请孙队放心！保证不出漏子！”
［１８︰１０］
“放手！”
“就不！除非把我这手砍掉！”
“你、你怎么不懂道理呀！”
“赵红！你是不是舍不得钱？算我一个人出好了！我们离婚！”
“哎呀！你胡说些什么呀！”
“一被他们发现这跟踪器，青青……青青她……孙队长，你们别管这事了，行吗？我们不报案了！我们撤案！让他们把钱拿去好了！”
孙队长紧咬牙关一动不动。
“赵红！你表态呀！”
“我……我……哎！”
“就算抓到取钱的人，就把他千刀万剐，又怎么样？怎么样？我的青青出了事谁负责？你？还是你？我不管！我求您了，孙队长！我给您跪下……”
“胡闹！”孙队长大吼一声，来回走了好几转，放低语声，“大姐，我也是做父亲的人。可是请您好好想想，这种人会讲信用吗？再要四百万，再要四千万，你们也给吗？”
“天哪！天！我可怎么办哪！”
“大姐，只有将这些罪犯绳之以法，才会有真正的安宁！况且，跟踪器藏得那么巧妙，他们未必能发现。而我们只在暗中监视，不会草率行事的。请相信我们！好了，再耽误可要迟到了。老赵，你动身吧……”
［１８︰３０︰２７］
（手机短信）下车。把车门和后备箱全打开。然后，过龙江二桥，到人民公园正门等着。
［１９︰３５︰４４］
（手机短信）款已收到，谢谢合作。你既然这么乖，老娘也够大方：赵青青已得自由，很快会打你电话。88！
［１９︰４１︰０７］
（手机短信）为防安装跟踪器，没敢开箱验真伪。赵大老板，你该不是放的一包假钞，令我等白忙一场吧？唉！年年都在打假，总也打之不绝，我他妈都怕了！
［１９︰４１︰３１］
（手机短信）玉面神探，浪得虚名；无案不破，更是牛皮。但沿路保驾甚力，殊堪嘉奖。孙大队长，你刚才的表情很好看。哈哈！真他妈过瘾！真他妈痛快！
［１９︰５１］
“喂！青青！你在哪儿？你没事吧？呆在那儿别动，爸爸立刻来接你……”
二00七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龙城市公安局•会议室
“这次被绑匪得手，主要怪我指挥不当，请求局里处分。我汇报完毕！下面，请李局长做指示！”
掌声。
“孙高同志勇于承担责任，主动请求处分，态度很好嘛。但我认为，现在还谈不到这些。绑匪以花季少女为质，令我们顾忌重重，才胜了一个回合，难道大家就泄气了？就甘愿躺下认输了吗？”
“不！”
“同志们！这伙罪犯一定会被你们缉拿归案，受到法律的严惩！有这信心吗？”
“有！”
“好！现在，我来说说案情。”李局长走到电子屏幕前，“绑匪选择的地点和使用的方法如何巧妙，我不想说；故意打赵家的座机电话让我们监听，从而误导我们投入大批警力去金川县逐户排查，这又是如何狡猾，我也不说；19：32分取到钱，19：33分跟踪器讯号就消失，显然已被屏蔽，又可见如何专业，我还是不说。我只想请大家注意这两条手机短信的时间：19：41：07和19：41：31。后面这条52个字、11个标点符号，任何人也不可能在24秒里完成操作，必然是预先就储存好的！再注意这点：根据赵青青的描述做的实地模拟，可以断定把她放下车的时间在19：25分至19：30分之间！”李局长喝了口水，环视全场，“计划精密、大胆，手法干净、利落，老辣得很哪！同志们，我要说，这个回合，你们输得并不冤！”李局长顿了片刻，突然微笑起来，“有意思的是，绑匪居然还知道咱孙队长‘玉面神探，无案不破’的美誉，好像很不服气！我说，是不是你以前打击过的对象啊？哈哈哈……”
“李局……李局……信……”
“没见开着会吗？放我办公室……好好好，拿来……‘军分区作战部急件’，什么呀……”李局长草草浏览一下，面色大变，“天……天哪……快！快！全体出动！大门外百米内不许有一个闲杂人员！”
［０９：３７］
“喂！我周玉。什么事非把我从会场上抓下来呀？”
“周厅长！出大事了！我……”
“不就那绑架案吗？慢慢说。”
“九点零五分，我收到一封信，电脑打印的，落款是‘潜龙帮帮主’。”
“嚯！挺威风的！说说主要内容。”
“首先是一列清单。第一条是‘1997年11月22日，云南省银山县青云路147号，朝阳旅社101房，板砖杀吴作，得手枪二、消声器二、弹夹四、子弹三十’。第二条是‘1998年4月19日，山西省东江市白云街258号，郑妆家，得人民币（折合）223.64万元’。第六十九条就是昨天在本市发生的绑架案……”
“你是说，一共有六十九件？！”
“是的。杀人案13宗，死17人；侵财案56宗，得款总计86247513元。案发地分布达15个省、市、区。”
“天哪……”
“周厅长，要不要给您传真过来？”
“不不不！我想想！”
“他还宣称：2008年是他大寿之期，决定彻底退休颐养天年，但在生日前，还要再做一次，取人民币43752487元，以示庆贺。而且，以前都是副帮主率领行动，他觉得很不过瘾！而且，以前都在暗中活动，什么‘不宣而战，未免有鬼祟之嫌，胜之不武矣’。”
“疯子……”
“他说：鉴于国际国内形势，从即日起，自副帮主、军师、四大长老，直到行动组、情报组、装备组，所有成员均已遣散，只保留刑堂人员及其武器装备，由他亲自率领，准备最后一击，为潜龙帮画上一个辉煌的句号。所以，这点轻武器也用不着了……”
“轻武器？”
“第四十五条是‘2001年12月3日，广东省南湖市红云巷，掌毙无名氏，得手枪三、弹夹六、子弹九十’。说这所有的枪和弹夹、消声器、剩余子弹42发，放在我们市局大门外街边绿化丛中，我们去找，果然一件不差！”
“痕检有什么发现吗？”
“什么都没有。”
“他说了生日的日期吗？”
“也没有。周厅长，现在该怎么办？”
“我想想……八千多万……不过瘾……刑堂……武器装备……四千多万……轻武器……武器装备！武器装备！还有什么装备？这个疯子还想干什么……李耸同志！我命令——”
“请厅长指示！”
“一：暂时只能将此信的基本内容传达到区县局的一把手！”
“是！各区县局长正火速赶来市局！”
“二：全市各重点要害部门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并立即向市委、市政府汇报，必要时请求当地驻军支援！”
“是！”
“三：要尽快将一切文字报告和相关物证材料准备好，并交代清楚家里的工作，等待下一步指示！”
“是！”
“……我们多半要跑一趟首都了……”
二00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
北京•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安部
“王无部长请您立即去他办公室。”
“是……报告！”
“请进。坐。冯心同志，部党委已经决定，任命你为‘擒龙行动专案组’组长，一会儿在誓师大会正式宣布。”
“绝不辜负组织和您的信任！”
“这个案子的特殊性和侦破难度也许是空前的。我也不给你说什么期限了。但我希望：能在全球瞩目的奥运会之前，有个结果。”
“王部长，十年犯案六十九起，哪能不留痕迹？我会将案子重新滤一遍。我力争春节前向您报喜！”
“但愿！否则，千百万人都将过不好这个年哪！党中央、国务院高度关注此案，特批了一架专机，便于你们对全国各级专案组的机动指挥。你还有什么要求，无论人、财、物，中央都给予全力支持！”
“保证不辱使命！”
二00八年一月二十八日
辽宁省•西海市
［０８︰２０］
“冯组长，陈安教授快到了，您如果要亲自去接……”
“当然，走！”
［０９︰４１］
“小冯啊，什么案子，能把你急得搬救兵哪？”
“嘿嘿嘿……陈老，我虽不是您入室弟子，心目中可从来当您是老师的。这次真有点抓瞎了，非得请您老出山，指点迷津哪！”
“过年都不让我消停，有点过意不去了吧？所以赶紧先送上几顶高帽？哈哈哈……”
“嘿嘿嘿……”
“好了，你知道我的脾气，说案情吧。”
“那……您先看看这封信。”
陈安花白的双眉越轩越高，猛地拍案而起：“好个狂夫！哼！‘自老夫手创潜龙帮，十载纵横，算无遗策，生杀予夺，所向披靡，泱泱中华，百万军警，在老夫眼中，视若无物，顿生高手寂寞之哀矣’——这叫什么话？狂妄之极！简直、简直狂妄已极！”
陈安气呼呼地大步来回。
“现在都掌握了什么线索？”
“两段头发碴。还有三双脚印。”
“就这么点？”
“有价值的就这么多。是二ＯＯ七年十月十三日在浙江省北港市那宗入室抢劫案中提取到的。”
“其它案子里，都没找到线索？”
“先说杀人案。这四宗是枪击，用的不同枪支，弹道测试都对上号了，正是潜龙帮交出的其中四支。其余的，您看：凶器各异、方法各异。这五个人还是被拳掌所杀，尸检结果也相符，杀手显然身具武功。因为都像偶发事件，地域又相隔这么远，被害人之间也找不到任何关联，所以从来没有并案侦察。”
陈安凝神思索。
“有一点很奇怪。您看这、这、这、这，四个死者都身怀不少现金；尤其这个褚得，一刀封喉，瞬间毙命，手里的纸袋已摔破，百元大钞清楚可见，那是刚从银行取出不久的十四万元，居然一张没少！”
“急于逃离现场、顾不上拿钱？”
“那是一条僻静的小巷，被人发现时，已死亡一小时以上。现场勘察认定，凶手还从容地用死者衣服擦净了刀上血迹。”
“杀人就杀人，连顺手可得的巨款都不动心？挺守规矩的呀。能调教出这样的部属，难怪他那么狂了！可为什么要杀这些人？”
“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动机。”
“杀人可是重罪，岂有无缘无故的道理？你看：身处天南地北，相隔千里万里，或城市或乡村，或贫穷或富有，从二十七岁到六十九岁，有男有女，为什么都成了潜龙帮杀害的目标？找出了原因，也许离破案就不远了。”
“嗯……”
“再说说侵财案。”
“除了二ＯＯ七年十月十三日和十一月二十一日这两宗是主动报案的，清单中所列的五十四家事主，都矢口否认有这样的事，态度非常坚决。也的确都不像有如此巨额财产的家庭。要知道，最多的这宗达四百万哪！最少的也八十四万五千三百二十二元……”
“两元钱都要！有意思。真有意思……”
“更蹊跷的是，您看：这三人已经死亡。是自杀。”
“能确定？”
“我都去复核过了。”
“时间？”
“都在清单所列时间后不到十个月。”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陈安起身踱步，目光炯炯，如同一个百战沙场的老将，又听到了久违的军号声。
冯心搬出一大堆卷宗：“陈老，详细的材料都在这里了。但，您是否先休息……”
“不！不对！”陈安恍若未闻，突然大叫，连称呼都改了，“冯组长，我个人认为：这些都应该当真。应该对这所有人做更全面、更深入的调查。要扩展到社会关系。不仅直接的，甚至间接的关系。”
“是的。”
“那两段头发可重要得很哪！”
“现在最大的难点，就在锁定嫌疑目标。不可能把全国的中年男性都做ＤＮＡ比对呀！”
“人海茫茫……人海茫茫啊……”
“陈老，初接此案时，我意气风发，信心十足，以为指日可破，向王部长夸下海口，现在……深悔孟浪啊！您看，离春节还有几天？”
“这倒大可不必。当年的‘七•三Ο’大案，历时187天才圆满告破，你忘了？最堪忧的，可不在时间。”
“那是……”
“是他竟敢主动暴露！”
“是啊。这个犯罪组织过去从未进入警方视线，现在简直就是公开向我们宣战！他为什么要这样？真连国家力量都不放在眼里？”
“他宣称的‘最后一击’，目标可是四千多万，必将是惊天血案！可我们还对他一无所知！他专门成立了‘装备组’，究竟拥有什么武器装备？以他雄厚的财力，真是怎么估计都不过份哪！而何时动手？在哪里动手？会选择哪一类目标？用何种方式？刑堂有多少人？我们都不知道！这才叫可怕……”
“对不起，接个电话。喂，是我……什么！说……说……说……周玉同志，我命令：组织三千精干力量，你亲自带队，火速赶赴龙城支援！注意：全体着便装！也不能用军警车辆……我从广州调直升机过来……我很快就到。再见！”
“是那条孽龙露头了吗？”
“可能！龙城市私企老板卫到的儿子被绑架，绑匪索要一百万人民币。各种迹象判断，极像潜龙帮的手法！”
“哦？那怎么大减价了？”
“哼！全中国都已严阵以待，布下了天罗地网，无论他玩什么花样，管叫他插翅难逃！”
二00八年一月二十八日
广西壮族自治区•龙城市
［１６︰４３］
“227组蒋君报告！227组蒋君报告！”
“请讲！”
“可以确定，这座废砖窑，就是关押人质的地点。已经露面的有两人，男性，一个约30岁，蒙面，看守人质。另一个约50岁，驾两轮摩托送了食物和水，刚刚离开。下一步如何行动，请指示！”
“嫌犯是否持枪？”
“没有发现枪支！”
“蒋参谋，请继续监控，不要暴露！”
［１９︰５５］
电子屏幕上播放着红外拍摄的影像。
唯见李耸的两鬓有汗珠闪烁。
“这两人费那么大劲儿，究竟在弄什么古怪？李局长，请谈谈您的看法。”
“冯组长……他们将拉起一条横江索桥，然后会命令卫到把钱挂在钩子上，绑匪便可以隔江取走赎金！”李耸抬手抹了抹下巴的汗滴，“太狡猾了……”
［２３︰０８］
“冯组长，什么动静都没有啊！”
“也不象在等人。”
“纯粹在喝庆功酒。”
“冯组长，是否可以收网？看审讯……”
“嗯……各位的意见呢？好！立即实施抓捕！”
二00八年一月二十九日
［０１︰０７］
冯心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这是第六起了！看来又与潜龙帮无关……出动近万人，就逮到这么个输红了眼的烂赌鬼，真有点……”
“快看！冯组长！”
隔壁审讯室里，一直咬牙闭目久久不语的中年男子已泪流满面，全身颤抖，喃喃自语：“诛九族……诛九族……”
“谁？朱什么？沈乡！大声点！朱什么？”
沈乡睁开眼睛，似乎惊恐至极，突然歇斯底里般叫起来：“诛九族！诛九族！诛九族……”
“韩莫，不要问了！等他平静一下。”
良久，沈乡止泪收声，若有所思地仰头发呆。
“韩莫，给他杯水。”
“警官，我想抽根烟……我要见你们李局长。我有重要情况交代！”
“好啊，说吧。”
“我有条件的。请你们李局长来。”
“你想见谁就谁呀？先说什么情况。”
“我认命了。这样都会被你们抓住，我心服口服。就是判我死刑，我也不上诉！我该死！我罪该万死！但我还有儿子呀！”沈乡的眼泪又流下来，“我还有几十个亲人哪！”
“沈乡，既然你还有这份良知，就痛痛快快交代，争取宽大处理！”
“不！我要见李局长！我知道潜龙帮的情况！”
冯心“啊”一声，猛地抱住了陈安。
“我就是龙城市公安局局长。要看证件吗？”
“李局长，我在电视上见过您。”
“那好。你知道什么？什么‘潜龙帮’啊？”
“你们不知道的。那是一个很隐秘的组织。但我有个条件，您如果答应了，我才说。”
“呵呵呵……你就拿出潜龙帮这三个字，就要谈条件？总得先看看你说的有没有价值吧？我说得对不对？”
“李局长，绝对是重要价值！”
“呵呵呵……你总该再露点什么，才有说服力吧？”
“这潜龙帮可不得了！我认得副帮主。他可绝对是重要人物！而且我保存有他的指纹。”
专案组成员击掌欢呼。
李耸淡淡一笑，不动声色：“这样没头没脑的，我可听不明白。”
“李局长，您别套我！我不能再说了！”
“那，你说说看，有什么条件？看我能不能办？”
“绝对能！李局长，我知道，我犯这罪，并不是死罪，那孩子好吃好喝，我们可没虐待他！我怕的，是帮规处罚呀！您不知道，帮主他老人家有多可怕！我这样私自出来作案，就等于犯了帮规，要被诛九族的呀！我沈家二十二条性命哪！李局长，我求您老人家，派人去保护我的家人吧！就这条件！就这一条！我不为自己！”
“沈乡，保护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安全，是警察的天职。而要不要特殊保护，就得看情况了。但只有彻底铲除了犯罪份子，他们才会有真正的安全！明白这道理吗？”
“明白明白。我说！我把什么都告诉您！”
“你先说说，什么指纹？”
“那是十一月二十号，在‘芳香茶艺馆’与龙副帮主见面时搞到的。”
“说清楚点。”
“中途我上卫生间，在过道里碰上服务员，我一看周围没人，灵机一动，给了她一百块钱，说一会儿我们买单走后，不要去收拾茶具，因为我还要回来。她当然满口答应。后来，我就将龙副帮主用那个杯子拿走了。”
“什么样的杯子？”
“白瓷杯。这样大。”
“你怎么能肯定有他的指纹？也许你一走开，他就擦掉了呢。”
“临走时他还喝过。他特爱喝茶。我们同时出包房，后来我折回，专门问了小姑娘，她说绝对没人再进去过。”
“你怎么放的？”
“我用塑料袋装的。还用蜡烛密封了口子的。就不知道这么久了，会不会……”
“放在哪里？！”
“藏在野外一个很隐秘的地方。”
“具体位置？！”
“说是说不清楚的，我可以带您去找。”
“那，有录音或录像之类的吗？或者他写的字迹？”
“我可不敢！万一被他发现，不是找死吗？就弄这杯子，我都出了几通冷汗呢！”
冯心拨了个号：“王部长，深夜打扰……对！重大突破！详情明天向您汇报吧……我需要画像专家……越快越好……扬笑能来当然最好了……再见！”
“沈乡，我看这样：你先吃饭，然后带我们取东西，回来你再从头讲起。任何细节都别遗漏，有用没用我们会判断。”
“好！好！谢谢李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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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2章：二00七年十月六日”内容快照：
『二00七年十月六日』
二00七年十月六日龙城市•留～茶楼“龙先生您好！久等了！”“没有。你去另选一间包房。”“这间不～好吗？”“别多问。”“好好好……那就这间吧？您先请。”“～员，我们不希望有任何人来打扰。也包括你。”“您放心，老板。请慢用。”“沈兄，今天不约你喝酒而是品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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