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在煎熬里度过。转眼间冬去春来,春去夏来。
一九四五年八月,那凶恶地蹦跳了八年的小日本鬼子,敌不住正义力量的打击,垂头丧气地宣布投降了。梦显回到家,高兴得喝了一整天的酒,醉歪歪地唱着《马路天使》里的唱段。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妹妹唱歌郎弹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梦显,仗再也不会打了吧?老百姓有几天安生日子了吧?”步瞻问梦显。
“咳!”梦显吐了一口唾沫,“叔,你也是读书人,看的事情比背泥巴老的农民陀古要多得多。你说,日本鬼子是跑了,好象是有好日子过了,可,哎呀,这事,难说。”梦显说话有浓重的土味,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梦显哥,中国解放了,自然是不要再打仗了。日本鬼子跑了,不可能中国人自己打自己吧!”梦英想当然地说。
“这个,哎,难说。老蒋也不见得容得人家。”梦显说。
“人家?谁呀?”梦英不解。
“哎呀,梦英,这个也不知道?自然是共产党啦,日本鬼子打中国的时候,老蒋就搞‘攘外必先安内’。现在,把小日本打跑了,他肯定更要‘安内’了!”步瞻不满地说。
“那,梦显哥,你不就还要去打仗吗?太可怕了!”梦英带着哭腔。
“我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听天由命吧!”梦显无可奈何地说,“不过,我是真不想打仗了,只想回来讨个老婆,安安生生过日子。”
梦显在家中住了几天,就又随部队开拔了。步瞻、永康、梦英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到哪里去。只听说,他又要去打仗了。
家人不停地打听着他的消息,悬望着他的归来。就这样,大家惶惶不可终日。
日子就如流水一般,不舍昼夜地奔腾。很快就到了年关,因为打仗的缘故,日子穷得揭不开锅。可是,中国人古老的习惯,辛苦一年到头,都是希望能过上一个好年。
永康将一年来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几块钱买了肉鱼,还准备了一些爆竹,红红的带着一片喜气,准备一家人好好团圆一番。
“放爆竹!放爆竹!”清和拍着小手,高兴地叫着。
永康拿着爆竹正在放着,爆竹响得很清脆,也很有节奏感。永康听着,自言自语道:“但愿明年比今年更好!”
突然,从外面进来一个乡公所的人,对着永康的耳朵咕哝了几句话,永康刚才还笑容满面的,一下子黑了下来,拿在手里的爆竹掉在地上,一下子全部炸响成一片。
“什么事?”步瞻在旁边看见,就感到不妙,他急急地问道。
“梦显,他,他,在淮河边的一次和解放军打仗的时候,头,头上,中了三枪,死了。”永康说完,双泪横流。
“哥哥!——”
正在厨房里炒菜的梦英闻讯惨哭一声,当场昏了过去。家中登时乱作一团。
可是,任他们怎么哭泣,梦显都无法听到。他没有死在日本鬼子的手里,却为老蒋送了宝贵的生命。
清和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他那么小,才三岁多,可是,他从没见过大人们会这样哭得肝肠寸断的样子。他吓傻了。
过了很多年,他依然不能忘怀大人们抱头痛哭的情景。
“姑姑,我感到这走过来的日子,比传说的地狱好不了多少,人活着为什么这么苦呀”清和又象问梦英又象是问自己。
“清和,大概这就是命吧。如果没有日本鬼子,我们现在还在做着很大的爆竹生意,你肯定读书读得很远,而且会很有出息。可是,现在——哎,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啦!”梦英的叹息**地揪着清和的心。
几遭不幸的境遇,梦英是那样苍老而憔悴,她的声音迟缓而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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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师李畋励后人』
步瞻近来~自己~发地老了,梦中所期望的事情没有什么指望。想到这些,他~心如刀绞。这辈子活得窝囊透~。正当年的时候,事业却由于战争而急~地走~坡路,然后就是一蹶不振。步瞻~自己已经来日无多。唯一的希望只有寄托在侄孙清和和~儿子们~~了。孙子们让他讲故事,他所能~的事情也就只有将希望寓于故事中,让这些小孩子在熏陶里去继承一些~。还有一课没有~完。步瞻想,必须让孩子们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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