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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的小山庄》

第1章一沸腾的~庄引子

作者:曲子和子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沸腾的**庄(长篇连载)引子

吴仁

似乎是这样:江南好风光。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或许是江南出了不少才男才女;或许是一首:“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碧水绿如蓝”的诗句把她唱响的缘故。世间上的事就是这么怪,有了江南也少不了江北。如今的江北人也红红火火过日子。故事就发生在江北的一个小小的村庄里。

老村支书心里明白:他活了八十多岁,就数他这会儿高兴。

大伙儿都叫他孙大头。乡下人不兴外号好不好,就看他名气大不大?有一次,村上男男女女十来个人在他家看电视,不说孙大炮是谁,大伙儿朝着老村支书嚷,笑得他合不拢嘴。如今,一个小小的村庄里,就他岁数最老,辈份最长。叫法的人也很多,有的叫他老公,有的叫他老伯,还有人叫他老哥。如今只有他的老伴还叫他“大头” !

知道他孙大头的人,乡里乡亲还真赞不绝口。这人该怎么个活法?这个他可从来没想过。出了这个村庄,谁又能知道他老伴的名字呢?!

人老了之后,心思也就渐渐多了起来!他想他在这地方生活了一辈子,他不仅想他的老伴,想他的儿女们,他还想他这片土地,想他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乡亲!

这会儿的老支书的心里少说也装有四代人?村里村外的人都以辈份说话。没人说他老,也没人说他不老。他时不时出来转转,他钻进儿童堆里玩游戏,捉迷藏。真还有人说他老妖怪。玩过之后,各家的孩子们都回到各家。每每都要被家长训上一顿,可不许他们跟老公公玩。孩子们常常还听他讲故事,都觉得十分开心。这可是一座美丽的村庄。她就座落在半山岭上,四季有各种野花,要不就是老人自己兴种的花草;村庄的前后有清泉,有溪流。

站到山顶上一望,起伏的群山,奔腾的海;可一转身却又是一马平川,一往无垠。在这神奇的大地之上,什么也还比不上他心中波涛汹涌!解放的那一年,他二话没话,加入了党的组织。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的儿子一辈子是农民!可他从来没说农民不好。他的名字叫孙由由。他觉得叫什么并不重要。那一年他还小,他的父亲问他,想要个名字吗?他点了点头,他父亲就觉得他日后有出息。找了个私塾先生给他取名字。先生问他想要什么,问了几遍,才明白他要“田”。他父亲说两个“田”什么字?先生说没这个字。他两脚拉开,手向上指。先生说,有了,他自己说叫“由由”。后来他一直想,他从田里站起来做人!没人说他孬种。这个家族从这个地方生活了几十代了,孙由由想:几十代都没有变化,他也没能认识多少字?他就只想盼着孩子们长大了!土改的那阵子,他还真那么想:姓孙的出出头,闹他个天翻地覆又何妨?!后来这儿的天真是他的了。可这地方总还是穷?!他怎么也不明白啥回事!农人有了田为啥还是不能富起来!?

别以为老俩口八十岁了,生活起来还是和和美美的。村上的人都说,她们的生活很幸福。孙支书的老伴姓方,名叫方连圆。她是方家唯一的小女儿。小时候虽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不到五岁就失去了父亲,不到八岁又失去了母亲。很小的时候来到孙家当童养媳。可孙家后来穷得揭不开锅。这人还真的没法说好还是不好!孙由由想都没想到娶了这房好媳妇;方连圆想也没想到嫁了这么个好男人!

孙由由想:唯一的就是他母亲死得好惨!这是他一生中所受到的惊吓!一天黄昏,两个国民党的匪兵追他家的一条黄母狗,他母亲上前拦短,其中一个野蛮的匪兵竟朝他母亲开枪,他目睹了他母亲被打死的那一幕,人生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悲痛!每当他对方连圆谈起这件事时,他都要掉下眼泪!

这些年的孙老汉的心中总是倒海翻江。他心里想得最多的还是方连圆。方连圆进他家门的那时候,他根本没当回事。方连圆也没想许多。过日子呗?她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儿给人家当童养媳妇,其实,就是女帮工;其实,就定下了终身。没有多少人能出得了这道铁门。该方连圆幸福。她们的青春?那是啥时候正是共和国的成立之际!?孙由由想:这话说不行,不说也不行!是有些蹊跷。他觉得方连圆跟他较劲。他没了退路。那天他终于说了:“你走吧”!方连圆一听,脸就红了。她低着头说:“你呢?”声音几乎听不见。孙由由的心狂跳不止。对方几乎觉察不到他的表情。从未有过的一脸平静。“你还不知道吧?”“你听人家怎么说,大家都在闹自由。”“你说呢?”方连圆的声音大了一些,面对面听得很清楚。“旧社会父母包办,新社会婚姻自由”.孙由由十分认真,他生怕对方没听懂他的意思。“我不懂。”方连圆抬起了头。孙由由并没有注意到方连圆的一张脸,他在认真听懂对方话的意思。“我知道你不懂,你走吧?!”孙由由的一颗心这才定下来。他想他告诉她的就是这些。莫说新社会,就是旧社会,他这婚姻的主怕是父母难以敲定?他孙由由不是那样人。“我不走呢?”孙由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一向文静的她,怎会这么说话。他怎么答,都觉得突然。他还以为她十分怕羞十分深沉,这会儿他觉得她不是太简单又太轻浮了吗?她会不走吗?!他不信。人?哪能这样没有自己的主意呢?!这样就事论事也不是他的人生。他的语调变得十分坚决:“你不走,将来不后悔吗?这可是你一生的大事”。她的目光越发闪着光辉。他不懂她的意思,她从未流露过什么心思?!他觉得方连圆是个女孩子,是个大姑娘了,并不象他想象的那么简单。他这才开始读她的心思。人的情感该多么需要沟通!他心中的闸门“哗”地一下冲开了。她什么也没有说,她还想倾听他的心音。一个女孩子家哪能不想自己呢?她没想到变化得这么快?在走出或是走不出,在留下或是留不下的情况下,她特别怕受到感情上的折磨。象她这样的女孩,她常常想:幸福对她并不怎么重要,她最担心的还是命运的折腾。她知道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重要。这年头的女人是篱笆,由人夹,也由人拆。她进了这家的门,没能由她的意。那时刻,她什么也不懂。什么时候她懂事了,她在考虑她的人生未来。除了等待,还是等待,一个女孩子家能有什么办法?!她没想到孙由由让她如此称心?她还生怕得不到他。这他哪里知道一个姑娘家的心思?她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索性斗着胆子跟他说:“如果我不走呢?”对一位姑娘家来说确实需要勇气。这一场对话用什么样的语言并不重要。那是一场爱的迸发,那是一场爱的渲泄。到底算不算封建包办的婚姻?到底算不算自由的恋爱?她俩不时相视一笑!她们高兴时就说:我俩的婚姻是别人包办的?她们争辩时都说我俩是自由恋爱的。她们象说相声好玩极了。好了,这一对老人的婚姻多么幸福!八十有戏,九十有曲,没有人说她俩一百不行!?这会儿,她们老了,她们的心中更加宽敞明亮!这一个**庄,在他们眼里是一个小世界。现在的年轻人,一个个都跑出去了。原先还不是这样,把个妻子儿女丢在家里。就几年功夫,好多人又把家眷带走了。一般的人一个月千儿八百的,一年下来就是万元大户。更有奇迹,说什么一年十万,甚至百万。孙老汉的心燃烧着。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一生之中都是省吃俭用。他说什么也不能相信这个眼前的世界上发生的奇迹。人还是要老的。只是这会儿,他们觉得他们越老越幸福!

孩子们呢?!他们的孩子一个个都出了这个山庄。儿子们,东一个,西一个都在外面安了家;女儿们虽没出嫁多远,也总都成了出窝的鸟飞啦!老俩口活着高兴。就这么几年功夫,一个**庄哪来这么大的变化?!天哪?没人能信!幸福的日子是飞来的鸟,一夜之间变成了凤凰!

老村支书的眉头笑弯了腰,八十岁的老伴还哼小调;稀奇的事情世间少,山乡巨变头一遭。自从孙老汉第一次接任村支书以来,他不知激动过多少回,也不知歌唱过多少回?这一片深情的土地,给了他多少温馨的回忆?一草一木,一沙一石,这大地的神经呵,能不牵动他的情感?!谁给了他的生命?又是谁给了他的一切?!生命,对每一个人来说,是如此的不同。死亡并不等于一个人生命的结束;活着并不等于一个人生命的价值!母亲是伟大的,这是他的心灵之语。不仅仅是因为他母亲死得悲惨,剌痛了他幼嫩的心的缘故,还有两位女烈士,也给了他巨大的疼痛。他没能忘记“生的伟大,死的光荣”。这可是中国第一伟人毛泽东的题词!再听一听这位伟人年轻妻子的遗言:死不足惜,但愿润之革命成功!这是多么悲壮的豪情!老人的心是慈善的。老人的骨头是铁硬的。那会儿,新中国刚刚成立能任村支书,也很自豪。没人知道他肩上担子的重量。那时候,那岁月,有多少血,就有多少汗,就有多少火,就有多少燃起的生命光华!如今,人是老了,心还年轻。

别看他老伴,不识字,没文化,那颗心可明亮。跟着他,会唱歌。家里家外,一手绝活。她知道她老汉一句口头禅厉害:莫言莫言只有她猜得透他的心思。他不说沉默是金,他只说,男子汉一言九鼎。

好一个方连圆,她说:你也不听听儿女们怎么说你,爸想成仙,还是修道?!“那你说呢?”“这都什么时代了?他们懂的比你多。”他嘿嘿一笑。“你信不过他们?”“他们还嫩着呢?”她没吱声,觉得奇怪。“不信?”过了一会儿,他反问了一句。“自个儿理,蛮缠?”两位老人有趣得很,常常这样斗嘴解闷。有底没底都揣摸着对方的心思。没人懂得这里面的学问很深。这个世界常常被人闹得天翻地覆,什么道理?很多人都不懂情感交流的方法很重要。年轻人浮躁,人老了,悟道。每一次,方连圆总是站在儿女们的一边,有时故意轻一下重一下,弄得孙老汉没招了。这一回,他听得出来,老伴的意思是让他说个明白。他说:“这个社会的大潮汹得很!你没听说河西的大船翻了吗?!”这一回她真的不懂他指的是什么?“你是说省里的那个案件?”这个孙老头,你要真问他,就是家里人,他也不回答。他老伴是瞎猜的,她能从他的反映里明白怎么回事。她这才明白他的话有道理。儿女们在外,父母没有不耽心的。孙老汉爱这脾气,凡老伴有兴趣的话,他就滔滔不绝,气宇欣昂。难怪他惹得他老伴的欢心。孙老汉自己也那么想:心里留下许多美滋滋的回忆。他说:这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语言,为什么?!许多东西是学不来的。我们这一代人识字不多,经历不同。在我们身上的感觉,在他们身上找不到。别以为我们老了,不中用,我们身上好的东西,他们一辈子也学不到。我信的就是这个。“孩子们长大没吃苦,生下来就享读书的福。”老伴心里也这么想。人的眼睛各有光明,没经炉炼,哪来金睛。她就想起了他年轻时的模样,几十年过去了,他还是那么好的品质。在他的身边她总感到有一炉火的温暖。那么艰苦艰难的年代都让她们过来了,人生就只剩下这美好的回忆。孙老汉却说:她是他心中的灯,给了他黑夜的光明。就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她们度过了幸福的一生!她那孙老汉,他要在村口,建一座自己的丰碑,他还要把她的名字放在前面。他一生都只想改变这里的一切!他小小的心愿总算实现。满山遍野都是他父辈、父辈的父辈的白骨,他听到的都是饥饿与悲愤!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含笑九泉?!来到这个世界,他就不想白活,学个人样,给后人看看,这丰碑之上他自己写的:不许沾污!

那天,老俩口吃完午饭,来到村口,比起二十年前的那天晚上神情还要十分庄重。他们没有忘记那两口刚刚油漆过的红木棺材。当时,看着摸着的孙老汉很不自然地说:“这是咱们的家,这是迟早的事……”没等孙老汉说完他老伴就抢着说:“老头子,我就怕你受不了,这是何苦?”“你想想:咱们才花甲之年,多年轻,我想拦你,没拦你,这叫蠢事?”孙老汉笑了起来:“当什么真?”其实,当真的是他自己。其实,他心里想到的是他老伴,正因为都还年轻。这事乡下有俗语:周岁办了百岁用。他自言自语地说:“这东西管用,这东西比那东西管用?”他像是欣赏什么宝贝似的。老伴在一旁叨了一句:“疯啦?得意得很!”其实她很高兴,她并不在意她老头子说什么,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什么东西管用?”她随便问了一句。仿佛他回过神来了,他笑笑,故作神秘地说:“你猜?”她哪里知道他的心思。谈谈家事,谈谈儿女情长,她一猜便中。孙老汉也知道逃不出她的眼睛。这外面的事十有八九她猜不透。老头子平时并不那么认真。她想起来了,老头子说的那东西是什么?凡他不说的东西她也不说出来,生活在一起有许多东西靠心领神会。她没猜错,孙老汉说:“人,就怕自己掘墓,这东西不可怕。”他说得挺认真!她就知道他说的是这个。她知道老头子做人就是正直。这是他看家的本领。

孙老汉很硬朗地站在那里,他会不会就把自己当作一座丰碑?这已经不是二十年前的孙老汉了。他和他的老伴一样,无所谓心情的沉重与轻松。他们彼此心里都明白来这里干什么?!孙老汉说:我们两个人,都得宣誓,谁走了谁送!虽说不说也如此,但说出来的意义不一样!她们看到了未来的另一幅图景。那就是孙老汉想说的:我站在这里,我就想起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这是人类多么纯洁的友谊。他说:我俩走完人生的路,我俩都幸福。谁送谁都可以,送的时候在这碑前讲几句话。让村人让后人不要沾污这座碑记。

一缕回照的阳光,照在他们的身上,照在她们红朴朴的脸上。她俩彼此挽着对方的肩膀,一种感觉从两颗心底飘然而出。仿佛他们年轻了许多,仿佛他们又回到了自己金色的童年。在回家的路上她们唱起了歌。在这个小小的山村里,歌唱就将陪伴她们走过一生。他们俩都说:“走!回家去看《夕阳红》。”

离这村子不到两里地的一个地方是他大女儿孙长长的家。大姐孙长长有四个兄弟,最小的是一个妹妹。妹妹孙长姬一家住在美国。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她住在美国的妹妹一家。他们兄妹五人都曾说过大姐孙长长是家庭里的联络官。大姐的两个孩子都还在大学里读书。一个在上海交大,一个在古城西安。姐夫杨清夫先是开小四轮,这会儿,搞个体运输开中巴。他是那时部队里学的开车。这会儿,家里还宽裕。几个兄弟都说沾了大姐的光,姐夫杨清夫笑笑,姐姐孙长长站在一边说:“你姐夫只会开车,老实人,你们客气啥?”大儿子孙长悟一家在新疆。他在部队任团政委。二儿子孙长梦一家住在南开大学,他是历史系教授。三儿子孙长空在大都市里来回跑,自个儿封自个儿建筑公司经理。什么样的活儿也都能干,什么样的活儿也都找到人干!小儿子孙长缘,有点儿罗曼谛克。

第一章

咆哮的江水奔腾不息流过的地方,这就是我日日夜夜思念的地方。我在这千千万万的人流中,我是

一滴水。有一首歌我想再唱给你听:你不必问我在哪里,风雨里有我的笑声,阳光里有我的倩影。我这小小的人儿,我的名字就叫孙长缘。下面的故事就让我讲给你听。

从小我就跟着父亲,一个名叫孙由由的人。我听我母亲方连圆对我讲:你兄弟几个的名字都是你父亲所取,又说她自己给我的姐姐和妹妹取了个名字。她说:父亲骂我小杂种。那时候,她对他说:又有了你的种。父亲满脸颟顸。他开口就骂:小杂种钻进了娘胎。我隐隐约约也听不懂娘的话。她说,我下地哭得凶,就父亲一句粗话止住。从我最初的记忆里,我只记得跟着父亲。我最喜欢听他的歌。后来我才知道,我喜欢唱歌的原因:我身上流着父亲的血。我跟着我父亲的身后,我们都同唱着一首民谣:

在这古老的山坡上可有人听见我的歌唱

这么美丽富饶的地方为什么总是寂寞荒凉

我和我父亲一样地想从我们放牛放羊的地方

就让我们找回自己的理想为什么这儿的羊肠小道

她不是民族的脊梁在这神奇的地方

就让我们放声歌唱几千年的文明古国

处处是我们立足的家乡如今的时代有了不同

这儿的大江南北牵动着几代人的希望

在我这可爱的家乡可能听见一个伟大时代的合唱

是不是大江的潮大海的浪给了我们插翅飞翔的力量

这会儿我们从这里出发将重新筑起民族的辉煌

从这古老的山岗上寻找一座金字塔的光芒

时时代代都是因为阻挡没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写上

一代代饥荒与愚昧一代代忍痛与等待

我听到我父亲的心音我看到了我父亲的笑容

我和我父亲一起歌唱歌唱我们的神舟五号

一个小小的山庄,我想写她的故事,我只有一个奢望,我想把这故事写完。我对我母亲说:“因为主人翁是我的父亲,我心里有点不安。”母亲笑着回答:“我的心肝宝贝,你给我一个定数总不能三年五载,没完没了拖延?父亲八十也算高龄。”我只有一种情感:我是母亲的命心肝。我对父亲却有不同。凡事都跟他理论。我问过几次自己,这山庄主人是谁?我听说父亲还准备为自己立碑,我气得七孔冒烟,他也不问问我是谁?我当着母亲的面,我说要和他论战到底?我知道母亲是我的保护伞,她绝不出卖我的利益。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至少我有三条理由。父亲早已发现:我的血性与他相同。他只怨恨自已,一时心血来潮,放纵了自已。他听说我要出生,觉得大事不妙,随口就骂小杂种。这也倒无所谓,没人知道深浅。那知母亲一时露嘴,想想看,他能怨谁?中国人权,世界第一。没有规定父亲就能骂人?!有点儿侮辱人格,并非我小题大做!这是我翻脸的第一条理由;我对父亲早有戒备,他的宗法思想严重,这都什么年代?第一任村支书,我也为他感到骄傲与自豪!他不把我的三位兄长放在眼里。他还给我们讲故事:说一位开国元勋,回家拜见母亲,县里领导动员乡亲到村口去接,母亲大为恼火。这故事到他嘴里变了味。我不信他那一套。这山庄主人是他?我是不是?!我们父子之间发生根本分歧。这是我翻脸的第二条理由;再说,我是不是他所生?我讲得是科学根据,除非亲子鉴定我才信。我想他不会同意,他固执。我就这三条理由跟他闹!他拿我没法。虽说为难的是母亲,我顾不了许多。没想到我这一招真灵。我和父亲摊牌了,是这样谈妥的———

父子一场对话实录:

父:听你母亲说找我————

子:嗯!

父:你说还是我说?

子:父亲大人,你说呢?

父:好!那你说说看?尽量简明扼要。

子:好。知道父亲大人忙。一条一条来?我说一条你同意,成;我说一条你只要说不?那就你说,说什么?都成.可好?!

父:可以。

子:我对你,只表示我的一片孝心?此外,另当别论。

父: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插一句:你可读过《我们仨》?

子:读过。我知道父亲重情感?!下面我说第二条?你知道我常常为母亲难过,咱们不许耍花招?!

父:我知道。该简就简尽量莫拖泥带水?!

子:大哥孙长悟,政委,你不稀罕;二哥孙长梦,教授,你也不稀罕;三哥孙长空,大把大把的票子,你还是不稀罕?!他们从未享受你给我的这么高的礼遇?我就这一点点要求?父亲你是否恩准?!

父:哪里的话?今天找你来,是商讨问题。你很聪明,你身上有我的血脉。我把你当朋友看待?!你可知道。我想得最多还是你母亲大人?!

子:谢谢父亲的开明,你也知道我喜欢的人:比如说一个苏格拉底;一个耶稣——

父:我懂。这是你的自由。欢迎你常常访问你的父亲。我的申明:对于你们弟兄,我是一个标准,一把尺子,不同对待?不是那个意思?!

我那年迈的父亲,想他也是一位十分慈祥的老人。我手里挥舞的剑,虽然剌痛了他的心,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想他也会原谅。我的人生将从这里开始。彼此交手之后,我想他对我也十分放心。尤其是我的母亲,我和父亲休战,她才有了太平。虽然她的心给了我,她毕竟和父亲生活了一生。如果是因为了我,影响了她们的晚年生活,我未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由此造成我终生的怨恨?!你想一想看,我是多么地伤心。总算化险为夷,我才十分欢心。我对母亲有了交代,我想她把事情也看得十分透明。我想说的就是母亲的伟大!我这唯一的愿望:就为赢得母亲的欢心。我能与父亲决战,才显示我的决心。下面我想说说自己,能不能扛父亲给我的第一任村支书大旗?!我是不是他的后代?我记得一本小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九斤、八斤、六斤、五斤九两,意思是说一代不如一代,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是愧对这伟大的时代了吗?!我对母亲说的就是这些。我不仅写大江南北,我还要写大江东西。那里是我伟大民族的发源之地!咱们的大西北呀,我怎不爱你?!我从我《魂游故乡》开始,那虽然是一首小诗,那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只说几句,你就明白我的意思。我喜欢水均益的高端访谈,这才是炎黄子孙的气魄!我只能写些花鸟虫鱼,我只能从我脚下的土地写起,我还要说明我写作的目的。我知道我这小小的村庄,为什么沸腾?!我感觉到父亲一颗滚烫的心!他的愿望终于实现。我的任务就是描绘我这家园的美景!从我心里流出的文字,谁要?我就给谁!有时我也曾想,让她付之一炬!因为我是漂泊的狂徒,我留她干什么?!我一生都与盗对着干,大家都说我善良。

这《人间的喜剧》我知道里面的热闹。巴尔扎克把一个法国描绘得淋漓尽致,那些活灵活现的人物至今也没有死;我这会儿描绘中国一个村庄,还没有人信?!有人说我患了狂想曲?我要问他:了不了解中国社会农村的巨变?我要问他:晓不晓得中国农民富裕起来的原因?!既然一无所知,你就问问我的父老乡亲。我有哪一天离开了她们?!你想想看,不是她们的儿女,怎能了解她们的心?!我读过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我读过鲁迅的诗,不信,我背给你听: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我要说这如火如血的文字来自何处?这就是我要喷吐一切的火种。有人还想阻挡?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我也不再软弱!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从我这片土地上我发现我愉快与欢狂

我爱我这**庄如今人间不一样

清清流水在歌唱满园满院是芬芳

三个代表好思想世世代代放光芒

一座**庄处处变模样小路变宽广通向是四方

样样送下乡唯有共产党你的好儿女怎能不欢畅

今日里格外忙政策不一样有人在北国有人在南疆

家里和家外同样好风光我的祖国啊你总是蒸蒸日上

说什么也不相信,外面来了两名记者到山庄访问。父亲说:“长缘呀,长缘,你可要好好招待我的山庄客人。问问他们来自哪里?会不会是京城来了大救星?!真这样,报个喜,我还年轻!”我说:“父亲,你是山庄的主人,我只能端茶倒水递毛巾。”父亲还是我从前的父亲,我更加敬重父亲的为人!

我和父亲来到村口,把两位远方客人迎进家中。我真为父亲高兴,远方的客人正是来自首都。他们专程访问我这八十高龄的父亲,说他是社会各界新闻人物创业人!还说他是今年五一座谈会上的嘉宾。这可是我这山庄惊天动地的大事。载入史册的一笔!我想我这个孩儿该如何祝贺父亲。父亲说:“我岁数大?”客人问:“你可看新闻,可曾认识黄氏三弟兄?谁不认识黄宗英?!国家前进的速度如同火箭惊人,论英雄,论业绩,不分民族,不分长幼,咱们的国家,人众心齐!”我第一次见到父亲心花怒放,喜色迷人!我马上问:“我可不可以陪同?”客人望望我,十分高兴。问我是他什么人?父亲说:“是我最小的儿子。”我接着向客人介绍了我三位兄长。父亲更加满面容光。他还说我在乡下也常写写。我示意父亲不要说,出了我的洋象。他们都是京都大文豪。我心里想,我这土包子没人尿。北京的客人就是客人,他们说要和我父亲交朋友,还说教我写作。我想我真幸福!我这放牛娃娃也能陪人进京。好歹是我的父亲,我才有了勇气!让人生风光一回,留下美好回忆。有人骂也值得。

父亲留两位客人多住几日。两位客人比我对父亲还要亲。我也渐渐与客人攀谈起来,我只能想象外面世界的精彩。父亲那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火一样燃烧。他的心里想着我写作的事情。可我想躲总是来不及。他问客人岁数较大的李记者,问我的事情他可能帮忙?李记者说:“您老放心,这年代,只要能闯,闯闯也不错!”他望望我又说,他写作的功底怎样?!我真想听他说下去。他的话里有好多我不知道的新鲜事情。人的感觉说变就变。刚才我还埋怨父亲多事,这话也不能多问,问了人家也不会说。我心里想:乡下人写着玩玩,这又何必当真。几多人都写写不出来。我心里也晓得自己。我一直是这样:又想写又怕谈。我并没有把她当作事干。父亲常常问我,这都好办。我想当着客人面谈我写作,这我就难堪。这会儿让我听明白了,人家懂得我的心理,这是绝好的机会。还是父亲有见识。这人谈任何事,可不一样。本来他不想说的事情,可父亲一问,他答得那么认真。这就叫人的感情。李记者看得出来我们父子的感情,他也很感动。《父与子》既是好戏,也是好书!李记者富有表情地说:“这样的交流,我们都感到幸福!”另一位王记者笑出了声。他说:“小孙同志,你要用心听,人家李老师可是在全国讲新闻写作,也谈文学,听他的课可是难得的机会。”我一听,懵了,我也觉得思维的触须动了一下,象梦幻中感受。我回过神来,才知道是一次好机会。王记者接着又说:我们三个人听,多好,三十人听也请不到他。我都不信李老师能答应住下来……李记者示意王记者停下,李记者环视一下大家:我们虽忙,大家都忙。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象我们文化人,全国有多少,一个个深入到农户家。这是划时代的事情。我联想到中国心连心艺术团下乡,我联想到党中央英明决策,我联想到中国这几年飞速发展,在世界国际关系中的作用,由此我又联想到当年那么多地下共产党员冒着生命危险,又有那么多英勇献身的烈士,一句话:我理解为真、善、美。李记者越说越激动,他用宏亮的声音说:“写作的精神是什么?我以为为着我们的事业拼着搏!”我听得津津有味。我想他还会说下去!我听出来了他来得目的。他是党的宣传员。他是真正的记者。他被父亲的精神感动着。我还没想好,又听他说:“孙老伯的精神,是铁的精神,是时代的精神,是中国的保尔精神!在这大潮中,涌出一批,沉下去一批,难道不是吗?!”

我父亲实在兴奋不已。那么大年纪,象小孩似的。夹在我们中间,他忘记了自己。大家以为他没怎么在意,其实,他入神了。听李记者这么一说,他醒了过来。平生最不爱听的就是别人夸他自己。这一回,他的心象喝了蜜。我真想转移一下自己,我怕他不好意思。父亲说:我听出了主题。我一直没能说出我心中的话语。我找不到那儿的门。李老师的话,让我开了窍。他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他想问我可听出门道?李记者看着我们眉来眼去,故意打了顿,他见我父亲张着嘴巴想说他抢上先:“我来了山庄感觉,这里有浓浓文化气息。创作让我演说,不下百场之多,我也算文化老手?这话一出口,谁说谁倒霉?文坛上星星一条河,文坛上泰斗没几颗?!让我说你这里山庄很不错?!我这记者新闻好使,让我搞文学创作还要摸。这文学还真有许多许多不好说?!”由于孙老伯的精神感动了我,他这一问,真让我莫奈何?!大会上让我说,那是工作,那是鼓励青年朋友,给中国的文学加加油?我的讲学几条常常颠倒着说。别人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的理论。真要创作,好象是文学青年多。我以为你创作条件艰苦,还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人喜欢?!只要你碰上调皮的挖苦,你不掉皮也莫奈何?!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对所有的文学青年都这么说:刚搞文学不要叫苦。那是个人的财富。凭我的经验,我创作的作品不多,我不写黄色,那东西有油水,日后没生命力!还有一点,你得防着点,别惹着官司,不伤皮也伤骨。

我一个乡巴老,我一下子听了这么多,实在新鲜不过。这人是不是越近越说真话,他说得一点没错。象这样的朋友,我真想多交几个!

“我还是要问问,你的创作,你不说,我也不好说”?

 “我只写过诗,投在河北的‘新绿报’上发表过;还有山东省的‘青年诗歌报’上发表过。假话我也说不来,我人本份?”   

“我听出来了,你身上有你爸爸的东西,就是说人不错。你努力过,但还不够。那里是青年人的世界,是不是?”

“我给你提个醒,发表是个关?我这么看,也有时期,遇上潮涨,或许你容易些;遇上低落时期,大家都不容易,你新手就难多了?我还有一个观点:你初发作品,不论哪级刊物,你不能激动,我是说比如发在《人民日报》上?我为什么这么说,比方说某某人发表过作品,那是人家大力拉你一把,你赶上了时代,结果,就一次,你怎么交代?可人家比你晚十年八年,还超过了你?你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叫作: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想我说不清,我不能说,有偏颇,我只能说一层,那下面的东西要靠你去悟。我不知道你读没读过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他说得清楚……”这时,他停了下来,看到孙长缘十分激动的脸上,流出了幸福的泪花,他只说了几句:“我也是头一回掏着心肝说话,说实在的我们老道了,发与不发不怎么着?我认为:真正的作家不是赶浪潮?!”

李记者刚要起身,父亲忙迎上前激动地说:“我这心愿也能实现”?!李记者这会儿觉得他不是给他儿子讲什么文学,他倒迷糊了?他不知道老人家说的心愿是什么?!他倒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错!孙由由这时摆出长老者的姿态,故作神秘地说:“这话以后慢慢说,今天大家都太累。”这时,王记者觉得有些蹊跷。凭着他的感觉,这里将会有许多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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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沸腾的~庄第一章』

第一章咆哮的江~奔~不息~过的地方,这就是我日日夜夜思念的地方。我在这千千万万的人~中,我是一滴~。有一首歌我想再唱给你听:你不必问我在哪里,风雨里有我的笑~,阳光里有我的倩影。我这小小的人儿,我的名字就~孙长缘。~的故事就让我讲给你听。从小我就跟着父亲,一个名~孙由由的人。我听我~亲方连圆对我讲:你兄弟几个的名字都是你父亲所取,又说她自己给我的~~和~~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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