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咆哮的江水奔腾不息流过的地方,这就是我日日夜夜思念的地方。我在这千千万万的人流中,我是
一滴水。有一首歌我想再唱给你听:你不必问我在哪里,风雨里有我的笑声,阳光里有我的倩影。我这小小的人儿,我的名字就叫孙长缘。下面的故事就让我讲给你听。
从小我就跟着父亲,一个名叫孙由由的人。我听我母亲方连圆对我讲:你兄弟几个的名字都是你父亲所取,又说她自己给我的姐姐和妹妹取了个名字。她说:父亲骂我小杂种。那时候,她对他说:又有了你的种。父亲满脸颟顸。他开口就骂:小杂种钻进了娘胎。我隐隐约约也听不懂娘的话。她说,我下地哭得凶,就父亲一句粗话止住。从我最初的记忆里,我只记得跟着父亲。我最喜欢听他的歌。后来我才知道,我喜欢唱歌的原因:我身上流着父亲的血。我跟着我父亲的身后,我们都同唱着一首民谣:
在这古老的山坡上可有人听见我的歌唱
这么美丽富饶的地方为什么总是寂寞荒凉
我和我父亲一样地想从我们放牛放羊的地方
就让我们找回自己的理想为什么这儿的羊肠小道
她不是民族的脊梁在这神奇的地方
就让我们放声歌唱几千年的文明古国
处处是我们立足的家乡如今的时代有了不同
这儿的大江南北牵动着几代人的希望
在我这可爱的家乡可能听见一个伟大时代的合唱
是不是大江的潮大海的浪给了我们插翅飞翔的力量
这会儿我们从这里出发将重新筑起民族的辉煌
从这古老的山岗上寻找一座金字塔的光芒
时时代代都是因为阻挡没有人把自己的名字写上
一代代饥荒与愚昧一代代忍痛与等待
我听到我父亲的心音我看到了我父亲的笑容
我和我父亲一起歌唱歌唱我们的神舟五号
一个小小的山庄,我想写她的故事,我只有一个奢望,我想把这故事写完。我对我母亲说:“因为主人翁是我的父亲,我心里有点不安。”母亲笑着回答:“我的心肝宝贝,你给我一个定数总不能三年五载,没完没了拖延?父亲八十也算高龄。”我只有一种情感:我是母亲的命心肝。我对父亲却有不同。凡事都跟他理论。我问过几次自己,这山庄主人是谁?我听说父亲还准备为自己立碑,我气得七孔冒烟,他也不问问我是谁?我当着母亲的面,我说要和他论战到底?我知道母亲是我的保护伞,她绝不出卖我的利益。这事还得从头说起,至少我有三条理由。父亲早已发现:我的血性与他相同。他只怨恨自已,一时心血来潮,放纵了自已。他听说我要出生,觉得大事不妙,随口就骂小杂种。这也倒无所谓,没人知道深浅。那知母亲一时露嘴,想想看,他能怨谁?中国人权,世界第一。没有规定父亲就能骂人?!有点儿侮辱人格,并非我小题大做!这是我翻脸的第一条理由;我对父亲早有戒备,他的宗法思想严重,这都什么年代?第一任村支书,我也为他感到骄傲与自豪!他不把我的三位兄长放在眼里。他还给我们讲故事:说一位开国元勋,回家拜见母亲,县里领导动员乡亲到村口去接,母亲大为恼火。这故事到他嘴里变了味。我不信他那一套。这山庄主人是他?我是不是?!我们父子之间发生根本分歧。这是我翻脸的第二条理由;再说,我是不是他所生?我讲得是科学根据,除非亲子鉴定我才信。我想他不会同意,他固执。我就这三条理由跟他闹!他拿我没法。虽说为难的是母亲,我顾不了许多。没想到我这一招真灵。我和父亲摊牌了,是这样谈妥的———
父子一场对话实录:
父:听你母亲说找我————
子:嗯!
父:你说还是我说?
子:父亲大人,你说呢?
父:好!那你说说看?尽量简明扼要。
子:好。知道父亲大人忙。一条一条来?我说一条你同意,成;我说一条你只要说不?那就你说,说什么?都成.可好?!
父:可以。
子:我对你,只表示我的一片孝心?此外,另当别论。
父: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我插一句:你可读过《我们仨》?
子:读过。我知道父亲重情感?!下面我说第二条?你知道我常常为母亲难过,咱们不许耍花招?!
父:我知道。该简就简尽量莫拖泥带水?!
子:大哥孙长悟,政委,你不稀罕;二哥孙长梦,教授,你也不稀罕;三哥孙长空,大把大把的票子,你还是不稀罕?!他们从未享受你给我的这么高的礼遇?我就这一点点要求?父亲你是否恩准?!
父:哪里的话?今天找你来,是商讨问题。你很聪明,你身上有我的血脉。我把你当朋友看待?!你可知道。我想得最多还是你母亲大人?!
子:谢谢父亲的开明,你也知道我喜欢的人:比如说一个苏格拉底;一个耶稣——
父:我懂。这是你的自由。欢迎你常常访问你的父亲。我的申明:对于你们弟兄,我是一个标准,一把尺子,不同对待?不是那个意思?!
我那年迈的父亲,想他也是一位十分慈祥的老人。我手里挥舞的剑,虽然剌痛了他的心,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想他也会原谅。我的人生将从这里开始。彼此交手之后,我想他对我也十分放心。尤其是我的母亲,我和父亲休战,她才有了太平。虽然她的心给了我,她毕竟和父亲生活了一生。如果是因为了我,影响了她们的晚年生活,我未能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由此造成我终生的怨恨?!你想一想看,我是多么地伤心。总算化险为夷,我才十分欢心。我对母亲有了交代,我想她把事情也看得十分透明。我想说的就是母亲的伟大!我这唯一的愿望:就为赢得母亲的欢心。我能与父亲决战,才显示我的决心。下面我想说说自己,能不能扛父亲给我的第一任村支书大旗?!我是不是他的后代?我记得一本小书,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九斤、八斤、六斤、五斤九两,意思是说一代不如一代,如果真是这样,我不是愧对这伟大的时代了吗?!我对母亲说的就是这些。我不仅写大江南北,我还要写大江东西。那里是我伟大民族的发源之地!咱们的大西北呀,我怎不爱你?!我从我《魂游故乡》开始,那虽然是一首小诗,那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只说几句,你就明白我的意思。我喜欢水均益的高端访谈,这才是炎黄子孙的气魄!我只能写些花鸟虫鱼,我只能从我脚下的土地写起,我还要说明我写作的目的。我知道我这小小的村庄,为什么沸腾?!我感觉到父亲一颗滚烫的心!他的愿望终于实现。我的任务就是描绘我这家园的美景!从我心里流出的文字,谁要?我就给谁!有时我也曾想,让她付之一炬!因为我是漂泊的狂徒,我留她干什么?!我一生都与盗对着干,大家都说我善良。
这《人间的喜剧》我知道里面的热闹。巴尔扎克把一个法国描绘得淋漓尽致,那些活灵活现的人物至今也没有死;我这会儿描绘中国一个村庄,还没有人信?!有人说我患了狂想曲?我要问他:了不了解中国社会农村的巨变?我要问他:晓不晓得中国农民富裕起来的原因?!既然一无所知,你就问问我的父老乡亲。我有哪一天离开了她们?!你想想看,不是她们的儿女,怎能了解她们的心?!我读过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我读过鲁迅的诗,不信,我背给你听: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丛觅小诗。我要说这如火如血的文字来自何处?这就是我要喷吐一切的火种。有人还想阻挡?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我也不再软弱!知道这是为什么?!
我从我这片土地上我发现我愉快与欢狂
我爱我这**庄如今人间不一样
清清流水在歌唱满园满院是芬芳
三个代表好思想世世代代放光芒
一座**庄处处变模样小路变宽广通向是四方
样样送下乡唯有共产党你的好儿女怎能不欢畅
今日里格外忙政策不一样有人在北国有人在南疆
家里和家外同样好风光我的祖国啊你总是蒸蒸日上
说什么也不相信,外面来了两名记者到山庄访问。父亲说:“长缘呀,长缘,你可要好好招待我的山庄客人。问问他们来自哪里?会不会是京城来了大救星?!真这样,报个喜,我还年轻!”我说:“父亲,你是山庄的主人,我只能端茶倒水递毛巾。”父亲还是我从前的父亲,我更加敬重父亲的为人!
我和父亲来到村口,把两位远方客人迎进家中。我真为父亲高兴,远方的客人正是来自首都。他们专程访问我这八十高龄的父亲,说他是社会各界新闻人物创业人!还说他是今年五一座谈会上的嘉宾。这可是我这山庄惊天动地的大事。载入史册的一笔!我想我这个孩儿该如何祝贺父亲。父亲说:“我岁数大?”客人问:“你可看新闻,可曾认识黄氏三弟兄?谁不认识黄宗英?!国家前进的速度如同火箭惊人,论英雄,论业绩,不分民族,不分长幼,咱们的国家,人众心齐!”我第一次见到父亲心花怒放,喜色迷人!我马上问:“我可不可以陪同?”客人望望我,十分高兴。问我是他什么人?父亲说:“是我最小的儿子。”我接着向客人介绍了我三位兄长。父亲更加满面容光。他还说我在乡下也常写写。我示意父亲不要说,出了我的洋象。他们都是京都大文豪。我心里想,我这土包子没人尿。北京的客人就是客人,他们说要和我父亲交朋友,还说教我写作。我想我真幸福!我这放牛娃娃也能陪人进京。好歹是我的父亲,我才有了勇气!让人生风光一回,留下美好回忆。有人骂也值得。
父亲留两位客人多住几日。两位客人比我对父亲还要亲。我也渐渐与客人攀谈起来,我只能想象外面世界的精彩。父亲那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火一样燃烧。他的心里想着我写作的事情。可我想躲总是来不及。他问客人岁数较大的李记者,问我的事情他可能帮忙?李记者说:“您老放心,这年代,只要能闯,闯闯也不错!”他望望我又说,他写作的功底怎样?!我真想听他说下去。他的话里有好多我不知道的新鲜事情。人的感觉说变就变。刚才我还埋怨父亲多事,这话也不能多问,问了人家也不会说。我心里想:乡下人写着玩玩,这又何必当真。几多人都写写不出来。我心里也晓得自己。我一直是这样:又想写又怕谈。我并没有把她当作事干。父亲常常问我,这都好办。我想当着客人面谈我写作,这我就难堪。这会儿让我听明白了,人家懂得我的心理,这是绝好的机会。还是父亲有见识。这人谈任何事,可不一样。本来他不想说的事情,可父亲一问,他答得那么认真。这就叫人的感情。李记者看得出来我们父子的感情,他也很感动。《父与子》既是好戏,也是好书!李记者富有表情地说:“这样的交流,我们都感到幸福!”另一位王记者笑出了声。他说:“小孙同志,你要用心听,人家李老师可是在全国讲新闻写作,也谈文学,听他的课可是难得的机会。”我一听,懵了,我也觉得思维的触须动了一下,象梦幻中感受。我回过神来,才知道是一次好机会。王记者接着又说:我们三个人听,多好,三十人听也请不到他。我都不信李老师能答应住下来……李记者示意王记者停下,李记者环视一下大家:我们虽忙,大家都忙。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象我们文化人,全国有多少,一个个深入到农户家。这是划时代的事情。我联想到中国心连心艺术团下乡,我联想到党中央英明决策,我联想到中国这几年飞速发展,在世界国际关系中的作用,由此我又联想到当年那么多地下共产党员冒着生命危险,又有那么多英勇献身的烈士,一句话:我理解为真、善、美。李记者越说越激动,他用宏亮的声音说:“写作的精神是什么?我以为为着我们的事业拼着搏!”我听得津津有味。我想他还会说下去!我听出来了他来得目的。他是党的宣传员。他是真正的记者。他被父亲的精神感动着。我还没想好,又听他说:“孙老伯的精神,是铁的精神,是时代的精神,是中国的保尔精神!在这大潮中,涌出一批,沉下去一批,难道不是吗?!”
我父亲实在兴奋不已。那么大年纪,象小孩似的。夹在我们中间,他忘记了自己。大家以为他没怎么在意,其实,他入神了。听李记者这么一说,他醒了过来。平生最不爱听的就是别人夸他自己。这一回,他的心象喝了蜜。我真想转移一下自己,我怕他不好意思。父亲说:我听出了主题。我一直没能说出我心中的话语。我找不到那儿的门。李老师的话,让我开了窍。他的眼睛看着我,我知道他想问我可听出门道?李记者看着我们眉来眼去,故意打了顿,他见我父亲张着嘴巴想说他抢上先:“我来了山庄感觉,这里有浓浓文化气息。创作让我演说,不下百场之多,我也算文化老手?这话一出口,谁说谁倒霉?文坛上星星一条河,文坛上泰斗没几颗?!让我说你这里山庄很不错?!我这记者新闻好使,让我搞文学创作还要摸。这文学还真有许多许多不好说?!”由于孙老伯的精神感动了我,他这一问,真让我莫奈何?!大会上让我说,那是工作,那是鼓励青年朋友,给中国的文学加加油?我的讲学几条常常颠倒着说。别人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的理论。真要创作,好象是文学青年多。我以为你创作条件艰苦,还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人喜欢?!只要你碰上调皮的挖苦,你不掉皮也莫奈何?!这些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对所有的文学青年都这么说:刚搞文学不要叫苦。那是个人的财富。凭我的经验,我创作的作品不多,我不写黄色,那东西有油水,日后没生命力!还有一点,你得防着点,别惹着官司,不伤皮也伤骨。
我一个乡巴老,我一下子听了这么多,实在新鲜不过。这人是不是越近越说真话,他说得一点没错。象这样的朋友,我真想多交几个!
“我还是要问问,你的创作,你不说,我也不好说”?
“我只写过诗,投在河北的‘新绿报’上发表过;还有山东省的‘青年诗歌报’上发表过。假话我也说不来,我人本份?”
“我听出来了,你身上有你爸爸的东西,就是说人不错。你努力过,但还不够。那里是青年人的世界,是不是?”
“我给你提个醒,发表是个关?我这么看,也有时期,遇上潮涨,或许你容易些;遇上低落时期,大家都不容易,你新手就难多了?我还有一个观点:你初发作品,不论哪级刊物,你不能激动,我是说比如发在《人民日报》上?我为什么这么说,比方说某某人发表过作品,那是人家大力拉你一把,你赶上了时代,结果,就一次,你怎么交代?可人家比你晚十年八年,还超过了你?你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叫作: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想我说不清,我不能说,有偏颇,我只能说一层,那下面的东西要靠你去悟。我不知道你读没读过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他说得清楚……”这时,他停了下来,看到孙长缘十分激动的脸上,流出了幸福的泪花,他只说了几句:“我也是头一回掏着心肝说话,说实在的我们老道了,发与不发不怎么着?我认为:真正的作家不是赶浪潮?!”
李记者刚要起身,父亲忙迎上前激动地说:“我这心愿也能实现”?!李记者这会儿觉得他不是给他儿子讲什么文学,他倒迷糊了?他不知道老人家说的心愿是什么?!他倒觉得自己一点也没有错!孙由由这时摆出长老者的姿态,故作神秘地说:“这话以后慢慢说,今天大家都太累。”这时,王记者觉得有些蹊跷。凭着他的感觉,这里将会有许多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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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沸腾的~庄第二章节』
第二章那天,刚刚吃完早餐,孙老汉正陪着两位客人吃茶。儿子孙长缘兴~~走~前,象是~招呼他父亲过去一~。孙老汉不动~色地说:你有什么话你就说,是不是信不过我的两位客人?别看我这一把老骨头,天大的事我也担着。~不,你走开,我就不信这~~的土地不姓孙,那除非不是我的祖国?!一位八十开外的善良老人相信这话也不过份。两位客人心思各有不同。一个想:这事~那天讲过:“这事就由你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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