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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的小山庄》

第8章八沸腾的~庄第七章节

作者:曲子和子 阅读字体选择:小字

第七章

**庄的门前是一条宽阔的崭新公路.早在几年前山庄里就有不少人家通了电灯电话.像孙长空那样出门打工的人,他也算是最早的一批。从刚开始进县城的泥瓦匠,到后来成了土专家.他可是在改革开放的路上一直往前走的人.这会儿才成了顶天立地的汉子.他一想到他的儿童时代。他小学都还没有毕业.他想:这人还真有些怪?!像他这样的人,凭什么?凭力气,还是凭智慧?他的心里最清楚.孙长空常常想,在他的家庭中,他是最土的一个?要是论财富,要是论家产,他是家庭中的首富.地位高的是老大孙长悟,知识多的是老二孙长梦,要论最开放的还是小妹孙长姬,要说见识得开还是老四孙长缘,要论日子最舒坦最快活还是姐姐孙长长.

孙长空作梦也没想到他这个泥腿子,还有这么风光的一天?!他的父亲哪里知道他还有这许许多多的心思.他想他的父亲,他是他的一生。他没说他的不是.虽说是一辈子都生活在这小小的天地中。他还说他不离开他的**庄的半步?在他的那一代人中,他也称得上是个大英雄!多少人都没活到他那么大的岁数,也没有他人生的那一套理论.他能在那么贫穷的地方生活一辈子,到老了,还那么雄心壮志?!我想他也是人生奇迹?!这一回,他回家,他要和他的老父亲理论理论?他想他的父亲那个眼神,分明是说你这个儿子我最不喜欢?他说过我的财富总有些让他怀疑。他说过:他这人一生最不稀罕的就是那些有钱的人?过去,我没闲功夫与他理论.这也是我的不是.一步步走出家门,别说大半个中国我都到过,像我这样的农民,也有人说我是城市里的建筑工?!十年,二十年,像我这样奋斗的人生经历,我也没说要老爸开心.这会儿,我倒是想,我可真有点那个意思,哪怕千分之一的希望,我们父子之间也要握手言欢!

他想和他父亲谈谈,为什么他不把家.眷放在家中.一来工地上可多了一个帮手,二来他哪有功夫来回奔波?!在离家的日子里,他没忘记他的父母,他更没忘记这一片深情的土地.这里是他的故乡,这里是他永远思念的地方.他没忘记他在他兄妹之间的排行.他听说他大姐孙长长,成了他父亲最喜欢的人.这一大一小,是他的一姐一妹,一家人都说同样的话,这妹妹的心思最难了解?!孙长空的心里老是想着二哥孙长梦。他想他和他的二哥一样的位置?这个别人不懂?用他的话说,他的下面有一弟一妹;而他的二哥头上正好是一姐一哥.他说他和他的二哥加起来才是中间.他的意思,他只和他的二哥比?他想对他父亲说,不能用同一种眼光看不同时代的父子两代人?!他想修正他父亲的观点,只怕是白日做梦?就他们这一代人来说,兄弟姐妹之间成了一个班.难怪他们这一代人不苦?!孙长空的心中最清楚,在他们兄妹之间,他的苦可没少吃?如果他还像他的父亲一样,不离开家园半步,用他的话说,这不是光荣,这是耻辱?!这人为什么一生都守着贫穷?!几千年的家园啊,所以没有变化?!他就不相信,他凭着自己的双手致富,不是幸福?!用孙长空的话说,我就只爱我的**庄,这不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眼光?!我要问我的父亲:一个人说,我只爱我的**庄,另一个人说我爱的是我的祖国?究竟谁对谁错?他一路上都想着许许多多的事情.很久没有见过父亲?他想他自然也会长进不少.他也觉得奇怪,这父亲一生都未出过什么远门?他哪里懂得许多事情.像他这许多年,几乎就泡在大都市里,他自我感觉简直是脱胎换骨的变化.每一次他都被他父亲教训一顿,说他没有什么长进?!我想这一次我非让他屈服.我想我是对的,我就不信,他会有什么新招?!

他从未有过这么美好的心情.他深情的目光,仿佛漂移在一幅画面上,群山起舞,一条游龙钻进了深山老岭.有人说这儿是龙潭,有人说这儿是龙眼,也有人说这儿是龙脉,更有人说这儿是龙窝.这龙形的山,这龙形的水,生发出勃勃生机.顺着这一条崭新的公路进庄,他真想哼一曲小调,他想:要不是改革的春风吹进了山庄,这一处一处的小洋楼,从何谈起?!

从**庄里出来的那位老人正是他年迈的父亲.孙长空赶忙迎上前去.父亲定睛一看,是他三儿子孙长空.他又惊又喜又气又怨:“怎么是你这混帐的东西?!”孙长空见父亲身子骨这么硬朗,还能高声骂人,真是十分高兴.

孙由由把孙长空领进屋里.孙老汉高兴地说∶“这就是那个老三,我的三小子?”两位客人笑着迎上前去握手.孙长空说:“我是粗人?”

李记者说:“像你这样闯南走北的人,我们也很想见识见识?咱们交个朋友总可以吧?”

孙长空笑了。他说:“我一听说家乡来了两位记者,还说要采访我的父亲,我早都想回家看看.。”

孙老汉说:“你这会回来也好,参加参加我们的俱乐部活动?”

王记者说:“这会儿,你就谈谈你自己吧?我想我们也不是外人?”

孙长空见到两位客人,他就有了说不完的话,他真想有个自由说话的地方?他想他要说的话是说给父亲听的.父亲不听呢?他不就白忙活.这会儿,还可以让两位客人评评理?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他像是有一肚子的冤屈?两位客人当着他父亲的面,对他如此地称赞,与其说给他听,还不如是说给他父亲听.他并不激动,而是慢条斯理地说:“我想父亲是对的,我的成功要归功于父亲的教导!”孙老汉心里想:这老三也学会了油腔滑调.孙长空停了一下又说:开始我对我父亲总是不理解,我以为他总把我当成粗人?每一次我与父亲谈话之后我就想象了许多?我总以为父亲有偏见。他的眼里只有大哥,因为他在部队里进步快;他的眼里只有二哥,因为他很聪明,他有知识;后来我发现父亲对我的弟弟也不错,我想是因为弟弟作出了正确的决定:一辈子跟在父亲身边!我还怨恨过他,为什么不跟我闯天下?!后来我真的发现父亲对我另眼看待?我每一次和父亲谈过话之后,我连气都被堵在嗓眼里,我几乎气得破口大骂,如此如此,当初就不该养我?!他对我从不点头称是!?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成功.这会儿,我才发现父亲是对的.后来我才知道父亲第一个要求严的还不是对我,而是对我的大哥.这一次,我和我的二哥商量,由我先回家一趟,我们两个人都想在俱乐部里比试比试?!我早都想找我父亲说说我的心里话.我一直没能成功.一个没有成功的人说话谁听?!我并不是不爱我的家园?!像我这样一个起点那么低的人,我要想取得成功并不容易?!我走了一条我自己的路.父亲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农民,我也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农民.从我们这两代人身上可以看出我们中国人的骄傲!新中国造就了我们这两代人.时代给了我这个发展的机遇?!我想我的最初状态,只不过是个手工业者,为什么我能一步一步走向成功.我把自己的一前一后二十多年作了比较?这一前一后就是我两个人生。中国如果不是改革,我们这一代人就走不出来?我想我是中国新式农民的代表!为什么这么说?我的人生进入青春季节,刚刚向社会迈进的时候,正逢中国改革开放的时代到来?我想每个人成功,是不一样的。父亲是成功的?我说他的成功在哪里?我们这兄弟姐妹六人他都满意?至少说得过去。他自己身为第一任村支书,他一直对党忠诚。有人说老旦是一棵树,我说我父亲是一座峰!他未迈出乡村一步,他的信念多么坚定!因为我们这一代人不同:只要是弄潮儿,你说你爱家园,我佩服你!我说我爱祖国,你也别不高兴?!当然要凭心而论,说胡昏的话,糊人,这话就没人听?!这时候,他母亲站了起来,她说:“我就知道,孙长空不是那种人,见了钱就昏了头?!你就把你说的这些话到俱乐部里讲给大家听?”母亲这一说,他们仨都笑了起来

这年的秋天,**庄里更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孙长空来到田头一望,山坡上到处是梯田,到处是一片片金黄色的稻谷.到了收获的季节,十里八里开外的乡亲们都来帮着收割粮食.在这个季节里,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不仅孙由由那么想,孙长空也那么想:他的父老乡亲们,该有过多少心情?该有多少故事发生?如果没有父辈们辛勤的劳动,这会儿会不会有他孙长空?他的家园会不会这样美貌?按理说,孙长空不会有这种感情了?在过去的二十多年中,仅凭他孙长空一个人,创造了多少财富?可他孙长空并不那么想?要不是改革开放,他孙长空一步也走不出去?他作梦也没想到要去大都市?!他孙长空身上有着乡村与大都市两重性?只有孙长空自己明白,他吃了多少苦头?有一句古语:事非经过不知难?!从孙长空的身上就可以看到我们这个时代的缩影?1不是吗?孙长空并不沾沾自喜.他想到他也是中国农民的代表?中国农民有什么样的品质?!对于这位农民世家的儿子,他要为中国农民争一口气!孙长空想到他自己,他是一步一步成熟起来的.别人都以为他孙长空是为了拼命地赚钱?连他的父亲都曾那么说过,或许是他的父亲要把他留在乡村,这位父亲都很难理解自己儿子?“中国的农民要走出去!”孙长空心里常常这样想.他想他的父亲还是新中国第一任村支书,不但他自己不出乡村半步,他还想不通:“怎么自己养了这么个賊子?!他总想出我的**庄?!”其实,孙长空哪里是为了出这个**庄?!他想怎么干得起劲就想怎么干?结果就干到了这会儿.

他心里想:要我讲我就讲.这天夜里来了很多人.孙长空说:大家想我孙长空讲什么?我从小在这**庄出生,大家说:我舍得离开吗?我想说我永远都是山庄的人?我孙长空在大都市是购置了几处房产.我只把它送给孩子们.你们想想看?我们总不能让我们的孩子永远都是山里人?永远都是农民?我没说农民不好,我想讲我们该作怎样的农民?我想说的我们一方面走出去,一方面把家园建设好?!为什么不可以呢?!农村,到底存在不存在寻找出路的问题?谁给我们找出路呢?!为什么不是我们自己?!我想:一个人为什么没有发展变化?我以为最可怕的是观念问题?!我这人一生是先从观念变化开始的!当我这个泥瓦匠,为城市盖起了高楼大厦,你想想,我心中是多么地喜悦?!我喜欢城市里的高节奏生活.在一个现代化信息发展的社会里,我们总不能有慢慢来的想法?!那么,我们一辈子也改变不了山庄的穷面貌?!但城市里的人也有急功近利的思想?我们等了不是几十年,而是几百年,上千年,才等来这个伟大的时代.中国农村在我们手里起了这么大的变化?!我以为还不够?还要更大些,还要更多些变化?!当我用热情的目光拥抱我故乡的土地,就在此时此刻我全身热流奔涌,站在这凯旋门下,我比一位胜利归来的将军还要受到乡亲们的欢迎?!我仿佛听到了一片欢呼声!这是我人生最好的收获!?

他还在继续说,越说越激动.乡亲们: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现在我就来告诉你们:像我们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人,尤其是在乡下,如果我们甘愿落后,如果我们不想奋争,我们的家乡,只能是穷下去?永远的穷下去?!你们心里好受吗?你们都知道,一个民族也好,一个国家也好,穷不得,软不得,外国人曾骂我们是“东亚病夫,”还有你们知道的南京大屠刀:你们没听说“万人坑”吗?如果我不是成功的话,我讲这些道理谁听?!你们不听没关系,希望你们做个优秀儿女,希望你们做个有良心的中国人?!我最讨厌什么事都不干的人,他们还不许别人干?!这些年,我想象了许多:当年中国人革命,投身的是滚滚的洪流;那会儿,我一步一步走出家门,我参加了中国人自己的建设队伍,我投身的也是滚滚的洪流;这会儿,我见到乡亲们办的俱乐部,乡亲们把火烧起来了,我想大家投身的也是一场波澜滚滚的洪流?!我今天不但要讲,我明天还会上台讲。我希望我们每一位父老乡亲都上台来讲一讲,讲讲我们中国人自己的事情,我们要把我们的辉煌业绩讲给外国人听,我们讲的可是人间的奇迹?

山庄俱乐部里灯火辉煌.整个大厅里坐满了人.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泪花.这是山庄人的骄傲.大家都没想到孙长空有这么大的长进!他长了山里人的威风,也长了山里人的志气!这人就是这样,他没把我们山庄忘掉?!他也没忘掉父老乡亲.听他这么一说,大家都觉得自弗不如?同在一个时代的人们,为什么不能同样抓住机会?!难道孙长空说得没有道理吗?!当他在总结他的人生的时候,我们才醒悟过来.中国的一场改革开放,造就了多少人才?像孙长空这样的成功人士,全国也不知道有多少?!但中国改革开放的时机确实来之不易?!

这一夜,李记者也想了许多.他想:这叫什么道理?在大都市里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就是到乡下走一走感觉都不同?而一个乡下人,一辈子只在一个小村庄里,自然就没什么见识,至少没有大的发展机遇?李记者这会儿想: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为什么许多外国人往中国跑?西方人到东方看到了另一幅画面,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不仅仅眼界开阔了,思想感情也发生了变化?!原先他听孙老汉说,孙长空不是这种人?他想:这人物通过别人介绍就变味了.这说明什么东西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他感觉到这人不在于他说了些什么,不在于他想了些什么,而在于他做了一些什么?!这个孙长空做得好,做得对,他这么一说,在山庄里反映极强烈,一个理论家也不会说得那么好?!

孙老汉听着自己的儿子那么滔滔不绝地演说,心里比谁都高兴.他想:仅仅父子之间谈心没有这么好的感觉?一个父亲夸奖自己的儿子,那有什么意思呢?!这一夜,他实在兴奋.他想:是乡亲父老对他儿子的称赞?还是因为孙长空的话,搅动了一山庄人的心?!孙老汉想:这山庄人家有什么样的变化?一位八十多岁老人目光中的山庄世界——无论是大人和小孩也都感觉到了时代的变化?过去,几百元的余款,也算是山庄大户人家,最富的人家也多不到哪里去?农民们一辈子都是小农思想,小农意识?!这种东西根深蒂固.他怎么没有看出来孙长空的变化呢?!就这一夜之间他的思想感情发生了变化.他想,这个俱乐部办得多么好!

孙老汉越想越发现许多疑惑?!这两代人之间的思想感情是多么地不同?过去他真的以为孙长空像他一样,土包子?没学问.这会儿,听他一说,他想不是这回事呀?!他想起来了,他孙长空实际上一直投入改革的洪流之中,他哪一天没有长进?!像孙长空这种土专家,也是理论水平不高,实际经验丰富.这种人也是国家的财富.过去,他未看到孙长空身上的亮点?原以为他孙长空比不上他的两个哥哥.这会儿,孙老汉知道自己错了.还是让他们都演说演说,然后由李记者他们打分,这才公平合理.

有了像孙长空一样的人,让我们看看山庄人家的变化.一般人家,总有一两个人长年外出打工,一年下来,就变成了万元户.几年功夫,乃至十几年,变化可就大得惊人?!孙老汉与李记者想着同一个问题:一个人是因为爱自己的家园;一个人是为了专门研究,他把她当作自己的人生课题.这会儿,他们想:为什么我们老实走一条艰难曲折的道路呢?!老一辈革命家,他们也都是没文化,他们一个个不都是从农村走出去的吗?!他们是在枪林弹雨中学文化;一场改革开放的**中,共和国的建设者们,他们也大多从乡村走出去,这也是一场无声的战斗!

杨清夫与孙长长虽是男女主持人,但每一场俱乐部活动,王记者总是简明扼要地开一个头,然后总是极其认真地总结.用王记者的话讲,他不仅要对山庄人民负责,他还要对研究中心负责.孙长长说:咱俩比什么?咱们要想当好主持人,咱们要不断切磋艺术.要从演说人的表情,演说人的风格上作些比较,俱乐部这类活动尽量讲究趣味?!

方连圆说:“现在的主持人不好当,将来的主持人更难当?!主持人就得像个主持人的样子,现代的人就讲究自我挑战?!真有**的人,老了还是有**,没有**的人当不好主持人!?一切的活动安排要讲究效果.咱们这一家人都来比试比试可好?!”

这一天,孙长空与孙长缘兄弟俩正在地里干活。他俩就谈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孙长空说:“咱们兄弟多,小时候我就没读什么书,都说是命运不好,这会儿,我又发了财,这人家又怎么说?!”孙长缘想想也是。他知道他三哥孙长空只身闯入大都市,要不是一身钢筋铁骨,早都垮了,只怕人都回不家来?!他怎么也想象不到一个家族的发展变化有那么大?他从他三哥的身上联想到了这样一个时代:过去,这一代一代的农民,他们有什么?!他们一无所有?!他知道他父亲为什么热爱他的家园,他对土地有着多么深的感情?!父亲是父亲的一代,我们是我们的一代?!父亲的一代将要过去,这一代的**庄落入了我们的手中。我们这一代人,大多数人走出了山庄,还有一部分人走不出去?!我们正处于一个时代大变革时期。这个时期的农民就有这样一些特点:他们是土地的主人,他们是怎么样安排农活的?他们一年之中,外出的时间是多少?!他们一年的收入是多少?!其中多少是农业收入?!其中多少是外出打工收入?!还有一部分农民,他们长年在外打工,他们的农活又是由长年在家的少数农民承担,这是他们内部的分工。这些人中,大都有一定的亲属关系?!孙长缘想:像他三哥孙长空,就属于长年在外打工的一类。他们没说老了以后不回家乡?!回家乡也是他们的权利。这是毫无疑问的。孙长缘想:这个时期的农民的特点极其不好把握。像他三哥这样的人物,他应该用什么样的笔触去写?!写不好这个山庄里的人物,也写不好《山庄志》。

孙长空这次回家,与他父亲作了一次长谈。下面是他们父子的谈话内容。

孙老汉说:“你的这些话,我都听得很仔细。我一直都在想你:是不是不要这个家园了,将来还会不会回来?!”

孙长空说:“我从迈出山庄的第一天起,我就想:我是山庄的人?我不能为山庄的人丢脸?我只能成功,我不能失败?!我们兄弟几个,个个都有能耐?!我知道父亲不会让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你怕我什么也干不了?我想我在父亲身边,我永远还是我?我们是农民世家。要是我能闯出一番事业来呢?!我想父亲你也一定会很高兴!?”

孙老汉说:“是的,这会儿我就很高兴。那些年,我都错怪了你。我以为你仅仅为了养家糊口?我以为你逃避田间劳动?!我以为你去了大都市,什么坏事也都干得出来,你把我们农人脸丢尽?!”

孙长空说:“这都是我的不是。我没有向父亲大人讲清我的用意?那时候,我什么也都不能说?我不能欺骗父亲?那时候,我怎么说?说无信心的话,父亲不会同意我外出远门?还说我无出息?!我说信心十足的话?我也实在说不出口?我怕日后兑不了现?!”

孙老汉这才点了点头,他想:儿子的话,也很有理。

孙老汉问:“你这以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孙长空说:“我是这么想的,这会儿,我回不回山庄都一样?我还是山庄人。我不知道父亲想过没有?一个人对自己事业的选择,这里有各种各样的机遇?我们这一代人和父亲一代人不同?我知道父亲所说的主要是思想感情?!父亲一代人什么机会也没有?而我们一代人,进入了信息时代?!我想讲的就是这个道理?将来的人,无所谓农民不农民?!一个有知识的农民,他创造的财富远远超过一个什么人的话?你说这农民好与不好?!我要讲的就是一个观念问题,我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孙老汉觉得儿子的话有些道理。他也这么想:谁又让他在农村干一辈子呢?谁愿意干什么不都可以吗?!但不要忘记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

孙长空心里想:这一回不同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他回到这座**庄,他可不是什么外人?他是这片土地上的主人?!他要带领山庄的人们致富!让这里所有的人瞧瞧,他孙长空是什么人?!他是这个山庄里老支书的一个儿子!

石副县长从市府回到县里,一边召开会议研究,一边安排他自己进庄的事情。他就不信,一个小小的山庄,还能翻他的船?!这会儿,刘副市长说了话,他想他一点也马虎不得。石副县长心想:凡是群众找上门的事;凡是上门找群众的事,这些工作都不好作?!他想:就他一个孙老头那么随便地说,他都不想去山庄?他担心人家记者写什么报道,会不会捅出什么问题?!谁不怕这种揭短的事?!即便孙老头没有说什么他想他这会儿也该去山庄,看看人家客人?!一般的时候他并不那么想。他听沈主任那么一说,他不能再干等下去?!

他想这一次人不能去得太多,弄不好人多嘴杂谁把事情张扬出去还不知道?!石副县长只带自己身边的两位秘书。其实,这两位秘书也都是他亲手拉起来的。他也曾那么想过:“人,总也有不如意的时候,这人身边没有知己,这工作怎么作呀?!这会儿,算是派上了用场!”

这天一大早,他们一行人就开车来到了山庄。李记者对孙长空说:“这事就交给你,你就说我们都不是什么领导,我们都有事去了?然后,你就看着办?”孙老汉说:“这个主意好?”

孙长空对孙长缘说:“兄弟,你也来参加我们的热闹?并不是哥哥我胆小怕事,我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孙长缘说:“长哥当父,哥,我听你的?!”孙长缘心里想:“今天我倒要看看他的能耐?!”俗话说:打仗要靠父子兵,上场要靠亲兄弟?!孙长空心里很高兴。车子顺坡爬上山岭,这会儿来到了山庄门前。石副县长一行三人进了孙老汉家的大门,孙氏兄弟也早就等在屋里。

石副县长的一位秘书问:“这是孙老支书家吗?”孙长缘答:“是呀?你们找谁呀?”石副县长说:“我想起来了,你俩都是他老人家的孩子,是吧?”旁边的另一位秘书忙介绍说:“这是我们石县长?”

孙长空说:“石县长好忙哇?怎么有空到我们家看看?是不是要找什么人?是不是要办什么事?恕我冒昧问一句?”

石副县长显得十分谦和,他问:“你父亲呢?”

“他说他上山采什么药草?”孙长空答。

“你们家的客人呢?”石副县长干脆直截了当地问。

“他们说是跟父亲一起,见识见识山光?!”

那个个头大一点的秘书问:“什么时候回来?”

孙长缘说:“没准,可能天黑?”

石副县长心想:“天黑就天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孙长空说:“要不,我们上山去找?”

石副县长心想:“你骗谁呀?你骗驴去?!”他说:“我们还真想在山庄玩几天呢?咱们谈谈不也很好吗?!”

“我们可没有那样的福份?你可是县长呀!”孙长空笑着说。

“现在是人民政府,县长有啥了不得的?当年人家将军不也和战士抬土修水库吗?”石副县长认真地说。石副县长心里想:这会儿的人不一样,全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出去打工?这工一打就是十年二十年,甚至他们几年也不回家乡,我想这种人的心里也不会有我这个县长?!

孙长空笑着说:“我还真是刚回来呢?我也是头一回听你们当官的这样说。”

“你都跑过哪些地方?现在住在哪里?愿意回家乡吗?”石副县长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

孙长空说:“北京、上海、广东、新疆,我都住过一年,几年。这会儿我家住在广州。”

石副县长高兴地点了点头,他说:“咱们这个时代的农民就是不一样。”他心里想:“这也是他的县民吗?还不知道他有多少家产呢?!”

孙长缘见石副县长他们没有走的意思,他的心里有点儿拿不定主意?这事虽说是李记者交办的,看来情况有些变化,他不知他的哥哥是怎么想的,这又不好当面去问?

孙长空看出了孙长缘的心思,他想最好让李记者知道。其实他觉得也不重要。就是李记者也拿不出主意?!这还要看石副县长的意思?!人家非见不可,你还能不让见吗?这事孙长空见得多。

李记者与王记者孙老汉他们商量晚上俱乐部的活动安排。一位副县长参加他们的俱乐部,这是头一回。李记者说:“我们的活动照常进行。一切还是按照过去一样。我的意见重点安排孙长空发言?你们也发表发表意见?”

孙老汉说:“人家副县长要求发言怎么办?”

李记者说:“这好办?我看不会。他要求发言,这事就由王记者安排。

一座小小的山庄,呈现出一派节日的景象。每一天的晚上,山庄大厅的门口,陆续来了许多的人。王记者与孙长长和她的丈夫杨清夫,总是最先来到大厅门口,他们忙里忙外地招呼着来到俱乐部里的人,只见他们不时地与人们打着招呼。

当石副县长一行三人来到会场,杨清夫照例只打了一下招呼。大人小孩照样熙熙攘攘。用李记者的话说,山庄俱乐部是山庄里人自娱自乐的场所。凡参加俱乐部的人一律平等。当俱乐部里挤满了人,王记者走上前台,他说:谁对山庄有意见,谁就上来发言?这是我们山庄俱乐部的规矩:大人小孩享受同等待遇。我们必须作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山庄的日后发展?!他的目光转向孙长空。孙长空很快走上台来。孙长空说:昨天我的话没有讲完。大家都知道,这里是我们山庄人最自由的世界!?孙长空停了一下,然后他说:“咱们山庄人,都是乡里乡亲,也不用十分客气。”

孙长空说:我不知道大家感觉没感觉出来,我们山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在大家的眼里,我孙长空是不是与以前有所不同?我自己怎么就没有感觉出来呢?如果我孙长空不是生在山庄,长在山庄,我离开山庄多少年了,我还会站在这儿讲话吗?!中国有一句古话:谁不说家乡好?!我想我这些话讲给谁听?我讲给我父母听,你们可信?我讲给我的孩子们听,你们可信?我们这些话是要讲给自己听的。如果不是改革开放,我永远上不了这个讲台?我也是一步一步才认识到我们这一代人自身价值的。我真为山庄人婉惜?为什么山庄人迟迟都不能觉醒?!我们怎么能摘得掉一顶贫穷落后的帽子?!我想我孙长空总算带了一个头?!由此我就想我山庄的事情?!我们什么话都不能说,这叫什么改革开放?!,我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量?!其实,你们都不知道我走过的路?!我孙长空怕什么?!我什么人也没怕过。当年,我曾倒在大街上没人认识我。我是千千万万打工者中的一个。我才知道他们走过的路有多么艰苦?!没有我们这一代人的拼搏,我们能成功吗?!这也是我回家乡来要说的话。过去,我们等了那么多年,我们等来什么呢?!这就是我们山里人一代一代地等下去的结果?!结果我们什么也没等到?!我们等到的只是白发?!

石副县长听了,心想:“这个孙长空都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又好叫他下台不讲呢?!”

杨清夫招呼了一下,他说:“谁想上来讲讲都可以?你可以说你孙长空说的不如我说的?!”

石副县长心想:“看样子他们的活动,安排得井井有条。”他还是没听出来反对政府的话?!他们在山庄里讲这些话有什么不可以。这个山庄过去一年一年变化都不大?难道他当县长的就没有责任?!他们这些人都敢于反思,我们当领导就不该为他们着想吗?!这一夜,石副县长也有很大触动!

他这个当县长的工作没作好,群众有意见,他还能说什么呢?!

孙长空仍在滔滔不绝地说。他说:如果我们每一个人,当着什么人面,我们有什么意见都能说?山庄里的事就不会办不好?如果我们每一个人有什么意见都不说,这山庄就不是自己的山庄了,请问这山庄将来有没有变化?!

李记者心想:“他不仅要了解山庄里农民们的想法;他还要了解地方上这些当县长的,当镇长的怎么个工作态度?怎么个思想作风?!要解决农村发展问题,必须要有科学的理论数据?!中国的农村处于大变革时期,要想真正取得大的成果,必须上下一齐互动!”面对“三农”课题的研究,李记者还是想了许多许多。中国的农村,有着几千年的文化传统,许多封建的东西根深蒂固。不仅存在于农民们的身上,而且也存在于大多数基层领导人心中。他发现:农民们身上仍存在小农意识。像孙长空这样的新式农民,走出一个是一个?!他的话在农民们中间传播,最有说服力。地方基层领导人的思想,仍然属于保守,地方保护主义。他们是人民的父母官,不清除他们灵魂中的思想垃圾,地方经济就搞不活?!他想:他为什么下决心研究,为什么深入农民们中间研究?!最近,他读到的一本书《国家干部》,他觉得写得不错。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必将触动一部分人的痛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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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沸腾的~庄第八章节』

第八章石副~参加完俱乐~的活动,还是没有离开~庄的意思。王记者与杨清夫孙长长三人一道,王记者说:“咱们都到孙老汉家里坐坐谈谈,你们去对你们的客人说一~?”杨清夫说:“我去,我刚才与他们打过招呼?”孙长长点点头。各自都想着自己的事情。石副~~了孙老汉家的门,这才见到一屋子的人。孙长空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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