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某日,在秀水河畔的一个**村。这个山村座落在秀水河的中游,村子的东、西、北三面环山,这三面山又**地连为一体,西面的山突兀出来高于东、北两面山,东、北两面山又几乎是平行的,这三面山又延着地势的下滑而逐渐变的平坦,终于在三面山的交汇处形成了一块方圆一里见方的盆地,整个山体宛若一把巨大的“太师椅”矗立在秀水河边,故而得名“椅子圈”。而这个山村恰巧就在这个圈子内。所以远近人都习惯上把这个村子叫“椅子圈”。也因为地势的问题所有圈内的住户又在行政区域上划为了一个独立的行政村。而“椅子圈”也成了这个村子的代名词。村子内居住着大大小小二十一户人家,其中付姓人家十八户,刘姓人家二户,马姓人家一户。由于付姓人家占了绝大多数,在人员构成上也占着绝对的优势,有一天付姓人家为了将自己的这种优势不断发扬光大并进一步得以巩固,他们便组织了全体付姓人家召开了一次付姓家族集体会议,会议的主题便是要把多少年来人们已经习惯了的喊法“椅子圈”更名为“付家村”,当然会议的议题当然是通过了百分百的集体举手表决通过,这样决议便一层层地上报并获得了批准。付姓人家也着实地兴奋了好一阵子,而在实际生活中人们却总之甩不掉那不知已经念了多少便且音韵和谐朗朗上口的“椅子圈”,而对“付家村”这个新生事物却又怯生生的难以启齿,所以付姓人家的兴奋劲也很快地**了低谷,到后来付姓人家自己也受不了那念起来来又咬口音韵又不和谐的“付家村”三个字了,于是也便“椅子圈椅子圈”的了,从此也再也没有什么倡导椅子圈改名的事了。
话说回来这付姓人家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居住了多少代多少辈,也不知道自己的祖籍在何方,他们也只能偶尔从那些已经到了耄耄之年的老者者口中知道一鳞半爪的且是统而笼之的关于他们祖籍的陈事来,每当这个时候那些老者便一脸的严肃,随着从口腔中喷出的浓浓烟雾伴随着被浓烈的烟草刺激上呼吸道所发生的浑浊的咳嗽声后,便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道出这故事时还得有一个简短的序言部分,其实这部分也是很简短的,他们自己也知道听故事的人的注意力都不会集中在这部分的,当然他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序言,一是要证明他所说的事情的真实性,二是他所说的这故事并非他或他们所耳闻目睹,况且这故事的内容他们也从来都没人进行考证,非但没有考证而是无法进行考证,所以这故事是否是实事那可与自己没有什么瓜葛。所以不管是那位老者来说这故事,他们的序言部分已基本上如出一辙了,也就是那么很简短的一句:听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瞧,就这么一句。然后老者又会深深地吸一口旱烟并伴随着咳嗽,咳嗽后又清清自己沙哑的喉咙,这时就意味着故事正式要开始了……
据说,这付姓人家的祖籍好象是在现在的山西,不知道是那一年,好象是乾隆,不,好象是康熙年间,乌贼河发了水灾,他们的祖先便逃荒到了这里,也就是现在他们所居住的这个地方。据说当然在这里住着一户马姓人家,有两间茅草房,家里有三个女儿。你想想,在农村,在农村家里没有男孩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要绝后啊!受别人的嘲笑不说至少家里那几亩虽说贫瘠但只要风调雨顺依然可以养家糊口的土地需要一个精壮的男人来耕作和承继啊。当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为重要的还是要将这香火虽然不能发扬光大但至少要延续下去,怎么会让他在自己手里嘎然而止呢?!不过所好的是这里听不到来自左邻右舍含沙射影般的嘲笑和投来充满恶意的鄙视的目光。在这方圆几十里只有这马姓一家,带着一份自我安慰心理的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男人又回到了活生生的现实中。然而当他看到自己的三个女儿时,他刚刚平和了的心态立马又跌入忧郁的深渊而感到万分的失望与绝望。是啊,怎能让我堂堂正正的马姓人家的香火断送在我的手里呢?这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男人陷入了沉重的思考之中……。猝然间这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男人显得苍老了许多。
一天,当这个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男人将最后一粒苞谷种子小心奕奕地放进小土坑里,然后用手中已被泥土石沙磨得失去锋利棱角而闪闪发光的镢头,并将镢头侧面与地面平行地横放小坑的外延,就这么轻轻地一推一拉,小坑周围那些刚才他用镢头挖小坑时所堆集起来的松散的又都被填回了小坑,他看了看填平的小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腰肢,然后动手收拾粪筐镢头等工具准备回家。他的右手握着镢头把儿大臂猛一用力,于是镢头便在他手臂瞬间暴发力的作用下便身不由己的向前向上方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但镢头并没有稳稳当当且是丝毫不差地落在他右臂头上那块长期肩挑肩扛所磨出的足有半公分厚的老茧上,而是当这条优美的弧线画至与他的视线在同一水平面的位置时却又重重在落在了松散的土地上,镢头落地时将疏松的地表砸出一个坑来,大小不一且泛着泥土芳香的小土屑从镢头与地面接触处的瞬间向四周喷射开来,犹如一朵瞬间绽放的荷花。在镢头一地面接触的瞬间伴随着一声沉闷的脆响,这声响犹如晴朗的天空中斜刺里传来一声雷呜,使他始料未及而不知所措以致将他震的的“轰轰”作响……。同时在镢头撞击地面所发出的强烈振动波恰似一股寒流刺穿他那双已裂开两张大嘴的棉布鞋底儿后又透过他那足有一公分厚老茧的脚掌,并且沿着他的腿然后到腹部到**到颈部到头部,然后在他头上最长的那根头了的发梢尖儿上凝固……。他感到彻身冰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惊恐地将目光射向远处……。
远处,有一个东西在晃动,是狼?是人?他自已问自己。不可能是狼啊,因为他在这里至少已经生活了十几个春夏秋冬了,而他所见到的最多的也未过于山鸡野兔松鼠之类,而对于那些犹如能食其人肉饮其人血的狼类凶残的动物他从未见过,同时也几乎在他的意识中不复存在,虽然这里森林茂密灌木丛生。是人?更不可能,因为在这方圆几十里范围内没有任何人烟,这条通往山外的小路一年是看不到一个陌生的人影的,有人影那也只是自己的身影,抑或是他的哑巴媳妇或是他的三个女儿的身影。但那肯定不是他的身影,因为自己正站在自己那块贫瘠的刚被他种上苞谷种子的新翻的土地上。是他的哑巴媳妇或是他的三个女儿中其中某个人的身影吗?那也不可能啊,因为他的哑巴媳妇走出门的路线无非是从家门到他家的那块贫瘠的土地又从那块贫瘠的土地到他的家门,而她们也从未跨越出这条单行道的半步,何况他现在分明地看到他的哑巴媳妇坐在门前的那棵梧桐树下的土包上正在给依偎在自己身边的三个女儿逐个地在她们蓬乱的关发间捉虱子……。那么,那又会是谁呢?从他家向山外走出去的那条路除了他每年沿着那条路要到一百多里路之外的集镇上去用自己的农产品去换回足以食用半年或一年的食盐而走上一二次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问津过。而从他家走出去的那条路从来就没有人向他家的方向走过。其实那并不是一条路,这个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男人在每次外出时仅仅凭着自己记忆,更为主要的是通过秀水河水流方向一古脑儿的边开辟着边前进罢了。会不会是他家的亲戚呢,他很快地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在他的记忆里,他似乎是一个孤儿,因为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从来就没有见到过他的母亲,他从来也没有见到过有什么亲戚到过他的家,直到现在依然是这样,况且在他的父亲活着的时候也未曾提到过他们家有什么什么亲戚朋友之类的话。想到父亲,他又想起父亲临终时:凝结在眼角的两颗清澈的泪珠,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他根本记不清确切的时间,他也根本无从记得,他只记得乌沉沉的天空下呼啸的狂风夹杂着拇指大的雪花在天空中狂飞乱舞着……,“呼呼”的风声一阵紧似一阵……,他强烈地预感到将会有什么不测的发生。而在家里那唯一的那床破棉絮下的曲卷着的父亲的咳嗽声也一阵紧似一阵,最后,父亲强忍着咳嗽,用流丝般的声音对他说:“咱……咱家里的那个……那个小女孩儿,……是……是我……有一年出……出门在……在外边捡……捡回来的,你……你就叫她……做……做你的媳妇……吧,她……虽然是个……哑巴,可……可她能给咱……付家……传宗……接代啊”。父亲说完这句话后,他的呼吸也伴随着他的声音永远地停止了……。然而两滴清澈的泪珠却**地凝结在父亲那依然圆睁着的眼睛的眼角上。父亲就这样地离开了他,永远地。而他也根本不知道也无法得知父亲究竟得的是啥病就这样地死去了,他也更不知道也无法得知父亲究竟多少岁时死的,他只知道父亲已经是满头的白发走路时已显步履蹒跚说话已不再是铿锵有力了。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一想起父亲死时凝结在眼角的泪水,他就忍不住抱头呜呜大哭起来,一直哭到了没有眼泪,然后是好长一段时间的干泣……。
父亲去世后,家里只有他和那个哑吧女孩了,照例是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栖,而他的唯一的交流对象也有且只有这个哑巴女孩了,随着父亲的去世他的交流方式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父亲在世时的“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行云流水般的言词来表达自己思想来陈述自己的意见来诉发自己的情感,父亲去世后取而代之的是他只能用充满艺术感染力的肢体语言和细腻的表情及简短的"啊咿哎噢"的言辞和哑巴女孩进行着必不可少的沟通与交流……。然后父亲临死时所留下的嘱托虽然他铭记于心但他并不理解那些词眼的真正内涵,尤其是“媳妇”“传宗接代”这样生僻的字眼,然后他却知道这是一件何等重要和不容他亵渎的事情啊,而他又不能将这两个生僻的词用恰如其分的肢体语言来向哑巴女孩进行必要的咨询,便他分明地知道这不容他亵渎的事情与哑巴女孩有着直接的关系,不然那“让她做你的媳妇……,……她能给咱付家传宗接代”又做何解释?同时这件事情不但与哑巴女孩有关且与他也有着直接的关系,这也说明了这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要由他和哑巴女孩来共同完成……。由于受沟通方式的限制他无法向哑巴女孩进行咨询,他也只能将父亲的临终遗言揣在怀里,整天琢磨着揣测着……。但始终没有琢磨揣测出一个道儿来。
终于在那么一天,在那一天的雷雨交加的夜晚,在那一声撕心裂肺般的炸雷声中伴随着哑巴女孩“啊”的一声的惊恐的叫声,倏然间一个浑圆的躯体填满了他宽大而空旷的胸怀,在他感到手足无措而想尽力推开那个“异物”时,谁知那一双绵软而有力的胳膊**的搂着他的脖颈而丝毫没有放松,同时在他手指接触到那“异物”的瞬间,一种异样而从未有过的感觉迎面袭来,使他感觉晕厥而欲罢不能,也使他不由自主地加重了手指的力量并将这力量一份不剩地施加到他所接触到的那个“异物”的躯体上,继而是整个手掌——乃至于他的双手都不听使唤地用力的挤压着那个“异物”的**,并不断向四周延伸着探寻着发掘着……,他已分明地感觉到那个“异物”的呼吸逐渐变得短促,“呼呼”的热气流将他的整个面部曛烤的滚烫,那气流如星火般将他的满身血液潦烧起来,热血如翻江倒海般燃烧起来……,他奋不顾身地用尽他所有的力气将那个已变得滚烫的熊熊燃烧如热气球般的“异物”的躯体裹入身下,在那个不停扭动的“异物”的躯体上撕咬着吞食着**着……,然而他的一举一动又显得那么笨拙而毫无章法,在他杂乱无序的慌乱中浑身的力量却又不知如何使出更不知使向何处?犹如一只无头的苍蝇在叮一个无缝的蛋,然后正在他慌乱而不知所措时一只湿热的小手抓着了他的力量之源,他的力量之源如一个盲人般在一个目光炬然般的小孩的搀扶和引导下终于将其准确无误地带到了那个释放力量的地方,象是帮助那只苍蝇找到了蛋上的缝,然而在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释放力量的地方后他又不知如何来释放这力量,只是傻傻地呆在那里等待力量的自行释放,这时依然是那一双湿热的小手在他的下面进行着暗示,于是他随着那双小手的暗示而运动……,随着那双小手的暗示而伴随着的是他运动速度的不断加快,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力量也不断得到释放,而在释放的过程中他的力量又进而膨胀……,随着他力量的不断膨胀,他又身不由己的想要使力量得到释放,然后释放是缓慢的而膨胀却是急速的,终于这不断急速膨胀的力量象一个充满了气体的气球况且已经达到了极限……,倘若不能及时释放这“气球”将会有随时随地爆炸的危险,他已经强烈意识到这危险的存在以及这危险将会给他带来灾难性的毁灭,但他敏锐地感觉到这毁灭将会随时随地发生的时候他不禁颤栗起来,头皮开始开麻发木……,继而“啊啊”如狼般仰天长啸……,一道闪电刺穿土墙上的那道裂缝将一缕灿白的光投射到他的躯体上,一块块爆凸出来的肌肉上上蜿蜒交错着一条条暴起的青筋,狰狞的面孔布满了恐惧绝望,然而求生的本能如游丝般在他眼神中瞬间即逝……。他,彻底疯了狂了,象一只被十根黑洞洞的枪管瞄准的野猪,在满腔的绝望中却又在捕捉一丝的生机,从而使他变得更加**与肆无忌惮,求生的本领将他全身的潜能激发出来从而使他在死亡的胡同中一路高歌猛进奋力搏杀……。风停了,雨住了,世界清静了,当他回首他一路搏杀那条胡同,那里是血光盈盈片甲不留……,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继而象一个完全**气的气球,瘫躺在那里,他甚至感觉到他连呼吸的力气也没有了……。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大脑里**,然而那种于绝望中的奋力搏杀却使他从未领略过的**与快感,甚至于他的每一根毛发都在跳跃,尤其是他在搏杀过程中所给他带来的那种快感是那样的彻骨与铭心……。然而当那种美妙的乐章再次萦绕他的脑际时,他的全身又油然而生出巨大的力量,于是他一个鱼跃便奋不顾身的投入到更为紧张更为激烈的搏杀之中,而这次的搏杀他已显得成熟了许多,不象上次那样毫无头绪且杂乱无章,他已俨然象一个已经长大了猎手,可以一枪击中猎物的要害……!随着一次次的搏杀他也一步步地长大成熟……。当窗外的日光已经照亮屋子的每一个角落时,他才看清楚他身下的那个“异物”——哑巴女孩,红扑扑的脸上挂满了黄豆般大小的汗珠,眼神中充满一丝不易觉察的满足但更多的是渴望和需要,那只绵软而有力的胳膊依然**搂着他的腰肢,并且随着那胳膊的不断用力又将他身不由己地引领到更为紧张与激烈的搏杀之中……。
随着他一场胜似一场更为精彩的搏杀,哑吧女孩的肚子也日见一日的凸显出来,也随着哑巴女孩生出的第一个女孩,他倏然意识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父亲临死时的“传宗接代”的宿愿。想到这里他是多么感激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啊!也随着他一次次外出到集镇上去从那里才知道什么是“媳妇”的含义时,他又再次感激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那一晚他不但使哑吧女孩变成了他的媳妇同时他也设身处地也不遗余力地耕耘与播洒着传宗接代的种子。
当他想到哑吧媳妇与女儿时,又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门前梧桐树下的娘儿四个,哑巴媳妇捉虱子的那一双手依然是慢条斯理和一板一眼的,没有丝毫感觉或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抑或是灭顶之灾。他不由自主地又将目光移向远处那个依然在不停晃动的东西,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在落日的余辉下向着他的方向蠕动着,并且越来越大……。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惧,他已听到他头上的头发在“沙沙”地直立起来;但他依然站在那里丝毫未动,两条腿象生了根似的。然而他又感觉到他的肚子象是抽了筋抑或是抽去了骨骼,里面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但他屹然站立着。他的右手**地攥着镢头把儿,左手**地握成拳头,以致于将手指关节挤压的“咯咯”直响。他依然站立在那里,丝毫未动。两只眼睛发道一道道寒光——象一把把锐利的刺刀,刺向那个在落日余辉中向他的家逐渐靠近的“活物”。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已经做好了向外来入侵者决一死战的准备;他知道一旦你死我活的战争爆发,那便意味着血肉横飞,意味着这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男人也许从此成为一个荒山野鬼。不,不能就这样地死去。他反复地告诫着自己。因为他不但是这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男人,而更重要的是他家里的那个哑巴媳妇和三个不谙时事的女儿。虽然哑巴媳妇一咕脑儿生下三个女儿没有一个带“把儿”的,这在一定程度还没有完全完成父亲临死时的夙愿,但多少个时日以来自己能够吃上热乎乎的饭菜睡进暖烘烘的被窝不都是多亏了哑巴媳妇啊!况且每天回家后三个女儿围在自己的膝盖周围甜甜地“爹爹”叫着自己心里是多么的熨贴啊!倘若自己真的……?那她们以后怎么办啊?尤其是她们最起码的一日三餐要有着落啊。不,自己不能就这样的死去。当他再次提醒自己的时候一股已然在他体内流动,热血开始在他的胸腔内沸腾燃烧……,他右手提起镢头,左手大拇指在镢头的头部试了试试,其实他不用试就知道镢头已经不锋利了,然后他的左手握住镢头把儿的二分之一外,整个镢头把儿横在他身体的前面,和他直立的身体构成四十五度的夹角,镢头虽然不锋利,但凭着它的重量足可以将一头狼或一头熊置于死地,他这样想,假如那是一头狼,他首先要镢头下去砸掉它那两颗吸血的长长的獠牙,然后在一镢头对准它的天灵盖,将它那豆腐脑儿似的令人作呕的脑浆砸出来,然后剥了它的皮去给自己最小的女儿做“尿布”,让它以后再也吸不成人血吃不成人肉在地狱中永世做一个饿死鬼。他这样想着的时候,两只手更越发用力地握紧了镢头把儿,手臂上的那条条青筋分明地暴突出来,他已不再恐惧,两吸眼睛射出愤怒的火焰,他活动了一下站的有些僵硬的躯体,蹲下马步,迎着“敌人”的到来。
那个背着落日余辉的活物在他的瞳孔中愈来愈大,面目越来越清晰,然而随着那个活物轮廓的逐步分明也证实了他先前的判断是正确的,即它即非人亦兽。而它是这样一个“怪物”,它有一米多高,用两只脚行走,那分明是两只人脚,脚上没有任何掩遮物和装饰物,它的一双脚黑乎乎的一直延伸到膝盖下方的黑乎乎黏稀稀随着晚风在彩霞满天的空旷地原野上飘荡的破布条下,走路一瘸一拐,他的脚上有几道伤痕,已经结了痂,如果不留心观察是很不容易被发现的,因为伤痕的黑色与他脚以至于整条腿上的污垢的黑乎乎的颜色是很难进行分辩的,只能从那疤痕突出皮肤表面的棱角才能辨识出来,而他的左脚外侧有分明有一道新增的伤口,因为那个足有一寸长的伤口中渗出的殷红的鲜血。他的两条腿上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在他瞬间所捕获的信息来看,至少也有十几处伤痕。其中左小腿有两处伤口隐约可见紫红色的肉向外翻出,伤口下方漫延着墨绿色的粘乎乎的液体——犹如一条病态中的小毛毛虫**着蠕动着。右小腿上的两处伤口正在向外渗出殷红的液体,那殷红的液体在落日余辉的照射下折射出绚丽的色彩——犹如两道彩虹。他的膝盖以上的情况会如何呢?他的膝盖以上的部分已经被隐没在依然黑乎乎的破布之下。那破布片也只能算是实质意义上的破面条而已,当晚风将他的破布条吹拂飘荡起来的时候,间或**掩蔽在破布片后面腊黄色的肌肤——但在瞬间还不能窥视到其是否有伤痕的存在。他的上半身也依然是被隐藏在黑乎乎的破布片的后面,照样是肘关节以下的部分已荡然无存,而从他**的两个半条胳膊的情况来看,伤痕的数量要少于他的两条腿。他的两只手臂用力在握着一根木棍,整个身体向前倾斜以使木棍支撑住他的整个躯体。他想,假如他没有这根木棍的支撑他也许会随时随地的倒下去,也许他会倒地秀水河边而被河水冲到不知道叫什么地方的地方,也许他不会被河水冲走,而是被河水拖进又深又冰冷的河**让他在那里静静地休息;也许他会倒在一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荒山野岭上面成为豺狼虎豹们的美味佳肴,被豺狼虎豹们连皮带肉地生吞下去而不留下一丁点儿的骨屑肉未,这样他整个躯体的一部分毫无疑义会成为营养价值不菲的滋补品而被兽类们所吸收,藉以继续繁衍它们的后代,而一部分也毫无疑义会成为无任何价值的无用物而经过兽类们的精心筛选后被卷进小腿,再经过小肠的进一步甄别与筛选后,在被认为还有一定价值的那一部分后便被毫不客气地进一步吸收外,而被进一步被确认为无用者便被直接送入大肠,其在那里也是一个暂时逗留的过程罢了,它会随时随地地被兽类们排出体外。当然,这些兽类在面对这些被他们界定为无用物而排出体外所发出的臭味时,往往会立即逃窜且常常会伴随着一句愤怒的咒骂:他妈的,真臭。有的甚至难解胸中怒气,将不经意间窜入嗅觉器官的臭气用力呼出去并伴随着一口浓痰啐向那些自己排出体外的无用物。
当这个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男人这样想着的时候,他的视线已不知不觉地移到了这个怪物的头部。他的脖颈毫不夸张地说也只有他的胳膊那么粗,颜色也和他**在外面的**及手臂没有什么区别,但所不同的是没有伤痕的存在,至少在他目前看来。面部的肉,不,那是一张皮**的贴在骨头上,两腮深深地凹陷下去,将两颧骨衬托的分外棱角分明,牙床向前突出,整个眼眶深陷下去,镶嵌在**凹陷下去的眼眶中的眼珠直楞楞地发出忧暗求救的光。这一切已经证明了他眼前的这个怪物并非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活生生充满求生欲望的人。当他的目光和那忧暗求救的目光相对时,他不寒而栗。他分明感觉到有一串游丝般的声音从那吃力地翕动的**中飘了过来……,但他并没有听清那从翕动的**中传达过来的讯号,他不由分说,放下手中的“武器”,一个箭步窜上去想听清那些断断续续的符号,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因为在他刚抬脚时,那个在他眼前已摇摇欲坠的“怪物”已轰然倒在了他的脚下,于是他二话没说便背起这个“怪物”飞也般地冲向自己的家。
在这个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男人的哑巴媳妇的细心照料下,这个濒临死亡的“怪物”很快地康复了。这时他才将自己是如何经过长途跋涉漂泊到这里来的来龙去脉含着泪向这个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男人讲述着,原来乌贼河突发了百年不遇的大水,黄河流域两岸的村庄在瞬间毁于一旦,被洪水冲塌的房屋、冲走的人口、牲畜不计其数,而幸存下来的屈指可数的人只能到别处流浪过乞讨生活。而作为幸存下来的他也不得不走上乞讨流亡之路,况且他也不得不只身上路啊,因为他的父母在那场洪水中亦未能逃过劫数。这个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男人得知他的遭遇后,沉思了片刻,说:你这样一个人到处流浪也不是个好法子,要是愿意的话以后你就住在我家,跟着我一起种庄稼吧。这个经过数月流亡过着乞讨生活的苦命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几个月的流离颠沛风餐露宿的艰辛生活已将他逼到死亡的边缘,而在这绝望之际这个方圆几十里内的唯一男人救了他而且还要收留下他,这能不让他感动吗?!他一古脑儿从**滚落下来匍伏在这个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男人的脚下,已是泣不成声的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以后……我……我就是你的儿子……我给您……磕头了。”说着头向地面撞去。这个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的男人赶紧将他扶了起来,用他那粗糙的手掌为他擦拭去满脸的泪水,并安慰道:“娃,别哭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
这个在黄河百年不遇的洪灾中劫后余生的流亡者从此成了这个方圆几十内唯一男人的儿子。不过说来也怪,自己这个方圆几十内唯一的男人收留了这个在黄河百年不遇的洪灾中劫后余生的流亡者做自己的儿子后,他的那个哑吧媳妇从此后再也未给他生出一男半女来。
同时这个经过长期跋涉沐浴艰辛岁月洗礼的流亡者从此也成了这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男人的家中的一个男性劳动者。
这样,许多个时日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这个黄河流域的幸存者在如甘如醇的秀水河的滋养下变成了一个精壮的劳动力;也随着时日的流失这个方圆几十里内唯一男人的大女儿也出落的花枝招展般的水灵,而她也成了这个原本不属于自己家庭中的一员却又在自己家中成长起来的还着北方黄河流域那种雄性所特有的骠悍的男人的女人。他们又一古脑儿生下了五个带“把儿”的,而这五个带“把儿”的也都先后娶了媳妇而又生出了许许多多个带“把儿”的。就这样的子子孙孙孙孙子子的不断延续下来,自此,这付姓人家的香火不但在这个黄河流域骠悍男人这里得到了延续,而且是得到了空前的发展。这样一代一代,一辈一辈,不知过了多少代多少辈。
时至今天,又随着“哇”地一声啼哭,付姓人家中又一个带“把儿”的出生了,而这个带“把儿”的——也就是这部书的主人翁:付辛美。“付辛美”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挺咬口的,诸位看客别急,让我慢慢道来。话说这付姓人家到了付辛美父亲这一辈,不知道是祖先的坟地没选好或是得罪了那路的神仙,人丁却不甚兴旺,同时也正好时逢“只生一个好,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季节,在付辛美的母亲连续生了两个女孩后,村乡两级干部也都接踵而至,当然目的无他,都是动员其做绝育手术。但付辛美的父亲岂能甘心啊,岂能甘心他付家的香火在他的手上断送吗?所以说什么他也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去做绝育手术的,让老婆去做绝育手术那就等同于让自己断子绝孙,他也将会受到那些已经仙逝的付姓祖先们的审判和诅咒。所以他说什么也不同意。虽然经过那些乡村干部的软磨硬泡使出浑身解数但最终还是妥协了。默许他生第三胎但生男生女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过两千块钱的罚款那是一个子儿都不能少的。不就是两千块钱嘛,只要我付家的香火能够延续,那区区的两千块钱算得了什么?!于是付辛美的父亲便将家里的不算很瘦的一头猪和那条已经陪伴他十个春秋的老黄牛卖了,然后又向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那怕是偷谷子借米,总之所能想到的办法全都想到了,功夫不负有心人啊,他终于凑齐了那两千块钱,并及时地如数地上交了罚款。如数地交了罚款以后他的心里也就踏实了。于是他便每天等住盼着自己的媳妇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鼓起来,随着他媳妇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付辛美的父亲的脸上也便绽放出许多得意的笑容来。也因此他把他的整个身心精力都放在了他老婆那个渐渐隆起来的肚子上,甚至于每天晚上睡觉他的手都要情不自禁放在那个隆起的肚皮上不无激动地说:这一定是个带“把儿”的,绝对是个带“把儿”的,老婆子你可要给咱争这口气啊。虽然这好象是他自言自语,但又好象在警告他的老婆子:你一定要生出一个带“把儿”的来。他的愿意也终于实现,他老婆的肚皮终于是那样的争气。
这天下午,当太阳公公显得精疲力竭而将它的最后一抹余辉洒向广袤的大地而将大地染的一片血红的时候,他的老婆的腹部开始一阵阵剧烈的疼痛,付辛美的父亲知道自己的老婆要生了,于是他火速冲出门,不到半袋烟工夫便将连拉带拽的拖了出来。在一阵手忙脚乱中,随着婴儿的一声啼哭,满头大汗的接生婆从卧室探出头来乐呵呵地道:他大,是个带“把儿”的。付辛美的父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什么,带“把儿”的?!接生婆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便又提高了嗓门:是的,带“把儿”的,还不赶快去把热水端来?!这时他才回过神来,便忙不迭地端来热水,并自言自语着:美啊,美咋了得!当他念叨着的时候突然一激灵,对啊,就叫这小子“美娃”得了。而在这秀水河畔有一个习惯就是凡小孩起名都要带个“娃”字,况且这"娃"字多与动物名相连,诸如猫娃狗娃牛娃马娃等等,同时取名用这些动物的名字是认为这些动物都比较好养,也寓意着自己的子女象那些好养的动物一样的健健康康的长大。所以这付辛美的名字也由此而来。“付”当然是要随父姓了,“辛”字那是他的"派"行罢了,“美”那是他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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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第2章:救命的“神仙面””内容快照:
『救命的“神仙面”』
童年的付辛美却并不象~名字那样美丽多彩,也并不象他父亲所说的那样“美咋了的”。在他刚刚~一周岁的时候,~~亲便撒~人寰而离开了他。~父亲便是又当爹的又当~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着他。虽然父亲对他~爱有嘉,但还有~比付辛美大不了许多的~儿,况且家里的那几亩土地还需~生产出五谷杂粮来维持这一家四~人的一日三餐~。没过多久,父亲便在好心的媒婆的~针引线~和一个在去年刚~了丈夫的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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